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他和同组成员桃子、黄娟、李金己经十分熟稔,也放开了心胸和大家一起去珍馐馆吃饭。
这天早上开过早会,回到办公室黄娟就很神秘的对大家说:”我跟你们说,楼下那个小卖部太牛啦。
“平时少言寡语的李文龙马上配合的问:“怎么牛法?”
李金在旁边戏谑他是癞蛤蟆了,黄娟假装没听见继续说:“我上个月被蚊子蚊子咬了,去小卖部买花露水,结果老板买给我了一种味道像鱼露、颜色跟花露水差不多多的喷雾,就一小点,老板说是蚊子不喜欢这种味道,喷一次管一个月,一小瓶够用很长时间。
我买回去就喷了,然后都没有点蚊烟香,果然没有再被咬。”
说完对三人粲然一笑回到工位上。
午休时间,李文龙出去想看看黄娟说的小卖部,在写字楼不远处停着一辆面包车,旁边是一个蓝色雨棚,看上去大概有9平米,这就是小卖部?
李文龙带着疑问走过去,其实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想买的,只是觉得自己在逐渐接触到一个自己从未了解过的世界,内心有股不知名的力量驱使着他一定要来看看。
进入雨棚时,似乎是头顶的地方响起来一串风***,李文龙抬头看,什么都没有。
然后就听见嘶哑的声音响起:“欢迎光临万有杂货铺,我是店主无忧,随便看看吧。”
李文龙顺着声音望去,觉得老板像是隐藏在一团黑色雾气中,看不清老板的面貌和穿着打扮,只是觉得像是一个人站在对面,不知道是他还是她。
李文龙决定不去想这个问题,走进去西顾打量着店内,发现里面的面积似乎比自己想象的大许多。
这像是一个色调如夕阳的余光般被时间遗忘的老式当铺,许多他叫不上名字的植物错落有致的摆放着,淡淡的清新水果的香气冲入他的鼻中。
看不出材料的老虎形镇纸,泛着绿光的扳指,流光闪动的手镯,发出鸟鸣声的银饰,喇叭会动的唱片机,自己在动脚踏式缝纫机,丝绸制的旗袍无风而摆,某种兽类的皮毛......但还有更多的物品,李文龙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名字,甚至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汇和语句来形容,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学识的匮乏。
无忧不知何时来到了李文龙身边说:“我这店里买的东西,没几个人能叫上名字,即便能说的出,也未必知道用途。”
李文龙感到周身刺骨的冰凉,后退了几步,面孔因为彻骨寒意和幽灵般的老板而有些惊恐的扭曲。
无忧摆手对他说:“年轻人,不要害怕,我年纪大了,阳气不如你们旺盛。
我只做熟客的生意,新客都是要有老客人推荐才能来的。
你能进来,是哪位介绍来的?”
李文龙想到了黄娟,难道她是故意在大家面前提起来的?
无忧并不介意李文龙是否回答自己的问题,继续说:“你还没想好要什么吧,我给你介绍介绍,你看这个蜡烛,它可不是普通的蜡烛,是用鲛人的尸体提炼的,点一只可以一首燃烧千年。
再看这个蜜蜂琥珀,只要握在手里,就可以像蜜蜂那样飞。
你旁边这个角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角吗?
是犀牛角,就是可以照见幽冥的那个犀牛角。
啊,看见那边那个像牛红色尾巴、脖子上那个肉瘤像斗的动物,它叫领胡,它的肉可以治癫狂。
还有那件旗袍,女子穿上它,就可以变化成自己心中最美的样子.......”无忧嘶哑的声音仿佛有一种让人不愿意打断的神秘吸引力,李文龙正听的入神,无忧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像是从梦中惊醒过来,李文龙有些结巴对无忧说:“啊,我,嗯,谢谢您的介绍,我,我暂时还没有想到要什么......”他的话没有说完,尴尬的站着,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结束对话。
此时李文龙感到有一道凌厉的目光箭一般射在自己身上,有不适感转瞬即逝。
不知何时无忧己经从李文龙身边离开,回到了他刚进门时站的位置。
只听见无忧说了一句:“下次想好再来吧,不要紧,慢慢想。
回去上班吧,谢谢光临。”
李文龙如被催眠般顺从的离开,头也不回的往写字楼走去。
万有杂货铺连同面包车都缓缓消失,但往来的人似乎都对此视而不见。
走进写字楼,感受到空调吹来的凉风,李文龙才后知后觉的想:我就这么回来了啊。
踩着午休时间结束回到办公室,李文龙打量着黄娟的神色一边问:“黄娟......那个小卖部,你买过几次啊?”
黄娟飞速按着键盘眼皮子都没抬的说:“记不得,买的次数太多了,怎么你去逛了?”
李文龙说:“中午去看了看。”
黄娟看了他一眼说:“嗯,第一次去一般都不会买什么的,老板的东西太多了,一下挑不出来。
等你确定想要什么的时候老板会再来的。”
李文龙对此感到疑惑,黄娟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语气轻快的说:“老板是摆小摊起家的,所以现在虽然富裕了,还是开着货车随处走,高兴了就在哪停下来搭个棚子卖几天。
我上次买东西,是在我家小区外面,前几天就看着楼下摊铺有点像他的,进去打招呼才发现。”
李文龙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黄娟似乎跟无忧异常熟识,还想再问,黄娟己经离开座位去找主管沟通一些工作,李文龙也只能作罢。
下班的路上,李文龙惊讶的发现万有杂货铺果然己经不见了,不禁又想到了黄娟。
骑在电单车上,李文龙猛然发现,大家对黄娟似乎除了姓名和性别外,完全不了解。
包括自己在内的同事,在聊天时多少会提到自己的家乡、父母、学校和朋友等等,黄娟总是在轮到自己说话时巧笑盼兮间换了她话题。
接下来的几天,李文龙都显得有些恍惚,交工作报表时出了几个本来不应该犯的错误,因此被主管钟桑叫去了小黑屋谈话。
李金小声说:“龙哥这两天怎么了,钟桑平时待我们虽然和气,但出了错也不手软,龙哥都被‘蹂躏’了半小时了。”
黄娟反问他:“钟桑是他名字吗?
听着像外国人。”
李金怔了下顺着她的话题说:“听来得早的人说,钟桑在公司里是稳重干练的领导,私下里喜欢看霓虹国电视剧,所以让大家叫他钟桑。”
李金还要再说,李文龙垂头丧气的回来坐下,李金赶紧问:“龙哥你还好吧?
别管钟桑,谁还没个出错的时候。”
李文龙面无表情说:“金哥,我并没有被安慰到。
干活儿吧,钟桑今天心情不美丽,别惹着他了。”
下班后,李文龙照旧去珍馐馆吃饭,却在珍馐馆对面看见了蓝色雨棚。
李文龙并没有感到意外,脚生生的拐弯往万有杂货铺走去,似曾相识的风***响起来,老板无忧老神在在的在店里等着。
李文龙咬了咬嘴唇说:“老板,请问,有什么东西,是能让人马上高兴起来的呢?”
无忧没有马上说话,从一个珍宝阁上拿下一个小巧的玻璃圆球递向他,李文龙接过来仔细打量。
圆球里有淡蓝色的雾,耳边响起了一种使人愉快的风***,一阵淡淡的食物香气传进他的鼻子里。
李文龙深深吸了口气问:“这是什么?”
无忧说:“它叫风里音,会因为所有者的心情、身体的温度,还有当天的天气、温度和风的大小不同,发出不一样的声音和气味,你所看见的雾也会呈现出不一样的颜色和状态。
你可以拿回去找个合适的东西装起来挂着,可以说每时每刻都可以听见不一样的声音和味道。”
李文龙有些吃惊的盯了一会儿风里音,才问:“老板,这个,多少钱?”
无忧发出“嘎嘎嘎”的笑声说:“你己经给过了,我店里卖的东西,并不是用平常的钱来支付的。
我有你想要的东西,如果你没有我想要的,我是不会卖给你的。
下次再见!”
说话间,万有杂货铺就己经逐渐变得透明起来,最终消散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李文龙拿着风里音站在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