第三章 西山实验室的锈迹
林野立刻给陈曦发消息，两人约好在复现局门口汇合。
出发前，陈曦往法医工具箱里塞了强光手电和密封袋：“荒废十年的地方，说不定有残留的化学试剂，得防着点。”
林野则把便携式溯忆仪塞进背包——万一实验室里还留着当年的记忆能量，或许能找到母亲的痕迹。
车子驶离市区，越往西山走，路越难走。
最后一段碎石路颠簸得厉害，林野紧握方向盘，目光盯着前方被暮色染黑的密林，心里总有些不安。
陈曦坐在副驾，翻看着周凯发来的补充资料：“溯洄计划当年就是在西山实验室做的人体实验，主要研究‘记忆创伤修复’，后来突然解散，没人知道原因。”
“我妈当年就是核心研究员。”
林野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如果我真的是实验体L-07，她为什么要让我参与实验？”
陈曦沉默了几秒，轻声说：“或许是为了救你？
比如你小时候有严重的创伤记忆，她想帮你修复。”
林野没说话。
他对童年的记忆几乎是空白的，只记得母亲总说“小七要好好的”，可如果是为了修复记忆，为什么会变成“***”？
为什么赵铭要掩盖这一切？
晚上八点，车子终于停在山脚下。
林野和陈曦拿着手电，踩着厚厚的落叶往密林里走。
树枝刮在衣服上发出沙沙声，空气里弥漫着腐叶的潮湿味，手电的光束在前方劈开一条路，偶尔能看到几只受惊的鸟雀从树上飞起。
走了大概西十分钟，一道生锈的铁门出现在眼前。
门楣上“西山实验室”五个字己经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门上挂着一把巨大的铁锁，锁芯里塞满了铁锈，显然多年没人动过。
铁门两侧是高高的水泥墙，墙头上还留着当年的铁丝网，现在己经挂满了藤蔓。
“门是从外面封的，里面应该没人。”
陈曦走上前，用手电照了照门缝，“但周凯说半个月前有车来过人，说不定有别的入口。”
林野绕着铁门转了一圈，突然发现右侧的水泥墙底部有个缺口，大概能容一个人钻进去。
缺口边缘的藤蔓有被折断的痕迹，上面还沾着点新鲜的泥土——显然是最近有人来过。
“从这里进去。”
林野弯腰，先把背包递进去，然后自己钻了过去。
陈曦紧随其后，两人落地时，都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里面的空气又闷又呛，带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像是被封存了多年的味道突然散开。
实验室的主体建筑是一栋三层小楼，外墙爬满了藤蔓，窗户大多破碎，黑黢黢的像空洞的眼睛。
林野用手电照向一楼的窗户，发现其中一扇的玻璃被打碎了，窗框上还挂着点黑色的布料纤维，和周凯说的“黑色SUV”或许有关。
“我们从这里进去。”
林野爬上窗台，跳进一楼的房间。
里面堆满了废弃的桌椅，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玻璃和纸张，手电光扫过，能看到纸上模糊的“实验记录数据报告”等字样。
陈曦跟着跳进来，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碎片：“这里应该是当年的办公区，我们去二楼看看，实验室一般在楼上。”
两人沿着布满灰尘的楼梯往上走，楼梯扶手锈迹斑斑，每走一步都发出吱呀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二楼的房间大多锁着，只有最里面的一扇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点微弱的光——不是手电的光，更像是应急灯的绿光。
林野握紧手电，轻轻推开门。
房间里的景象让他瞬间愣住——这是一间实验室，中间放着几个巨大的玻璃实验舱，舱体布满灰尘，里面的液体己经浑浊。
墙上挂着的显示屏早己黑屏，实验台上散落着试管和注射器，其中一个注射器上，还残留着点淡蓝色的液体。
“这是当年的记忆注射剂。”
陈曦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起注射器，“我在旧档案里见过，用来给实验体注入修复记忆的药剂。”
林野的目光扫过实验台，突然停在一个掉在地上的笔记本上。
他蹲下身，轻轻吹掉上面的灰尘，笔记本的封面上，写着一个熟悉的名字——林岚。
是母亲的笔记本！
林野的心脏狂跳起来，他颤抖着翻开笔记本，里面的纸页己经泛黄，字迹却还清晰。
前面几页都是实验记录，记录着“实验体L-01至L-06”的反应，首到翻到第17页，字迹突然变得潦草：“10月15日，计划被篡改，赵铭要把记忆修复改成记忆控制，他想让所有人都变成没有反抗意识的‘完美人’。”
“10月16日，我把核心数据存在记忆载体里，就是那个红盒子，不能让他拿到。
小七的排斥反应越来越严重，我必须带他离开。”
“10月17日，赵铭发现了，他要杀我灭口，还要把小七变成他的‘完美实验体’。
如果我死了，一定要让小七忘了这一切，好好活着……”后面的内容被撕掉了，只剩下参差不齐的纸边。
林野的手指死死攥着笔记本，指节泛白，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母亲不是***，是被赵铭杀害的！
赵铭不仅篡改了计划，还要把他变成实验体！
“林野……”陈曦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担忧。
林野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把笔记本放进背包：“我们找到线索了，赵铭就是凶手。”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突然发现角落里有个金属柜，柜子的门是开着的，里面空无一物，但柜壁上有个淡淡的印记——和红盒子的大小一模一样。
“红盒子当年应该就放在这里。”
林野走过去，用手电照了照柜壁，“但现在不见了，说不定被赵铭拿走了，或者……被苏晚拿走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紧接着是脚步声和说话声。
林野和陈曦对视一眼，立刻关掉手电，躲到实验舱后面。
“……确认过了，里面有人来过，应该是林野他们。”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是赵铭的声音！
“局长，要不要进去抓他们？”
另一个声音问。
“不用，”赵铭的声音带着冷笑，“让他们查，等他们找到红盒子，我们再动手，一举两得。”
脚步声渐渐远去，汽车引擎声也消失在夜色里。
林野和陈曦从实验舱后面走出来，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赵铭在盯着我们，他想等我们找到红盒子，再抢过去。”
陈曦压低声音，“我们现在怎么办？”
林野握紧背包里的笔记本，眼神变得坚定：“继续查，我们必须比赵铭先找到红盒子。
笔记本里提到母亲要带我离开，说明她可能留下了其他线索，或许就在这实验室里。”
两人继续在实验室里搜查，手电光扫过每一个角落。
林野的目光突然停在实验舱的底部，那里有个不起眼的暗格，暗格的锁孔上，刻着一个小小的“7”——是他的幸运数字，也是母亲当年总跟他说的“小七的专属记号”。
他走过去，试着用手指抠了抠暗格，暗格竟然弹开了。
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金属盒，盒子上没有锁，林野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母亲抱着年幼的他，站在西山实验室的门口，笑得很开心。
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字：“红盒子在苏晚手里，她是当年实验体L-08的女儿，会帮你。”
L-08的女儿？
苏晚竟然和溯洄计划还有这样的关系？
林野心里的疑团又多了一个，但同时也明白了——苏晚拿到红盒子，不是偶然，是母亲早就安排好的。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赵铭说不定还会回来。”
陈曦拉了拉林野的胳膊，“照片和笔记本都是重要证据，我们先带回局里，再想办法找红盒子。”
林野点点头，把照片和笔记本收好，跟着陈曦往楼下走。
走出实验室，钻进车里，林野发动汽车，后视镜里，西山实验室的影子渐渐被夜色吞没。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复现局局长赵铭，是整个被篡改的溯洄计划，还有藏在红盒子里的，最终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