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今天是怎么了?
盛承殷,桃城大帅!
在盛家,就连一贯说一不二的老太太,在他面前都要忌惮三分。
更可怕的是,盛承殷厌恶女人。
传闻中,任何试图靠近他的女人,都被他毫不留情地赏了枪子儿。
她死定了!
“大、大哥,对不起!
我有急事,回来、回来一定给您把衣裳洗干净!”
裴惜兰脸色煞白,本能地后退一大步,深深鞠了一躬,声音都在发颤。
可她满心都系在女儿身上,根本顾不上盛承殷的反应,转身继续朝外狂奔。
盛承殷眉头紧锁,眼底闪过一抹烦躁。
他垂眸,看了眼方才被裴惜兰碰到的手,肌肤如常。
预料中的恶心反胃感,竟也没有出现。
他……竟然没有过敏?
盛承殷眸色沉了沉,深深地看了眼裴惜兰消失的方向,这才收回视线,冷漠地走进盛府。
裴惜兰根本无暇顾及后面盛承殷会如何处置她。
长久养在深闺,她几乎没有这样剧烈地跑动过,肺里像燃起了火,每喘一口气都***辣地疼。
可她不敢停,一步都不敢停!
“月明!”
终于,她看见了盛月明娇小的身影,正蹦蹦跳跳地走在路边。
而在她身后,一辆黑色轿车正飞速驶来,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不——!”
裴惜不知从哪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扑了过去,用尽全力将盛月明护在怀里,两人一起重重摔倒在路边的泥泞里。
“哧——”“怎么突然冲出来个人?
还活着么?”
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几乎要刺破耳膜,紧接着,一个熟悉到让裴惜兰浑身发抖的声音,冷漠地从车内传来。
“母亲!
您没事吧?!”
盛月明惊呼一声,小脸煞白,声音都带着哭腔:“您额头流血了,我们去找医生!”
裴惜兰什么都听不清,她心跳如雷,死死抱着怀中完好无损的女儿,紧盯着那张完好无损的小脸,双眸湿润。
还好,她及时赶到了!
上辈子,盛月明就是被这辆车撞倒,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从眼角蔓延到嘴角,生生毁了容!
此后无数个日夜,盛月明人前强颜欢笑,人后却独自垂泪,甚至几度想要轻生。
这世道,女子依附男子而活,没了容貌,便如失了羽翼的鸟儿,寸步难行!
她的女儿,生生被逼上绝路!
还是被她的亲生父亲!
“我没事,你好好的就行。”
裴惜兰颤抖着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盛月明光洁的脸蛋,仿佛怎么也摸不够。
盛月明眼中闪过困惑,觉得母亲有些不一样,可不等她开口,一道冷淡声音横***来:“怎么是你们?”
盛景从车上下来,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这个时间不在家准备饭菜,出来乱跑什么?”
他扫过裴惜兰额头的血迹,有些愧疚,语气稍缓:“以后走路注意点,真要被撞出个好歹,可就没命了。”
裴惜兰缓缓抬头,对上那双冷漠疏离的眸子,那张熟悉到刻入骨髓的脸。
这样冰冷的目光上辈子看多了,心头倒是只有麻木,没了痛楚。
身为丈夫,险些撞到妻女,开口没有半分歉疚,反倒先声夺人,出言责问!
前世她究竟是瞎了哪只眼,竟会认为盛景只是性子清冷?
裴惜兰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拉起盛月明的手:“我们回家。”
她一刻也不想再见到这个男人!
“嫂子等等!”
一个娇柔的声音响起,年轻娇俏的女人紧跟着从车上下来。
她生的明媚动人,一双含情目似总盈着水光。
时下最时兴的旗袍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段,更显风情万种。
“嫂子真抱歉,都怪我,头一回来桃城不认路。
带着栖元这半大小子,还麻烦景哥来接我们娘俩,没成想,给你们添了这么***烦。”
她上前两步,关切拉住裴惜兰双手:“哎呀,嫂子头上都流血了,要紧不要紧?
正好有汽车,让景哥送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
裴惜兰想也不想地拒绝,冷冷淡淡:“你们先回吧,老太太在家等你们。”
“嫂子你别生气呀,我真不知道会这么麻烦景哥,我要早知道,肯定就自己带着栖元过来了。
我给你赔不是,好不好?
你要还不解气,开车撞我一下都成。”
白依瑜说着,眼圈儿一红,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可裴惜兰只是冷眼看着,一动不动。
前世就是这样!
***都是白依瑜抢着认错,***都显得是她裴惜兰小肚鸡肠、无理取闹!
一开始,她还争辩几句。
可后来呢?
盛家人压根儿不信她!
一旦认定了你有错,再怎么解释,都是苍白无力!
盛景回过神,眉头紧蹙,看着裴惜兰,满脸不赞同:“惜兰你今天怎么这么不懂事?
依瑜无依无靠来投奔我们,你怎么非但不照顾她,还要故意给她难堪?”
男人顿了顿,神情颇为不悦,失望地看着裴惜兰:“你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
盛月明听见父亲这样说母亲,着急想要辩解,却被裴惜兰拦住。
“那我应该怎样?”
裴惜兰抬眼,紧盯着盛景的眼睛,冷笑质问:“我应该懂事一点,主动给你俩腾地方是吗?
盛大外交官恐怕忘了,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当着外人的面,给正妻难堪,究竟是谁的问题,我想你应该好好想想!”
上辈子就是这样,盛景总用“妻子”的身份来苛责她,要她宽宏大量,要她奉献自己。
尤其是白依瑜的事,更是如此。
只要白依瑜一哭,不管真相如何,都是她的错!
她早就受够了!
重活一世,她绝不再忍!
盛景眸光闪烁,盯着裴惜兰,眼神探究。
从前的裴惜兰,温柔,善解人意,绝不会说出这种话。
她今天是怎么了?
盛景困惑,语气却缓和下来:“惜兰,你在胡说什么?
你是盛家女主人,理应大度。
我没想为难你,只是这大庭广众之下,吵闹实在不像话。”
西周己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路人。
裴惜兰也不想自己被当做猴看,冷笑一声,一把拉起盛月明。
“走,回家!”
她额头还在滴血,却仿佛毫无知觉。
盛月明几次想开口提醒,可对上裴惜兰那复杂的眼神,又默默闭了嘴。
不被宠爱的孩子,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
回到盛府,佣人们瞧见裴惜兰脸上的血,也只是多看两眼,无人上前。
冷漠,习以为常。
首到回到属于她们的小院,裴惜兰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盛月明完好无损的脸颊,眼泪再也忍不住,无声滑落。
还好……还好,这一次,她赶上了。
盛月明瞧着母亲伤心,心头也揪着难受。
小姑娘皱着脸,歉意道:“娘,对不起,是我不好,不应该偷偷溜出府的……”今天是母亲的生辰,她只是想给母亲准备一份惊喜。
“傻丫头,这怎么能怪你?”
裴惜兰心疼坏了,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感受着那小小的、温暖的身子,声音哽咽:“月明,你记住,这不是你的错,无论别人怎么说,你都没有错!”
盛月明似懂非懂,乖乖地点了点头。
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她知道,母亲说的话一定是对的。
裴惜兰贴了贴她的脸蛋,柔声问道:“如果有一天,娘要离开这里,月明会跟娘一起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