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混着泥点溅在他裤脚,原主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衫被风灌得鼓鼓囊囊,整个人瘦得像根随时会被折断的芦苇。
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他捏着馒头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
这让他猝不及防....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呢,怎么就主动来找自己了。
“上车。”
谢临时摇下车窗,语气比上次更冷,像是在对路边的石子说话。
江叙白没动。
他知道这是任务的契机,却也清楚等待自己的绝不会是善意。
他微微抬起头,脖上的烫伤还没好,结痂处被雨水泡的发白,隐隐作痛。
谢临时的耐心显然有限。
他首接让司机下车把人“请”了上来,车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桥洞下的风雨,也隔绝了最后一点自由的气息。
“签了它。”
一叠文件被扔在江叙白面前。
是份协议。
白纸黑字写着,谢临时替他还清所有债务,而他,要做谢临时的“私人助理”,为期三年,期间必须无条件服从任何指令。
条款苛刻得近乎卖身契,末尾甚至标注着“不得擅自与外界联系”。
江叙白指尖划过“私人助理”西个字,油墨的味道刺鼻。
他抬头看向谢临时,对方正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侧脸线条冷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他想说些什么,却被江叙白骤然睁开的眼打断。
“或者,你可以现在下车,”谢临时的目光扫过他脖颈上的疤痕,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继续回桥洞底下,等着被下一波追债的打断腿。
永远当条败家犬,乞讨,最后死亡,多可笑是不是?
但我觉得很适合你的身份。”
江叙白咬了咬下唇,拿起笔。
笔尖悬在纸上许久,最终还是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墨迹晕开时,他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随着这个签名彻底碎了。
他被带回了别墅。
谢临时的别墅大得像座迷宫。
江叙白被安排在最偏僻的房间,窗外是光秃秃的院墙,高得望不见天。
他的手机被收走,每天的任务就是打扫、做饭,以及……随时等着谢临时的传唤。
大多数时候,谢临时并不理他,自己还可以偷偷懒吃着面包思考如何攻略。
但只要开口,必然带着刺。
“咖啡太烫,重做。”
“地拖得有脚印,滚去再擦三遍。”
“这件衣服你也配碰?
脏了我的眼。”
江叙白默默忍受着。
他学会了在谢临时回家前半小时就备好温度刚好的咖啡,学会了跪在地上用布一点点擦净地板缝隙,学会了在对方用最刻薄的话骂他时,低着头,一声不吭。
但背后就不一样了。
江叙白骂着爹骂着娘,和007吐槽这个男人。
“神经病。”
“狗男人。”
“不要脸。”
“凭什么我要攻略这个人啊,他都不配!
\(`Δ’)/”这些己经成了每日必说代名词了。
只有一次,谢临时带了客人回来。
席间有人认出江叙白,笑着打趣:“谢总什么时候换了口味,这小伙子看着倒像是个学生。”
谢临时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目光落在江叙白苍白的脸上,忽然轻笑一声:“捡来的,看着听话罢了。”
他伸手,用指腹划过江叙白脖上的疤痕,力道不轻不重,却像在展示一件有瑕疵的藏品,“就是笨了点,连端个杯子都能烫伤自己。”
周围响起哄笑声。
江叙白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指甲掐进掌心,疼得他几乎站立不稳。
可他不能动,只能任由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任由谢临时的手指在那道丑陋的疤痕上流连。
夜深人静时,他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对着空气发呆。
007在他脑海里小声安慰:宿主,他只是在故意气你,别往心里去……江叙白摇摇头,轻轻摸了摸那处结痂。
疼是真的,难堪也是真的。
但他知道,这还不够。
谢临时的厌恶里,还藏着一丝他读不懂的审视,像在观察一件有趣的玩物,随时可能厌倦,随手丢弃。
但是他需要更痛一点,才能让这个人,真正记住他。
遭罪就遭罪吧,让这个狗男人爱上自己自己再走才是对他的最大惩罚!!
谢临时你给我等着!
(๑•̀ㅂ•́)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