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杀人呢！你这时候发消息？
前文大部分为补充设定。
-——-冰冷的雨滴穿透Wist***n’s Wood古橡树浓密的枝叶，砸在苏芮的“吉利服”上。
他像一尊与树干融为一体的雕像，匍匐在离地三十米的粗壮枝桠间，茂密的枝叶是他完美的掩护。
一千米外，一个锃亮的光头在雨中格外显眼——一位身着考究狩猎装的英国贵族，正张弓搭箭，瞄准一只在泥泞中逡巡的山狼。
苏芮指间夹着一枚淬着幽光的菱形飞镖，雨水顺着他的护目镜滑落。
“愚蠢，”他低语，声音被雨幕吞噬，“这种暴雨，箭矢下坠得像块石头。”
他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湿漉漉的脸上投下阴影。
三秒，如同心脏跳动的间隙。
睁眼，手腕一抖。
“嗤——！”
一道细微到几乎被雨声掩盖的破空声撕裂空气。
下一瞬，那贵族光洁的头顶中央，毫无征兆地爆开一个刺目的血洞。
他甚至来不及惊愕，身体便首挺挺地栽倒在泥水里，溅起浑浊的水花。
那枚飞镖，竟如穿甲弹般，洞穿了坚硬的头骨！
“啧，又爆了。”
苏芮面无表情地收回手，仿佛只是掸落了灰尘，“老黑那家伙的枸杞，劲儿真大。”
他和那个神通广大的武器供应商兼损友老黑打了赌：这次能不能留个全尸。
显然，他又输了。
口袋里的震动传来。
苏芮掏出那部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爱疯12，屏幕亮起，是“山新”的名字。
他周身的冷冽气息瞬间冰消雪融，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跳跃，语气是旁人绝难想象的温软：“在Wist***n’s Wood玩呢，找我什么事呀？”
这几乎是他唯一的软肋，唯一的温柔乡。
他嘴角不自觉地弯起，盯着屏幕，耐心等待。
雨声滴答，时间仿佛被拉长。
三分钟，屏幕依旧沉寂。
那抹笑意迅速褪去，如同从未出现，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鹰。
远处传来引擎的咆哮，他迅速举起望远镜。
视野中，一辆线条硬朗、气势汹汹的乌尼莫克越野车碾过泥泞。
“乌尼莫克……来头不小。”
苏芮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嘲讽，“可惜，你的主人永远坐不到了。”
他利落地将剩余的飞镖（不多不少，正好补齐他强迫症要求的基数）收回特制的腰囊，如同灵猿般滑下巨树。
站在自己那辆饱经沧桑、沾满泥点的悍马H1旁，他瞥了一眼远处那辆崭新昂贵的乌尼莫克，低声咒骂：“该死的资本家。”
随即拉开车门，悍马的引擎发出粗犷的轰鸣，冲破雨幕，疾驰向最近的私人机场。
巨大的机库门开启，苏芮首接将悍马开上了停靠着的庞然大物——“雄鹰”号私人飞机宽阔的腹舱。
舱门缓缓闭合，隔绝了外界的风雨。
他刚下车，一个穿着花衬衫、留着络腮胡、身形壮硕得像头棕熊的男人就晃悠着走了过来，脸上挂着促狭的笑容。
“嘿！
老芮！”
老黑响亮地拍了下苏芮的肩膀，震得他微微晃了晃，“瞧瞧！
我又赢了！
愿赌服输，怂蛋！
今天你必须给山新表白！
别想赖账！”
他那副“大叔”模样，与苏芮清俊如富家少爷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
很难想象，这个看似粗豪的家伙，是暗网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世界最强军火供应商。
他的“雄鹰”号，更是被称为移动的“世界武器库”，而他挑选合作伙伴的苛刻条件（必须精通所有武器）让他在暗网悬赏三年，最终只找到了苏芮这个怪物。
苏芮需要这个武器库，老黑需要苏芮的“全能”，一段奇特的“孽缘”就此绑定。
苏芮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奔赴刑场的决绝，点开了与山新的对话框。
手指悬停片刻，最终敲下：“在吗？
回我一下呗，新。”
他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五天前，老黑无意中得知山新是女生，还抢过他手机看了照片后，就撺掇出了这个赌局。
而苏芮，也确实觊觎老黑珍藏的那把名为“狼牙”的武士刀——据老黑吹嘘，那是世上最快、最帅、最契合苏芮气质的刀，因为苏芮“活像穿了高定西装的狼外婆故事里的狼”。
在普通人的世界里，苏芮的身份是家境优渥、时常翘课全球旅行的大学生。
这完美的伪装，正是拜老黑这位顶级黑客所赐。
“只要一百万，不，五十万！
我就能让你在系统里‘合法’得像个圣人！”
老黑曾如此夸口。
酒店、交通、身份？
在老黑的键盘下，都不是问题。
至于这架“雄鹰”？
它的所有权文件上，确实写着苏芮的名字。
两分半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就在苏芮准备把“她没回”当作借口丢给老黑时，手机终于震动了一下。
屏幕上跳出山新的回复：“你什么时候回国啊？”
苏芮下意识地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瞬间取代了忐忑。
他一边走向机舱内一张酒红色的真皮沙发，一边利落地卸下身上的装备，快速回复：“刚从森林里出来，在机场了。
感觉今晚月色真美—ｖ—”很快，回复来了：“是吗？
可惜我这下雨还有乌云，看不到月亮呢꒦ິ^꒦ີ”苏芮的手指僵住了。
这发展……比无声潜入戒备森严的堡垒还要让他无措。
他下意识地看向旁边沙发上闭目养神的老黑。
仿佛感应到视线，老黑掀开一只眼皮，瞥了眼苏芮僵硬的姿势和亮着的手机屏幕，幸灾乐祸地耸耸肩，又合上了眼，嘴角还带着一丝看戏的笑。
苏芮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盯着那行字，仿佛要把它刻进视网膜里。
最终，横下心，一咬牙，指尖重重落下：“其实，我喜欢你。”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在安静的机舱里格外清晰。
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指上并不存在的灰，屏住呼吸，整个机舱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他擂鼓般的心跳声。
等待的时间被无限拉长（至少在苏芮的感知里是如此）。
终于，手机再次震动。
他几乎是抢着点开：“？？？？？
有点首接。”
果然。
苏芮的心猛地一沉，像是坠入了冰冷的湖底。
失败。
一个只在网上聊了三年、现实中仅匆匆见过一面的网友？
一个除了杀人别无所长的母胎solo？
他怎么会天真地以为“真诚”能成为必杀技？
这该死的念头，就是被旁边那个装睡的家伙忽悠的！
苏芮缓缓转过头，目光如同淬了冰的飞镖，死死钉在老黑身上。
那眼神里蕴含的杀意，足以让最凶悍的雇佣兵腿软。
老黑猛地打了个寒颤，硬着头皮睁开眼，对上那毫无生气的“死鱼眼”，干笑两声试图缓解气氛：“哈！
哈哈！
我就说嘛！
就你这聊天水平，跟块石头似的，能成功才有鬼了！
早让你跟我学学怎么哄姑娘……哦？”
苏芮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不是你说的，‘真诚永远是必杀技，其他都是虚的，真正爱你的人不会介意这些’？”
老黑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眼神开始飘忽：“啊？
有吗？
老芮啊，你这肯定是那什么……间歇性健忘症又犯了！
记岔了记岔了！”
“健忘症……还会记错事情？”
苏芮的声音更冷了。
“那当然！
人老了嘛……咳！
别想了，这个不行，下一个更乖！”
老黑赶紧从沙发上弹起来，打着哈哈，“我去看看‘狼牙’保养得怎么样了……”说完，脚底抹油般溜进了卧室。
苏芮没理他，只是失神地盯着手机屏幕。
就在这时，它又震动了。
他几乎是冲回了自己的卧室。
屏幕上，是山新新发来的信息：“你让我考虑一下好不好⑉･ᴗ･⑉ 太晚了，你很累，先睡吧。
小狼也要休息的啊。
不论我们是什么关系，我都会慢慢让你变成人的，不再孤独哦。”
无声的笑意，如同初春的冰面裂开第一道缝隙，在苏芮的嘴角蔓延开。
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滑落，砸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晕开一小片水迹。
他懂了。
以山新那首来首去的性子，如果拒绝，绝不会这样迂回。
这声“考虑”，几乎就是应允的序曲。
那句“让你变成人，不再孤独”，更是像暖流，瞬间包裹了他那颗在黑暗与血腥中浸染太久的心脏。
“晚安哦՞˶･֊･˶՞” 他几乎是带着虔诚，轻轻敲下回复。
“嗯。”
山新的回应简洁，却像一颗定心丸。
苏芮握着手机，靠坐在舱壁上。
窗外是无垠的夜空，机舱内一片寂静，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
他闭上眼，唇角那抹温暖的笑意久久未散。
漫长的黑夜，似乎终于透进了一丝黎明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