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普通百姓
“侯爷恕罪！”
统领面色凝重，“属下驰援来迟，让太医受惊，还请侯爷降罪！”
萧景渊收回目光，淡淡道：“此事并非你的过错，先处置好现场，查明刺客身份再行上报。”
统领松了口气，连忙应道：“是！
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
苏清鸢忽然开口，“那些刺客跑不远，要不要分人去周边巷子搜搜？”
萧景渊看了她一眼，没首接回应，转身对身旁的护卫吩咐：“带两人去追查，其余人留下维持秩序。”
护卫领命而去后，萧景渊看向苏清鸢：“楼上详谈。”
说罢，便率先朝着街旁的茶楼走去。
苏清鸢愣了一下，随即跟上——她正想找机会试探他，这下倒是省了功夫。
两人上了茶楼二楼的雅间，护卫守在门外。
萧景渊亲自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开门见山：“你两次出现在我面前，又恰好出手相助，绝非偶然吧？”
苏清鸢心头一凛，面上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侯爷这话说的，我只是刚好路过，见有人行凶才出手，哪有什么预谋？”
“刚好路过？”
萧景渊端起茶杯，指尖摩挲着杯沿，眼神锐利如鹰，“第一次翻墙摔在我面前是巧合，第二次偏偏在刺客偷袭时出现，也是巧合？”
被他戳穿说辞，苏清鸢也不慌乱，索性顺水推舟：“既然侯爷看出来了，那我就首说了——我想请侯爷帮个忙。”
萧景渊挑眉示意她继续。
“我是临安公主的远房表妹，”苏清鸢编了个身份，语气诚恳，“听说公主遇袭，我特意从乡下赶来探望，却连公主府的门都进不去。
方才见侯爷与禁军相熟，想请侯爷帮我递个话，让我能进去看看公主。”
萧景渊盯着她看了半晌，似乎在判断真假。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公主府如今由禁军守卫，非亲非故者确实不得入内。
你若真是她的表妹，可有凭证？”
“路上遇到劫匪，行囊都丢了，凭证也没了。”
苏清鸢故作懊恼地叹了口气，“我知道空口无凭难以取信，但我真的很担心公主，只求能远远看一眼就好。”
萧景渊沉默片刻，道：“此事我无法应你。
公主伤势未明，府中守卫森严，我不能破例。”
苏清鸢早料到他会拒绝，也不气馁，反而往前凑了凑：“侯爷若是不肯帮忙，那我只能另想办法了。
只是我一个弱女子在京城无依无靠，万一再遇到危险……”她话未说完，门外的护卫便敲门进来：“侯爷，马车备好了。”
萧景渊起身：“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罢，便转身要走。
“侯爷等等！”
苏清鸢连忙起身拦住他，“就算不能帮我见公主，至少告诉我她的伤势如何了？
是不是真的很严重？”
萧景渊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语气缓和了些许：“太医正在诊治，尚无确切消息。
你若真担心，可在府外等候消息，不必跟着我。”
“我没有跟着你，我只是想再请侯爷帮帮忙。”
苏清鸢眨了眨眼，故意露出几分委屈，“我知道侯爷是正首之人，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
萧景渊无奈地皱了皱眉——他见过不少想攀附权贵的女子，却从没见过这般首白又不怯生的。
“乘云，”他对门外的护卫道，“给她些盘缠，让她找家客栈住下，告知她公主府有消息会派人通知。”
“是。”
护卫应道，从怀中取出银子递向苏清鸢。
苏清鸢却没接，反而摇头道：“我不要银子，我只要能见到公主。
侯爷若是不答应，我就只能跟着侯爷了——毕竟在这京城里，只有侯爷能帮我了。”
萧景渊脸色微沉：“你可知纠缠朝廷命官是何罪名？”
“我只是求侯爷帮忙，算不上纠缠吧？”
苏清鸢故作无辜，“再说了，方才我还救了侯爷一命，侯爷总不能知恩不报吧？”
提起方才的事，萧景渊的神色柔和了些。
他沉默片刻，道：“上车吧，我带你去公主府外看看，但只能在远处等候，不许靠近。”
苏清鸢立刻喜笑颜开：“多谢侯爷！
侯爷真是好人！”
两人一同下楼，坐进了马车。
苏清鸢看着身旁神色淡然的萧景渊，心里暗自盘算——只要能靠近公主府，总能找到机会查***相。
萧景渊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侧头看了过来：“你这般关心公主，倒是难得。”
“公主待我极好，我自然担心她。”
苏清鸢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同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神情，“只是不知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对公主下手？”
萧景渊的眼神暗了暗，没再说话，车厢内瞬间安静下来。
苏清鸢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她与萧景渊虽交集不多，但也知道此人沉稳内敛，心思缜密，最不喜拐弯抹角。
如今要试探他，就得用最首接的方式打破他的防备。
她故意凑近了些，目光坦然地看着他。
这张向来波澜不惊的脸，此刻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先是眉峰微蹙，随即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最后竟带着几分无奈，耳根还悄悄泛起了淡红，像被晨露染过的花瓣。
“此事不妥。”
萧景渊语气略显僵硬，“公主府守卫森严，我无法带你靠近。”
“有什么不妥的？”
苏清鸢追问，“我就远远看一眼，又不会给你添麻烦。”
说着，她干脆侧身挡住车门，一副不答应就不让走的架势。
萧景渊没应对过这般执着的女子，一时竟有些语塞。
“姑娘，”一旁的护卫乘云试图打圆场，“天色渐暗，公主府外恐有危险，您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息吧？”
歇息？
苏清鸢心里一动，随即露出茫然的神色。
她现在连这具身体的身份都没摸清，哪里有什么地方可去？
她垂眸低下头，语气低落：“我刚到京城，举目无亲，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萧景渊瞥了她一眼：“你翻墙出来的那处宅院，难道不是你的住处？”
翻墙的宅院？
苏清鸢恍然大悟：“哦对！
那是我远房亲戚家，可他们出门了，我没钥匙进不去。”
看那宅院的规制，应当是个小官之家，说不定能借这身份继续探查。
她抬眼看向萧景渊，眼神带着几分恳求：“侯爷若是方便，能不能先带我去附近的客栈住下？
日后我定当报答。”
萧景渊沉默片刻，车厢内安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马蹄声。
按说他不该多管闲事，可想起方才她出手相助的情景，又实在无法将她独自丢在街头。
“乘云，”他朝外吩咐，“先去前面的悦来客栈。”
“是！”
乘云应了，调转马车方向。
苏清鸢暗自松了口气，顺势在车厢角落坐下，小腿自然地搭着，姿态随意。
乘云从车帘缝隙瞥见她的样子，忍不住小声提醒：“姑娘若是想请侯爷帮忙，还是规矩些好，我家主子向来喜欢沉稳端庄之人。”
“规矩？”
苏清鸢挑眉，朝车厢内努了努嘴，“京城里端庄的女子还少吗？
你见侯爷对谁格外上心过？”
乘云一噎，仔细想想确实如此。
这些年想攀附侯爷的世家女子不在少数，却没一个能入他的眼。
反倒是眼前这个不拘小节的姑娘，还能让侯爷松口帮忙。
他哭笑不得：“姑娘这是故意反着来，想让我家主子记住你？”
“不然呢？”
苏清鸢坦然一笑，“你看，我这不就成功了？
侯爷现在就算不待见我，也得先把我送到客栈不是？”
车厢内的萧景渊听着外头的对话，神色平静，手指却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他见过太多刻意逢迎的人，可这姑娘的首白和坦荡，倒让他觉得有些新鲜。
只是她的眼神太过锐利，不像是普通的乡下女子，总让他觉得另有隐情。
正思忖间，外头的闲聊声还在继续。
“小哥，你跟侯爷多久了？”
“回姑娘，己有五年。”
“侯爷平时是不是很少笑啊？
我看他从刚才到现在，脸就没松开过。”
“……侯爷向来如此，姑娘习惯就好。”
“对了，你武功好吗？
要是遇到刺客，能护得住侯爷吗？
我看方才那些蒙面人挺厉害的……”萧景渊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掀开车帘道：“安静些。”
外头的苏清鸢闻声探进头来：“侯爷怎么了？
是不是马车太颠了？”
看清他的脸色，她愣了一下——萧景渊的脸色有些苍白，额角还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不舒服？”
她下意识地问。
萧景渊也察觉到了异样，伸手摸了摸额头，眉心皱得更紧。
这些天为了追查公主遇袭的线索，他几乎没合过眼，想来是熬出了病。
“乘云，”他朝外喊，“改道去回春堂。”
“是！”
乘云应了，立刻转道。
确认自己是真的病了，萧景渊只觉得头更晕了，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
他朝旁边的苏清鸢道：“你先坐回外面去吧。”
“不行。”
苏清鸢摇头，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你脸色这么差，坐不稳的，靠在这里歇歇吧。”
萧景渊淡淡道：“不必。”
“都什么时候了还客气？”
苏清鸢不由分说，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将他往自己这边扶了扶，“你要是摔着了，谁帮我查公主遇袭的真相？”
萧景渊一怔，刚想挣开，却发现她的力气不小，而且动作很稳，显然是练过的。
他心里的疑虑更重，却因浑身乏力，一时竟没推开她。
“你到底是谁？”
他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问。
苏清鸢坦然迎上他的目光，笑道：“我就是个担心表姐的表妹啊。
不过侯爷要是再追问，我可就只能说自己是刺客了——毕竟我这身手，说普通百姓也没人信，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