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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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雨夜残尸连绵的阴雨泡得发胀,雨水沿着瓦当滴落,敲打在青石板上,没完没了,

催人心烦。更烦人的是,怀化坊又死人了。不是饿殍,不是溺毙,

是那种能让万年县廨上下头皮炸开、让金吾卫连夜增巡、让整个长安城嚼烂舌根的死法。

发现时是天将亮未亮、最混沌的时刻。更夫老周打着哈欠,缩着脖子,

敲着梆子绕过怀化坊后巷,一股浓烈到盖过雨腥气的铁锈味让他停了脚步。

他提着昏黄的灯笼,往巷子深处那堆不该存在的物事一照——“嗷”一嗓子,梆子掉了,

老周连滚带爬,尿了裤子,疯了一样嚎叫着冲出巷子。万年县的法曹、仵作、不良人,

很快将窄巷堵得水泄积水。火把噼啪作响,映着一张张凝重又发白的面孔。太惨了。

一具男尸,或者说,曾经是男尸。仰面躺在污水和血泊中,赤条条***,

皮肤是一种死气的蜡白。从胸膛到肚腹,被整个剖开,脏器被掏挖一空,

只剩下一个空洞洞、血糊糊的腔子,像一口被掏空了馅料的破锅。

雨水正努力地冲刷着骇人的血色和流出的肠液。但这还不是最骇人的。死者的头颅不见了。

脖颈处是一个参差不齐、被反复切割拉扯的断口。而在那被掏空的胸腔里,

被人端端正正地、放置着一尊东西——一尊菩萨像。尺余高,白玉雕琢,宝相庄严,

慈悲低眉。玉质温润,雕工精湛,一看就价值不菲。只是此刻,

这洁白的菩萨半身浸在暗红浓稠的血泊和污秽之中,脸上、身上溅满了血点,

那悲悯的笑容在火光摇曳下,显得无比诡异、邪性。

“呕——”一个年轻的不良人终于忍不住,扭头吐了出来。经验最老到的仵作,

手也在微微发抖。法曹脸色铁青,强忍着胃里翻腾,指挥手下封锁现场,排查附近住户。

消息像长了翅膀,顶着雨飞遍了长安。怀化坊刨心挖腹塞菩萨的无头尸案,

成了压在所有人心头一块湿漉漉、沉甸甸、又带着血腥味的巨石。万年县廨倾尽全力,

查访、摸排、验尸,忙得脚不沾地,却毫无头绪。死者身份无法确认没头没脸,

凶器不明,动机不明。那尊玉菩萨是唯一线索,查遍长安各大寺庙、玉器行、当铺,

却无人识得此物来历,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压力如山,万年县令愁得几天吃不下饭。

上面刑部和大理寺的催问一日紧过一日,民间谣言四起,有说是妖物作祟,有说是邪教祭祀,

人心惶惶。无奈之下,县令想起了那个人。一个住在光德坊陋巷里,整日与酒壶为伴,

却曾让整个长安刑狱为之侧目的男人。

---二、 陋巷醉探裴旻mín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时,

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冰冷的土炕上,怀里抱着个空酒坛,

屋里弥漫着劣质酒水和霉混合的酸馊气。他睁开布满血丝的眼,头痛欲裂,

没好气地吼了一声:“谁?!”“裴……裴公!是我,万年县的小赵!

”门外是年轻焦急的声音。裴旻摇摇晃晃地下床,踢开地上散乱的空酒罐,

拉开了吱呀作响的破木门。门外站着个浑身湿透、满脸焦急的年轻衙役,

正是曾在裴旻手下做过事的赵冲。“裴公!不好了!出大事了!”赵冲语气急促,

带着惊魂未定的战栗。裴旻揉了揉乱如茅草的头发,打了个浓重的酒嗝,

眼神浑浊:“天塌了?还是地陷了?关老子屁事。”“是命案!怀化坊!死人啦!死的忒惨!

心肝肚肠全掏空了!脑袋没了!腔子里还塞了尊玉菩萨!”赵冲几乎是喊着说出来,

仿佛这样才能驱散心中的恐惧。裴旻的动作顿了一下,

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细微的光,但很快又黯淡下去,被浓重的厌世和麻木覆盖。

他嗤笑一声,转身往回走,又要去摸酒壶:“哦?菩萨也爱啃人心肝了?世风日下,

人心不古啊……没事就滚,别耽误老子喝酒。”赵冲急了,一步跨进门,抢过他的酒壶,

声音带上了哭腔:“裴公!您不能这样啊!衙门里真的没法子了!查了好几天,

一点头绪都没有!上面催得紧,百姓吓得慌!那现场……那现场邪性得很!不像是人干的!

求您出山看看吧!”裴旻猛地夺回酒壶,眼神冷了下来:“看什么看?

老子早就不是公门中人了!滚!”“是县令!是县令大人让我来请您的!

”赵冲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裴公!求您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看在……看在长安百姓的份上!”裴旻看着跪在地上的年轻人,

又看了看窗外阴霾的天空和连绵的雨丝。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赵冲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最终,

他沙哑着嗓子,

耐烦地骂了一句:“妈的……真会给老子找事……”他抓起炕上一件油腻发硬的旧袍子披上,

踢踏着一双破鞋,晃晃悠悠地往外走。“带路。

”---三、 邪菩萨现怀化坊后巷已经被清洗过,

但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臭气息依旧顽固地萦绕不散。

地面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刷得漫漶开来,形成一片片不规则的暗褐色痕迹。

裴旻蹲在发现尸体的位置,那双原本浑浊不堪的眼睛,此刻锐利得像鹰隼。

他无视了周围不良人投来的或好奇、或怀疑、或敬畏的目光,

仔细地审视着地面、墙壁、每一个角落。雨水打湿了他花白的头发和胡须,

顺着他深刻的皱纹流淌下来,他也毫不在意。“发现时就这样?”他问,声音沙哑低沉。

旁边的法曹连忙回答:“是,裴公。尸体就仰躺在这里,面向巷口。衣物鞋袜全无,

周围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像是……像是被摆放在这里的。”“第一现场不在这。

”裴旻用手丈量着地面血泊的范围和形状,又看了看巷子两端的距离,“是被移尸至此。

抛尸者从此处进入,”他指了指巷子更幽深的一端,“由此处离开。

”又指了指通往主街的方向。“凶器?”裴旻问。仵作上前,面色发白:“回裴公,

伤口……极其怪异。胸腹的剖开,力道极大,切口却不算特别齐整,

像是用了一种……某种沉重又不算特别锋利的利器,反复切割拉扯所致。而颈部的断口,

更是……更是乱七八糟,像是被砍了多次才砍断。”裴旻眉头紧锁。不是老手所为?

或者……故意伪装?“那尊菩萨呢?”他问。法曹赶紧让人捧过来一个木托盘,

上面盖着白布。揭开白布,那尊白玉菩萨静静躺着,已经被初步清洗过,

但缝隙里似乎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痂。菩萨雕工极好,面容慈悲,衣袂飘飘。但不知为何,

看久了,那慈悲的笑容似乎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诡异,尤其是联想到它被发现时的场景。

裴旻没有用手去碰,只是凑近了仔细观察。菩萨的底座上,

似乎刻着几个极细微的、像是梵文的字符。“找懂梵文的人看过吗?”他问。

“找了大慈恩寺的法师看了,说……说是古梵文,但含义晦涩,

像是一种……早已失传的密咒。”法曹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

裴旻的目光又落在菩萨像的背部。那里有一片极细微的、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磨损痕迹,

像是长期被什么东西摩擦。“这不是供奉在庙里的。”裴旻断言,

“像是被人长期随身佩戴、摩挲的。”他站起身,

环顾这条肮脏、狭窄、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后巷。“死者是谁?”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众人沉默。法曹硬着头皮回答:“尚未……尚未查明。

长安及各州县近日并无符合特征的报失踪者。像是……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一个无名的死者。一种仪式般的残忍杀戮。一尊邪性的玉菩萨。裴旻感到此案透出的寒意,

远比这秋雨更刺骨。他沉默片刻,忽然道:“去查查,最近几个月,长安城里,

有没有丢过玉菩萨的报官记录。特别是……大户人家。

”---四、 迷雾重重裴旻的命令下去,如同石沉大海。长安百万人口,大户之家无数,

家中供奉、收藏玉雕菩萨像的不知凡几,逐一排查无异于大海捞针。且并无此类失窃报案。

案件似乎陷入了僵局。裴旻却没有待在县廨干等。他像一头恢复了嗅觉的老猎犬,

重新钻回了长安城那些他曾经无比熟悉的角落。他去了发现尸体的怀化坊周边,

在茶肆、酒馆、脚店、甚至赌坊妓寮里,听着各色人等的议论和恐惧,

捕捉着任何一丝可能的流言蜚语。他重新勘验了那具无头尸尸体被保存在县廨冰窖。

他忍着刺鼻的尸臭,亲手仔细检查了每一寸皮肤、每一个伤口。

他发现死者手脚指甲修剪整齐,皮肤虽经雨水浸泡,仍能看出并非从事重体力劳作者,

甚至有些养尊处优的细腻。在其右手虎口和食指内侧,有极厚的、陈旧性的茧子。

“这是个读书人,或者说,常年握笔、翻书的人。”裴旻对仵作道,

“也可能是……账房先生?画师?”但长安城的书院、画院、各大商铺的账房,

并未有人失踪。那尊玉菩萨,裴旻反复观摩。他总觉得那菩萨低眉的眼神,

那嘴角慈悲的弧度,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他让赵冲去找来了长安最好的几位玉器匠人,

无人能说出其具体年代和出处,只一致认为玉料极佳,雕工古拙,非当代风格,

像是前朝甚至更早的古物。“像是……墓里的东西。”一个老匠人犹豫着,低声说了一句。

裴旻心中一动。他又去了发现尸体的后巷,不止一次。在不同的时辰,晴天,雨天。

他模拟着抛尸者的路线,计算着时间,询问周边更早的打更人、清晨出摊的小贩,

那夜是否看到或听到任何异常。大多数人都摇头,面露恐惧。只有一个捡拾夜香的老叟,

在裴旻递过一壶烈酒后,浑浊的眼睛转了转,

一句:“那晚……雨大……好像听到有马车声……很急……往平康坊那边去了……”平康坊?

长安城著名的烟花之地,勋贵子弟、文人墨客流连之所。与发现尸体的怀化坊,

隔着好几个里坊。一条细微的线索。裴旻立刻让赵冲带人去平康坊暗中查访,

那夜是否有异常马车出入。同时,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具无头尸。一定有什么被忽略了。

他让人将尸体再次清洗,用新汲的井水,一寸一寸,仔仔细细。终于,

在清洗死者左脚脚底时,仵作发现了一丝异样。在脚后跟一处褶皱里,

嵌着一点点极其细微的、几乎与皮垢无异的暗绿色颗粒。小心翼翼地取下,放在白纸上细看。

那似乎是……一点青苔?或者是某种植物的碎屑?裴旻凑近闻了闻,

有一股极淡的、特殊的清香气,并非长安常见青苔的气味。“这是……”裴旻眼中精光一闪,

“像是……某种兰草盆沿常见的苔藓。

”一个养尊处优、可能接触笔墨、家中或许栽培兰草的无名死者。范围似乎在缩小,

却依旧模糊。就在此时,赵冲那边从平康坊查访回来了,带回一个消息:案发当晚,

曾有人隐约看到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马车,深夜从平康坊北里疾驰而出,

方向似乎是……通往城东胜业坊的方向。赶车的人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胜业坊?

那里多是达官显贵的宅邸!案件似乎开始牵扯到长安城的顶层权势。而与此同时,

万年县廨接到报案:城南永阳坊一户普通人家,昨夜遭了贼。奇怪的是,

家中并未丢失金银细软,唯独供奉的一尊鎏金铜佛不见了!贼人手法利落,

像是只为佛像而来。裴旻得知此事,立刻亲自去了永阳坊那户人家。查看现场,

门锁有被专业工具撬过的痕迹,家中并无翻动迹象,唯独佛龛空了。户主惊魂未定,

说那尊鎏金铜佛是祖传之物,值些钱,但并非绝世珍宝。“为何单独偷佛像?”赵冲疑惑。

裴旻脸色凝重,没有回答。他感到一张无形的网,正在长安城悄悄撒开。怀化坊的玉菩萨,

永阳坊失窃的铜佛……这之间,是否有关联?难道凶手,或者凶手背后的势力,在搜集佛像?

用如此残忍的方式“供奉”?他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回到县廨,

裴旻让人将近期长安及周边所有涉及盗窃、尤其是盗窃宗教器物的陈年旧案卷宗都调出来。

他埋首于浩如烟海的卷宗之中,不分昼夜。第三天的黄昏,赵冲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脸色发白:“裴公!又……又发现了!”裴旻猛地抬起头。

“在城西金光门外……的乱葬岗……又发现一具尸体!死状……和怀化坊那个……一模一样!

”---五、 金佛缠肠金光门外,乱葬岗。秋雨后的泥泞之地,

散发着泥土和尸体腐烂的混合恶臭。野狗在远处吠叫,乌鸦停在枯树上,

冷漠地注视着下方的人群。又一具尸体。同样赤身裸体,同样被开膛破肚,脏器被掏空。

同样没有了头颅。不同的是,这一次,在那空洞的、血污狼藉的胸腔里,被塞进去的,

不是玉菩萨,而是一尊略小一些的、鎏金铜铸的佛像!佛像也被血污沾染,金光与暗红交织,

显得格外刺目和邪异。“呕——”这次连见多识广的法曹也忍不住吐了。

裴旻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残忍,同样的“供奉”。这不是结束,

这仅仅是开始!凶手在挑衅,在用一种极端邪恶的方式,进行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仪式!“查!

查这尊金佛的来历!”裴旻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的怒火。

金佛的来源很快查清——正是永阳坊那户人家失窃的那尊!凶手盗窃佛像,

然后用它来“装饰”新的受害者!那么,怀化坊那尊玉菩萨,必然也是被盗之物!

只是失主可能尚未发现,或者发现了却因某种原因没有报官!“扩大排查范围!

所有可能收藏有珍贵佛像的人家,无论是否报官,都要暗中查访!”裴旻下令,

“重点查平康坊、胜业坊!还有,查最近城里有没有突然失踪的、符合死者特征的人!

”压力空前。万年县令几乎要崩溃。长安城内流言愈演愈烈,人心惶惶,

甚至出现了宵禁后无人敢出门的情况。朝廷震怒,限令十日破案。裴旻不眠不休,

眼中布满了更浓的血丝。他再次仔细检验了第二具尸体。同样,死者皮肤细腻,虎口有茧,

脚底……同样发现了那种特殊的、带着清香的青苔颗粒!两个死者,身份不明,

却有着相似的特征和生活习惯!凶手的目标,似乎非常明确!就在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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