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空调“嗡嗡”作响,费力地吐出带着霉味的热风,那股味道就像是被尘封多年的腐朽气息,在狭小的办公室内弥漫开来,让林小满忍不住微微皱眉。
这是她入职《城市周刊》实习的第七天,时间在这忙碌而又有些迷茫的日子里悄然流逝。
此刻的她,正紧盯着办公桌上积灰的座机,那显示屏散发的蓝光幽幽地映照着她的脸庞,长时间的凝视让她的眼眶微微发酸,可她依旧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怕错过任何一通可能是重要线索的电话。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这已经是主编第三次把“民生热线”的采访任务推给她这个满怀新闻理想的新闻系毕业生了。
林小满心中满是无奈,她本以为进入这家知名的周刊实习,会有机会参与那些震撼人心、揭露社会真相的大新闻采访,可现实却总是让她在这看似琐碎的民生热线中徘徊。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被那股不服输的劲头所取代,毕竟她坚信,每一个小任务都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大故事。
指针悄然滑向20:15分,这个时间点,城市的喧嚣并未因夜幕降临而消散,反而在霓虹灯的映衬下愈发热闹。
走廊尽头的微波炉突然发出计时结束的蜂鸣,那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里短暂的宁静。
林小满起身,活动了一下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身体,决定去取杯咖啡提提神,好继续这看似无尽的等待。
当她路过传真机旁时,一个毫不起眼的牛皮纸信封静静地躺在废纸篓里。
林小满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一种莫名的好奇心驱使她看向那个信封。
暗红色火漆印章上,“林氏宗亲会”四个篆体字虽然有些模糊,却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边缘泛着诡异的油润光泽,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过往。
林小满微微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拿起信封,心中涌起无数疑问:这封信为什么会被扔在这里?里面究竟装着什么?和自己正在关注的新闻会有关联吗?一连串的问题在她脑海中闪过,让她越发想要一探究竟。
车缓缓停在青石镇西头的歪脖子槐树下,此时外面正下着大雪,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将整个世界装点得银装素裹。
车灯扫过剥落的门匾,“林宅”两个鎏金大字在雪夜里泛着青白幽光,那光芒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阴森诡异。
林小满裹紧身上的羽绒服,跺着冻僵的脚,看着手机导航地图上跳动的红点,心中满是疑惑。
这栋民国建筑在地图上明明标注着“已拆除”,可此刻它却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静静地隐匿在雪幕之中,仿佛在刻意隐藏着什么秘密。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随着铁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一股浓烈的樟脑与潮腐气息扑面而来,那味道让她忍不住捂住口鼻。
她举着手机电筒的手微微发抖,一方面是因为寒冷,另一方面则是这未知的环境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惧。
手机电筒的光束扫过门槛处半人高的积雪,就在这时,一串凌乱的脚印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这些脚印从门廊延伸至西厢房窗下,深深浅浅,毫无规律,仿佛有人在匆忙间留下的。
而最让林小满感到惊恐的是,最深的那道痕迹里还凝结着暗红色的冰碴,在电筒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那颜色像极了干涸的血液,让她不禁联想到一些可怕的事情。
林小满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缓缓走进屋内。
脚下的木地板发出令人牙酸的***,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老旧的琴弦上,发出怪异的声响。
她扶着雕花立镜站稳身形,镜子表面有些模糊,隐隐约约能看到自己苍白的面容。
此时,她才注意到,霉斑在桃木护墙上蔓延成诡异的图腾,那些形状各异的霉斑就像是神秘的符号,似乎在传达着某种信息。
铜制壁灯投下的暖光,并没有给这阴森的环境带来多少温暖,反而让整面墙的穿衣镜泛着水雾般的白芒,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当她的影子与镜中倒影重叠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般的水纹,一圈又一圈地荡漾开来,仿佛镜子变成了一潭幽深的湖水。
紧接着,一个穿红旗袍的女人背影渐渐浮现,那猩红的绸缎下摆如流动的鲜血般扫过镜面,脖颈处的翡翠盘扣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光,就像一只冰冷的眼睛在窥视着这个世界。
林小满吓得手一松,采访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油墨印着的“青石镇拆迁纠纷追踪”字样在潮湿的地面上晕染开来,仿佛也被这诡异的气氛所侵蚀。
林小满呆立原地,心脏狂跳,仿佛要冲破胸膛。
耳边只有自己剧烈的喘息声和窗外呼啸的风雪声。
那镜中女人的背影一动不动,却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她双腿发软,几乎无法站立。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鼓起勇气,颤抖着捡起地上的采访本,眼睛始终不敢离开那面镜子。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被镜中女人脖颈处的翡翠盘扣吸引,那翡翠绿得深邃,在灯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性。
林小满想起在学校时,教授曾讲过,在一些旧时代的迷信说法里,翡翠这类玉石常被用于一些特殊仪式,甚至有人认为它能连通阴阳两界。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暗骂自己不该胡思乱想。
怀表齿轮的咔嗒声突兀地从虚空中传来,在这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小满惊恐地环顾四周,却看不到声音的来源。
那咔嗒声越来越急促,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慌乱中,她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拇指用力一按,跳动的火苗猛地蹿了出来,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地方。
借着微弱的火光,她看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铜制长命锁。
长命锁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阴刻,仔细辨认,上面刻着“林晚秋 婚生女 1927年生”。
就在她看清这些字的瞬间,锁扣毫无征兆地弹开,火焰像是被什么力量吸引,猛地蹿高了好几倍,瞬间照亮了墙纸上褪色的合欢树图案。
那合欢树图案在火光的映照下,仿佛活了过来,扭曲的枝干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
林小满被吓得连连后退,慌乱中撞翻了身后的妆台。
鎏金珐琅粉盒噼里啪啦地滚落满地,在地上摔得粉碎,散发出一股陈旧的香气。
在无数碎瓷片中,一枚雕着并蒂莲的银簪直直地刺进了她的掌心。
剧痛让她瞬间清醒过来,她下意识地握住受伤的手,鲜血从指缝间渗出。
此时,她才发现梳妆镜前的旗袍女子不知何时已消失无踪,唯有镜框边缘留着半枚带血的指甲印,像是在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林小满强忍着掌心的疼痛,用另一只手捡起地上的长命锁,揣进兜里。
她决定不再坐以待毙,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朝着后院走去。
后院的雪地上分布着七道深浅不一的拖拽痕迹,在洁白的雪地上显得格外醒目。
这些痕迹蜿蜒曲折,一直延伸到枯井边。
枯井口结着蛛网状的冰凌,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一个通往地狱的入口。
林小满缓缓靠近枯井,每走一步都感觉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
当她将探照灯伸向井底时,平静的水面突然泛起浑浊的涟漪,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
有什么东西正从黑暗深处缓缓升起,搅得水面愈发浑浊。
林小满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双手紧紧握住探照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井口。
随着水面的波动越来越大,一个物体渐渐浮出水面。
铜制长命锁在探照灯下泛着诡异的红光,那光芒与之前看到的截然不同,透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缠在锁链上的女人长发如海藻般散开,遮住了半张脸。
随着锁链不断上升,女人的脸逐渐清晰起来。
林小满看清了那张青灰色的脸,和镜中女鬼一模一样的翡翠耳坠在她耳边摇晃,只是此刻那双空洞的眼眶里涌动着粘稠的黑液,仿佛是从地狱深处流淌出来的绝望。
林小满惊恐地尖叫起来,转身拼命往回跑。
慌乱中,她不小心摔倒在地,手掌擦破了皮,鲜血染红了雪地。
但她顾不上疼痛,爬起来继续跑,一直跑回了屋内。
她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还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过了许久,她才稍稍平静下来。
这时,她注意到霉斑在松木地板上织成灰白蛛网,仿佛有生命一般。
她举着手机电筒的手指突然顿住,光束扫过书架顶层积灰的《申报》合订本时,一抹暗红色反光从《新民晚报》1973年合订本边缘渗出。
她缓缓蹲下身子,伸出颤抖的手拂去报纸上的灰尘。
“林氏长女新婚失踪案”八个铅字在闪光灯下泛着诡异的油润光泽,仿佛在召唤着她去揭开那段尘封的往事。
她小心翼翼地翻开报纸,发现里面的报道模糊不清,许多关键信息都被刻意抹去了,只留下一些只言片语,更增添了案件的神秘色彩。
林小满陷入了沉思,她觉得这起失踪案和自己在林宅遇到的诡异事件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决定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查下去,说不定能揭开一个隐藏多年的惊天秘密。
就在这时,一阵寒风吹过,吹得窗户哐当作响,也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感觉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自己……林小满压下心中的恐惧,将《新民晚报》合订本拿在手中反复查看,可除了那模糊的头条报道,再也找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她的目光在书房中四处游移,最后落在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木柜上。
柜门半掩着,似乎在向她暗示着什么。
她缓缓走近木柜,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仿佛害怕惊扰到这老宅中潜藏的某种未知力量。
当她伸手推开柜门时,一股更浓烈的樟脑味扑面而来,呛得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在柜子的角落里,一个被绸缎包裹着的物件吸引了她的注意。
林小满小心翼翼地解开绸缎,里面露出一个檀木匣。
匣子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隐隐透露出一股古朴的气息。
她试着打开匣子,却发现匣子被锁得严严实实。
环顾四周,她发现桌上有一把美工刀,犹豫片刻后,她拿起美工刀,插入匣盖的缝隙,用力撬动。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檀木匣终于被撬开,樟脑香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匣底躺着一枚铜制怀表,表面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可玻璃盖内侧却光滑如新,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反差。
林小满好奇地拿起怀表,转动发条。
瞬间,齿轮发出类似老座钟的嗡鸣,在这寂静的老宅里回荡。
紧接着,她忽然听见若有若无的苏州评弹唱词:“太湖明珠配金龙,天造地设两相逢...”那声音婉转悠扬,却在这阴森的环境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怀表指针突然逆跳,林小满只感觉后颈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她惊恐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