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不要哭,别害怕,有哥哥在,我我一定会救叔叔的,我出去给你想办法。”
婉婷立马止住了哭声,抬起头,用泪汪汪的眼睛看着天福说.“嗯,我相信哥哥,一定有办法救我爸爸的。”
天福和卫大夫来到大门外,看了看周围再没人,卫大夫说.“此人病入脏腑,确实无药可救。不过,有几种名贵药材,价格相当贵,也只能够延长时日,根本无法治愈。你的情况我清楚,爷爷奶奶卧病在床多年,你也早就山穷水尽了,现在没有必要再给与你不相干的人花这些钱,花钱也不能治不了病。”
天福知道自己确实没什么钱,可是想到婉婷这个可怜的孩子,不能再失去爸爸,哪怕多活几天也行。于是说.“药方可以留下,至于钱,我可以想办法。”
卫大夫转身回去写药方,天福也准备回家,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叫他:“天福。”
天福转过头一看,原来是金虎哥。“虎子哥,是你呀,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是,我全听到了,我说你呀,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摊,没有金刚钻,别修人家瓷器罐。”
“可是,这父女二人非常的可怜,不然他们就会没命的。”
“天下可怜人多的是,你能管几个?”
“别的我管不了,这件事让我碰上了,我就要尽力的去管。”
“这件事玉兰知道吗?”
“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哎,事情不好办,现在把人打发走才是上策。”金虎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事情不好办,把人打发走,什么意思?”天福一个人细细琢磨。玉兰姐帮她照料过爷爷奶奶的后事,还在家里下厨,给自己做过两次饭。能干,漂亮,声音甜美.......这都是玉兰姐的特点。难道玉兰姐不同意自己的做法吗?不会的。
天福回到家里,卫大夫已经开好了药方。天福要付给卫大夫出诊费,卫大夫说你家境贫困,还能乐于助人,出诊费就不用付了。送走卫大夫,天福拿着药单准备抓药,可兜里确实没有几个钱。
门“吱扭”一声打开了,进来的人是金虎。天福叫了声“虎子哥”,向婉婷和金虎相互作了介绍。
“我刚才说的话,决定了吗?”金虎问天福。
“决定了,婷婷留下来给爸爸看病,我想玉兰姐会同意的。”
“真是不可理喻,不听哥的话,是要吃苦头的。”
“我知道,但我说服不了自己。”
“蠢货,真是蠢货!我早知道是这样。”金虎生气地大声说着,又走到桌子前,在桌子上放了两块银元。“拿去抓药吧。”说完转身往外走。
“谢谢虎子哥,我有了钱就还给你。”天福露出喜悦的笑容,对虎子哥说道。
“不要你还,这是给父女二人的,不是你的。”金虎边出门边说。
“哥,你这儿的人真好。”婉婷看着已经出门的金虎说。“对了,你说的玉兰姐是不是你的媳妇?”
“是对象,还没有过门。”
“嫂子一定很美丽吧!”婉婷说道,“就是不知道嫂子愿不愿收留我们?”
“会,一定会!”天福说道,“我去给叔叔把药抓回来。”
天福抓药回来,天色已晚,当晚就熬药,给敬文喝下。
当天福和婉婷照顾敬文休息之后,天福给炕下烧了一把柴,然后告诉婉婷:“我早上在西沟安装了几十兔夹子,现在要收兔子,这次下了雪,估计收成比较好。”然后挑着担子出门了。
几个时辰之后,天福满满挑了两筐兔子回来。进门看见婉婷已经把院里的雪清理干净了,在墙角堆了两个雪人,一男一女,非常可爱。
婉婷从屋里跑出来,帮天福卸下担子。“哇,这么多兔子,我们发财啦!哥,你真是能干。”
“婷婷也很能干,这么一大院的雪,就让你一个人给清理干净了,还堆了这么好看的两个雪人。这两个雪人是谁呢?”
“这两个雪人就是你和嫂子,好不好呢?”
“很好,你嫂子见了一定非常高兴。”
“哥,这些兔子怎么处理?”
“今晚上把这些兔子都煮熟,明天我送到附近的几个村庄的财主家去,多挣几个钱,给叔叔看病。”
“谢谢哥哥,我能做什么?”
“我料理兔子,你烧水。”
天福非常熟练的料理兔子,拿起刀子,一刀下去,开始剥皮,如同给兔子脱衣服一样。再一刀下去,掏出兔子的内脏,如同从口袋里取物一般。片刻功夫一只兔子就处理完毕,很快所有兔子都处理结束,干净而利落。婉婷看起来也不紧不慢,当天福处理完兔子的时候,她不但烧开了锅里的水,而且收拾了天福处理兔子所有的垃圾。两人的配合真是天衣无缝,所有的兔子都放进了锅里。
夜已经很深了,灶台下的火苗舔着锅底,锅里飘出阵阵的肉香味。天气太冷,天福和婉婷靠在一起,坐在灶台前的火堆前,温暖的火光照在他们身上。一整天了,婉婷实在坚持不住,开始打盹。天福让婉婷到炕上去休息,可婉婷说什么也不去,她就想靠在天福的身上,后来就在天福的怀里睡着了。
天福看着怀里熟睡的小姑娘,美丽的睫毛,精致的鼻梁,光洁的脸蛋,小巧的嘴巴。男人天生的需求,看着怀里这样一个沉睡小美人,立马有了强烈的冲动。但很快理性占了上风,必须克制,婷婷还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孩子,纯真而又善良,男女之事一点儿也不懂,不停的给自己叫哥哥,完全信任自己,自己决不能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天福想到,很快玉兰姐就要过门了,以后就有玉兰姐陪着自己。他抱起婉婷,走向屋内,把她放在炕上,盖好被子。
兔肉完全熟了以后,天福把它从锅里捞出来,分成好几包,用棉褥子把它包起来,保证兔肉是热乎乎,香喷喷,放在两个筐子里。收拾完毕,东方已经泛白,天就要亮了。他走进了西屋,在西屋的炕上躺下休息一会儿。
婉婷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炕上,爸爸就躺在旁边。她想,一定是自己睡着了,哥哥把他抱到炕上,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婴儿一样,让哥哥抱着睡觉,不觉有点脸红。抱就抱吧,反正他是哥哥,天福一定就是前世的亲哥哥,这是前世修来的缘分,不然怎么会对她这么好。
婉婷从炕上下来,看到两筐兔肉和扁担都已放好,看来哥哥准备出发了。这时,天福走过来。
“婷婷,这么早就起来了。”
“哦,哥,昨晚我睡着了,你就把我放到炕上去了。你应该把我叫醒,我跟你一起干活。”
“好,下次一定叫你。”
“说话算数,不然的话,你在干活,我在睡觉,真丢人。”
天福又告诉婷婷,锅里有兔肉,一会记得吃早饭,吃完早饭给爸爸熬药,自己卖完兔肉就回来,然后挑着扁担出门去了。
婉婷在家里,一边做饭,一边收拾盆盆罐罐,很快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敬文醒来后,气色有些好转,婉婷给爸爸端来了饭菜。
“爸爸,今天觉得怎么样?”
“好了很多,这次多亏这位好心的小伙子救了我们,他人呢?”
“哥哥出去卖兔子肉去了,爸,昨天哥哥抓了好多的兔子,昨晚煮了一大锅兔肉,哥哥说能卖一大堆钱,一定能治好你身上的病。”婉婷一边说,一边做着动作。她想让爸爸开心,让爸爸放心。
“一大堆钱,没你们什么事,钱是我的,不是给你们看病的。”这是一个在门外女人的声音。
话音刚落,就从外面进来一个漂亮的女孩,两条长辫留在胸前,瓜子脸上美丽的大眼睛。
婉婷吃了一惊,当他看到进来的女孩时,就猜一定是玉兰姐。
“你是玉兰嫂子吧?你长得可真好看。”
“我是柴玉兰,不是你嫂子,我也不想当你的嫂子。我是这家的女主人,我家不收留你们,你们收拾东西走吧。”
“嫂子,你听我说,我爸现在病的很厉害,我们真的不能走。只要我爸的病情好转了,我们就离开。只要你让我在这儿,叫我做什么都行。”婉婷极力求玉兰姐收留,渴望的眼睛紧紧的看着玉兰的嘴唇。
“我不管你爸病不病,这是你的事,你可以到别的地方去,但你不要在我家。”玉兰再次咄咄逼人。
“姐!”婉婷跪了下来,“我求你了,不要让我们走,我爸经不起折腾,走的话我爸就没命了。”说着声泪俱下。
“婷婷,我们走吧,这是人家的家,人家说的对。”在病床上的敬文对婉婷说道。
“好,马上走。”
“且慢!”这时,进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表姐,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你不用管。”玉兰对进来的女人说道。
婉婷知道,进来的这个人就是金虎媳妇乔中丽,该称呼为中丽嫂子。
中丽走到婉婷身边,说:“婷婷,帮我抱一下孩子。”然后转身拉着玉兰往外面走。
“表姐,你别拽我,让我把这两个不相干的人赶走。”
中丽拉着玉兰到院外说:“我不想吓着孩子。”
“表姐,你怎么还向着外人呢?”
“兰兰,不是我向着外人,是你的做法太不合适。这父女二人是可怜人,爸爸危在旦夕,女儿一片孝心。天福心地善良,收留二人,刚才人家女儿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留他们住下来一段时间又何妨。”
“表姐,你不知道,天福虽然能干,但他面情太软,人们常说,男人面软一世穷。我马上要给天福当媳妇,我就要让他改掉面软的这个缺点。”
“这样吧,你先到姐家里,等天福回来再商量事情该怎么办?”
中丽从婉婷的手里接过孩子,与玉兰回去了。婉婷依然站在原地,木然地望着大门方向,不知如何是好。这是别人的家,人家与我非亲非故,干嘛要收留我们。收留我们是同情我们,帮助我们。不收留我们也是理所当然。
“婷婷,别想那么多。我们离开这儿,找个安静的地方,生死由命。”敬文对婷婷说道。
“我要等哥哥回来,我相信哥哥会要我们的。”
“别傻了,你哥哥会要你,那你哥哥岂不是要夹在中间受罪。”
婉婷同意与爸爸一起走,但又想到离开哥哥的家,爸爸就支持不了几天。因此,磨磨唧唧不收拾东西,就想着哥哥一旦回来就好了。
“婷婷,赶快收拾东西走吧,就是死了,也是有骨气的。”
婉婷还是不肯收拾行李。
“婷婷,我说的话你听不见吗?你怎么这么窝囊?有点骨气行不行?”敬文开始骂女儿。
婉婷依然还是磨磨唧唧。
敬文见女儿还是不肯收拾行李,气得直接从炕上下来,踉踉跄跄的往外走,边走边说:“你不走你别走,我一个人走。”
婉婷哭着抱住爸爸。
“你到底走不走?我就问最后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