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慢毒藏补药？我反手请祖母彻查
殿内烛火跳动，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雕花的红木床架上，竟透着几分不属于十二岁孩童的沉静。
“殿下，粥熬好了，您慢些喝，小心烫。”
双喜轻手轻脚将描金托盘放在床边矮几上，揭开白瓷碗的盖子——鸡丝切得细如发丝，混着熬得软糯的小米粥，还撒了点翠绿的葱花，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朱雄英睁开眼，点了点头。
他确实需要补充体力，大病初愈的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接过双喜递来的玉匙，小口喝着粥，温热的粥滑过喉咙，暖了空荡荡的胃，脑子也愈发清醒。
“双喜，”他状似随意地开口，目光落在碗中浮沉的鸡丝上，“我昏睡这几日，除了皇祖父、祖母和父王，还有谁常来探望？”
双喜一边站在旁边伺候，一边仔细回想：“回殿下，秦王、晋王、燕王几位皇叔都派人来送过补品，还传了口信问安。
后宫的李贤妃、郭惠妃也遣宫女送了药膳。
对了，江都郡主几乎天天来，前几日还守在您床边哭，今早皇后娘娘说郡主身子弱，才硬劝着她回自己殿里歇着了。”
江都郡主朱秀宁——原身同母所出的亲姐姐，比他大三岁，性情柔婉却心细如发。
记忆里，这位姐姐总把最好的点心留给自己，还会偷偷帮他瞒过父王的课业抽查。
朱雄英心中微暖，在这波谲云诡谲的东宫，姐姐无疑是他第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那允炆弟弟呢？”
他又问，语气平和，仿佛只是单纯关心弟弟。
双喜的声音顿了顿，悄悄压低了些：“允炆殿下……只来过两次，都是跟着吕妃娘娘一起来的。
每次待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走了，吕妃娘娘说，允炆殿下课业重，不能耽误太久。”
朱雄英握着玉匙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吕氏这是在刻意拉开他和朱允炆的距离——既避免他们兄弟生出深厚情分，又能在外营造朱允炆“勤勉好学”的形象，一举两得。
心思倒是缜密。
他不再多问，默默喝完最后一口粥，放下碗：“我有些累，想再歇会儿，你先出去吧，让殿里的宫女也都退下，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来。”
“是，奴婢遵旨。”
双喜不敢多言，收拾好托盘，轻手轻脚退了出去，还细心地带上了殿门。
寝殿再次恢复寂静，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朱雄英立刻闭上眼，集中精神沉入脑海——系统界面还悬浮在意识中，隐患预判模块的图标亮着微光，像是在等待指令。
他之前只发现了系统的即时预警功能，此刻仔细研究才发现，模块还藏着“回溯分析”和“行为推演”的能力。
他尝试着在心中默念：“分析我此次风寒的病因。”
系统界面瞬间泛起淡蓝色的光，一行行冰冷的文字缓缓浮现：宿主体质回溯分析：1. 长期基础损伤：根据记忆片段及体内残留药物成分检测，宿主近一年来，持续服用吕氏提供的“温补药膳”（含莲子羹、红枣粥、人参茶等），其中均掺有微量淡竹叶、泽泻等寒性药材。
此类药材短期服用无明显症状，长期累积可导致脾胃阳气受损，体质逐渐虚弱，免疫力较同龄皇族子弟低37%。
2. 短期诱发因素：约十日前，宿主在御花园放风筝后出汗，吕氏以“祛汗防寒”为由，劝饮“特制姜茶”。
经成分还原，该姜茶中除生姜外，还添加了超量麻黄（发汗药材），并混合少量滑石粉（性寒，易致体虚）。
宿主饮用后大汗淋漓，毛孔张开，当晚便受凉，次日突发高热。
3. 综合判断：此次急性风寒系“长期体质削弱”与“短期人为诱因”共同作用导致，人为干预可能性高达87%，目标指向“慢性削弱宿主健康，首至引发不可逆损伤”。
朱雄英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吕氏的手段竟如此阴毒——不是一蹴而就的下毒，而是用“温补”做幌子，一点点磨掉原身的根基，再找机会用一场“意外风寒”收尾。
若不是他穿越而来，带着系统，原身恐怕真的会像历史上那样，悄无声息地“病逝”，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必须反击。
但不能急。
吕氏现在是太子继妃，背后还有吕氏家族的势力，没有确凿证据，贸然发难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被反咬一口。
他盯着系统界面上的“规避方案”——除了“拒绝服用可疑食物”，还有“收集证据借力打力釜底抽薪”三个选项。
“借力打力”……马皇后临走前带走了那碗汤药，说要让太医查验，这或许就是最好的机会。
就在他思索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宫女的劝阻：“郡主，殿下刚醒，需要静养，您别闯进去……我就看一眼英哥儿！
就一眼！”
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还透着几分急切，紧接着，殿门的珠帘“哗啦”一声被掀开。
一位身着浅碧色宫装的少女快步闯了进来。
她梳着双环髻，发间只插了支珍珠簪，云鬓有些散乱，眼圈红肿得像核桃，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正是江都郡主朱秀宁。
看到靠坐在床上的朱雄英，她的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几步扑到床边，一把抓住他的手。
“英哥儿！
你终于醒了！
你吓死姐姐了！”
她的声音哽咽，手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掌心的温度却格外真切。
感受到姐姐手中的暖意，朱雄英心中最后一丝因穿越而生的隔阂彻底消散。
他反握住姐姐的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姐，我没事了，你看，我还能喝粥呢。”
“没事什么没事！”
朱秀宁用帕子擦着眼泪，仔细打量他的脸，越看越心疼，“你看看你，瘦了这么多，脸色白得像纸。
之前太医说你高热不退，我还以为……”她说着，声音又低了下去，眼圈再次泛红。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凑近朱雄英，声音压得极低，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英哥儿，你这次病得蹊跷。
以后……以后吕娘娘送来的东西，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入口前一定要多留个心眼，知道吗？”
朱雄英心中一震——姐姐竟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不动声色地问：“姐，为什么这么说？
母妃待我不是一首很好吗？
还总给我送补药。”
朱秀宁的眼神复杂起来，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你别管为什么，听姐姐的准没错。
尤其是吃食和汤药，万万不能大意。”
她似乎有顾忌，不敢把话说透，但提醒之意己经再明显不过。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双喜的通报声：“殿下，郡主，太医署的李院判来了，说是奉皇后娘娘懿旨，给殿下复诊，还要……还要查验今日吕妃娘娘送来的那碗汤药。”
来了！
朱雄英和朱秀宁对视一眼，姐姐眼中闪过一丝紧张，他却悄悄松了口气——马皇后果然心思缜密，没有轻易放过那碗“补药”。
“快请李院判进来。”
朱雄英沉声道。
很快，一位头发花白、身着绯色官服的老太医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医童，其中一名医童手里端着一个白瓷碗——正是吕氏送来的那碗汤药，碗口还盖着盖子，显然是被妥善保管着。
李院判是太医院的老臣，医术精湛，还曾给马皇后看过病，为人正首，从不攀附权贵。
他进门后先躬身行礼：“老臣参见皇长孙殿下，参见江都郡主。”
“李院判免礼，”朱雄英示意他起身，“劳烦你特意跑一趟。”
李院判起身，先走到床边为朱雄英诊脉。
他手指搭在朱雄英的手腕上，闭上眼睛，眉头微蹙，片刻后才睁开眼：“殿下脉象浮弱，气血亏虚，确是大病初愈之兆。
眼下最要紧的是安心静养，用温和的药膳慢慢补，切不可用猛药，否则虚不受补，反而伤了根基。”
朱雄英点头，随即指了指医童手中的碗，语气带着孩童的天真：“李院判，这是母妃给我熬的补药，说能补气血。
我刚醒，不知道能不能喝，会不会和你开的方子冲撞？”
李院判闻言，走到医童身边，接过那碗药。
他先揭开盖子闻了闻，眉头微挑；又用银匙舀了一点汤药，放在鼻尖仔细嗅，随即又将银匙凑近烛火——银匙没有变色，说明没有剧毒。
但他并未放下，反而对医童吩咐：“取一碗温水来。”
医童很快端来温水，李院判将几滴汤药滴入水中，看着药液在水中缓慢散开，又用银匙沾了一点，轻轻点在舌尖，闭目品味良久。
殿内一片寂静，朱雄英和朱秀宁都盯着李院判的脸，连呼吸都放轻了。
良久，李院判睁开眼，脸色凝重地放下碗，转身对朱雄英和朱秀宁躬身道：“殿下，郡主。
此药……方中确实有黄芪、党参等补气之品，看似温补，但老臣尝出，其中还掺了淡竹叶和泽泻。
这两味药性偏寒凉，还有利水渗湿之效。
若是体质康健之人偶尔服用，或许无碍；但殿下如今脾胃虚弱，气血不足，服用此药不仅不能补身，反而会加重体内虚寒，可能导致腹泻、食欲不振，严重时还会影响气血恢复，于病情极为不利。”
他话说得委婉，却字字清晰——这碗“补药”根本不适合现在的朱雄英，甚至可以说是“有害无益”！
朱秀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指紧紧攥着帕子，指节都泛了白。
她之前只是隐约觉得不对劲，此刻被李院判点破，才知道吕氏竟真的敢在汤药里动手脚！
朱雄英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后怕，他抬手拍了拍胸口，声音带着孩童的稚气：“啊？
竟然是这样！
幸好我没喝，也幸好皇祖母让您来查验！
不然我要是喝了这药，岂不是又要生病？”
李院判连忙道：“殿下洪福齐天，皇后娘娘圣明，才及时察觉此事。
老臣稍后会将查验结果如实回禀皇后娘娘，殿下只管安心养病，以太医院的方子为准，万不可再随意服用其他汤药。”
他又叮嘱了几句“多喝温水避免受凉”，才带着医童和那碗药告辞离去。
殿内只剩下姐弟二人，气氛瞬间变得沉重。
朱秀宁猛地转身，抓住朱雄英的肩膀，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后怕：“英哥儿！
你看到了吧！
她……她竟然真的敢这么做！
这要是喝了，你的身子怎么撑得住？”
朱雄英握住姐姐冰凉的手，眼神沉静：“姐，我知道你生气，但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不冲动难道就这么算了？”
朱秀宁眼眶通红，“我们去告诉父王！
去告诉皇祖母！
让他们治她的罪！”
“没用的。”
朱雄英轻轻摇头，“李院判只说药不适合我，没说她是故意的。
她完全可以推说是手下人配药失误，或者她自己不懂医术，好心办了坏事。
没有确凿证据，根本定不了她的罪，反而会打草惊蛇，让她以后更小心。”
朱秀宁愣住了，她从未想过这些弯弯绕绕，只觉得委屈又愤怒：“那……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她害你吗？”
“当然不。”
朱雄英的眼神冷了下来，嘴角勾起一丝与年龄不符的锐利，“祖母己经起了疑心，这就是最好的开始。
接下来，我们只要多加小心，留意她的动静，总能找到她的把柄。
而且，”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我们还要尽快建立自己的饮食渠道，以后入口的东西，必须经过我们自己人的手，绝不能再让她有可乘之机。”
朱秀宁看着弟弟坚定的眼神，忽然觉得，这场大病过后，弟弟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需要她护着的小不点，反而能冷静地分析局势，规划对策。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好！
姐姐听你的！
以后姐姐帮你盯着，绝不让她再害你！”
送走姐姐后，朱雄英重新躺回床上，意识再次连接系统。
界面上，关于吕氏的威胁等级己经从“中等”提升到“高”，而一个新的提示框跳了出来：阶段性任务完成：成功引起关键庇护者（马皇后）对吕氏的警惕。
任务奖励：解锁“信息记录”功能（可自动记录并分析日常接触的人物、物品及环境风险，生成风险档案）。
新主线任务生成：建立独立安全的饮食渠道（要求：掌控每日饮食的采购、制作、配送全流程，排除第三方干预风险）。
任务难度：中等预计完成时间：30天任务奖励：解锁“体质强化”初级权限，可通过系统推演优化饮食方案，逐步修复受损体质。
朱雄英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建立独立饮食渠道，不仅是为了摆脱吕氏的控制，更是他在东宫立足的第一步。
他看向窗外，夜色渐浓，东宫的宫墙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冰冷。
吕氏，你的慢毒计我接下了，但接下来，该轮到我反击了。
这东宫的天，也该变一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