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反对,你喜欢就好。”第一次听她提起这件事时,其间周阳并没有反对。
孙婷把双手握在胸前,欣喜地说:“啊,真是太好了。”
他们正在讨论婚礼的事。
双方家长已经同意他们的婚事,要求他们自己决定婚礼的事。孙婷的父母建议他们明年秋天举行婚礼,周阳也有这样的打算,一年左右的准备时间比较充裕,但孙婷对此提出了不同意见。
“因为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她主张要在春天举行婚礼。
周阳没有理由反对,但提出了现实的问题。“时间这么匆忙,可能订不到婚宴的场地吧。距离春天只剩下半年而已,我之前听朋友说,至少要在一年之前预约。”
“那是因为大家都想在很高级的饭店举行婚礼。”孙婷说。“不是高级的地方也一样,而且,如果不是有一定水准的场地,对宾客太失礼了。我家无所谓,但要顾及你父亲的社会地位。”
“我最讨厌什么社会地位。”
孙婷调皮地笑着,抬眼看着周阳,提出了她的要求。“不瞒你说,我想去一个地方举办婚礼。”“那就早说嘛。”周阳苦笑着。
孙婷希望在她父亲的别墅举行婚礼。别墅附近有一个鲜花围绕的白色小教堂。“小时候,我曾经看见新人在那里举办婚礼,虽然不是特别华丽,但简直就像是绘本中的世界。”所以,她希望自己也能够在那个教堂结婚。
周阳同意了她的建议,孙婷就像是谈论梦想的少女般,谈论着适合在那个教堂穿的婚纱。但是,当这个话题告一段落时,她垂下眼睛,小声地说:“没想到我有机会说这些事,真的好像在做梦。因为不要说在那个教堂结婚,我甚至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结婚。”
“你在说什么啊。”周阳笑了起来,但孙婷的眼神很严肃。
“我是认真的,如果没有你,也许我根本没办法活到今天,”然后,她又接着说:“全都是托你的福。”
“你在说什么啊。”周阳又重复了刚才的话,但这次他的表情很严肃。
孙婷少女时代的梦想,正顺利地朝实现的方向进行。
由于无法在别墅举办婚宴,教会也很小,所以无法宴请太多宾客,只能邀请亲戚和少数几位关系密切的朋友参加。孙婷的父亲希望他们回东京后,重新举办婚宴,孙婷起初不太愿意,但在周阳的说服下答应了。
所有婚礼的相关事宜都由他们两个人自行张罗,孙婷的积极有效率令周阳惊讶不已,她一手包办了各方面的安排,以及和教堂之间所有的洽谈事宜。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距离婚礼只剩下一个星期了。一切都很顺利,一切都在幸福的轨道上。
他们只要跷着脚,就可以到达幸福的目的地。
但是————
这天,周阳一如往常去上班。他开了一家小型录影制作公司,公司刚成立时,以制作企业内部进修用录影带和教材录影带为主要业务,最近陆续受托制作电视和音乐方面的录影带,在录影带这个行业中崭露头角。
周阳和同事开会时接到了那通电话。年轻的女工读生接起电话后转给了他。
“周阳先生,有你的电话。是李兰女士……是孙婷小姐的母亲。”
“看吧,”其中一名同事说道,“这种时候,新娘的父母都会沉不住气。”
周阳接过电话,“我是周阳。”
但是,电话中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对方似乎努力地在克制内心的情绪。周阳察觉到情况似乎不太寻常。
“喂?发生什么事了?”周阳又问了一句,孙婷的母亲哭了起来,终于把压抑在内心的情绪宣泄了出来。
她在哭泣停顿时说:“周阳,孙婷……孙婷她死了。我刚才接到警方的通知……她的车子坠落悬崖……”
说到这里,她泣不成声。
周阳拿着电话,呆然地站在原地。
孙婷这天去了教会,要进行最终的确认。她在回程时发生了意外,从教会前往高速公路途中的山路上,因为方向盘操作失误,撞上护栏,直接冲下悬崖。
周阳向同事说明情况后,立刻冲出事务所。其他同事全都说不出话。
车祸发生时,有人看到了那一幕。据目击者说,看起来不像是方向盘操作失误,更像是完全没有打方向盘。当地警察分局交通科人员根据目击者的证词,推测孙婷很可能在开车时睡着了。虽然也不排除***的可能性,但没有人认为将在一星期后结婚的孙婷有任何理由要***,周阳当然也无法想像。
守灵夜结束后,周阳向孙婷的父母深深地鞠躬道歉,因为自己把所有的事都交给孙婷处理,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结果。她应该是劳累过度,才会发生意外。孙婷的父亲拍了拍周阳的肩膀,用沉痛的声音对他说,最好不要这么想。孙婷的母亲只是不停地流泪。葬礼后,即使看到孙婷的照片上绑了黑色缎带,周阳仍然无法相信她死了。每天入夜之后,就觉得她会打电话来。
这一阵子,孙婷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给他。照片旁放着孙婷原本打算在四天后穿的白色婚纱,应该是她母亲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