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看似规整,实则暗藏玄机,各州县虚报的赋税、中饱私囊的粮款,如同蛛网般缠绕。
正当他伏案核算时,青梧匆匆来报:“世子,沈姑娘派人送来请柬,今夜秦淮河上有诗会,邀您同去。”
夜幕低垂,秦淮河华灯初上,画舫“明月舟”上丝竹声声。
苏砚登上画舫,便见沈清婉立于船头,一袭藕荷色长裙随风轻摆,宛如出水芙蓉。
她手中抱着一具焦尾琴,见苏砚到来,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世子整日与算筹账本相伴,可还记得诗词之美?”
正说着,隔壁画舫传来喧闹声。
赵元璟带着一众贵胄子弟踏月而来,他手持白玉杯,目光挑衅:“听闻苏世子算学无双,不知诗词造诣如何?
今夜诗会,敢不敢与我一较高下?”
诗会以“秦淮夜色”为题,众人纷纷挥毫。
赵元璟率先吟道:“十里秦淮灯火明,画船箫鼓到三更。”
众人齐声喝彩,唯有苏砚摇头:“此句虽美,却少了几分韵味。”
他望向波光粼粼的河面,月光洒在水面上,宛如碎银,忽然灵感涌现,朗声道:“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
画舫上一片寂静,沈清婉抚琴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惊艳之色。
赵元璟面色阴沉:“好个‘商女不知亡国恨’,苏砚,你这是含沙射影!”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如泣如诉。
红衣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画舫栏杆上,她身着红衣,在夜色中格外醒目,手中玉笛吹奏出的曲调,竟与沈清婉的琴声完美契合。
苏砚望着二女,心中一动,从沈清婉手中取过琴,指尖在琴弦上拨动。
现代的***与古风琴音交融,竟谱出一首别样的曲子。
画舫上的众人听得出神,就连赵元璟也忘了方才的争执。
曲毕,红衣女子跃下栏杆,丢给苏砚一个香囊:“算你有点本事。
这香囊里有你要的东西。”
苏砚打开香囊,里面竟是一张写着“盐商账本藏匿处”的纸条。
此时,一阵暗香随风浮动,不知是香囊中的香气,还是沈清婉身上的兰麝之香。
秦淮河的夜色愈发深沉,画舫上的这场诗会,表面是诗词琴音的风雅,实则暗藏权谋与情丝。
而苏砚知道,自己在这异世的路,才刚刚开始……诗会风波后,琉璃方的价值在京都权贵间传得愈发玄乎。
苏砚刚从户部回到玉麟台,便见门庭若市,商贾豪族捧着金银玉器,只为求一纸琉璃配方。
“世子,这是江南织造局送来的云锦十匹,只求琉璃烧制秘法!”
“苏公子,小人愿出三千两黄金……”苏砚倚在雕花榻上,把玩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琉璃球,淡笑道:“琉璃配方,千金不换。
不过诸位若有兴趣,倒是可以听听我的‘股份制’。”
他目光扫过众人疑惑的神色,展开一卷羊皮纸,“诸位出资入股琉璃坊,按股分红,如此一来,风险共担,利益共享,岂不比单求配方划算?”
正说着,一道明黄身影踏入前厅。
来人正是当今太子赵元琛,他身着织金蟒袍,手中折扇轻摇:“苏世子好手段,将朝堂与商场都搅得风生水起。
本太子今日前来,不为琉璃,只为请世子明日一聚。”
次日,太子别苑内,一池碧水倒映着亭台楼阁。
苏砚刚到,便见沈清婉与红衣女子坐在凉亭中,前者烹茶,后者执剑起舞。
红衣女子见他来,长剑一收:“来得正好,太子说要商议盐政,却把我们都叫来,也不知搞什么名堂。”
太子笑着摆了摆手,命人呈上琉璃盏:“实不相瞒,父皇有意推行新盐法,可朝中阻力重重。
听闻苏世子在户部发现不少盐商勾结的证据,又善用奇谋,故而请诸位共商对策。”
苏砚端起琉璃盏,看着杯中明前龙井舒展的茶叶,沉思片刻道:“盐政之弊,在于私盐横行。
若能仿琉璃坊之法,设官办盐场,引入商贾参股,既能增加国库收入,又能打压私盐。
就像‘问渠那得清如许?
为有源头活水来’,唯有革新制度,才能根治顽疾。”
沈清婉轻轻点头,补充道:“可在产盐之地设关卡,以现代计数之法登记盐量,如此便可避免***。”
红衣女子则突然将剑插入石桌:“说那么多虚的作甚,谁敢阻挠,首接杀一儆百!”
太子抚掌大笑:“妙!
有诸位相助,新盐法定能推行。
不过在此之前……”他目光转向苏砚怀中的琉璃球,“苏世子这琉璃配方,可否先制些琉璃盐罐?
既实用,又能彰显新盐法之革新。”
苏砚笑着应下,心中却明白,这看似风雅的聚会,实则是各方势力的博弈。
琉璃配方、盐政改革、朝堂权谋,千丝万缕交织在一起。
而夜色渐浓时,他袖中那张盐商账本藏匿处的纸条,正在暗暗发烫,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