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超市重逢酸奶与墨渍梅雨季的周六下午，超市里挤满了采购的人。

苏悦推着购物车在冷柜区打转，鼻尖萦绕着酸奶冷藏后的清甜气息。

她踮起脚尖够最上层的蓝莓味酸奶，棉质连衣裙的后腰绷出浅浅的弧度，

没留意身后有人靠近，后腰突然撞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力道不算重，却让她手一抖，

差点碰倒旁边堆叠的牛奶箱。“小心！” 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带着点急促的尾音。

苏悦手忙脚乱扶住牛奶箱，指尖蹭到冰凉的纸箱表面，转头时正好撞进江辰宇的视线。

他比三年前高了些，也瘦了点，白 T 恤领口沾着一块没洗干净的墨渍，

像朵晕开的灰色小花 —— 这是他从小到大改不了的习惯，总把签字笔揣在衬衫口袋，

写字时不小心就会蹭到衣服。他手里拎着半袋速冻饺子，

包装袋上印着 “白菜猪肉馅” 的字样，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她。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

周围的人声、冰柜运行的嗡嗡声都变得模糊。苏悦捏着酸奶盒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塑料壳被捏出细微的 “咔嗒” 声，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你也喜欢这个牌子的酸奶？” 江辰宇先打破了沉默，

声音比记忆里沉了些，带着成年男性特有的磁性，他抬起手，

指节轻轻叩了叩苏悦手里的酸奶盒，“以前你总说太酸，要加两勺蜂蜜，还得是槐花蜜，

别的味道不喜欢。”他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苏悦眼前瞬间闪过三年前的梅雨季，也是这样潮湿的天气，

她和江辰宇站在设计院楼下的公交站台，雨水把他的衬衫淋得透湿，他攥着她送的那支钢笔，

指节泛白，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苏悦，我们好像走不动了。” 那天的雨很大，

钢笔在他胸口的口袋里，墨渍渗出来，晕成一片灰黑色的云，

和此刻他领口的墨渍几乎一模一样。苏悦喉咙发紧，张了张嘴想说话，

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里，只能轻轻 “嗯” 了一声，把酸奶放进购物车，

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速冻饺子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你还是喜欢吃白菜猪肉馅的饺子？

以前你妈总说，你小时候能一次吃二十个。”江辰宇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眼角弯起浅浅的弧度，露出一点虎牙 —— 这是他开心时的标志性表情，

以前苏悦总喜欢捏着他的虎牙调侃他像只小老虎。“是啊，” 他晃了晃手里的饺子，

“我妈上周寄来的，说超市卖的没她包的好吃，让我自己煮的时候多放两勺醋。

” 他的目光扫过苏悦的购物车，落在里面的速冻汤圆上，“你还是爱吃黑芝麻馅的汤圆，

每次煮都会煮破几个，汤里飘满黑色的芝麻粒，还嘴硬说这样更入味。”苏悦的心猛地一颤，

原来他还记得这些小事。那些她以为早已被时间冲淡的细节，他竟然都记得。她别开视线，

假装整理购物车里的东西，声音轻得像羽毛：“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记得。”“怎么会忘。

” 江辰宇的声音低沉下来，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她的头发比三年前长了些，

发尾微微卷曲，垂在肩膀上，“你喜欢的、不喜欢的，我都记得。”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

投进苏悦的心湖，泛起圈圈涟漪。她抬起头，正好看见江辰宇眼底的认真，

那眼神和三年前一样，清澈又坚定，只是多了些岁月的沉淀。她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约会时，

江辰宇也是这样看着她，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他手里拿着一杯珍珠奶茶，

小心翼翼地问她：“苏悦，我能追你吗？

”2 跨年夜的分手第一次分手：钢笔与演唱会门票他们的第一次分手，

发生在恋爱第三年的跨年夜。那时候江辰宇刚入职设计院，正是拼命工作的阶段，

每天泡在办公室改图纸，连轴转是常有的事。苏悦那时候在一家出版社做编辑，

工作相对清闲，总是提前下班回家，做好饭等江辰宇回来，可大多数时候，饭菜热了又凉，

凉了又热，最后还是只能倒进垃圾桶。苏悦的生日在十二月初，那天江辰宇加班到深夜，

回来时手里拎着一个便利店买的草莓蛋糕，塑料盒子上还沾着雪水。

他一脸愧疚地把蛋糕递给她：“悦悦，对不起，今天太忙了，没时间买好的，

下次我一定补偿你。” 苏悦看着那个小小的蛋糕，奶油已经有些融化，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却还是笑着接过：“没关系，我喜欢草莓味的。” 那天晚上，

他们一起吃完了蛋糕，江辰宇累得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苏悦收拾完残局，

坐在窗边看了一夜的月亮，心里第一次生出了委屈的情绪。跨年夜的前一周，

苏悦托朋友买到了两张陈奕迅演唱会的门票，这是江辰宇最喜欢的歌手。

她把门票藏在抽屉里，想给江辰宇一个惊喜，每天都盼着跨年夜快点到来。

可到了跨年夜那天，江辰宇却告诉她，设计院有紧急项目，需要加班改图纸，

不能陪她去看演唱会了。“悦悦，对不起，这个项目很重要，关系到我能不能转正，

” 江辰宇在电话里说，声音带着疲惫，“下次，下次我一定陪你去看，好不好？

”苏悦握着电话，手指冰凉，她看着桌上的两张门票，票面上印着陈奕迅的头像，

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江辰宇，” 她轻声说，“我们说好的，跨年夜一起去看演唱会，

你答应过我的。”“我知道，我记得，可是这次情况特殊……” 江辰宇还在解释，

苏悦却没再听下去，她挂了电话，拿着门票出了门，打车去了江辰宇的设计院。

设计院的大楼灯火通明，苏悦在楼下的保安室等了三个小时，从七点等到十点，

保安大叔看她冻得瑟瑟发抖，忍不住劝她：“小姑娘，天这么冷，要不你先回去吧，

他们设计院加班都是到后半夜的，今天肯定走不了了。”苏悦摇了摇头，说：“没事，

我再等会儿。” 她看着楼上亮着灯的窗户，心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希望江辰宇能突然下来，笑着对她说 “悦悦，我们去看演唱会”。

可直到保安大叔提醒她 “小姑娘，我们要锁门了，你再不回去就没车了”，

她才不得不站起来，慢慢走上楼。设计院的办公室里很安静，

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和打印机运行的声音。苏悦沿着走廊往前走，

很快就找到了江辰宇的工位。他正对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

手里拿着一支铅笔在图纸上标注，桌上摊着没吃完的外卖，是她早上出门时给他准备的便当，

已经凉透了，旁边放着她送的那支钢笔，笔帽还没盖紧，笔尖朝上，

仿佛在等待主人继续使用。“江辰宇。” 苏悦站在他身后，声音有些沙哑。江辰宇回过头，

看到她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愧疚的表情：“悦悦，你怎么来了？这么冷的天，

你怎么不待在家里？” 他伸手想拉她的手，却被苏悦躲开了。

苏悦把门票放在他手边的图纸上，纸张轻轻落在钢笔旁边，“我们说好去看演唱会的，

这是门票。”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难以掩饰的失望，“我在楼下等了你三个小时，

保安大叔说你们要加班到后半夜。”江辰宇看着那两张门票，又看了看苏悦冻得发红的脸颊，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厉害。“悦悦，对不起，这次项目太急了，

客户明天就要初稿，我实在走不开，” 他揉了揉通红的眼睛，眼底布满血丝，

手指还沾着铅笔灰，“等这个项目结束，我们去旅行好不好？就去你想去的大理，

我查过攻略了，那里的洱海冬天也很漂亮，还有你喜欢的风铃小酒馆。

”苏悦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心里的委屈和失望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她知道江辰宇不是故意的，他努力工作也是为了他们的未来，

可那些被忽略的生日、取消的约会、深夜里独自亮起的客厅灯，还有此刻手里冰冷的门票，

像细密的针，扎得她心口发疼。她突然觉得很累，累得不想再等了。“江辰宇，

” 她轻声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好像等不到下次了。”江辰宇的动作僵住了，

他看着苏悦的眼睛，里面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疲惫和失望。他张了张嘴想挽留，

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他知道，是他一次次的失约，一次次的忽略，

让她失去了等待的勇气。那天晚上，江辰宇没有送苏悦回家。苏悦走出设计院大楼，

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雪花落在她的头发上、肩膀上，很快就融化了，留下一片冰凉。

她走在凌晨的街道上，手里攥着那两张演唱会门票，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孤单得像个笑话。走到路口时，她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眼泪混着雪花落在脸上，

又冷又涩。后来，苏悦把那两张门票夹在了日记本里，和门票放在一起的，

还有一支没来得及送出去的钢笔。那是她跑了三家文具店才找到的***款，

笔身上刻着他们的名字缩写 “J&C”，本来想在跨年夜送给江辰宇，

作为他们恋爱三周年的礼物，现在却只能和门票一起，躺在日记本里，成为一段遗憾的回忆。

3 大理的约定第二次分手：大理与加班通知他们的第二次复合，发生在分手一年后的春天。

那时候苏悦换了工作，在一家书店做店长，书店位于市中心的老街区，周围种满了梧桐树，

春天的时候，梧桐花落在窗户上，带着淡淡的清香。那天下午，苏悦正在整理书架上的书，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苏悦？”她回过头，看到江辰宇站在书架旁，

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衫，手里拿着一本《月亮与六便士》，书页被风吹得轻轻翻动。

他比一年前成熟了些，头发剪得很短，显得干净利落，耳尖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发红，

显然也很意外会在这里遇见她。“好久不见。” 江辰宇走近几步，目光落在她身上，

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我听说你在这里工作，今天正好路过，就进来看看，

没想到真的遇见你了。”苏悦手里的书差点掉在地上，她定了定神，把书放回书架，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挺好的，

” 江辰宇挠了挠头，眼神有些闪躲，“设计院的工作稳定下来了，不怎么加班了。你呢？

在这里工作还习惯吗？”“挺习惯的，这里很安静，我喜欢这样的环境。” 苏悦笑了笑，

指了指他手里的书，“你也喜欢《月亮与六便士》？我以前总说这本书里的主人公太自私，

你还跟我争论了好久。”“是啊，” 江辰宇也笑了，眼底的紧张消散了些，“我还是觉得，

他只是在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虽然方式极端了点，但很勇敢。” 他顿了顿，

看着苏悦的眼睛，“我后来去了大理，就是你以前想去的地方，在洱海边住了一个月。

”苏悦的心猛地一跳，她看着江辰宇，等着他继续说下去。“那里的洱海真的很漂亮，

尤其是早上，太阳刚出来的时候，金色的阳光洒在海面上，像撒了一层碎金子，

” 江辰宇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我在洱海边拍了很多照片，本来想发给你，

却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你以前说过，洱海边有一家风铃小酒馆，门口挂着很多风铃，

风一吹就会响，我真的找到了那家店，风铃的声音很好听，和你描述的一模一样。

”他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递给苏悦。照片里的洱海边，蓝色的海水波光粼粼，

小酒馆的门口挂着五颜六色的风铃，风一吹，风铃轻轻摇晃，仿佛能听到清脆的响声。

苏悦看着照片，眼眶突然就红了，她想起以前和江辰宇一起规划去大理的场景，

那时候他们说，要在洱海边住一个月，每天早上一起看日出，晚上一起听风铃，

现在江辰宇去了，却只有他一个人。那天他们在书店聊了很久，

从各自的工作聊到最近看的电影，从喜欢的书籍聊到小时候的趣事，

好像那些分开的日子只是一场漫长的梦，醒来后，他们还是以前的他们。江辰宇送苏悦回家，

走到她家楼下时，他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苏悦，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我不该忽略你，不该让你等我，以后我一定改，

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苏悦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里的防线慢慢崩塌。

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分开的这一年里，她无数次在梦里梦见他，梦见他们一起去大理，

一起看演唱会。她知道，她还爱着他。“好。” 她轻声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江辰宇听到她的回答，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看到了希望的光。他伸手轻轻抱住苏悦，

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怕碰碎了易碎的珍宝：“悦悦，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复合后的日子，像回到了最初的甜蜜。江辰宇真的改了很多，

他会提前下班陪苏悦逛超市，会记得她不吃香菜，

每次在外吃饭都会特意叮嘱服务员不要放香菜，会在她来例假的时候，提前煮好红糖姜茶，

用保温杯装着给她带去书店，会在周末的时候，陪她去公园散步，或者在家一起看电影。

苏悦以为，他们这次终于可以好好走下去，再也不会分开了。可命运好像总喜欢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