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炮掖了掖狗皮帽子的护耳,鹿皮靴子踩在雪壳子上咯吱咯吱响。
他背上的老猎枪结着冰碴,枪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这趟怕是白跑喽。
"他搓了搓冻得发麻的指节,正待转身下山,忽听得西边山坳里传来一声尖啸。
那声音像锥子似的直往人天灵盖里钻,惊得树冠上的积雪簌簌往下落。
黄三炮抄起猎枪就往声源处摸,转过三道山梁,血腥味混着野兽的腥臊气扑面而来。
月光下,三头白毛狼妖围成个三角阵,中间蜷着团雪球似的活物。
狼妖前爪刨地溅起火星子,青面獠牙上还挂着碎肉。
被围住的白影突然立起来,竟是只通体雪白的狐狸,眉心一点朱砂红得滴血。
它后腿汩汩冒血,却把条大尾巴竖得笔直,冲着狼妖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黄三炮头皮发麻——这分明是修炼百年的灵狐!
领头的狼妖人立而起,爪子暴涨三尺,裹着黑气朝白狐抓去。
说时迟那时快,黄三炮的猎枪响了。
铁砂子裹着朱砂粉喷出枪管,在月光下炸开一团红雾。
狼妖惨嚎着滚进雪窝,剩下两头夹着尾巴窜进老林子。
白狐扭头望来,琉璃似的眼珠子映着满月。
黄三炮刚要上前,那白影忽地化作青烟,雪地上只余几滴金灿灿的血珠子。
转眼十年过去。
又是腊月十五,月亮像个银盘子扣在山尖上。
黄三炮正在炕头煨酒,木门突然被撞得砰砰响。
开门一看,当年那只白狐倒在门槛上,肚皮鼓得老高,金血把雪地染得斑斑点点。
"老伙计..."黄三炮刚蹲下身,白狐突然人立而起,前爪合十作了个揖。
它肚皮突然裂开道口子,滚出只湿漉漉的小白狐。
母狐用尾巴卷起幼崽递到猎人怀里,琉璃眼泛起水光,身子渐渐化成飞雪。
黄三炮抹了把脸,把小白狐裹进羊皮袄。
按祖训,猎户不能养狐,可那小东西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热乎乎的身子直往人心窝里钻。
怪事就从这天开始。
先是屯子里接连丢鸡,接着王老六家新过门的媳妇半夜撞客,说是瞧见窗户外头飘着白灯笼。
最邪乎的是张寡妇家的傻儿子,大清早在村口老槐树下又哭又笑,非说树洞里住着穿白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