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红色蝴蝶发卡塞进裤袋，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些——任务进度70%，意味着“让被困住的人看到真相”才是关键，而真相显然藏在那几个欺负苏晴的同学身上。
“高一（4）班。”
林野快步走向走廊另一头，“那里的练习册是苏晴的，说不定还有她同学的东西。”
陈默跟上他的脚步，螺丝刀还攥在手里：“你觉得那些同学也被困在这里了？”
“不一定是人。”
林野想起镜子里的倒影，“但她们留下的痕迹肯定在。”
高一（4）班的门是敞开的，教室里的时钟停在12点15分，和走廊挂钟的时间不同步。
课桌上的书本摆得整整齐齐，甚至能看到铅笔盒里削好的铅笔，笔芯闪着银光，像是随时会有人坐下来写字。
“太刻意了。”
李雪站在门口不敢进，“就像……有人每天都来打扫一样。”
王老师推了推眼镜，走到靠后的一张课桌前，拿起一本数学练习册：“这是班长的座位，练习册上写着名字——张曼。”
“张曼？”
林野凑过去看，练习册封面上的字迹很大，带着点张扬的力道，“苏晴的日记里说‘她们说我偷了班长的发卡’，这个张曼很可能是带头的。”
陈默在旁边的课桌里翻出一本英语笔记本，扉页上画着个卡通太阳，名字是“刘莉莉”。
笔记本里夹着张照片，三个女生挤在镜头前笑，中间的是张曼，左边的是刘莉莉，右边的女生没在练习册上见过，扎着高马尾，校服领口别着个银色徽章。
“第三个女生是谁？”
林野指着照片，“校服徽章是学生会的，应该是班干部。”
王老师突然“啊”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刚才在二楼办公室看到过学生名单，高一年级的学生会副主席叫赵雅，就是扎高马尾的。”
三个名字串了起来：班长张曼、刘莉莉、学生会副主席赵雅。
这三个女生，很可能就是日记里“她们”的核心成员。
“张曼的练习册……”陈默翻开本子，突然皱起眉，“最后一页被撕掉了，和苏晴的日记一样。”
林野也发现了：“不止她的，刘莉莉的笔记本最后几页也是空的，像是被人刻意撕掉了。”
“在藏什么？”
李雪的声音发紧，“难道她们写了欺负苏晴的事？”
林野没说话，目光落在教室靠窗的位置——那里有张单独的课桌，和其他桌子隔开一段距离，桌面上没有书本，只有一道很深的划痕，像是用美工刀刻的，形状像个扭曲的蝴蝶。
“这是……”他走过去，指尖划过划痕，“苏晴的座位？”
陈默也跟过来：“很有可能，离其他同学很远，像是被孤立了。”
他蹲下身，在桌肚角落摸到个硬纸壳，抽出来一看，是个被踩扁的发卡包装盒，上面印着红色的蝴蝶图案——和苏晴日记里写的一样。
“这是她妈妈给她买的发卡。”
林野的手指捏紧了包装盒，“被她们踩碎了。”
就在这时，教室里的时钟突然“滴答”响了一声，秒针开始转动，指向12点16分。
随着指针移动，讲台上的粉笔突然自己跳了起来，在黑板上写下一行字：她们在医务室字迹歪歪扭扭的，像是用左手写的，和苏晴日记里的娟秀字迹完全不同。
“医务室？”
李雪的脸色瞬间白了，“三楼女厕所旁边就是医务室，刚才我们没敢进去。”
陈默看向林野：“黑板上的字是谁写的？
苏晴？
还是……不管是谁，这是新线索。”
林野把发卡包装盒塞进裤袋，“去医务室看看。”
离开教室时，林野回头瞥了一眼那张单独的课桌。
不知什么时候，桌面上多了一本翻开的练习册，正是苏晴的那本，页面停留在7月15日的习题上，空白处用铅笔写着个小小的“救”字。
三楼医务室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绿光。
林野推开门，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味涌了出来，比厕所的消毒水味更刺鼻。
房间里摆着三张病床，两张空着，最后一张的床尾挂着个病历夹，上面写着“苏晴”。
“她在这里待过。”
林野拿起病历夹，里面的诊断记录很简单：“多处软组织挫伤，惊吓过度。”
医生签名处写着“周”，字迹潦草。
陈默在药柜里翻找，突然停住动作：“你们看这个。”
他手里拿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半瓶透明液体，标签上写着“硫酸”，瓶口还沾着点黑色的残留物。
林野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想起那个白裙女生脸上的腐蚀痕迹，难道……“黑板上说‘她们在医务室’，但这里什么人都没有。”
李雪走到窗边，窗户关得很紧，玻璃上贴着层报纸，“这报纸……好像是三年前的。”
她撕下一小块报纸，上面的日期赫然是“2022年7月16日”，正是苏晴失踪的第二天。
报纸角落有个小豆腐块新闻：“青藤中学一女生失踪，警方正在调查”，配的照片是学校大门，模糊不清。
王老师突然指向墙角的垃圾桶：“那里有东西。”
垃圾桶里堆着些撕碎的作业本，上面能看到“张曼刘莉莉”的名字。
林野蹲下身，把碎片一片一片捡起来拼凑，拼到一半时，他的动作突然停住了——碎片上的字迹很混乱，像是在极度恐慌中写的：“……她在镜子里看着我们…………硫酸泼错了……不是故意的…………赵雅被拖进去了…………别找我们……”最后一片碎片上，只有一个用血写的“跑”字，笔画扭曲，像是写的人正在被什么东西追赶。
“硫酸泼错了？”
陈默的声音发紧，“她们本来想泼苏晴，结果……”林野没说话，他走到医务室的镜子前。
这面镜子比厕所的大，镶在洗手台上方，边缘己经生锈。
镜子里映出他的身影，身后是陈默、李雪和王老师，一切正常。
但当他凑近镜子，盯着自己的眼睛看时，镜子里的“他”突然笑了——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和那个白裙女生的笑容一模一样。
警告：镜中怨念增强，请勿长时间对视！
手机屏幕亮起红光。
林野猛地后退，撞到身后的药柜，玻璃瓶“噼里啪啦”掉下来，摔了一地。
镜子里的影像恢复正常，但他清楚地看到，镜子深处，三个模糊的人影正扒着镜面往外看，像是在求救。
“是张曼她们！”
林野指着镜子，“她们被困在镜子里了！”
陈默也看到了，他抄起旁边的铁制听诊器，朝着镜子砸过去。
“哐当”一声，镜子裂开一道缝，里面的人影瞬间消失，只剩下碎片里的倒影。
“原来如此。”
陈默喘着气，“苏晴的日记说‘她们把我推进了镜子里’，但实际上，可能是她们在泼硫酸时失手，被苏晴的怨念拖进了镜子。”
李雪突然捂住嘴，指向病床：“你们看那张床！”
刚才还空着的第一张病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身影——穿着青藤中学的校服，扎着高马尾，正是照片里的赵雅。
她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校服后心的位置渗出血迹，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穿了。
“赵雅？”
林野试探着喊了一声。
身影没动，但枕头底下露出一角作业本，上面写着“赵雅”的名字。
林野走过去，轻轻抽出作业本，最后一页没有被撕掉，而是用红笔写了一行字：“发卡是张曼自己藏起来的，她想嫁祸给苏晴。
我们把苏晴堵在女厕所时，她突然变得很奇怪，眼睛里全是黑的……”字迹写到一半戛然而止，像是笔突然掉了。
“所以真相是……”王老师的声音发颤，“张曼故意藏起自己的发卡，诬陷苏晴，然后她们三个把苏晴堵在女厕所欺负，甚至准备泼硫酸。
结果苏晴的怨念爆发，把她们拖进了镜子里？”
林野点头：“而那个白裙女生，就是被硫酸泼到、又被推进镜子的苏晴。
她的发卡掉进了马桶水箱，她的怨念化成了‘它’，困在这栋楼里。”
手机屏幕突然震动，任务进度跳到了90%，新的提示弹出：提示：最后一步——让镜子里的人看到“证据证据？”
陈默看向林野手里的作业本，“赵雅的作业本就是证据，能证明苏晴是被冤枉的。”
林野握紧作业本，看向医务室的镜子。
裂缝里，隐约能看到张曼和刘莉莉的脸，她们在哭，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对不起”。
“我们得把作业本拿到镜子前。”
林野深吸一口气，“让她们看清楚真相。”
陈默点头，捡起地上的铁棍：“我掩护你。”
林野走到镜子前，举起赵雅的作业本。
镜子里的张曼和刘莉莉看到作业本，突然开始疯狂地拍打镜面，嘴里发出凄厉的尖叫。
随着她们的动作，镜子上的裂缝越来越大，绿色的光从裂缝里涌出来，带着浓烈的怨气。
“它来了！”
李雪突然喊道。
走廊里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和之前听到的一样，“啪嗒、啪嗒”，越来越近。
林野回头，看到那个白裙女生站在医务室门口，脸上的腐蚀痕迹在绿光中格外清晰，黑洞洞的眼眶死死盯着镜子里的人影。
“就是现在！”
陈默大喊，挥舞着铁棍冲向白裙女生。
林野把作业本贴在镜子上，对着里面的人影大喊：“你们看清楚！
是张曼自己藏了发卡！
苏晴是被冤枉的！”
镜子里的张曼和刘莉莉愣住了，她们看着作业本上的字迹，突然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随着她们的哭声，镜子开始剧烈震动，裂缝蔓延到整个镜面，最后“哗啦”一声碎了。
碎片落地的瞬间，三个透明的人影从镜子里飘出来——是张曼、刘莉莉和赵雅，她们的身影越来越淡，最后化作点点白光，消失在空气中。
白裙女生的动作也停了，她看着地上的镜子碎片，又看向林野手里的红色蝴蝶发卡，黑洞洞的眼眶里似乎流出了泪水，是透明的，落在地上，化作一滩清水。
提示：任务完成！
“失踪者的发卡”己回收副本“午夜教学楼”即将关闭，请在10分钟内离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指向3点50分，离凌晨4点还有10分钟。
白裙女生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她最后看了一眼林野，轻轻鞠了一躬，然后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医务室里的福尔马林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花香，像是某种白色的小花。
课桌上的书本开始变得陈旧，灰尘覆盖了练习册，黑板上的字迹也模糊起来，仿佛三年的时光瞬间倒流。
“快走！”
陈默拉着林野往外跑，“副本要关闭了！”
他们冲出教学楼，跑到操场时，身后传来一阵巨响，整栋教学楼开始坍塌，砖块和水泥块砸在地上，扬起漫天灰尘。
当烟尘散去，原地只剩下一片空地，像是从未有过什么建筑。
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带着真实的温度。
林野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副本“午夜教学楼”完成评级：B+奖励：基础积分100点，技能“镜中凝视”（可短时间看清非实体目标的弱点）即将传送至“无限回廊”休息区林野看着手机上的技能介绍，又摸了摸裤袋里的红色蝴蝶发卡——不知什么时候，发卡己经消失了，只剩下指尖残留的冰凉触感。
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活着出来了。”
李雪和王老师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
西个人站在晨光里，谁都没有说话，但彼此眼神里都多了些东西——是对“无限回廊”的恐惧，也是对活下去的决心。
白光包裹住他们的瞬间，林野最后看了一眼空地上的阳光。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个副本，后面还有更多未知的恐怖在等着他们。
而那个藏在“无限回廊”背后的秘密，才刚刚露出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