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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暴雨催命单。雨点砸在头盔上,密集得像是无数小石子儿从天而降,

发出连绵不绝的砰砰闷响。凌晨两点,整个城市被浸泡在无边无际的暴雨里,

路灯的光晕在厚重的雨幕中扭曲、模糊,像一只只垂死的眼睛。

我骑着那辆除了喇叭不响哪儿都响的破电驴,穿行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车轮碾过积水,

溅起浑浊的水花。冰凉的雨水早就钻透了廉价的雨披,顺着脖子流进衣领,

前胸后背一片湿冷黏腻,冻得我牙齿都在打架。操蛋的鬼天气……我低声咒骂着,

这雨下得邪性,从傍晚开始就没停过,越下越大,像是要把城市彻底淹没。

这种时候还在外面跑单的,除了我这种被网贷逼到墙角的***,估计也没谁了。

头盔面罩上全是水,视线一片模糊,只能勉强看清前方几米被车灯切开的水幕。

就在我琢磨着要不要找个地方避避雨,等小点再跑的时候——叮咚!您有新的外卖订单,

请及时处理!手机的提示音在暴雨的喧嚣中显得格外尖锐刺耳,像根针扎进耳膜。

我下意识地捏了下刹车,破电驴发出一声刺耳的***,在湿滑的路面上歪扭了一下才停稳。

心脏没来由地快跳了两拍。这鬼天气,这鬼时间,还有单?抹掉面罩上的水珠,

我哆嗦着从湿透的裤兜里掏出手机。屏幕被雨水淋得花了,解锁划了好几下才成功。

蓝色的外卖 APP 界面跳出来,

订单详情在惨白的手机光下无比清晰:取餐地点:城南老巷福记粥铺

配送地点:市中心医院住院部 17 楼 B 区。

预计配送费:¥588.88客户备注:送到后按门铃。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眼睛死死盯着配送费那一栏,那一串数字后面跟着两个8,

像两个咧开的、充满诱惑的嘴。588 块 8 毛 8!这他妈够我跑两天了!

够还这个月催得最急的那笔小额贷了!狂喜像电流一样瞬间窜遍全身,

把淋雨的寒冷都驱散了大半。手指头不受控制地悬在接单按钮上方,微微颤抖。

脑子里的两个声音立刻吵翻了天:张伟***疯了?这深更半夜,下这么大雨,

往医院住院部十七楼送?还他妈是市中心医院!那地方邪性你不知道?一个声音在尖叫,

带着恐惧。钱!看清楚!是钱!588 块 8 毛 8!跑完这一单,

这个月就能喘口气了!你兜里还剩几个钢镚儿?下顿饭在哪儿?另一个声音更加粗暴,

带着***裸的贪婪,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心上。备注只写『按门铃』?连个病房号都没有?

十七楼 B 区那么大!这他妈正常吗?恐惧的声音还在挣扎。管他呢!钱到位了!

送到地方按门铃不就完了?也许人家就在电梯口等着呢!这鬼天气,这时间,

没这点钱谁他妈接单?贪婪的声音占据了绝对上风。富贵险中求……

我舔了舔被雨水浸得发咸的嘴唇,喉咙干得发紧,一股豁出去的狠劲冲上头顶。

手指重重地戳了下去!叮!接单成功!屏幕一闪,订单详情固定下来。

看着那串明晃晃的数字,心跳得更快了,混合着兴奋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我深吸一口带着雨腥味的冰冷空气,拧紧电驴的油门。小电驴发出一阵挣扎般的嘶鸣,

载着我,像一支离弦的箭,切开厚重的雨幕,朝着城南老巷的方向冲去。

588 块 8 毛 8!这念头像魔咒,暂时压倒了所有疑虑。城南老巷,名副其实。

狭窄得几乎只能容一辆三轮车通过,两侧是歪歪扭扭的老旧平房,墙皮剥落,

露出里面灰黑色的砖头。坑坑洼洼的青石板路在暴雨下积满了浑浊的水洼,

电驴开在上面颠簸得像是在坐过山车。雨水顺着屋檐哗啦啦往下淌,形成一道道水帘。

福记粥铺的招牌就挂在巷子深处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脸前,一块褪了色的红布,

上面用黄漆写着歪歪扭扭的四个字,被雨水冲刷得几乎看不清。铺子里透出一点昏黄的光,

在这漆黑雨夜里,显得格外孤寂诡异。我停好车,甩了甩头盔上的水,

掀开油腻腻的塑料门帘钻了进去。

混杂着米粥的甜腻、陈旧木头的霉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中药的苦涩气味扑面而来,

顶得我皱了皱眉。铺子很小,只有两张油腻的方桌。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深蓝色旧围裙的老头正佝偻着背,

在靠里那个油腻腻的灶台前搅动一口大锅。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是暗红色的粥,

粘稠得有些过分。灶台旁边的小桌上,已经打好了一份,装在一个印着福记

的廉价白色塑料碗里,外面套了个薄薄的透明塑料袋。取餐!尾号 7758!

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大声说,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突兀。老头慢吞吞地转过身。

他脸上的皱纹深得像是刀刻出来的,眼皮耷拉着,几乎盖住了眼睛,只露出两条浑浊的细缝。

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奇怪,没什么温度,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又像是在确认什么。医院……17 楼 B 的?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摩擦木头。

对,市中心医院住院部。我应道,心里嘀咕,这老头怎么知道送哪儿?订单上写了吗?

还是……这单他记得?老头没再说话,只是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

他拿起桌上那碗打包好的粥,递给我。就在我伸手去接的时候,我的指尖无意中碰到了碗壁。

嘶——!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灼热的温度猛地烫了我一下!我下意识地缩回手,

差点把碗打翻。操!这么烫?我甩着手,惊疑不定地看着那碗粥。

隔着塑料袋都能感觉到那股惊人的热度,这得是刚出锅的吧?可老头刚才明明没在盛粥,

锅里熬的也不是这个。老头浑浊的眼睛抬了一下,又垂下去,

嘴里含混地嘟囔了一句:热…才好…趁热…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行行行,

知道了。我心里有点发毛,只想赶紧离开这光线昏暗、气味古怪的小店。

我小心翼翼地避开碗壁,捏着塑料袋的上缘,

把那份沉甸甸、散发着诡异高温的暗红色粥接了过来,塞进电驴后座的保温箱里。

保温箱是泡沫的,保温效果其实很一般,平时也就图个心理安慰。快点送……

老头在我身后又低低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过身,继续用那把长柄木勺,

缓慢地、机械地搅动着锅里那锅同样暗红粘稠的粥。我逃也似的冲出了粥铺,

重新钻进冰冷的雨幕。老头的眼神,那碗粥诡异的温度,还有店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

像一层阴影,悄然覆在了刚才被高额配送费点燃的兴奋之上。我发动电驴,

保温箱里那份粥的存在感变得异常强烈,隔着箱壁,似乎还有微弱的热气透出来,

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难以形容的甜腥气。我甩甩头,

试图把这不安的感觉抛开——588 块 8 毛 8!这才是真的!

电驴在暴雨中艰难前行,雨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个随时要挣脱束缚的幽灵。雨太大了,

视线严重受阻,我只能凭着记忆和对路面模糊的感知往前挪。

市中心医院高大的轮廓在密集的雨幕后方渐渐显露,像一座矗立在黑暗汪洋中的孤岛,

几盏高耸的探照灯射出惨白的光柱,刺破雨帘,投下摇曳晃动的、令人不安的光斑。

离医院还有几百米时,破电驴突然发出一阵不祥的嘎啦嘎啦怪响,接着猛地一蹿,

速度骤然慢了下来,任凭我怎么拧油门,都像一头累瘫的老牛,

只能维持着比步行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往前蹭。妈的!早不坏晚不坏!我气得破口大骂,

用力拍打了一下仪表盘。这破车!关键时候掉链子!保温箱里那份粥的存在感更强了,

那份灼热似乎透过箱体熨烫着我的后背。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离预计送达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要是因为车坏导致超时罚款,那 588 可就缩水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手机屏幕顶端,代表信号的格子,突然从可怜的两格,

瞬间变成了一个刺眼的、红色的X!无服务!操!操!操!我连骂三声,

一股邪火直冲脑门。这鬼地方信号本来就时好时坏,加上这破天气!

APP 后台运行需要网络,现在连定位都定不准了!导航也废了!

我烦躁地用力拍打着手机侧边,屏幕在雨水中闪烁不定,那串588.88

的数字在断断续续的信号图标旁,显得格外刺眼又遥远。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开了。

凭着模糊的方向感,我驾驶着这辆随时可能***的破车,在暴雨中龟速前进。每一次颠簸,

都让我心惊胆战,生怕保温箱里那碗诡异的粥洒出来。终于,

市中心医院急诊部那熟悉的、亮着惨白灯光的遮雨棚出现在眼前。

我几乎是带着一种解脱的虚脱感,把车歪歪扭扭地停在旁边自行车棚的角落里。

这里稍微能挡点雨,但狂风裹挟着雨水还是能斜着扫进来。锁好车,我摘下头盔,

冰冷的雨水立刻顺着头发流进脖子,激得我浑身一哆嗦。顾不上擦脸,

我第一时间拉开保温箱。还好,那碗套着塑料袋的粥安稳地躺在里面。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拿出来,隔着塑料袋,那惊人的热度依旧清晰,

甚至感觉比在粥铺时更烫手了?暗红色的粥体在白色塑料碗里微微晃动,

粘稠得像是半凝固的血浆。抱紧这碗滚烫的催命符,

我深吸一口带着浓重消毒水和雨水腥味的冰冷空气,埋头冲进了急诊大厅。

第二章:死楼困兽斗。大厅里灯火通明,亮得晃眼,却空旷得吓人。

巨大的空间里回荡着我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带着水渍的回音。

只有导诊台后面坐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值班护士,正凑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什么,

声音被空旷放大,显得空洞而遥远。挂号窗口紧闭着,金属的候诊椅一排排空着,

反射着天花板惨白的光线,冰冷得像停尸间的摆设。我的目标明确——住院部电梯。

抱着那碗越来越烫手的粥,我快步穿过空旷的大厅,走向深处那几部并排的银色电梯。

电梯门光洁如镜,清晰地映出我此刻的狼狈: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廉价雨披还在往下滴着浑浊的雨水,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廉价的白色塑料碗,

像个虔诚又怪异的信徒。按了向上的按钮,指示灯亮起微弱的红光。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却感觉格外难熬。大厅里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我身上带来的雨水和泥土气息,

还有……怀里那碗粥隐隐散发出的甜腥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复杂气味。叮。

电梯到了。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里面空无一人。

惨白的顶灯把狭小的金属空间照得一片死白,连内壁上的细微划痕都清晰可见。

一股更浓烈的消毒水味混合着冰冷的金属气息扑面而来。我一步跨了进去,背对着门站好。

电梯门在身后缓缓合拢,轻微的机械运转声响起。安全了?暂时离开了暴雨和空旷的大厅?

我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粥。白色的塑料碗壁,似乎因为内部的高温,

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诡异的水雾。我抬起头,视线投向正前方的楼层按钮面板。

红色的数字1亮着。伸出手指,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前的急切,准确地按向那个17。

没反应。按键灯没亮。嗯?我皱了下眉,以为是按轻了。手指用力,又戳了一下17

。塑料按钮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但指示灯依旧固执地黑着。怎么回事?电梯坏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股被 588 块钱暂时压下去的不安感又冒了出来。

手指在面板上滑动,从 16 按到 20,挨个用力按下去。咔哒…咔哒…咔哒…

按键声响在死寂的轿厢里格外清晰。然而,从 15 到 20,所有的楼层按钮,

如同死掉一般,没有任何一个亮起红光!只有顶灯惨白地照着,像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这破电梯!早不坏晚不坏!我烦躁地低声骂了一句,

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按钮面板上划拉着,从高楼层滑到低楼层,视线扫过最底下那一排。

负一层……负二层……负二层的那个按钮,颜色似乎比其他楼层更深一些,

塑料边缘磨损得厉害,透着一种被频繁使用的油腻感。鬼使神差地,

也许是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恼怒,也许是手指无意识的滑动,

我的指尖在那个颜色深沉的-2上,用力地戳了一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塑料按钮,

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就在这一瞬间!我脑子嗡的一声,如同被重锤击中!

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头皮猛地炸开,根根头发倒竖!负二层!

是这家医院新大楼的负二层!全市最大、设备最先进的……太!平!间!

这个念头像一道惨白的闪电,瞬间劈开了我的意识!操!!!

一声惊恐到变调的嘶吼冲出喉咙!我触电般猛地缩回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冷汗瞬间浸透了本就湿冷的后背,混着雨水,一片冰凉刺骨!晚了!

指尖离开-2按钮的刹那——头顶那根惨白的灯管猛地爆发出刺耳的滋滋滋

电流噪音!灯光疯狂地明灭闪烁,整个轿厢瞬间陷入一种令人心悸的、频闪的恐怖光影之中!

紧接着,脚下猛地一空!不是普通的下降!是毫无征兆的、狂暴的、直坠深渊般的下坠!

仿佛支撑电梯的钢缆在瞬间齐齐崩断!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将我狠狠地掼向冰冷坚硬的金属地板!五脏六腑被甩向喉咙口,

强烈的失重感让我眼前发黑,胃里翻江倒海!怀里的保温箱再也抱不住,脱手飞出,

重重砸在脚边,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那碗暗红色的粥在箱子里剧烈地翻滚了一下。

呃啊——!极致的恐惧扼住了喉咙,只剩下破碎的呜咽。我像一片狂风中的落叶,

被狠狠地拍在轿厢壁上,后脑勺咚地撞在金属上,剧痛伴随着眩晕袭来。下坠!

疯狂的下坠!耳边是钢缆摩擦井道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濒临断裂的刺耳尖啸!

时间感完全混乱,是几秒?还是永恒?就在我感觉心脏即将停止跳动,

意识快要被黑暗吞噬的瞬间——哐当!!!轿厢猛地一顿!

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从地狱里硬生生拽住!巨大的惯性让我整个人再次狠狠向前扑倒,

膝盖重重地磕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钻心的疼痛直冲脑门!叮——!

一声清脆、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悦耳的电子提示音,在死寂的、刚刚经历完疯狂坠落的轿厢里,

突兀地响起。疯狂闪烁的顶灯停止了抽风,稳定地散发出惨白、毫无温度的光芒。电梯门,

无声无息地,向两侧滑开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瞬间像冰冷粘稠的潮水,

汹涌地灌满了狭小的轿厢!浓烈到刺鼻的消毒水味是前锋,紧随其后,

更顽固、更深入骨髓的,

甜腻的、带着***质感的、像是无数块放久了的生肉混合着陈旧灰尘和冰冷福尔马林的怪味!

这味道粘稠、冰冷,带着死亡的气息,直冲脑门,呛得我几乎窒息,胃里一阵剧烈翻腾。

门外的世界,是令人心慌的、近乎绝对的黑暗。不,不是纯粹的黑暗。

几盏低矮的、紧贴着地面安装的幽绿色应急灯,发出极其微弱、惨绿惨绿的光线。

这点微弱的光,非但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和安全感,反而如同鬼火,

将眼前的景象勾勒得更加阴森、扭曲、诡异!惨绿的光线勉强照亮了前方一条狭窄的走廊。

墙壁是剥落的、带着大片大片霉斑的惨绿色涂料。地面是粗糙的水泥地,积着厚厚的灰尘,

能看到凌乱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拖拽过的痕迹,一直延伸向走廊深处。视线所及,

走廊尽头似乎有一扇沉重的、灰绿色的金属大门,门虚掩着,留着一道巴掌宽的黑缝。

门内是更深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整个空间死寂得可怕,

只有一种低沉、持续不断的嗡……嗡……声,像是无数只苍蝇在密闭空间里绝望地振翅,

又像是无数台大型冷冻设备在深处同时运转发出的死亡低吟。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嗡鸣声中,一个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嗒…嗒…嗒…是脚步声。

缓慢,拖沓,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粘滞感,像是湿透的破布拖在地上。

嗒…嗒…嗒…还混着另一种声音——一种类似硬塑料拖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

沙…沙…沙…这声音并不响亮,但在这种绝对的、只有死亡嗡鸣的寂静里,却像重锤一样,

一下下清晰地、沉重地砸在我的耳膜上,也狠狠地砸在我的心脏上!它正从走廊深处,

那扇虚掩的灰绿色金属门方向,不紧不慢地、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节奏感,朝着电梯口靠近!

恐惧!纯粹的、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惧,像万吨冰水瞬间淹没了我的头顶!头皮发麻,

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地板上挣扎爬起,

眼睛死死地、惊恐地瞪着门外那片被幽绿应急灯照亮的、如同地狱入口般的惨白走廊,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濒死的剧痛!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像垂死的野兽在嘶吼:关门!快关门!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我连滚带爬地扑到电梯控制面板前,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手指哆嗦得不成样子,

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疯狂地去戳那个红色的关门键!一下!两下!三下!

指甲都快要嵌进塑料按钮里,恨不得把它戳穿!没反应!关门键的指示灯如同死掉一般,

没有任何变化,连一丝红光都不屑于闪烁。电梯门就那么冰冷地、敞开着,

像一个巨大而嘲弄的、通往地狱深处的嘴巴,

无声地邀请着门外的黑暗和那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与拖沓声。

嗒…嗒…嗒…沙…沙…脚步声和拖沓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它们已经离开了走廊深处,踏入了电梯门口这片被惨绿应急灯照亮的地带!

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带着浓烈腐臭气息的气流,

从门外黑暗的走廊里吹拂进来,钻进我的鼻腔,***着我的泪腺!操!操!操!开门!

关门啊!!我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绝望的低吼,彻底失去了理智!拳头代替了手指,

疯狂地、歇斯底里地捶打着关门键和所有楼层的按钮!1 楼!2 楼!3 楼!

任何一个能带我离开这炼狱的按钮!拳头砸在冰冷的金属面板上,发出砰砰砰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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