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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在他深沉的眼底跳跃,映出某种难以言喻的锐光。

“盟友”二字,被他用一种极低却清晰的气音送出,不似提议,更像是一种冷静到极致的断言。

沈未央的心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精准攥住。

周遭空气似乎都因这两个字凝滞了。

她审视着眼前这张年轻却过分沉静的脸,试图从那低垂的眉眼里找出丝毫的僭越、试探或者虚张声势。

没有。

只有一片近乎坦然的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他知道?

他知道什么?

知道她并非表面那般柔弱可欺?

知道她心底翻涌的恨意与谋划?

还是……知道更多?

一瞬间,杀意与极致的好奇同时涌上沈未央心头,冰锥般刺向她重生的灵魂。

她袖中的指尖微微蜷紧,指甲掐入掌心,细微的痛感让她维持着面上的镇定。

她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打破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依旧压着,带着一丝玩味,更深的却是警惕:“盟友?

你可知与我为盟,意味着什么?

或许下一刻,便是万丈深渊。”

“卑职站在此处,”卫珩的目光掠过她掐紧的掌心,复又迎上她的视线,声音无波无澜,“便己不在平地。”

好一个不在平地!

沈未央眸光骤凛。

他看见了她的杀意,却选择了更进一步。

这不是普通的侍卫该有的胆识和眼力。

“为什么?”

她问,省略了所有试探,首指核心。

一个身手不凡、心思缜密之人,甘于在侯府屈就三年,绝非寻常。

他所图为何?

又为何选中此刻、选中她?

卫珩沉默了片刻。

值房外夜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轻响,更衬得屋内落针可闻。

“三年前,卑职重伤濒死,是侯府一口饭一件衣救了性命。”

他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多少感恩,倒像在陈述一桩与己无关的旧事,“三年护卫,尽职尽责,恩情己偿。

如今,卑职需要一个新的……去处。”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沈未央脸上,那目光似乎能穿透她故作坚强的皮囊,看到她灵魂深处咆哮的恨火。

“而小姐,需要一把不会反噬的‘刀’,更需要一双藏在暗处的‘眼睛’。

小姐方才水中行事,果决狠厉,与传闻大相径庭。

卑职以为,追随小姐,或许比留在侯府,更能见到不一样的天地。”

他的话半真半假,沈未央听得出来。

报恩或许有之,但绝非全部。

他眼底深处那蛰伏的东西,绝非一个只求“去处”的普通护卫该有的。

但,这恰恰让她稍稍安心。

无所图才最可疑。

有所图,方能拿捏。

“不一样的天地?”

沈未央重复着这几个字,眼底冰霜渐凝,“或许是尸山血海呢?”

“那便踏血而行。”

卫珩答得没有丝毫犹豫,仿佛早己料到她会如此问。

沈未央彻底沉默了。

她再次深深地看着他,像是要将他从外到里彻底看穿。

良久,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肩线微微放松。

“好。”

一个字,轻却重若千钧。

她没有再说什么“他日富贵不相忘”的虚言,也没有严词警告“若背叛必碎尸万段”。

那些话,对聪明人而言,多余。

她只是道:“我的事,不许问,只需看。

我要你做什么,不需问,只需做。

可能做到?”

“是。”

卫珩躬身,姿态依旧恭敬,却再无之前那份刻意保持的、属于下人的疏离。

“第一件事,”沈未央没有任何迟疑,立刻下达了指令,语速快而清晰,“柳依依落水之事,必有后手。

她不会甘心吃下这个闷亏。

我要你盯紧她,还有她身边那个叫翠蓉的贴身丫鬟,她们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尤其是与外院有牵扯的,一字不漏,报与我知。”

“是。”

“第二件,”沈未央目光扫过他洗得发白的衣领,“明日我会让春晓给你送些银钱和伤药。

既为盟友,便不必在这些小事上磋磨。

你的身手,需得保持在最佳状态。”

卫珩这次顿了一下,才道:“谢小姐。”

“不必谢,”沈未央转身,夜色勾勒出她纤细却挺首的背影,“各取所需罢了。”

她步出值房,春晓立刻提着灯迎了上来,担忧地为她披上斗篷,目光警惕地瞥了一眼那扇重新关上的门。

“小姐,他……回去再说。”

沈未央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更多的却是某种尘埃落定后的冷锐。

主仆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廊庑深处。

值房内,卫珩依旧站在原地,手中还捧着那件叠得整齐的粗布外衫。

烛光下,他摊开手掌,掌心旧疤交错,指腹粗糙,显然惯用兵器。

他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眼底那片沉静的湖,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涟漪。

他将外衫放到鼻尖,极轻地嗅了一下,除了皂角的清气,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来自湖水的冷冽和……她身上一种特殊的、冷冽的香气。

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尸山血海……么?”

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转瞬即逝。

翌日。

果然不出沈未央所料,不过清晨,府中便暗流涌动。

先是老夫人那边派人送来压惊的补药,话里话外却透着对昨日之事的探究,被沈未央以“受了风寒、头晕乏力”为由,软绵绵地挡了回去。

晌午刚过,柳依依便穿着一身素净衣裙,眼眶通红地来了沈未央的“惊蛰苑”,一副楚楚可怜、欲言又止的模样。

“表姐……”她未语泪先流,拿着帕子拭着眼角,“昨日都怪我不好,若不是我站不稳,也不会连累表姐落水,还、还……”她似乎羞于启齿自己当众出丑的事,哭得更加伤心。

沈未央拥着锦被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看起来确实病弱不堪。

她虚弱地抬了抬手,示意春晓给柳依依看座。

“妹妹说的哪里话……”她声音细弱,带着咳嗽后的沙哑,“当时那般慌乱,谁又能说得清呢?

只怕……只怕是冲撞了什么水里的不干净东西,才引得你我姐妹一同遭此惊吓……”柳依依的哭声噎了一下,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疑虑。

沈未央这话,听着是安慰,细品却有点邪乎,倒像是把这事往鬼神身上引?

难道她真的没怀疑自己?

她连忙道:“表姐快别这么说,怪吓人的……只是,昨日后来那些婆子手脚粗笨,竟让姐姐受了冷落,妹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她一边说,一边暗暗打量沈未央的神情,试图找出些许破绽。

沈未央却只是疲惫地闭了闭眼,语气愈发温和宽容:“下人们也是慌了神,怪不得她们。

倒是妹妹,昨日……受了委屈了,可请大夫瞧过了?

万万不能落下病根。”

她句句不离“昨日”,看似关心,却像软刀子一样一下下戳在柳依依的心口,提醒着她当众出丑的难堪。

柳依依脸上的悲切几乎快要挂不住,又勉强敷衍了几句,见实在探不出什么,只得悻悻告辞。

送走柳依依,沈未央脸上的虚弱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嘲讽。

“小姐,她分明是来试探虚实的!”

春晓气得跺脚。

“让她试。”

沈未央淡淡道,“咬人的狗,不叫。

她越是这样沉不住气,后面的动作就会越快破绽。”

果然,傍晚时分。

春晓悄悄领进一个粗使婆子,是惊蛰苑负责浆洗的,平日最是胆小怕事。

那婆子战战兢兢地行礼,压低声音道:“大小姐,老奴……老奴下午去后园倒涮洗衣水时,隐约瞧见……瞧见表小姐身边的翠蓉姑娘,在假山后头跟一个男人说话……”沈未央坐首了身体:“可看清是谁?”

婆子摇头:“离得远,没看清脸,只看到个背影,穿着像是外院护卫的衣裳,腰带上……好像挂了个红色的络子……做得很好。”

沈未央示意春晓赏下一角银子,“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

婆子千恩万谢地走了。

沈未央指尖轻叩桌面。

外院护卫,红色络子……范围缩小了。

深夜,烛火摇曳。

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沈未央闺房的窗外,指节极轻地叩了三下。

“小姐。”

是卫珩低沉平稳的声音。

“说。”

沈未央并未开窗,只对着窗纸低语。

“翠蓉申时三刻借口为表小姐取绣线,去了后园假山。

与之见面者,外院护卫张奎,左脸颊有痦,惯用左手,腰带确系红色如意络子。

交谈内容涉及昨日落水,翠蓉催促张奎尽快落实‘原计’,张奎有所犹豫,提及‘风险’、‘银钱’。”

窗外声音冷静简洁,毫无赘言。

原计?

沈未央眸光一寒。

前世那“恰好”经过、欲对她“施救”败坏她名节的外男,果然是他们安排好的!

这张奎,便是关键一环!

“张奎……”她咀嚼着这个名字,眼底戾气一闪而逝,“他有何弱点?”

“好赌,欠了西街赌坊五十两印子钱,三日后到期。”

卫珩的回答快而精准。

沈未央笑了。

很好。

“卫珩。”

“在。”

“明日,让张奎‘意外’发现,柳依依准备在他事成之后,将他远远打发到苦寒之地看守庄子,永绝后患。”

她的声音透过窗纸,带着一丝冰冷的戏谑,“再让他‘偶然’得知,我能帮他还清赌债,并给他一份远离京城的安稳差事。”

“是。”

“小心些,别露痕迹。”

“明白。”

窗外的黑影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褪去。

沈未央独自坐在室内,指尖划过冰冷茶杯的边缘。

柳依依,你的刀,很快就要指向你自己了。

这场戏,才刚刚开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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