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记得去天台拿刀
红蓝交错的警灯透过破碎的窗户扫过每个人的脸，明明灭灭。
一位头戴黑色面具、身披黑披风的男人静立其中，神情冷肃。
几分钟前袭击这里的***就是被他三拳两脚全部解决的，不，准确的来说，是被他那辆火力十足的高科技装甲车解决的，剩下的那部分才是被他三拳两脚解决的。
他居然杀人？
岑诗回忆着刚才的画面，有些疑惑。
果然一个疯狂的世界会把一位超级英雄逼疯，这都是常规操作了。
警察说是两帮黑恶势力互殴，仇家趁着三位帮派老大好不容易聚在了一起，所以就下手了。
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抱歉……这家餐厅的损失，我会赔偿。”
“***拿什么赔？！
人己经死了！”
杰克猛地指向地上那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朝着黑披风怒吼。
“算了，杰克，”V擦去脸上的灰尘，伸手拦在他身前，“又不是他动的手。”
黑披风目光扫过灰头土脸的三人，最终停在岑诗身上。
“你们是一起的？”
“不，只是刚好坐隔壁。”
V解释道。
“你住哪里？”
黑披风看向岑诗，朝窗外那辆线条锋利的黑色战车示意，“我送你。”
“我……没有家。”
岑诗苦笑了一下。
“哦？
所以才在街头摆摊算命。”
杰克若有所悟地插了一句。
“那你们俩先照顾她几天，”黑披风的语气不容置疑，“等我安排好了，再来接她。”
“凭什么听你的？！
就因为你戴个面具装神秘？
哦哟，都什么年代了，还穿披风！？”
杰克嘴上骂骂咧咧，却下意识侧身将岑诗护在身后。
“留个联系方式。”
黑披风没有理会杰克的叫嚷，从腰间取出一部手机。
“我电话……也丢了。”
岑诗声音越来越小。
“……这孩子也太惨了。”
V揉了揉额角，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用我的。”
黑衣人随手将那部手机扔向岑诗。
“哎？”
她慌忙接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说给就给？
你的超能力是特么有钱吗？！”
杰克忍不住大骂。
“是的。”
黑衣人平淡地应了一声，转身走向那辆黑色战车。
车门无声滑开，又沉沉闭合，只留下引擎低沉的轰鸣渐远在街道尽头。
……“切，这些有钱人，都什么德性。”
望着那辆黑色战车消失在夜色深处，杰克啐了一口。
“过了明天，我们也能翻身的，杰克。”
V拍了拍他的背，语气里带着疲惫却坚定的希望。
“记得去天台拿刀……”岑诗忽然没头没尾地低声说了一句。
“啊？
你说什么？”
V一脸困惑地转过头。
“谢谢你们愿意收留我。
所以，记得去天台拿刀。”
岑诗的话依旧前言不搭后语，却透着一股莫名的确信。
“……哎呀走了走了，我开车送你们回公寓。”
杰克打着哈哈岔开话题，转身走向停车场。
……“再见，杰克。”
岑诗朝着车里的男人挥了挥手。
“再见，妹子，明天晚上我们去吃大餐！”
杰克笑盈盈地说道……房门感应到V的身份，“嘀”一声轻响后自动滑开。
岑诗跟着V走进房间，感应门在身后无声闭合，瞬间将外界的混乱与喧嚣彻底隔绝。
V随手将外套扔在椅背上，取下扎头发的皮筋，火红的长发如瀑泻下。
她用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指揉了揉头皮，双脚先后一蹬，甩掉了运动鞋，赤足踩在还算干净的地毯上。
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飘来，一罐冰凉的啤酒贴上了岑诗的脸颊，让她猛地一激灵。
“你的年龄能喝酒了吧？”
V半开玩笑地把啤酒塞进岑诗手里。
“哦……可以了。”
岑诗接过冰凉的易拉罐，寒意顺着手心蔓延，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安全了。
大概吧？
“先去洗个澡？”
V靠在沙发上，朝浴室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要不要一起洗？”
岑诗语气平静，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要不要一起——”V玩笑的语调戛然而止，脸上闪过一丝措手不及的惊讶。
“不了不了！
我开玩笑的！”
她连忙摆手，表情却混合着窘迫和一丝藏不住的笑意，“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
她眯起眼，仔细打量着岑诗。
“我会算命。”
岑诗微笑着回望她。
“唔……好吧。”
V挑了挑眉，缓缓点头，像是接受了这个离奇的解释。
……岑诗穿着V的宽松T恤，光着的双腿蜷在身下。
她看着V裹着毛巾、***地从浴室走出，湿漉漉的红发还滴着水。
真羡慕这种大长腿。
岑诗灌了一口啤酒，压压惊。
至于V身上的那些金属组件和模块，似乎前者更令她在意。
“明天我和杰克要出去办事，你乖乖待在家里，手机给我一下。”
V用姐姐般的口吻嘱咐道。
“好。”
将之前面具男给自己的手机交给了V。
“冰箱里有吃的，用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
V从手里抽出一根数据线，插在了手机上，瞳孔闪烁起来。
“好。”
“你睡我的床，我睡沙发。”
V指了指那张看起来相当舒适的单人床，把手机还给岑诗。
“好。”
“我把公寓的钥匙帮你上传在手机里了。”
“嗯，谢谢。”
“你好像不爱说话？”
V拿着半瓶杰克丹尼和两个杯子，坐到岑诗对面。
“放松的时候……就不太想说了。”
岑诗小口喝着啤酒，“让脑子放空，是必要的休息。
今天用脑过度了。”
琥珀色的液体倒入玻璃杯，V推了一杯给她。
“你叫什么名字？
会算命的小姑娘。”
“岑诗。”
“哦。
好的，岑诗。
岑诗，晚安。”
V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随即顺势躺倒在沙发上。
“嗯，晚安。”
岑诗也学着样把酒灌下去，喉咙里顿时烧起一股热辣。
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没想到晕眩感瞬间袭来——这酒后劲也太吓人了吧？
“啊……”她整个人软绵绵地栽进V那张柔软的床里。
还好离得不远……天旋地转的感觉将她拖进深不见底的旋涡之中。
睡吧，己经好几天没怎么合眼了。
…………雨点噼里啪啦地敲打着公寓的玻璃窗。
遮阳板缓缓升起，远处建筑的缝隙间透出夕阳最后的余晖，昏黄的光线斜斜地洒在地板上。
岑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条白皙的手臂从毛毯中伸出。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
天亮了？
茶几上的电子钟却清晰地显示着：18:36。
哦，是天要黑了。
她赤着脚踩上地毯，粗糙的绒毛搔刮着脚底，带来细微的痒意。
她脚步迟缓，不知该向左走向那扇紧锁的门，还是向右去洗手间。
突然，身后悬挂的电视自动亮起，一阵富有节奏感的新闻片头音乐传来。
“现在播报一则晚间新闻。”
岑诗仿佛没听见，依旧缓慢地走着，感受着绒毛挤进脚趾的缝隙。
“30分钟前，荒坂公司董事长荒坂三郎遇害。”
她的脚步蓦然停住。
凌乱的黑色发丝散落在宽大的白色T恤上，纤细的双腿开始难以抑制地微微轻颤。
“杀手被确认为两人。
男性己被警方击毙，女性目前仍在逃亡。”
岑诗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她双手握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女性携带武器，极度危险。
请见到类似红发特征的市民立即报警！”
“咚咚咚……”岑诗感觉自己的心跳声要把她彻底淹没。
“哗啦——！”
公寓门打开。
“***怎么会知道天台上有把刀？
!” V的声音从门口砸来，混杂着雨水的湿气和血腥。
“咚！”
下一秒，岑诗的后脑重重砸在地毯上。
一柄冰冷的长刀紧紧抵住她的脖颈，粘稠而湿冷的液体随之蹭上她的脸颊——是血，混合着雨水，绝望流淌在了她的脸颊。
V整个人压在她身上，浑身湿透，额角和腹部不断渗出的鲜血将衣物染成深色。
“还有8分钟，10名全副武装的特工就会把这里打成筛子。”
岑诗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地预言。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
V怒吼着，将长刀狠狠砸向一旁的地面。
“杰克……他……他死了啊！”
V捂住脸，失声痛哭，几乎喘不上气。
“抱歉，我只能看见一些零碎的片段。”
岑诗伸出手，轻轻擦去V脸上的泪痕与血迹。
她挣扎着爬起来，将泣不成声的V搀扶到一旁的鞋柜靠稳。
还有7分钟。
她站起身，毫不犹豫地走向那扇始终紧锁的房门。
门锁应声而开。
墙面上琳琅满目的武器泛着冷光。
她迅速而又有些生疏地开始装填弹药，脖颈处传来细微刺痛，温热的液体缓缓流下——是刚才被刀锋擦破的伤口，她熟练地将抽屉打开，拿出一块创可贴，将脖颈处的伤口贴合。
她抓起V的战术背心套在自己身上，将手枪、弹匣、手雷逐一塞满背心口袋，娇小的身躯几乎被装备淹没。
她走出武器室，踩上自己的白色运动鞋。
“还有3分钟。”
她冷静地提醒。
“喂，你这是在干什么？”
V难以置信地望着全副武装的少女。
“活下去。”
岑诗将一把填满子弹的步枪扔给V，同时弯腰拾起地上的长刀，利落地插入背后的刀鞘。
红发女人仍处于崩溃边缘。
“哈哈哈……就凭我们两个？”
“对面可是荒坂最强的杀手部队！”
“现在不要哭，不要让杰克白白牺牲。”
岑诗的语气异常坚定。
“你看看你！
连握枪的手都在发抖！”
V冷笑道，“你要拿什么跟那群装备了顶级义体的怪物斗？！”
“可以的，拼一把！”
岑诗将手枪上膛，用牙齿咬开一枚手雷的拉环，靠近感应门。
“5、4、3、2……1。”
房门滑开的瞬间，手雷被猛地掷出。
门迅速关上。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与凄厉的惨叫从门外传来。
V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昨天还在餐厅里被吓哭的柔弱少女——此刻她的冷静与果决，形成了令人震撼的对比。
“一会儿听我指挥，”岑诗伸出手，目光锐利。
“我们往天台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