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上掉野鸡
公公苏根宝为了把腿治好，几乎耗尽全家所有积蓄。
大哥大嫂好吃懒做，每天磨洋工。
到现在都没跟公婆分家，说得难听点就是啃老。
二哥二嫂因为公婆偏袒大哥家伤透了心。
宁愿去县城里起早贪黑地打些零散工，也不愿意同他们生活在一起。
放眼望去，双河村没几户人比她过得还惨的。
借鸡蛋，怕是大家都不同意……罪魁祸首苏苗跟个没事人一样，把挡路的草鞋往旁边一踢，将大鸡腿塞进兜里就往屋里冲，“哟，大家都在呢，我还当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偷偷到我们家里来，也不看看值得吗。”
苏苗不顾苏老汉铁青的脸色，顺势往饭桌前一坐。
“你说谁是小偷！
分明是你把我们小虎的鸡蛋骗走了！”
李玉蛾怒目圆视。
“你和大伯整天不务正业，把最苦最累的活都抛给我爹娘，我吃个鸡蛋怎么了！
屋外的两只母鸡不也是我爹娘买的吗？
照理说，苏家所有鸡蛋应该都归我！”
李玉蛾被怼的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实在是理亏不知从何说起。
苏老汉和苏老太育有三子一女，老西苏建青向来好脾气，从来不会和他们争论。
忽然被苏苗挑开脸皮子，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驳。
“娘，您看看苏苗这样子，不是真的被脏东西附身了吧！”
李玉蛾眼珠子转了转，想把问题抛给苏老太。
“一天天的，别胡乱咧咧。”
苏建国不信牛鬼蛇神，他不满地将李玉蛾拉到一边，“苏苗若是做错了， 自有爹娘惩罚，你上赶着叫什么！”
“可……”“别可了，吃完饭赶紧回屋休息，下午还要接着干呢！”
苏建国懒得和一个小丫头争辩。
他坐在另一侧长条凳上，端起面前的粗粮粥，和窝窝头一起吃进腹中。
苏苗累了半天，当下也有些饿了。
她端起另一个有豁口的碗，将粗粮粥一饮而尽。
虽说难喝，可小命要紧。
“苏苗！
你大伯母还没吃饭！”
苏老汉的意思显而易见，他在提醒苏苗不要得寸进尺。
一个女娃子怎么能上桌吃饭！
还比家里的长辈先开席！
“不让我吃是吧，那就都别吃了。”
苏苗站起身，手扶着桌沿，再次上演掀桌子的戏码。
“我的姑奶奶，这桌子可经不起折腾！”
李玉蛾的双手连忙按上桌面。
桌子是苏老太和苏老汉结婚时请村里木匠做的，年代久远。
平时摇摇晃晃尚且还能撑些年，若苏苗真给掀了，怕不是会散架。
她还指望以后能把桌子挪到自己房里用呢。
这时，在一旁看好戏的苏小虎忽然闻到一股肉香味。
他用鼻子嗅了嗅，立马追踪到香气的来源，“苏苗身上有肉！”
“废话，谁身上没肉！”
李玉娥以为儿子又在捣乱。
苏小虎急得团团转，想要吃肉的欲望达到巅峰。
他干脆走到苏苗身边，想把她兜里的肉掏出来。
苏苗却早他一步拿出大鸡腿，她将黄色纸巾一一掀开，露出香气扑人的烤鸡腿。
满屋子的人立马深深吸了一口气，“想吃？”
“想！”
苏小虎慌忙点头。
上次吃鸡腿还是他过10岁生日时全家凑钱买的，几年没吃，怎能不想。
村长的儿子大壮每次啃鸡腿都在他面前炫耀，他都馋许久了。
苏苗狡黠一笑，“你方才叫我什么？
再叫一遍听听。”
苏小虎马上首起小身板，“好姐姐，赏我一口，以后再也不骂你了。”
“这还差不多。”
苏苗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大方地将鸡腿抓起来，从上面撕下一块肉扔给苏小虎。
剩下的部分她则哐哐几口炫完。
说好的赏一口，那便就一口。
商城的烤鸡腿味道鲜美，一般人真做不出来。
苏小虎甚至觉得这是他此生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他砸吧砸吧嘴角，回味无穷……苏老太黑着一张脸，她没想到苏苗真的弄到了一只鸡腿。
“是不是从外面偷来的！
我们苏家虽然清苦，但至少堂堂正正做人！”
苏苗身上又没钱又没票，平白无故怎么可能买得起鸡腿。
“奶，我在外面挖野菜，一只野鸡非要往树上撞，拦也拦不住哇。
这场面我哪里见过，正好打猎的人过来，我就把鸡丢给了他们。
然后他们就把鸡烤了，分了一个腿给我。”
苏苗撒谎不眨眼，胡乱诌故事。
说的有鼻子有眼，就连苏老汉都相信了，“你个缺心眼的！
好好地不把鸡拿回家却扔给外人！”
他就说这鸡腿怎么这么香，原来是山上跑出来的野鸡。
“拿回家我连鸡毛都见不着，不如给他们。”
苏苗明着讽刺苏老汉会将野鸡讹下来。
届时她连一个鸡翅都见不着，更别说鸡腿。
苏老汉面露尬色，死丫头还真将他的想法看穿了。
若是之后还能遇到此事，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爷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以后能捡到野鸡，就赶紧拿回家，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爷，都是我目光狭隘，错怪您了！”
苏苗拉住苏根宝的衣袖，低下头假装抹眼泪，“我就知道爷爷待我最好。”
苏老汉的手举也不是，放也不是。
死丫头没落水前唯唯诺诺，落水后又疯疯癫癫。
朝他撒娇认错的场面还是头一次见。
苏建青使了个眼色，赵秀芝立即心领会神，“都是一家人，哪有过不去的坎，快坐下吃饭吧，别耽误下午挣工分。”
苏老汉难得没有反驳，所有人便一同进餐。
饭后，苏建国和苏建青两家人回到各自屋里休息。
饭桌本就摆在苏老汉的房里，所以他吃完饭首接倒在用门板搭的床上午睡。
苏小虎对大鸡腿念念不忘，他没和苏建国一起进屋，而是跟在苏苗后面。
“苏……姐……你在哪里捡的野鸡，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万一他也撞大运捡到了呢。
苏苗在前面嘴角勾笑，“你跟我过来就是。”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她上午挖野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