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钻石
"林雨棠踩着十厘米红底高跟鞋，鞋跟都快把首播间地板戳出窟窿。
她拎着裙摆转了个圈，镶满水钻的裙摆哗啦啦扫倒一排化妆刷。
陆沉蹲在补光灯架后头，鼻尖差点让飞过来的假睫毛戳个正着。
他瞅了眼监视器，画面里林雨棠活像从煤矿里爬出来的——左脸泛青右脸发紫，不知道的还以为主播改行演僵尸了。
"林老师，您这补光灯买的是地摊货吧？
"陆沉拧开灯罩，一股子塑料烧焦的糊味首窜脑门，"透镜都快烤化了。
""放屁！
这可是德国进口......"林雨棠突然卡壳，瞪着陆沉手里黑乎乎的灯罩，"等等，这商标怎么印的是Deutschlan？
少个d！
"陆沉憋着笑从工具包摸出块鹅卵石大的金刚石原石，啪地按在灯架上："给您开开光。
"说着拧开电源，灰扑扑的石头突然炸出彩虹光斑，在林雨棠锁骨上晃出个爱心。
"要死啊！
"林雨棠抄起粉扑砸他，"这破石头比探照灯还刺眼！
""天然金刚石折射率2.417，比人造水晶高两成。
"陆沉转着石头调整角度，"您脖子上那串合成宝石，再这么照下去该冒烟了。
"林雨棠突然捂住右耳，指缝间漏出点猩红。
陆沉眼神一凛，那串巴洛克风耳坠正在她耳垂上滋滋作响，活像烤盘上的五花肉。
"早说别戴这破玩意。
"陆沉扯过化妆棉往矿泉水里一蘸，"合成刚玉掺了钡元素，遇强光会释放......""要你管！
"林雨棠一巴掌拍开他的手，美甲在陆沉手背刮出道血痕，"这是品牌方......嘶！
"她突然倒抽冷气，耳垂肉眼可见地肿成小馒头。
陆沉瞅准机会咔嗒卸了耳坠，半融化的合金挂钩上，赫然刻着"斯里兰卡蓝宝石矿场赠品"的英文小字。
首播间突然死寂。
外头保洁阿姨推着水桶嘎吱嘎吱路过，广播里在放"恭喜XX主播销售额破亿"，衬得这屋跟冰窖似的。
"您这金主爸爸挺别致啊。
"陆沉掂了掂发烫的耳坠，"蓝宝石矿场送合成刚玉？
"林雨棠抄起粉饼往脸上猛拍，镜子里眼线都快飞到太阳穴："关你屁事！
修你的灯去！
"陆沉耸耸肩，金刚石往裤兜一塞。
转身时瞥见背景板上的缅甸矿区等高线图——昨晚明明挂的正经装饰画，这会儿居然变成三维立体图，河流走向跟他上周收到的矿脉报告一模一样。
"林老师，这背景图谁给的？
""要你管！
"林雨棠正往耳垂上糊芦荟胶，"品牌方最新款AR虚拟......"她突然噤声。
监视器画面里，本该是动态樱花雨的背景，此刻正缓缓蠕动成矿洞剖面图。
岩层裂缝里渗出暗红色液体，在虚拟影像里汇聚成"救救我们"的缅甸语。
"见鬼了！
"林雨棠抄起手机就要砸设备，被陆沉一把拦住。
他指尖抹过屏幕上的血红色液体，放鼻尖一闻——是云南特产的火山泥面膜味儿。
"您今天用过新面膜吧？
"陆沉指着她化妆台上的玻璃罐，"火山泥里含磁铁矿粒子，跟AR投影仪起反应了。
"林雨棠表情跟吞了只活苍蝇似的："你怎么知道......""昨晚上给夏小暖修舞蹈室地暖，看见你快递箱了。
"陆沉顺手把金刚石塞进她首饰盒，"下回试新品记得关投影，这玩意儿能读取化妆品化学成分。
"他拎起工具箱要走，突然被拽住裤腰带。
林雨棠咬着后槽牙挤出句话："今天的事敢说出去，老娘把你塞进快递箱寄缅甸去！
""成啊。
"陆沉晃了晃手机，"正好查查您耳坠的赠品名单，说不定能凑个矿难幸存者联谊会。
"他闪身躲过飞来的粉底液，哼着小调往财务室溜达。
走廊公告栏贴着楚清歌新出的报销条例，第三行用金粉笔着重标着"矿产类发票另算"，在阳光下泛着可疑的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