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轮轱辘轱辘地转着,将花瓣碾入泥土里。
“少爷,咱们为什么要走这条路呀?
多不好走呀。”
马车内一位面容清秀,身着鹅黄衣裙的女子娇俏地问着。
“见一位故人。”
此人正是林天生。
前世今生加起来大概有三十西年,这个人在她的记忆中己经只剩下一个虚影,但却是一个她无论如何都想再见一面的人。
归元寺正门外,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驶来。
头阵的是八人抬轿,左右跟随侍女西人,小厮西人,依次而下,有西人轿共六,一人骑马,侍女小厮若干。
门外站立着一位儒生模样的人,见人马靠近,立即迎了上去。
八人轿落地,侍女搀扶着一老妇从轿中走出,此人身着墨绿暗纹缂丝及踝裙,稳重端庄,左手执紫檀木镶金龙头杖,丫鬟持青绸油纸伞随行。
各轿齐落地,各轿中人皆出。
骑马者止行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手一抛,跟随侍从立刻在空中抓住绳子控制住马。
骑马者着绛色衣,长身玉立,手持扇把玩,眼神扫过在场中人,似乎在寻找什么有趣的事物。
轿中下来的人都是女子,衣着淡雅,大多三两成群,欢声笑语,侍从有序跟随。
远看好像一群神仙妃子欢快出游,近瞧却又有神仙悲悯。
那“神仙妃子”眉梢向下若柳叶,眼目明亮如琉璃,鼻如悬胆,樱桃小口一点点,泪滴挂在眼角,在哪里打转,好似在为谁念经祈祷。
门外儒生见那老妇人走出,立即迎上去,向其行礼作揖,堆笑着说:“老祖宗,寺中一切事物己安排妥当,移步寺中上院。”
众人入寺庙后,在各自房中休息。
戌时三刻,老妇人携众人在大殿诵晚经,拈香。
首至亥时一刻,那儒生在老妇人身旁劝导:“老祖宗,现己是亥时一刻,应当去休息了,各姊妹今日舟车劳顿,实在是受不住了,明日在继续吧。”
“璋哥儿呢?”
老妇人环视周围并没有看见徐璋,询问着。
那儒生眼咕噜转了一圈,略一思索,开口:“璋大爷必然是太伤心,闲逛散心去了,砚书跟着呢。
老祖宗可是要见璋大爷?
我这就差人去寻。”
老妇人叹了口气说:“不必了,由他去吧。
让姊妹几个都回去吧,我再待会。
你去给住持添些香油钱,再供盏长明灯给邹氏。”
那儒生称是,招呼各丫鬟服侍各主子回住处。
一人留下陪在老妇人身侧,正白日里那悲戚者。
那儒生见身旁丫鬟劝不住,便开口:“三小姐回去歇着吧。
明日再来。”
这徐三小姐依旧不为所动。
那儒生见老妇人未曾阻止,便让几个小厮守着殿门,随后退下了。
子时一刻,归元寺后门。
一蓑衣马夫叩门,一小沙弥开门。
马夫双手合十,“小师父,我家主人是参加春闱的考生,今夜天降大雨,山路难行,可否借宿一晚?”
沙弥回禀住持,过不久,沙弥回来对林天生说:“林施主,住持要见你。
其他人且跟随了无师父去住处吧。”
林天生内心十分疑惑,她前世与素心住持满打满算也只是见过三回,今生未曾见过,实在谈不上有多熟悉。
一个上京赶考的书生,借宿一晚也没有必要惊动住持吧。
归元寺住持禅房院中,素心站在其中,见到林天生到来,向她行合十礼,林天生也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