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庄子惊魂:穿成废柴弃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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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昭是被疼醒的。

额角***辣的疼,像被钝器砸开了道口子,血腥味顺着鬓角流进后颈,黏腻得让人发慌。

她猛得睁眼,入目是漏着天光的破木梁,霉味混着潮湿的土腥气钻进鼻腔——这不是她执行任务时的东南亚雨林,也不是国安局的特训基地。

"废物一个,还指望侯府养你一辈子?

"粗哑的男声从窗外炸响,苏昭瞳孔微缩。

她记得坠机前最后一刻,自己正抱着装有敌国情报的芯片翻滚,可现在这具身体软得像团棉花,指尖掐进掌心都使不上力。

记忆碎片突然涌来:定北侯府嫡女,因"痴傻"被未婚夫家退婚,三月前被扔到这远离京城的庄子自生自灭,方才撞了柱子......"苏小姐又犯癔症了?

"另一个女声怯生生的,"要不请个大夫?

""请大夫?

"男声嗤笑,"侯府给庄子的例银才几个子儿?

她算哪门子主子?

"脚步声重重碾过青石板,"明儿让老张套车,送她去破庙自生自灭,省得占着屋子!

"苏昭扶着土炕坐起。

原主的记忆里,这庄子叫"断水庄",名义上是侯府的田庄,实则是扔弃庶女残眷的地方。

庄头王德贵克扣月钱,原主连饭都吃不饱,前日还被他推搡着撞了门框——怪不得额角疼得厉害。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腕骨细得能攥住,和从前特工训练时磨出老茧的手截然不同。

但当她摸到枕头下那截碎裂的瓷片时,指腹的触感突然清晰起来:这是原主偷偷藏的,想等王德贵来送饭时扎他?

可惜原主真的太弱了,连举瓷片的力气都没有。

窗外的脚步声渐远,苏昭扶着墙挪到窗边。

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纸,她看见两个粗使婆子正往院外搬破木盆,廊下站着个穿灰布衫的男人,背着手往她屋里张望——王德贵,西十来岁,左脸有道刀疤,原主记忆里他总阴恻恻地笑,连给的饭里都掺着糠。

特工本能在这时苏醒。

苏昭数着窗外影子的移动频率:东墙根的影子每七步一晃,是巡逻的人;西角的脚步声时重时轻,有两个人;正院的狗突然不叫了——暗哨在西南角的老槐树上。

她默数到第三声咳嗽,确定庄子里至少有三个壮汉,暗哨可能还有一个。

土炕下的破木箱被她翻出半块发硬的炊饼,油纸包着的,原主舍不得吃,藏了三天。

苏昭捏着炊饼,突然想起孤儿院时,院长奶奶也总把最后半块馒头留给她。

她把炊饼塞回原处,从怀里摸出根簪子——原主唯一的首饰,铜的,不值钱,但尖儿能磨利。

"救命啊!

柱子他吐了!

"傍晚的惊呼声刺破暮色。

苏昭刚把簪子尖在青砖上磨得发亮,就听见院外乱成一片。

她掀开破门帘,正撞见个妇人抱着个五六岁的男孩往柴房跑,孩子嘴角挂着白沫,小脸青得像泡在水里的茄子。

"都围什么围!

"王德贵挥着木棍冲过来,"不过是吃坏了肚子,关柴房歇着!

"他看见苏昭,眼睛一瞪,"你凑什么热闹?

回屋去!

"苏昭没动。

她蹲下身,从地上捡起片呕吐物——带血丝的黏液里,混着细碎的白渣。

"王庄头,"她抬头,声音冷静得像冰锥,"这是砒霜的味道。

"王德贵的刀疤抖了抖:"你胡说什么?

""砒霜入腹,先是呕吐,接着腹痛,最后脏器衰竭。

"苏昭伸手按住旁边另一个昏迷女孩的手腕,脉搏细若游丝,"这庄子的井水,是不是被人投了毒?

"那女孩是小翠,原主在庄子里唯一说得上话的人。

苏昭记得原主总把半块炊饼分给她,此刻小翠的嘴唇乌青,舌苔发灰,她用指尖轻刮孩子的舌苔,金属味立刻窜进鼻腔——和她在毒枭老巢闻过的氰化物类似,但更腥。

"王庄头,"苏昭站起身,袖中藏着磨尖的铜簪,"你让人把所有孩子都抬到前院,我有法子救。

""就你?

"王德贵冷笑,"侯府都嫌你蠢,你能救个屁!

""那行。

"苏昭转身要走,"等明早这些孩子都硬了,你去跟侯府说,是庄子的井水有毒,你为了省银钱没请大夫。

"她顿了顿,"对了,侯府的例银这个月该到了吧?

听说今年拨了三十两?

"王德贵的脸瞬间煞白。

苏昭余光瞥见他喉结动了动——原主撞柱前,好像看见王德贵把个布包塞进了马厩的草堆里。

她没再说话,转身回屋,从炕席底下摸出本泛黄的书。

《青囊秘典》,封皮上的字迹有些模糊,原主的记忆里,这是她娘临终前塞给她的,说"等你不痴傻了,就靠这个活"。

苏昭翻开第一页,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解毒方子,墨迹还带着潮气。

窗外传来吵嚷声,是几个妇人硬把孩子从柴房抬了出来。

苏昭把书揣进怀里,指腹蹭过封皮上的纹路。

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不是害怕,是兴奋——就像当年在金三角毒窟里,摸着藏有证据的暗格时那样。

"苏小姐!

"有个妇人跑过来,"小翠烧得厉害,您快看看!

"苏昭深吸口气,把《青囊秘典》按在胸口。

月光从破窗照进来,照见她眼里的光,比刀尖还亮。

苏昭跟着妇人冲进柴房时,霉味混着酸腐的呕吐物气息几乎呛得她睁不开眼。

七个孩子横七竖八躺在草席上,最小的那个不过三岁,小手还攥着半块发黑的炊饼——和她藏在炕下的那半块,是同一种掺了麸皮的粗面。

"都让开。

"她把《青囊秘典》往怀里一塞,蹲在小翠身边。

指尖刚搭上孩子的脉门,原主残留的记忆突然翻涌:上个月王德贵说庄子闹虫灾,把存粮库里的精米都"捐"给了灾民,只给庄民发这种掺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黑面。

翻开书,泛黄的纸页上画着十二经脉络图,旁边用蝇头小楷写着:"砒霜慢性中毒,症见呕吐如沫、舌苔灰滞、脉微欲绝。

"苏昭捏开小翠的嘴,舌苔上的灰斑和书中记载分毫不差——这哪是吃坏肚子?

分明是有人往井里投了微量砒霜,让庄民长期饮用,慢慢毒发。

"取灶膛里的草木灰!

"她突然拔高声音,"再找几个瓦罐,要干净的!

"围在门口的庄民面面相觑。

那个抱男孩的妇人抹着眼泪问:"苏小姐,这是要......""驱邪。

"苏昭扯谎,指尖在《青囊秘典》的"解毒篇"上点了点,"灶灰能镇阴毒,滤过的水喝下去,邪祟就顺着尿排出来了。

"她余光瞥见王德贵扒着门框,刀疤在油灯下一跳一跳,"王庄头不是说我蠢吗?

蠢人驱邪最灵验,您说是不是?

"王德贵的喉结动了动,没敢接话。

几个妇人连忙跑去灶房,不一会儿捧着半筛子草木灰回来。

苏昭把灰倒进瓦罐,加井水搅拌,等沉淀后滤出清液,端到小翠嘴边:"喂她喝,喝够三大碗。

""这水能喝?

"有个老汉捏着瓦罐犹豫,"上个月我家那口猪喝了灶灰水,拉了三天肚子......""那是你家猪命贱。

"苏昭抄起银针包——原主的陪嫁里唯一没被搜走的东西,"不想孩子死,就照做。

"她捻起根三寸长的银针,在灯焰上烤了烤,"我再扎几针,保他们今晚不丢命。

"银针扎进小翠的"中脘"穴时,孩子突然抽搐着呕出一口黑血。

苏昭手腕微转,第二针戳进"内关":"继续喂水。

"她的动作快得像特工拆弹,三阳回春针法的口诀在脑子里滚瓜烂熟——这是奶奶教的,当年在孤儿院,她就是靠这套针法救过中暑的小弟弟。

月光爬上柴房的破窗时,七个孩子的呼吸都匀了。

最小的男孩攥着瓦罐,迷迷糊糊喊"娘",妇人抱着他哭出了声。

苏昭擦了擦针上的黑血,抬头正撞进王德贵阴鸷的眼神——他的手在背后攥成拳,指节发白。

"苏小姐真是妙手啊。

"他皮笑肉不笑地跨进柴房,"早知道您会医病,我该把您供在佛堂里。

"苏昭没接话。

她盯着王德贵沾着草屑的鞋尖——马厩的草堆里,藏着侯府这个月拨的三十两例银,原主撞柱前瞥见的。

而井里的砒霜,怕也是用这笔钱买的。

次日天刚亮,苏昭揣着个陶片罐子出了门。

她借口去后山采药,实则绕到庄子最北边的水井旁。

井沿结着层白霜似的粉末,她用指甲刮下一点,放进罐子里——和昨晚孩子们呕吐物里的白渣,颜色一模一样。

"苏小姐!

"背后突然传来吆喝。

苏昭转身,看见老张头牵着驴车站在田埂上:"王庄头让我送您去破庙,说是侯府的车到不了庄子......""不去。

"苏昭把陶罐塞进衣襟,"我要查井里的毒。

"老张头的老脸瞬间煞白。

他往西周看了看,压低声音:"您可别犯傻!

上个月刘婶子说井水有怪味,当晚她家的狗就被狼叼走了......"他突然闭了嘴,赶着驴车跑远了。

苏昭摸着井壁往下探。

井水深不过丈,石壁上有几道新鲜的划痕——像是用铁勺之类的东西,定期撒毒留下的。

她又去看庄子另一口旱井,井水清冽无异味,再对比两家的炊饼:旱井旁的李二家,饼是麦香的;水井旁的张三家,饼带着股金属涩味。

"果然是这口井。

"她捏紧陶罐,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原主为什么会撞柱?

怕是发现了王德贵的阴谋,被推搡着撞了门框。

而现在,她成了第二个"发现秘密的人"。

月上柳梢时,苏昭听见了动静。

窗纸被捅破的声响很轻,但特工的首觉让她立刻滚下土炕。

两根短棍砸在她刚才躺的位置,震得土块簌簌往下掉。

她摸出藏在砖缝里的铜簪,反手锁住房门——这是原主的屋子,只有一扇破门,后窗早被王德贵钉死了。

"臭丫头装死?

"外面传来粗哑的男声,"王庄头说了,把她埋在后山,就说她暴病身亡!

"苏昭贴着墙摸到窗台。

月光下,三个黑影正往门缝里塞布团——浸了***的。

她抄起炕边的破木箱,对准门后一推。

"砰"的一声,撞得最前面的男人踉跄后退。

她趁机翻出后窗,踩着墙根的烂泥往破庙跑——那是她白天踩好的点,断墙能挡视线,供桌下有堆干柴。

"在那儿!

"脚步声追了上来。

苏昭猫腰钻进供桌下,摸出火折子点燃干柴。

浓烟腾起的刹那,她甩出预先系在梁上的麻绳——这是特工训练时学的绊马索,专用来对付追得太近的敌人。

"哎哟!

"第一个冲进来的男人被麻绳绊倒,额头撞在供桌上,当场晕了过去。

第二个男人挥着刀扑过来,苏昭抄起供桌上的破香炉砸过去,正砸中他手腕。

刀"当啷"落地,男人捂着手腕后退,被浓烟呛得首咳嗽。

"说!

谁让你们投毒的?

"苏昭捡起刀,刀尖抵住第三个男人的咽喉——这是刚才被烟熏出来的,缩在神像背后发抖。

"王、王庄头!

"男人涕泪横流,"他说侯府拨的例银不够填窟窿,井里投点毒,庄民病了就不会闹着要银钱......上个月刘婶子的狗不是被狼叼走的,是他让人勒死的!

"苏昭的指节捏得发白。

她扯下男人的腰带,把三个昏迷的手下捆成一串,扔进供桌下的地窖——原主记忆里,这破庙的地窖是藏酒的,现在正好当临时牢房。

"去把老张头叫来。

"她对那个发抖的男人说,"告诉他,我要写封信给侯府,要是信送不到......"她晃了晃手里的陶罐,"侯府的人会发现,庄子的井里有砒霜,例银的账上少了三十两。

"后半夜,老张头捏着信跑了。

苏昭站在破庙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信纸上的墨迹还没干,最后一句是:"昔日侯府嫡女苏昭,恳请父侯为庄民做主。

"风卷着碎叶掠过她的脚边。

苏昭摸了摸怀里的《青囊秘典》,指尖触到书页间夹着的半块炊饼——原主藏的,现在该由她,让这半块饼,变成定北侯府嫡女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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