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我被粗暴推搡进冰冷大理石客厅,伤口剧痛。顾霆坐在高背沙发,双腿交叠,
幽深眸子似毒蛇。他冷冽气场扑面,与我格格不入。“协议,清楚?”他声音低沉,
威压逼人。为救妹妹,我别无选择。“知道!”我艰难挤出。顾霆冷笑,起身逼近,
高大身影笼罩。“很好。”他捏住我下巴,指尖冰凉。“从现在起,你的一切,包括思想,
只能有我。”话如刀,刻骨铭心。屈辱涌上。我想反驳,可妹妹苍白的脸让我吞下抗拒。
“记住,你只是替身。”他轻蔑低语,声音如淬毒蜜糖。“乖乖听话,是天堂。
若敢违逆……”他的手滑至我脖颈,指腹摩挲,冰冷僵硬。下一秒,我被猛地扯进他怀里,
清冷檀木香混杂占有欲笼罩。“记住我的话。”他低沉强调,似地狱之音。“这哪里是天堂?
分明是地狱入口!我该怎么办?”一、下巴上的手指像冰钳,掐得我骨头都在哀嚎。
顾霆这神经病,绝对练过九阴白骨爪。清冷檀香混着他身上的压迫感劈头盖脸砸下来,
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地狱入口?太抬举我了,
这顶多算是个VIP豪华单人间地狱观光梯。“记住我的话。”他又重复一遍,声音低沉,
带着某种偏执的颤音,好像我不立刻跪下磕头谢恩就是十恶不赦。
我脑子里飞快闪过我妹林薇躺在病床上苍白的小脸,还有医生那句“尽快手术,
不能再拖了”,以及那叠厚厚的、我打八辈子工也还不起的债务单。行,金主爸爸,
你说了算。替身就替身,ATM机还有插卡读条时间呢,我忍。于是,
我努力挤出一个大概比哭还难看的顺从表情,从喉咙里挤出声音:“记住了,顾先生。
”他似乎满意了,松开了钳制我下巴的手,
转而用指腹极其缓慢地擦过我颈侧刚才被他摩挲过的皮肤,激起我一阵战栗。
这动作诡异得要命,不像调情,更像屠夫在检查刚割开的喉咙。“张妈。”他头也没回。
一个穿着严谨、面无表情的中年女人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客厅角落,
活像早就嵌在那里的背景板。“少爷。”“带他去‘那边’收拾干净。规矩,你知道。
”顾霆丢下这句话,看都没再看我一眼,转身重新坐回他那高高在上的沙发,双腿交叠,
拿起一份文件,仿佛我刚才只是空气里一颗不小心闯进来的灰尘,现在被拂开了。“林先生,
请跟我来。”张妈的声音平直得像尺子量过,眼神里没有任何好奇或者怜悯,
只有程式化的恭敬。我捂着还有点疼的下巴,跟在她身后。穿过能停下十辆卡车的客厅,
走上能跑马拉松的旋转楼梯,踩在厚得能淹死蚂蚁的地毯上,
最后被带到一扇巨大的、看起来能防弹的红木门前。“这是您的房间。”张妈推开门,
“浴室在左侧,衣柜里有为您准备的衣物。少爷喜静,未经传唤,请您不要随意在主宅走动。
用餐会有人送到房间。需要什么,可以按铃。”我探头往里一看。好家伙,
这房间比我家整个面积都大。装修是极致的性冷淡风,黑白灰,线条硬得能切菜,
干净得像没人住过的样板间,冷飕飕的。唯一的问题是,这风格,这色调,
甚至连空气中那点若有似无的冷香,都跟楼下那位神经病少爷如出一辙。这哪儿是客房?
这分明是顾霆的复制粘贴迷你版。张妈递给我一份文件夹,厚度堪比新华字典。
“这是您需要了解的注意事项和协议补充条款,请尽快熟悉。少爷……不喜欢出错。
”我接过那叠沉甸甸的纸,感觉接的不是条款,是我的卖身契加强版。张妈完成任务,
微微躬身,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座豪华的冰窖里。
关门声在过分宽敞安静的房间里显得特别响。我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
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憋了半天的浊气。行吧,林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八千七百六十个小时。数着过呗。
就当是进了一个包吃包住但老板是变态还偶尔动手动脚的奇葩公司,工资高到能救林薇的命,
值了!我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有勇气翻开那本“注意事项”。第一条:未经允许,
不得离开庄园范围。好的,囚禁play,懂了。第二条:随传随到。24小时待机,
比特种兵还累。第三条:不得过问顾先生的事。放心,我没那好奇心。
第四条:房间里的一切物品需保持原样,尤其是书房区域,不得移动分毫。……书房?
这房间还带书房?我抬头环顾,果然在房间另一侧发现了一个用玻璃隔断隔开的小区域,
里面放着书桌和书架。我走过去,玻璃门没锁。书桌上除了一台看起来就贵得离谱的电脑,
干干净净。书架上倒是塞满了书,大多是经济、哲学类的硬核书目,但中间一层,
却格格不入地放着几本漫画书,还有几个……机甲模型?我手贱地抽出一本漫画,
封面上是个热血少年。这玩意儿跟顾霆那家伙有半毛钱关系?难道这是他白月光的爱好?
我这个替身还得cosplay对方的兴趣爱好?业务范围是不是太广了点?
正当我拿着漫画书满头问号时,眼角余光瞥见书桌底下似乎卡着什么东西。我蹲下身,
伸手抠了抠,摸出来一个小半个巴掌大的硬纸片。翻过来一看,我愣住了。
那是一张被撕掉一大半的旧照片,边缘参差不齐。照片剩下部分是一个少年的侧影,
穿着校服,坐在单杠上,仰头看着天,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极其灿烂的笑容,
阳光得有点傻气。照片背景是某个学校的操场。这绝对不是顾霆。
顾霆那家伙天生自带冰窖气质,笑一下估计能导致全球变暖加速。而且这校服,
也不是顾霆那种贵族学校会有的款式。所以……这照片上的,才是正主?
那个我被迫要模仿的白月光?我看着那笑容,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能被顾霆那种偏执狂惦记上,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兄弟,你跑哪儿去了?
留下我在这儿替你受罪。我把照片小心地塞回书桌底下原来的位置。动人家白月光的东西,
怕不是找死。接下来的几天,我过上了堪比国家级保护动物的生活——被圈养在豪华笼子里,
好吃好喝供着,但见不到太阳特指顾霆那张冷脸以外的太阳,也没人跟我说话。
顾霆好像彻底忘了我这号人。除了每天三餐准时由张妈或者另一个扑克脸佣人送来,
以及每天下午五点整,会有一个穿着白大褂、自称是顾家家庭医生的人准时出现,
面无表情地给我脖子和下巴上的淤青上药之外,我再没见到任何活物。那药膏效果好的出奇,
没两天淤痕就淡得几乎看不见了。医生上药的手法跟张妈说话的语气一样,精准,冰冷,
不带任何感***彩。我快憋疯了。这日子过得比坐牢还无聊,
牢房里起码还有狱友可以吹牛打屁呢。直到第三天晚上,
我正对着房间里那台一百寸的电视打瞌睡,门被毫无预兆地推开了。顾霆站在门口,
穿着一身黑色丝质睡袍,头发微湿,几缕不听话地搭在额前,减弱了几分他平时的凌厉,
但那双眼睛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更加幽深难测。他手里拿着一个高脚杯,
里面晃动着琥珀色的液体。他一步步走进来,带着一股沐浴后的湿气和酒气,
混合着他本身那股冷冽的檀香,形成一种极其矛盾又危险的气息。我瞬间睡意全无,
从沙发上弹起来,下意识地进入了警戒状态。大哥,协议里可没说要提供夜间特殊服务啊!
加钱吗?他走到我面前,停下,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脸上,
像是在仔细审视一件物品是否有瑕疵。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看得我后背汗毛都要起立敬礼了。
然后,他忽然伸出手,不是掐我,而是用微凉的指尖,
非常轻地碰了碰我下巴原来淤青的地方。“好了?”他问,声音因为喝了酒,
比平时更低沉沙哑,甚至……好像掺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别的东西。我头皮发麻,
硬邦邦地回答:“托您的福,没断。”他好像没听出我的讽刺,或者是根本不在意。
他的手指慢慢上移,极其轻柔地拂过我的眉骨,眼神变得有些迷离,
像是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别那样笑。”他忽然说,语气带着一种命令式的……脆弱?
“太难看了。”我:“???”我他妈根本没笑!我现在只想哭好吗!
但他显然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他靠近一步,几乎贴着我,
浓烈的酒气和他身上强大的压迫感让我动弹不得。他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廓上。
我全身僵硬,脑子里已经开始演练断子绝孙腿的发力技巧了。然而,
他却只是用一种近乎叹息的、让我毛骨悚然的温柔语气,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句。“乖,
别闹了……我累了。”说完,他竟然……头一歪,整个人靠在我身上,睡着了?!我:“!!
!”大哥!碰瓷也不是这么碰的啊!你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说倒就倒?还有,
你那是什么鬼台词!谁跟你闹了!我敢吗我!我像个柱子一样杵在原地,
肩膀上扛着本市最大财阀少爷尊贵的头颅,手里还拿着电视遥控器,姿势极其尴尬。
浓烈的酒气和他头发的洗发水味道一个劲儿往我鼻子里钻。我现在是该把他扔地上?
还是叫人来?协议里也没写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啊!这属于甲方突发性神志不清吗?
能算工伤吗?就在我内心疯狂吐槽,
思考着是保全自己的清白还是保全这份高薪工作更重要时,
靠在我身上的顾霆忽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眉头无意识地皱起,
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个名字。声音很轻,很模糊,但我听得清清楚楚。
那不是一个完整的名字,更像是一个昵称,或者是某个名字的最后一个字。“……阿澈。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猝不及防地捏了一下。澈?我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澈字。
二、我他妈直接石化在原地。阿澈?他叫的是哪个澈?是我理解的那个澈?
还是那个白月光的名字里碰巧也有个澈字?靠啊!这替身业务还带精准称呼定位的?
这细节要求也太高了吧!金主爸爸喝醉了都这么敬业?肩膀上那颗脑袋沉甸甸的,呼吸平稳,
好像真的睡熟了。但我心里已经炸成了烟花,还是五颜六色噼里啪啦乱响的那种。
这信息量有点大,我得捋捋。所以,那个白月光,很可能名字里也有个“澈”字?
那我这名字是走了狗屎运正好撞上了,还是顾霆这偏执狂特意找来的?细思极恐啊兄弟!
现在怎么办?把他扛回床上去?我瞥了一眼那张看起来能睡下五个我还绰绰有余的大床,
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不行,这太危险了,万一他半夜醒来发现身边躺个人,
以为我欲行不轨,直接把我从窗户扔出去,我这找谁说理去?协议里可没写还包括陪睡服务!
叫张妈?深更半夜的,
我把人家少爷灌醉虽然不是我灌的还弄晕了虽然他自个儿晕的拖回房,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张妈那张扑克脸估计能直接裂开。思前想后,
我决定采用最稳妥的方案——原地不动,等他睡熟一点,
再想办法把他挪到沙发上就算功德圆满。毕竟这位爷现在是我的衣食父母,摔坏了磕碰了,
我可赔不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像个扛着导弹的哨兵,站得笔直,
心里已经把顾霆从头到脚吐槽了八百遍。这家伙看着精瘦,没想到这么沉!
肯定是骨头里灌了铅!还有,他睡觉就睡觉,呼吸能不能别老往我脖子里喷?很痒啊大哥!
就在我腿都快站麻了的时候,顾霆似乎终于睡沉了。我小心翼翼地、用拆弹般的精准动作,
慢慢地把他往旁边的沙发上挪。过程惊险***,堪比好莱坞大片,
生怕他一个惊醒把我当场处决。好不容易把他放倒在沙发上,我累出一身汗。
看着他蜷在对于他身高来说有点憋屈的沙发上,睡颜竟然透出点难得的安宁,
少了平时的凌厉和阴鸷,睫毛长得像两把小扇子。呸!好看有个屁用!性格差劲才是原罪!
我扯过旁边一条薄毯,胡乱给他盖了一下,然后像被鬼追一样迅速跳开三米远,
心脏还在砰砰乱跳。今晚这遭遇,真是离奇他妈给离奇开门,离奇到家了。
第二天我是被阳光晒醒的。睁开眼,花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然后一个激灵,
猛地看向沙发。沙发上空空如也,毯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边,
仿佛昨天晚上那出惊悚剧只是我的一个噩梦。我正愣神,房间门被敲响了。
张妈端着一份早餐站在门口,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林先生,早餐。少爷吩咐,
请您用完餐后去一趟书房。”来了来了!秋后算账来了!我就知道!我瞬间食欲全无,
但又不能不吃。万一这是断头饭呢?吃得饱一点好上路。我怀着悲壮的心情,
风卷残云地干掉了那份精致得不像话的早餐,然后视死如归地跟着张妈前往顾霆的书房。
顾霆的书房在主宅的另一侧,比我的房间还要大,一整面墙都是书,另一面是巨大的落地窗,
光线极好。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穿着熨帖的黑色衬衫,袖口挽起一截,
露出腕骨和价值不菲的手表,正在看文件。晨光在他身上镀了层金边,人模狗样,
完全看不出昨晚那副醉鬼加脆弱的德行。我站在桌前,心里七上八下,
琢磨着是该主动承认错误虽然我不知道错在哪儿,还是等他先发难。他放下文件,
抬眼看我。眼神锐利,清明,带着惯有的审度和冰冷。“昨晚……”他开口,声音平稳,
听不出情绪。我心脏一提。来了!“我喝多了。”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没发生什么吧?”我:“???”好家伙,失忆了?还是装的?这剧本我接不住啊!
我迅速权衡利弊。他说没发生什么,那最好就什么都没发生!
难道我要说“您老昨晚靠着我睡得像头猪还叫了别人的小名”吗?那我才是真的活腻了。
于是我努力绷住脸,拿出这辈子最精湛的演技,故作茫然地摇头:“没有啊。
顾先生您昨晚来过我房间吗?我睡得太沉了,没注意。”他盯着我的眼睛,目光像探照灯,
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丝毫破绽。我努力维持着无辜又带点困惑的表情,
心里疯狂默念:你看不出你看不出你看不出……几秒后,他似乎是信了,或者说,不在意了。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转移了话题:“今天开始,你需要履行一些协议内容。
”他按下内部电话:“李秘书,进来一下。”书房门打开,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妆容精致、看起来十分干练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
手里拿着一个iPad。“顾总。”“这位是林澈。”顾霆用下巴朝我点了点,
“之后一些场合,他会以我的伴侣身份出席。你带他熟悉一下必要的社交礼仪和注意事项,
尤其是……”他顿了一下,目光再次扫过我,“衣着、言行,按照我给你的标准来。”“是,
顾总。”李秘书恭敬应下,然后转向我,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
但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打量和……轻蔑?“林先生,您好,
我是总裁办的秘书李妍。接下来由我为您讲解。”顾霆挥挥手,示意我们可以走了,
仿佛多看一眼都嫌浪费 time。我跟着李秘书出了书房,来到旁边一个小会客室。
李秘书把iPad放在桌上,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姿态优雅,但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动听了。
“林先生,”她上下扫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待处理的瑕疵品,“首先,
您的着装需要彻底改变。您目前的……风格,与顾总的要求相去甚远。
顾总偏好简约、矜贵的款式,颜色以黑白灰及低饱和度色系为主。您这些……”她没说完,
但嫌弃之意溢于言表。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洗得有点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纯色T恤。
怎么了?这很干净整洁好吗!难道要天天穿得像去参加葬礼?“其次,是言行举止。
”李秘书继续她的“***”,“在公共场合,请您尽量少说话,保持微笑即可。
如果必须开口,语气请放平缓,用词需斟酌,
不要使用任何……嗯……市井俚语或过于活泼的表达。”她说着,还微微蹙了下眉,
好像已经预见到我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我内心已经开始翻白眼了。市井俚语?
我谢谢你啊。我这叫亲切接地气好吗!“最重要的是,”李秘书压低了一点声音,
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提点”,“请您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
顾总对您慷慨,是顾总的仁慈。但您自己要清楚,您只是暂时站在这个位置上的人,
不要产生任何不该有的妄想,也不要试图打探任何您不该知道的事情。安分守己,对您最好。
”她这话说得,就差直接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只是个替身,工具人要有工具人的自觉”了。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我看不起你但你得听我的”的脸,
心里那点因为顾霆昨晚诡异行为产生的小波澜瞬间平息了。呸!蛇精病老板配势利眼秘书,
真是绝配!本来我还有点忐忑和憋屈,但现在,反而被她的态度激起了一点反骨。怎么着?
替身没人权啊?替身就不能有脾气啊?我忽然咧嘴一笑,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
语气特别真诚:“李秘书说得对!我一定牢牢记住我就是个临时工,绝对不妄想转正!
您放心,我专业素质过硬,拿钱办事,保证演得像模像样,绝不给你们添麻烦!
到时候期限一到,我立马卷铺盖走人,绝不回头多看一眼!
”李秘书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懂事”和直白搞得一愣,脸上的职业微笑有点僵。
她大概没想到我会把话说得这么明白粗俗,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只能干巴巴地说:“……您能这么想,最好。”“当然当然!”我笑容越发灿烂,
“那咱们开始吧?先从怎么笑得不‘市井’开始?您给示范示范?
”李秘书:“……”三、接下来的日子,我过上了白天被李秘书进行“贵族速成培训”,
晚上被关在豪华牢房里数羊的充实并不生活。
李秘书绝对是顾霆的狂热崇拜者兼品味复制机,对我的改造堪称魔鬼细节。
从走路的步幅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要从容!、端杯子的手势兰花指倒不必,
但要优雅!、甚至到微笑时嘴角上扬的弧度15度最佳,不能露牙龈!
都做了明确规定。我学得龇牙咧嘴,内心吐槽弹幕密集得能织件毛衣。这哪是培养伴侣?
这分明是训练间谍!还是那种得去时装周走秀的间谍!每次我故意做出一点偏差,
比如走路稍微晃荡一下,或者喝水的時候發出一点声音,
李秘书那修剪完美的眉毛就会拧成一个“川”字,
然后用一种“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看着我。“林先生,请您认真一点。
这些都是顾总最基本的要求。”她第N次强调。我眨巴着眼,
一脸无辜:“我很认真啊李秘书!就是这肌肉它有自己的想法,要不您给它开个会训训话?
”李秘书的脸瞬间黑得像锅底。培训间隙,我还得背诵顾霆的“喜好清单”和“禁忌清单”。
喜欢安静,喜欢檀香,喜欢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喜欢秩序和整洁,讨厌吵闹,
讨厌甜腻的味道,讨厌计划外的事情,
讨厌别人碰他的私人物品……我一边背一边腹诽:这哪儿是人的喜好?这简直是AI设置!
还是那种出厂设置没调好的AI!偶尔,我会在走廊或者大厅远远撞见顾霆。
他每次都是被一群人簇拥着,要么在听下属汇报,要么在接电话,神情永远冷峻,步伐飞快,
像个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他看到我时,目光会没有任何温度地扫过,
如同看一件摆在走廊里的家具,然后毫无停留地移开。很好,保持住,甲方爸爸!
我们就保持这种纯洁的金钱关系!直到一周后,李秘书终于宣布了我的第一次“实战考核”。
“今晚顾总需要出席一个私人艺术沙龙,规模不大,但到场的都是圈内有头有脸的人物。
顾总会带您一同前往。”李秘书表情严肃,
“这是您第一次以顾总伴侣的身份出现在外界面前,请务必谨言慎行,不要出任何差错。
否则……”她没说完,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我表面乖巧点头,
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终于要出去放风了!虽然只是个高级点的笼子,
但起码能看见活人了!晚上,我被迫穿上李秘书准备的一套银灰色西装。布料滑不溜手,
剪裁合身得让我怀疑是不是直接贴在我皮肤上的。
看着镜子里那个人模狗样、帅得有点陌生的自己,我摸了摸下巴。啧,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
这么一打扮,还真有几分贵公子的调调——如果我不开口说话的话。顾霆看到我时,
眼神似乎停顿了零点一秒,极快地掠过一丝什么,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随即又恢复了淡漠,
只淡淡评价了一句:“还行。”……谢谢您嘞!这夸奖可真够热烈的。
沙龙设在一个私密性极好的高级会所。灯光暧昧,空气中飘着香槟和甜点的气味,
穿着体面的男男女女端着酒杯低声谈笑,衣香鬓影。我一走进去,
就感觉无数道或明或暗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夹杂着低声的议论和好奇的打量。
“那就是顾霆带来的人?”“没见过,哪家的?
”“长得倒是不错……”“听说只是……”那些声音不高,但断断续续飘进耳朵里,
像小虫子一样嗡嗡作响。我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脸上维持着李秘书培训的标准微笑,
心里却在疯狂吐槽: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啊!再看收费!顾霆显然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
他旁若无人地带着我穿过人群,偶尔停下与一两人简短寒暄,语气淡漠疏离,
介绍我也只是简单一句“这位是林澈”,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我跟在他身后,
努力扮演一个美丽安静的花瓶,笑得脸都快僵了。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就在这时,
一个略显轻佻的声音插了进来。“哟,顾少,难得见你带伴儿啊?”我抬头看去,
是一个穿着骚包粉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年轻男人,搂着一个身材***的女伴,
正笑嘻嘻地看着我们,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一丝……戏谑?
顾霆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显然不太待见这位。“赵公子。”他冷淡地打了个招呼。
这位赵公子却毫不在意顾霆的冷脸,目光像扫描仪一样在我身上来回扫视,
最后吹了声口哨:“可以啊顾少,藏得够深的。这位……小林先生是吧?在哪儿高就啊?
以前好像没在圈子里见过?”这话问得极其失礼,明显是在探我的底,暗示我来历不明。
我感觉到顾霆周身的气压低了一点。他刚想开口,我却突然往前迈了半步,
对着那位赵公子露出一个更加灿烂但绝对符合15度标准的笑容,主动伸出手。
“赵公子您好,久仰大名。”我语气轻快,声音清亮,
“我目前……主要从事一些生命科学与能源转化领域的交叉学科研究,
顺便探索一下人类行为学与社会结构的互动模式,刚回国不久,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赵公子:“……啊?”他显然被我这一长串高大上又云里雾里的头衔给砸懵了,
下意识地伸出手跟我握了握,脸上的戏谑变成了茫然。“生、生命科学?能源转化?
”“对啊。”我笑容无辜,眼神真诚,“通俗点说,就是研究怎么烧火做饭更省燃气,
以及观察一下像您这样有趣的成功人士平时都是怎么说话办事的,学习学习。
”周围瞬间安静了几秒。随即,离得近的几个人忍不住发出了压抑的嗤笑声。
赵公子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这才反应过来我是在拐着弯骂他八卦又多管闲事,
还顺带讽刺了他一把。顾霆侧过头,极其快速地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诧异,随即又归于平静,嘴角好像……极其微小地勾了一下?
“你!”赵公子气得手指头都快戳到我鼻子了。我立刻后退半步,躲到顾霆身侧后方,
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无辜,小声对顾霆说但保证周围几个人都能听到:“顾先生,
我说错什么了吗?李秘书说要多学习……”顾霆配合地也许他只是懒得理会淡淡开口,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赵昀,管好你自己的人。
”赵公子看看顾霆冷下去的脸,又看看周围人看好戏的眼神,气得胸口起伏,
最终狠狠瞪了我一眼,搂着女伴灰溜溜地走了。周围隐隐约约的议论声又响了起来,
不过这次,好奇和探究居多,那种轻蔑的意味少了不少。我保持着乖巧的站姿,
心里爽翻了天。小样儿,跟小爷我斗嘴皮子?
我当年在菜市场跟大妈砍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经此一役,
接下来倒是顺利了不少。虽然打量我的目光依旧很多,但主动上来找茬的几乎没有了。
我完美扮演着一个安静、漂亮、偶尔会说一两句看似天真实则噎死人的话的“花瓶”,
跟在顾霆身边,倒是没再出什么纰漏。沙龙进行到一半,顾霆被主办方请去里面谈点事情。
他让我自己随便逛逛,吃点东西。我如蒙大赦,赶紧溜到餐食区,
准备犒劳一下自己快笑僵的脸蛋和饿扁的肚子。正当我拿着个小盘子,
快乐地夹起一块看起来就很好吃的小蛋糕时,
一个穿着香槟色礼服、妆容精致的女人端着一杯红酒,看似不经意地走到了我身边。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评判,然后轻轻笑了一声,声音娇嗲,
说出的话却像刀子:“攀上高枝的感觉怎么样?麻雀飞上枝头,也得小心别掉下来摔死。
”四、我夹蛋糕的手顿在半空。又来了又来了!这豪门恩怨必备台词!能不能来点新鲜的!
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我慢慢转过身,看向这位明显是来找存在感的女士。她长得挺漂亮,
就是眼神里的嫉妒和刻薄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我回想了一下李秘书给我恶补的“重要人物图谱”,这位好像是某个建材集团老板的千金,
姓王,似乎一直对顾霆有点那么点意思。我放下夹子,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
然后才抬眼看向她,脸上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这位小姐,您是在跟我说话吗?
”王小姐嗤笑一声:“这里还有第二只飞上枝头的麻雀吗?
”我恍然大悟状:“哦~~您说的是这个啊。”我拿起那块小蛋糕,仔细端详了一下,
然后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嗯,这枝头上的蛋糕味道确实不错,糖分适中,奶油细腻。
谢谢关心啊,我牙口好,胃口也好,暂时摔不死。倒是您……”我故意停顿了一下,
目光在她手里那杯几乎没动的红酒上扫过,“端着酒不喝,是手酸吗?
需要我帮您叫个服务生拿个托盘过来吗?”王小姐的脸瞬间青了一下,
她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又粗俗地反击,还暗讽她没事找事。“你!你少在这里牙尖嘴利!
你以为顾霆真的看得上你?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等他对你腻了,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我点点头,深表赞同:“您说得对!甲方爸爸的心思咱们怎么能猜呢?拿钱办事,
到期走人,天经地义嘛。倒是您……”我往前凑近一点点,压低声音,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看起来像是想长期投资却被套牢了?啧啧,
这心情我理解,股票跌了确实难受,想找个人撒气也正常。”“你胡说八道什么!
”王小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猛地拔高,引得旁边几个人都看了过来。我立刻后退,
举起双手,表情更加无辜:“哎呀,我就是打个比方,您别激动。气大伤身,还容易长皱纹。
”我说着,还特别好心地指了指旁边餐台上装饰用的镜子,“要不您先去补个妆?
”王小姐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我,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最后在周围人看好戏的目光中,狠狠一跺脚,转身狼狈地走了。那背影,
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我耸耸肩,继续快乐地吃我的小蛋糕。就这点战斗力还敢来找茬?
给我塞牙缝都不够。刚解决完一个,还没清净两分钟,又一个声音从旁边飘过来,
带着点阴阳怪气:“现在这年头,真是什么样的人都能混进这种场合了。顾少也是,
什么香的臭的都往身边带。”我扭头一看,是个有点眼熟的中年男人,
好像是刚才跟赵公子那一伙的。这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还是赵公子本人没脸过来,
派了个嘴替?我叹了口气。没完了是吧?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吃点心了!我没直接理他,
而是转身对着餐台旁边正在整理酒水的服务生,特别有礼貌地问:“不好意思,请问一下,
咱们沙龙是请了交响乐团来表演吗?”服务生一愣,茫然地摇头:“没、没有啊先生。
”“哦——”我拉长声音,一脸恍然大悟,“那我怎么老是听到有苍蝇在旁边嗡嗡嗡地叫呢?
还挺有节奏感。”我说着,眼神意有所指地瞟向那个说话的中年男人。
服务生:“噗——”他赶紧捂住嘴,脸憋得通红。周围再次响起几声压抑不住的低笑。
那中年男人的脸瞬间变成了调色盘,青一阵白一阵,指着我:“你骂谁是苍蝇!
”我一脸惊讶:“啊?我说苍蝇呢,您怎么自己对号入座了?难道您也听见了?
这说明这苍蝇确实吵到大家了,要不咱们一起找找,把它赶出去?”我说着,
还真装模作样地左右张望了一下。中年男人气得差点厥过去,指着我的手都在抖,
最后在周围一片窃笑声中,愣是没敢再接话,灰头土脸地钻进了人群里。
经过这两轮“切磋”,我周围三米之内彻底清净了。那些或明或暗的目光里,
轻蔑和探究少了很多,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这家伙好像不太好惹”的忌惮和……看乐子的兴奋?我乐得清闲,
一口气干了三块小蛋糕,感觉心情无比舒畅。这沙龙,来值了!不仅管饭,
还附赠解压沙包服务。正当我考虑要不要对第四块巧克力慕斯下手时,顾霆谈完事情回来了。
他走到我身边,目光在我脸上扫过,又看了看周围那些还没完全散去的、带着笑意的目光,
淡淡开口:“看来你适应得不错。”我立刻放下盘子,秒变回那个乖巧温顺的林澈,
微微低头:“顾先生过奖了,我只是按照李秘书教的,少说话,多微笑。”才怪。
顾霆似乎轻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走吧。”回去的车上,一片寂静。
顾霆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我则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心里盘算着今天怼人的战绩,
爽歪歪。突然,他毫无预兆地开口,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生命科学与能源转化?人类行为学?”我身体一僵。坏了,光顾着爽了,
忘了正主就在不远处听着呢!***笑两声,试图蒙混过关:“呵呵,随口瞎编的,
给顾先生您丢人了……”他却没追究,反而继续问,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不怕得罪他们?
”我眨眨眼,心想: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反正一年后我就拿钱跑路了,
得罪就得罪呗,难道他们还能追到贫民窟打我?但我嘴上可不能这么说。
我换上一副特别诚恳的表情:“怕啊!但是李秘书说了,我代表着您的脸面。
我不能让什么阿猫阿狗都来踩一脚,那丢的可是您的份儿!我这是捍卫您的尊严!
”我说得慷慨激昂,仿佛下一秒就要为顾霆英勇就义。顾霆沉默了几秒,
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声很短促,几乎微不可闻,但我确实听到了。
我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顾霆还会笑?虽然这笑听起来更像嘲讽。然后,
他说了一句让我差点从座位上滑下去的话。“演得不错。”我:“!!!”他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我在演乖巧,知道我在故意气人,
他甚至可能……知道我昨晚根本没睡着?!这个男人,他到底是在第一层还是在第五层?!
车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我缩在座位里,不敢再瞎哔哔,
感觉身边的顾霆比刚才那个沙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可怕一百倍。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中,
车子缓缓驶入了庄园。就在我以为今晚的惊悚之旅终于要结束时,顾霆下车前,
忽然侧头对我说了一句。“明天晚上有个家宴,你准备一下。”家宴?!见家长?!
这剧本是不是跳得太快了?!五、家宴?!这两个字像两颗炸弹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
炸得我外焦里嫩,魂飞魄散。见家长?以什么身份?顾霆的协议结婚对象?
还是那个见不得光的替身?这玩得也太大了吧!协议里可没写还包括这种高危副本啊!
奖金……奖金得加倍吧?!我张了张嘴,
想讨价还价或者至少问清楚“准备一下”的具体标准是什么,是准备赴宴还是准备赴死?
但顾霆根本没给我机会,说完就迈着他的大长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主宅,
留下我一个人在夜风中凌乱。这一晚上我都没睡好,
梦里全是各种版本的《鸿门宴》和《生化危机》混合双打。
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被李秘书抓去进行“家宴特训”时,
我感觉自己离升天就差那么一口气。李秘书的表情比平时更加凝重,仿佛我要去的不是家宴,
而是诺曼底登陆。“顾总的家族情况比较……复杂。”她斟酌着用词,
但眼神里的忌惮是实实在在的,“今晚到场的主要是顾总的几位叔伯和堂兄弟姐妹。
您需要特别注意顾总的二叔顾启明和二堂哥顾晟,还有顾总的姑姑顾芳华。
”她在iPad上调出几个人的照片,一一指给我看。二叔顾启明,看起来五十多岁,
面相精明,眼神里带着算计;顾晟,跟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但眉宇间多了股纨绔子弟的轻浮和戾气;姑姑顾芳华,打扮得珠光宝气,但嘴角下垂,
一看就不好相与。“他们可能会说一些……不太客气的话。”李秘书说得非常委婉,
“请您务必保持冷静,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动怒,更不要主动挑衅。微笑,点头,少说话,
一切交给顾总处理。”我听着,心里的小本本已经记满了重点:二叔一家是反派担当,
姑姑是搅屎棍,全员恶人,我的任务是装聋作哑当乌龟。“当然,”李秘书话锋一转,
又补充道,“如果对方言语过于过分,涉及到人格侮辱或者……提及一些不该提的旧事,
顾总示意您回应时,您可以适当反击,但要注意分寸,不失体面。”她说着,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似乎带着点“你懂的”的意味。我懂了。意思就是,对方要是蹬鼻子上脸,
该怼还得怼,但要优雅地怼,不能像上次沙龙那样放飞自我。这难度系数有点高啊。
特训内容还包括背诵顾家主要成员的喜好和雷区,比背顾霆的清单还要复杂十倍。
我听得头晕眼花,感觉自己不是去吃饭,是去参加间谍组织的入职考试。晚上,
我穿着李秘书准备的另一套更显沉稳的深蓝色西装,坐在前往顾家老宅的车上,
手心有点冒汗。旁边的顾霆倒是老神在在,闭目养神,
仿佛只是去参加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饭局。顾家老宅是一座看起来有年头的中西合璧式庄园,
气派是气派,但也透着一股子陈腐压抑的气息。一下车,我就感觉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走进灯火通明的大厅,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看到我们进来,原本的谈笑声瞬间低了下去,
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像探照灯一样把我们从头扫到脚,尤其是落在我身上的目光,
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审视、轻蔑和好奇。我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脸上挂起训练有素的微笑,
心里默念:我是木头人,我是木头人……“阿霆来了。
”一个看起来颇为威严的老者坐在主位,应该是顾霆的爷爷,顾家的家主。他声音洪亮,
但眼神锐利,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爷爷。”顾霆微微颔首,态度不算热络,但礼数周全。
他把我往前带了半步,“这是林澈。”我赶紧跟着叫人:“爷爷好。
”顾老爷子打量了我几眼,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便不再多看。
看来我这种小角色,还入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落座之后,那种无形的压力更加明显。
顾霆的二叔顾启明果然率先发难,他端着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这位林……先生?
不知府上是?”来了来了!经典查户口环节!我保持微笑,语气平稳:“普通家庭,
让二叔见笑了。”“哦?普通家庭?”顾启明拖长了声音,意味深长,
“能入得了我们阿霆的眼,想必林先生一定有过人之处吧?”这话里的暗示意味极其明显,
桌上几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微妙起来。我感觉到顾霆放在桌下的手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腿。
这是示意我可以回击?我笑容不变,语气甚至更加谦逊:“二叔过奖了。我没什么过人之处,
就是比较……听话懂事,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从不给顾先生添麻烦。
”我特意加重了“听话懂事”四个字,听起来像是自贬,
实则把对方那不怀好意的暗示轻轻巧巧地挡了回去,还暗戳戳地讽刺了他管得太宽。
顾启明被噎了一下,脸色有点不好看,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他儿子顾晟立刻接棒,
他吊儿郎当地晃着酒杯,目光猥琐地在我和顾霆之间扫来扫去,笑嘻嘻地说:“堂弟,
你这口味变得挺快啊?以前不是喜欢……”“顾晟。”顾霆突然开口,声音不高,
却像冰锥一样瞬间刺破了餐桌上虚伪的和平气氛。他甚至没看顾晟,
只是慢条斯理地用刀叉切着盘子里的食物,
但周身散发出的冷意让整个餐桌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度。“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顾晟被他看得一哆嗦,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脸色讪讪,低头猛灌了一口酒。
我暗自咂舌。顾霆这气场,开关自如啊!牛逼!消停了没几分钟,那位姑姑顾芳华又开始了。
她捏着嗓子,用一种假惺惺的关切语气对顾霆说:“阿霆啊,不是姑姑说你,
这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有些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冲着什么来的,大家心里都清楚。
你可别被某些表面现象骗了,到时候人财两空……”我听得直翻白眼。阿姨,
您这挑拨离间的技术也太老旧了吧?电视剧里都不这么演了!这次没等顾霆示意,
我决定主动出击。我放下筷子,对着顾芳华露出一个特别单纯无害的笑容,
声音清脆:“姑姑您说得太对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话我得记下来,时刻提醒自己!
”我顿了顿,
眼神“不经意”地扫过她手腕上那只水头十足的翡翠镯子和脖子上亮闪闪的钻石项链,
继续天真无邪地说,“就像我看您这镯子和项链,成色真好,一看就价值不菲!
要不是您提醒,我光看表面,还真想不到这可能只是……嗯,表面现象呢?
谢谢姑姑教我做人!”“噗——”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顾芳华的脸瞬间绿了,
她猛地捂住自己的镯子和项链,像是怕被我抢走似的,
气得嘴唇哆嗦:“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这可是真的!”我立刻瞪大眼睛,
表情更加无辜:“啊?我当然知道是真的啊!我就是夸赞一下,
顺便感慨一下您刚才说的那句话真有哲理!您别误会呀!
”顾芳华:“……”她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脸憋得通红,半天说不出话。
桌上其他人表情各异,有看戏的,有鄙夷的,也有暗自爽快的。顾霆的二婶,
一个看起来没什么存在感的中年女人,偷偷给我递了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
经我这么一通“天真无邪”的胡搅蛮缠,餐桌上倒是暂时没人再敢明目张胆地找我茬了。
这顿饭吃得我心力交瘁,感觉比跑了个马拉松还累。饭后,
男人们移到偏厅去喝茶聊天主要是互相试探和阴阳怪气,女眷们则在另一边闲聊。
我被顾霆用一个眼神示意跟着他。偏厅里烟雾缭绕,气氛更加沉闷。
我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躲在顾霆身后的阴影里,听他们打着机锋,
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商业术语和家族事务。就在我快要站着睡着的时候,
我忽然听到顾启明压低了声音,对顾霆说:“……那个项目,老爷子还是属意顾晟来接手。
阿霆,你最近‘家务事’繁忙,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吧。”这话里的恶意几乎不加掩饰,
直接质疑顾霆的能力和精力,还想抢走他的项目。顾霆端着茶杯,眼皮都没抬一下,
声音冷淡:“不劳二叔费心。我的事,我自有分寸。至于项目,”他顿了顿,
终于抬眼看向顾启明,眼神锐利如刀,“谁有能力,谁拿下。靠嘴皮子,没用。
”顾启明脸色一沉:“你!”眼看火药味越来越浓,顾老爷子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打断了他们的对峙:“好了!都是一家人,吵什么!项目的事,以后再说!
”偏厅里的气氛一时僵住了。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非常不合时宜地震动了一下。
我下意识地拿出来一看,是医院护工发来的消息,说我妹妹林薇今天状态不错,
还问起我什么时候去看她。看到妹妹的消息,我紧绷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点,
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真实的笑意。这丝笑意大概被顾启明看到了,
他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立刻把矛头对准了我,阴阳怪气地说:“看来林先生心情不错?
也是,攀上高枝了,是该高兴。就是不知道,这高兴能维持多久?”我收起手机,
脸上的笑意还没完全褪去,抬眼看向他,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调侃:“二叔,您这话说的。
我高兴是因为我妹妹病情好转,跟攀不攀高枝没关系。不过话说回来,”我话锋一转,
学着他们刚才打机锋的语气,笑眯眯地说,“能高兴一会儿是一会儿嘛,
总比某些人想高兴都高兴不起来强,您说是不是?”顾启明:“!!!
”他大概从来没被人这么直白地怼过,尤其还是被一个他看不起的“小玩意儿”怼,
气得手一抖,杯里的茶都洒了出来,指着我“你”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
偏厅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包括顾霆。他侧头看着我,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讶,甚至……带着一丝极淡的玩味?顾老爷子重重一拍桌子:“够了!
像什么样子!”我立刻缩回脖子,恢复乖巧.jpg。心里却在暗爽:爽!让你欺负顾霆!
呃……虽然我主要是为了自己爽,但顺便好像也算帮顾霆出了口气?
家宴最终在不欢而散的气氛中结束。回去的车上,顾霆一直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
我摸不准他的心思,有点忐忑。我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给他惹麻烦了?快到庄园的时候,
他突然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你倒是谁都敢惹。”我心里一咯噔,
赶紧认错:“对不起顾先生,我一时没忍住……下次我一定装死……”他却打断了我,
语气似乎……没那么冷?“没必要。”我:“啊?”他转过头,
深邃的目光在昏暗的车厢里落在我脸上,看了好几秒,才缓缓地说:“以后见到他们,
不必客气。出了事,我兜着。”我:“!!!”大哥你人设崩了啊!
说好的冷酷无情偏执狂呢?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护短?
虽然这护短听起来很像是“我的人只有我能欺负”的变态版本,但……好像也不赖?
这突如其来的“授权”把我整不会了,直到下车我都处于一种懵逼状态。然而,
我刚回到房间,还没来得及消化顾霆那句“我兜着”带来的冲击,手机就又震动了一下。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却让我的血液瞬间冷了下来。
玩火小心自焚。离顾霆远点,否则你妹妹下次收到的,就不只是问候了。
六、短信没有署名,但那冰冷的威胁意味像一条毒蛇,顺着脊椎骨爬上来,
让我瞬间手脚冰凉。他们知道我妹妹!他们竟然用我妹妹来威胁我!
巨大的恐惧和愤怒瞬间攫住了我,气得我浑身发抖,差点把手机捏碎。是谁?顾启明?顾晟?
还是那个姑姑?或者是其他藏在暗处的人?他们怎么敢?!我猛地冲进洗手间,
用冷水狠狠泼了几把脸,才勉强冷静下来。不行,不能慌。林薇还在医院等着我,
我绝对不能出事。他们发这条短信,恰恰说明他们急了,怕了。怕我留在顾霆身边,
会影响到他们的利益?所以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我主动离开?如果我现在去找顾霆告状,
他会信吗?他会为了我这个“替身”,去跟他那些家族里的人撕破脸吗?就算他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