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郊游
一道墙上开的月亮门隔开了东西两院。
东边是沈凝雪和林昭住，另一边则是老夫人周氏的院子。
周锦绣正拉着周氏说起刚才之事。
“姨母，沈凝雪答应了。
只要一切顺利，她跑不掉的！”
虽被外人称一句老夫人，可周氏还不到三十五岁。
她柳眉细眼，皮肤白皙。
娇柔的倚在窗边的软榻上，风韵犹存。
“她答应倒是不难，只是你确定你找来的那个人没问题？
你也知道，沈凝雪那个女人运气有多好。”
她的昭儿己经是官身，沈凝雪一个低贱的商女怎么还能当昭儿的正妻？
她不是没提点过沈凝雪，可那个女人装糊涂。
要不然为了找机会彻底除掉这眼中钉，她也不会千里迢迢回合水县这个破地方。
可哪次她出手，却都被沈凝雪躲过。
都要气死她了！
周锦绣拍着胸口保证。
“姨母放心吧，马少斌可不是一般人。”
“怎么说？”
“姨母有所不知，马少斌虽是个读书人，却娶了一个杀猪的悍妇。
新来的县太爷是那悍妇的表叔，但凡和马少斌有瓜葛的，她都会打上门去，己经逼死了好几个姑娘。
若计划顺利，沈凝雪被人看到和马少斌有染，那悍妇绝不会放过她。”
“那便好。”
周氏这才放下心来。
“你帮了你表哥，回头我定要你表哥为你寻来一门好亲事。”
周锦绣红着脸。
“姨母，那我要找那种有钱有势的！”
“死丫头，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周氏哭笑不得。
“行了，办完事早点回来！”
周锦绣一愣。
“姨母，你不跟我一起去？”
“我还要去安宁寺，这几日我浑身不舒服的紧，去求两副药回来。”
“安宁寺又不是医馆，哪有那么灵？
您这才回来多久，都去了多少次了！”
周氏一个眼神过去。
周锦绣彻底闭了嘴。
午后，沈凝雪刚醒来，就被元宝告知周锦绣来了。
她简单收拾了下，出了内室。
院子里，一袭粉色衣裙的周锦绣坐在石桌前，神色有些不耐。
沈凝雪淡淡开口。
“锦绣来了。”
周锦绣闻声看去。
廊下站着的少女身着一袭月蓝色襦裙，清新又不失素雅。
标准的鹅蛋脸上五官精致。
如缎的墨发被梳起，简单在头上盘了个圆髻。
露出修长的天鹅颈，纤细又莹润。
大病初愈，唇色还有些苍白。
却依旧难掩空谷幽兰般出众的气质。
周锦绣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嫉恨。
她就不明白了。
沈凝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商户女。
为什么身上一点市侩气都没有？
还有那纤细的腰肢，明明生过孩子，却不显一丝臃肿。
这不公平！
沈凝雪并不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做，就引来了周锦绣暗戳戳的嫉妒。
只觉得周锦绣看着她时的眼神有些奇怪。
“看什么？”
“......没什么，刚才就是有点走神。”
周锦绣压下心头妒忌，瞥了眼看着她目光不善的元宝，开始阴阳。
“嫂嫂您不知道，我早就来了半炷香了，可元宝这丫头就是不肯去房里叫你，害我在外面等了这么久！
知道的嫂嫂在休息，不知道的还以为元宝是嫂嫂派来给我立规矩的呢！”
沈凝雪神色淡淡。
“我若真给你立规矩，可就不只半炷香了。”
元宝也不甘示弱。
“表姑娘明知道我家夫人大病初愈，要多休息，非要喊着我家夫人陪游，让你等会你就受不了了，早知如此，您何必来自找没趣？”
“牙尖嘴利的丫头！
主子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周锦绣气的脸色发白。
“嫂嫂你听听，这丫头眼里还有没有尊卑！
这要是带出了门，还不得让人笑话表哥家里没规矩！”
以前周锦绣但凡提及林昭，沈凝雪总会让步。
这一次周锦绣却打错了如意算盘。
“元宝是我的贴身丫头又不是你表哥的，她如何，与你表哥何干？”
“嫂嫂......”周锦绣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我房里的事就不劳表妹关心了，反倒是表妹还是多上心些自己吧。”
沈凝雪看向周锦绣身后的春梅。
“我听门口的婆子说，最近春梅经常外出，还有人见到她与外男拉扯。
用表妹刚才的话来说，知道的是表妹派丫头出去做事，不知道的还以为表妹与外男有瓜葛，找她当信使呢。”
周锦绣心头一颤。
莫非沈凝雪发现了什么？
不会的。
她天天为那个短命儿子伤心，怎么可能会关注这些？
周锦绣压下慌乱的思绪。
“嫂嫂别听那些婆子乱嚼舌头，春梅最懂规矩了。”
沈凝雪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是与不是，都是表妹房里的事。
毕竟等他日出了乱子，受伤的还是表妹不是吗？”
周锦绣干笑两声，敷衍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
二人抵达了合水县的郊外。
合水县极其适宜海棠种植。
有头脑灵活的商人在郊外承包了荒山，种满了海棠。
每到西月，各色海棠齐放，漫山遍野都是五颜六色的花海。
吸引了大批游人前来观赏。
她们今天来的庄子也是被人承包的。
和荒山上的海棠比起来，庄子里的海棠被花匠精心侍弄，光是海棠品种都有十来种。
一簇簇海棠齐聚枝头，开的格外喜人。
上辈子沈凝雪不是在赚钱供养林昭那个白眼狼，就是被软禁在后院。
哪有时间和机会来欣赏这样的美景？
乍然看到姹紫嫣红的春景，她越发觉得上辈子的自己过得太辛苦。
为了那么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放弃了这么多美好的事物。
属实愚蠢。
嗅着空气中淡淡花香，沈凝雪胸中郁气一扫而空。
兴致也越发高涨。
一连走了半个时辰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这可急坏了周锦绣。
她按捺不住，故意示弱。
“嫂嫂，走了这么久了，咱们也该休息会了，你身子刚好，可不能累到。”
沈凝雪静静的看了她两个呼吸。
“行吧，那就先休息会也不迟。”
在庄子伙计的引导下，二人来了一个清雅的小院子里。
院中花坛三棵海棠，灼灼开放。
有几枝摇曳在窗边。
别有一番趣味。
宽敞的客房中还设置了软榻桌椅。
游人累了，也方便小憩片刻。
沈凝雪偏爱窗下之景。
坐在软榻边，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余光却始终落在周锦绣身上。
她眉眼间难掩焦灼。
全然没有游玩的松弛感。
而接下来，周锦绣的动作，让沈凝雪的心中己经为这趟郊外之行找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