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
玻璃门被推开时,林蔷正咬着皮筋扎头发。碎发扫过锁骨处的荆棘刺青,金属工作台倒映出她冷淡的眉眼。午后的阳光穿过"刺槐纹身工作室"的霓虹灯牌,在来客的西装上烙下一道猩红光痕。
"我要洗纹身。"
低沉的声线惊飞了窗台上的白鸽。林蔷转身时呼吸一滞——男人解开袖扣的手臂横亘着狰狞疤痕,像雪地里劈开的血色闪电。那是三年前她在盘山公路捡到他时,他浑身是血的手腕上最深的伤口。
"洗纹身需要预约。"她将雕着玫瑰花纹的洗纹身机插回消毒柜,金属碰撞声清脆如冰,"而且..."指尖划过他小臂内侧淡青色的拉丁文刺青,"『Ad astra per aspera』,历经坎坷抵达繁星,这么美的句子,洗掉可惜。"
江砚忽然扣住她的手腕。他掌心的温度灼穿了她常年戴着的黑色半指手套,昂贵的乌木沉香混着危险气息扑面而来:"林小姐对客人的刺青都这么深情抚摸?"拇指重重碾过她虎口处的旧疤,"还是说...你认得这个图案?"
落地窗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五辆黑色迈巴赫堵住了狭小的巷口,穿唐装的老者挂着龙头杖踏入店内,目光扫过林蔷廉价卫衣上的颜料污渍:"大少爷非要娶的,就是这种货色?"
林蔷猛地抽回手。三天前母亲的主治医生打来电时,化疗费催缴单正在她口袋里发烫。话刻江砚突然俯身贴近她耳畔:"跟我结婚,月薪十万。"他呼吸掠过她藏在发丝里的玫瑰耳钉,"拒绝的,明天这里就会变成停车场。"
消毒水味道的民政局里,钢印压上结婚证时,林蔷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无名指。江砚的婚戒却突然套进她手指,戒圈内侧的荆棘花纹咬住肌肤:"戏要做全套,江太太。"他低头咬开她后颈的衬衫纽扣,在摄像机拍不到的角落冷笑,"毕竟老爷子就等着抓我把柄。"
深夜的江宅像头匍匐的兽。林蔷蜷在客房飘窗上描摹新纹身稿,突然听见露台传来玻璃碎裂声。江砚醉醺醺地撞进来,领带松垮地挂着,手里还攥着威士忌酒瓶。月光淌过他锁骨处的疤痕,那里本该纹着朵枯萎的蔷薇——正是三年前她亲手为他遮住枪伤的图案。
"你身上有消毒水味。"他忽然将她按在落地窗上,酒气混着血腥味萦绕在鼻尖,"和我死掉的白月光一样..."冰凉的手指探进她衣摆,在触到腰侧疤痕时骤然收紧,"连这道疤的位置都..."
林蔷抓起纹身针抵住他咽喉。窗外暴雨倾盆,她看着他瞳孔里摇晃的自己,像看着十八岁那年跪在手术室外的女孩:"江先生,协议第三条,不同床。"
男人低笑着松开手,婚戒在黑暗中划出冷光:"可是江太太..."他舔去唇角的血,那是她挣扎时咬破的,"你抖得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