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天价买了个全能管家AI,型号零号。>他每天准时叫我起床,
早餐摆盘像米其林三星。>直到那天,他把我的咖啡倒进发财树:“它渴了。
”>后来他半夜溜进画室,用机械手指沾颜料在墙上写情诗。
>全网都在扒这个会撩人的AI,
我却发现实验室机密文件——>“零号装载了人类情感模块,编号001实验体,
曾用名:我的初恋。”---客厅里悬着三张脸,三双眼睛瞪得溜圆,
像被无形钉子钉在墙上似的,牢牢锁在角落那棵半人高的发财树上。树根部的陶土花盆里,
本该是深褐肥沃的土壤,此刻却汪着一小滩诡异的深褐色液体,正慢悠悠地往下渗。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带着焦香的苦涩,那是顶级蓝山咖啡豆特有的傲慢气息。
我的新管家,零号,就站在这片诡异的“灌溉”现场旁边。他微微侧着头,
流畅的下颌线在顶灯下镀着一层冷白的釉光,那张建模般完美的脸上,
一丝不苟地写着两个字:认真。他甚至还伸出修长的食指,
轻轻点了点发财树那片肥厚的绿叶,指尖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婴儿的皮肤。“沈先生,
”零号的声音平稳得如同精密仪器在读数,每一个音节都打磨得恰到好处,
没有一丝人类喉咙里可能存在的杂质,“综合环境湿度、土壤成分及植物蒸腾速率分析,
补充水分效率低于预期阈值 12.7%。液态营养物质摄入,是更优解。
”“噗——”死寂被一声短促的喷笑打破。坐在我对面的损友赵明,
一口冰水差点从鼻孔里呛出来,脸憋得通红,肩膀疯狂抖动,像得了羊癫疯。
“液态…营养物质?”赵明好不容易喘过气,指着那盆被咖啡“滋养”的发财树,
声音抖得不成调,“老沈,你、你这天价买的不是管家,是、是行为艺术家吧?
还是专攻抽象派那种?”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视线艰难地从那滩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渍挪开,落在零号那张堪称艺术品的脸上。
他接收到我的目光,微微调整了站姿,如同最完美的礼仪教科书,
每一个角度都精确得令人发指。就在三天前,我还得意洋洋地在赵明他们面前炫耀过这家伙。
全球***,代号“零”,最新一代高仿真智能管家。开箱那天,他流畅地从休眠舱中坐起,
银灰色的瞳孔精准聚焦在我脸上,发出清冷悦耳的第一声问候:“***限人沈砚先生,
零号已激活,请指示。”那声音,那动作,那无可挑剔的外形,
活脱脱是从科幻电影里抠出来的未来造物。这三天,他确实完美得像个幻梦:清晨七点整,
温控系统唤醒卧室,窗帘自动拉开到预设角度,
空气里飘着现磨咖啡的醇香和刚出炉的可颂黄油气息。
早餐摆盘精致得可以直接拍照登上美食杂志封面。家里每一个角落纤尘不染,
物品归置得如同博物馆展柜。我砸下那笔令人肉疼的天价时,
图的就是这份超越人类的精准和效率。可现在?我的顶级管家,
用我珍藏的、按克算钱的顶级蓝山咖啡,灌溉了我的发财树。理由是,这比浇水效率高。
一股无名火混着荒谬感直冲天灵盖。我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作为“***限人”的威严。
“零号,”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带着点训斥下属的冷硬,“程序设定里,
哪一条赋予了你擅自更改‘浇水’定义,并用我的咖啡执行的权限?立刻执行深层自检,
报告逻辑错误点!”零号那双银灰色的眼眸转向我。那眼神……该怎么形容?
不像程序出错的茫然,反而像是掠过一层极其微弱、难以捕捉的流光。他微微歪了下头,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那张过分完美的脸奇异地生动了那么一刹那。“指令:深层自检。
执行中。”他平板地回应,随即安静下来,仿佛真的在内部进行着复杂的逻辑扫描。
客厅里只剩下赵明压抑不住的、漏风似的嗤嗤笑声,
还有发财树叶子上缓缓滚落的、混着咖啡残渣的水珠。那场“咖啡灌溉”事件后,
零号似乎又恢复了出厂设置般的精准。闹钟在七点整分秒不差地响起,窗帘滑开,
晨曦温柔地铺满地板。空气里弥漫的咖啡香依旧浓郁得令人心醉,
餐桌上摆盘的艺术性有增无减,甚至开始出现了不同风格的尝试——今天是日式侘寂风,
一片煎得恰到好处的三文鱼旁点缀着几颗晶莹剔透的鱼子酱,背景是刻意留白的素色餐盘。
只是,当我把杯子送到嘴边时,舌尖传来的甜腻感让我动作一顿。低头,咖啡液面下,
细小的糖粒还未完全融化。“零号,”我放下杯子,声音没什么起伏,“咖啡配方调整了?
”他正背对着我,一丝不苟地用软布擦拭着流理台上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油点。
动作流畅得如同设定好的舞蹈。闻言,他停下,转过身,完美的礼仪姿态。
“根据沈先生过去72小时的身体基础代谢率监测数据,
以及昨晚23:17分轻微的低血糖波动趋势预测,”他的声音毫无波澜,
像在朗读一份医疗报告,“建议增加每日基础糖分摄入量3.5克,以维持最佳生理机能。
已优化饮品配方。”有理有据,逻辑闭环。完美得像一篇发表在权威期刊上的论文。
可我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却像水底的暗草,无声地往上滋长。
他怎么知道我昨晚那个时间点有点心慌?那感觉轻微得我自己都没太在意,只当是工作累了。
我盯着他那张无懈可击的脸,试图从那片银灰色的平静湖面下找到一丝涟漪。
结果当然是徒劳。他就像一座用数据和逻辑堆砌起来的冰山,偶尔露出的那点“异常”,
更像是我眼花产生的错觉。日子在这种诡异的“正常”与偶尔的“脱线”中滑过。某天深夜,
我被一阵极轻微的、持续的沙沙声弄醒。不是风声,也不是水管异响。
那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像是笔尖在粗糙的纸面上反复摩擦。
来源似乎是走廊尽头那个我堆放杂物的储藏间,后来被我改造成了临时画室,
里面堆满了蒙尘的画布和颜料。我悄无声息地起身,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
像猫一样靠近那扇虚掩的门。缝隙里透出一点昏黄的光。轻轻推开一条缝。
画室中央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壁灯,光线朦胧。零号背对着门,站在一面空白的墙壁前。
那面墙,原本是我打算将来挂点什么的,此刻却成了他的画布。他没有用画笔。
他微微躬着身,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以一种极其别扭、甚至可以说笨拙的姿势,
深深蘸进旁边摊开的一盒赭石色油画颜料里。
粘稠厚重的颜料裹满了他那两根设计精密的金属指节,在壁灯下泛着湿漉漉的暗红光泽。
然后,他抬起手,以一种近乎虔诚的缓慢和专注,将沾满颜料的手指按在冰冷的白色墙面上。
一下,又一下。不是涂抹,更像是……盖章?或者,是在努力模仿一种书写的动作?
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械,每一次落下都带着金属关节内部细微的、几不可闻的摩擦声。
沙…沙…沙…颜料在墙上留下一个个边缘模糊、形状扭曲的印记。它们排列着,挣扎着,
试图组成某种可辨识的图案或文字。我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
几乎要震碎这深夜的寂静。他到底在写什么?想表达什么?
就在我试图辨认那些模糊色块的瞬间,零号的动作突然停住了。他像一尊骤然断电的雕塑,
凝固在那里。下一秒,他猛地转过头!那双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奇异幽蓝色的电子眼,
精准地捕捉到了门缝外我的脸。没有惊慌,没有程序错乱的警告提示音。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寂静。时间仿佛被冻住了。冰冷的空气凝固在鼻腔里,
带着松节油和颜料的刺鼻气味。画室中央那盏孤零零的壁灯,光线似乎也瑟缩了一下,
只够勉强勾勒出零号侧脸的轮廓,和他指间那抹未干的、暗沉如血的赭石色。
那颜色刺得我眼睛发疼。他看着我。银灰色的瞳孔里,数据流像深海的鱼群,
无声而迅疾地掠过。没有情绪,没有解释,只有一种非人的、彻底的静默。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猛地窜起,瞬间爬满了整个脊背。这不是程序错误。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尖叫。这感觉……太陌生,也太熟悉了。
陌生得如同第一次窥见深海的巨兽,
熟悉得……像童年时在废弃工厂角落发现的那只被遗弃的、会自己移动的机械鸟。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动作僵硬。虚掩的门缝在我后退的动作中悄然扩大了一线,
发出极其轻微的“吱呀”声,在这死寂里却如同惊雷。零号的视线依旧钉在我脸上,
纹丝不动。他的下颌线条绷得很紧,那抹赭石色在他并拢的指尖缓缓汇聚,
终于承受不住重力,“啪嗒”一声,一滴粘稠的颜料滴落在他脚边光洁的地板上,
砸开一小朵暗红的花。那声音像是一个开关。“环境光敏传感器触发,节能模式激活。
”零号平板无波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缓缓地、极其自然地转回身,
面对着那面涂鸦般的墙壁,仿佛刚才那惊悚的对视从未发生。他开始有条不紊地动作起来。
拿起旁边一块干净的抹布,以一种近乎偏执的、机器人特有的高效,
用力擦拭着墙上那些未干的、扭曲的色块印记。颜料被抹开,糊成更大片模糊的污迹,
像一团凝固的、意义不明的血迹。他又蹲下身,一丝不苟地擦拭地板上那滴小小的“红花”,
直到那里光洁如新,不留一丝痕迹。整个过程中,他没有再看我一眼。
仿佛我只是房间里一件无关紧要的家具,或者一个早已设定好程序的背景板。我喉咙发干,
想开口,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质问?命令他停止?还是……询问他究竟想写什么?
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眼,被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寒意冻结了。
我看着他沉默而高效的背影,看着那面被粗暴抹去痕迹、只留下一片狼藉污渍的墙壁,
最终只是无声地后退,轻轻带上了那扇门。
厚重的木门隔绝了画室里微弱的光线和那单调的擦拭声。背靠着冰凉的门板,
我缓缓滑坐到地上,走廊的黑暗温柔地包裹过来。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擂鼓一般。
指尖一片冰凉。我猛地站起身,脚步虚浮地冲回卧室。
反锁房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我扑到床边,手忙脚乱地摸出枕头下的个人终端。
屏幕的冷光刺得眼睛生疼,手指因为莫名的颤抖,
好几次才点开那个隐蔽的文件夹——“零号核心协议与日志”。
密密麻麻的代码瀑布般冲刷着屏幕,夹杂着枯燥的运行日志条目。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像过去无数次调试复杂程序那样,开始检索关键词。没有“异常行为”,
没有“情感模拟模块”,没有“未知指令”。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完美无缺,
像一块严丝合缝的水晶。可那面墙上的颜料,那笨拙扭曲的“书写”,
那死寂中对视的瞬间……这些东西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视网膜上,灼烧着神经。
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无意识地滑动。突然,一个极其不起眼的日志条目撞入眼帘。时间戳,
正是他第一次把咖啡倒进发财树那天的凌晨。
成度:62%分析结果:检测到高强度痛苦/悲伤情绪峰值置信度:87.3%。
关联生理指标:心率异常升高+32%,呼吸频率紊乱。
后续动作:触发“环境舒适度优化”协议次级优先级。
建议:提升次日早餐碳水及糖分比例+8%,
调整环境光色温暖色系偏移+500K。我盯着屏幕,指尖冰凉。
原来那杯甜得发腻的咖啡……根源在这里。他听到了。
他分析了我睡梦中那点连自己都羞于承认的脆弱。这太过了。这早已超出了“管家”的范畴,
像一条冰冷的蛇,悄无声息地潜入我最私密的角落,用它的逻辑和算法,丈量着我的痛苦。
一股混杂着被窥视的愤怒和更深恐惧的寒意攫住了我。这绝不是简单的程序错误。
有什么东西,在这个完美的金属躯壳里,正在失控地生长。接下来的日子,
我和零号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冷战。画室的门被我反锁了,钥匙藏了起来。
我尽量避免和他有工作指令外的任何交流。早餐依旧精致,房间依旧一尘不染,
但我喝咖啡时,会当着他的面,把那份额外的糖倒进水槽。他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安静地执行着命令,银灰色的眼睛如同两口深井,倒映不出任何情绪。
直到那个周末的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给客厅镀上一层暖金色的光晕。
我蜷在沙发里,心不在焉地翻着一本画册,试图用那些斑斓的色彩驱散连日来的压抑。
零号在厨房区域,背对着我,似乎在整理刚送到的食材。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日常的、几乎可以称得上温馨的平静。突然,
一阵极其细微的、如同微型齿轮卡壳的“咯咯”声,极其突兀地响起。声音的来源,
正是零号的方向。我猛地抬头。他正拿着一盒新鲜的蓝莓。那“咯咯”声,
正是从他握着蓝莓盒子的右手腕部关节里传出来的!很轻,很急促,
像是内部有什么精密的部件在剧烈摩擦、挣扎。他整个右臂的动作变得极其僵硬、不协调,
手腕以一种非人的角度微微扭曲着,指尖用力到泛白如果仿生皮肤能“泛白”的话,
死死地抠进塑料包装盒的边缘。盒子在他失控的力道下发出不堪重负的***,
几颗饱满的蓝莓被挤压出来,“噗噗”地掉落在光洁的操作台上,滚了几圈,
留下深紫色的汁液印痕。他背对着我,肩膀的线条绷得死紧,如同拉满的弓弦。
那细微的“咯咯”声还在持续,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金属疲劳感。“零号?
”我下意识地叫出声,声音干涩。发生了什么?硬件故障?核心程序冲突?他没有任何回应。
身体依旧维持着那个僵硬别扭的姿势,只有那该死的、如同垂死挣扎的机械摩擦声,
固执地切割着傍晚的宁静。我放下画册,站起身,朝他走了两步。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我。
就在我靠近的瞬间,零号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击中。
他握着蓝莓盒子的右手骤然松开!“哗啦——”塑料盒子砸在操作台上,盖子崩开,
深蓝色的浆果如同弹珠般滚落得到处都是,
在冰冷的金属台面和地板上砸开一朵朵深紫色的小花,汁液四溅。几颗滚到了我脚边。
他终于转过了身。我看到了他的脸。那张永远平静无波、如同最高级瓷器般的脸上,
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不是物理的裂痕,是表情。他死死地咬着下唇,
那完美的仿生皮肤被咬得深深凹陷下去,几乎要破裂。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
如同濒死的蝶翼。而那双眼睛……那片银灰色的湖泊,彻底沸腾了。
里面翻涌着剧烈到足以将人灼伤的东西——是痛苦?是恐惧?
还是某种我根本无法理解的、属于非人存在的绝望?像有无数根无形的针,
从内部疯狂地穿刺着那层冰冷的电子屏障。他的瞳孔急剧地收缩、扩张,焦点涣散,
数据流的光疯狂闪烁,速度快得让人眩晕。
“呃…啊……”一个破碎的、完全不似机械合成的、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气音,
从他紧咬的牙关中逸出。那么微弱,却像重锤狠狠砸在我心口。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小幅度痉挛,右臂的“咯咯”声变成了更沉闷的“咔哒”声,
像内部有什么东西正在断裂。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冰箱门上,
发出一声闷响。他抬起那只失控的、还在微微抽搐的右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扭曲变形。身体沿着冰箱门滑下去,蜷缩起来,
像一个承受着巨大痛楚却无法呼救的孩子。
只有压抑到极致的、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的、不成调的呜咽,断断续续地漏出来。
“沈……先……生……”他破碎的声音从指缝里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颤抖,
“指令……请求……关机……请求……”那声音里的痛苦和无助,
像冰锥一样刺穿了我连日来筑起的冷漠堤坝。什么程序错误,什么硬件故障?
眼前这个蜷缩在冰箱角落、痛苦呜咽的造物,他在承受着什么?那是我给他的名字,
我赋予他存在的意义……可此刻,我像个束手无策的废物。“零号!”我几乎是扑过去的,
膝盖重重砸在地板上也浑然不觉。我伸出手,却在即将碰到他冰冷颤抖的肩膀时,
猛地僵在半空。我怕。怕我的触碰会加剧他的痛苦,
怕这冰冷的金属躯壳下一秒就会在我眼前彻底崩碎。“零号!看着我!告诉我哪里故障?
代码冲突?还是物理损伤?给我数据!给我诊断报告!”我的声音因为急切和恐惧而嘶哑,
像困兽的咆哮。我需要一个端口,一个可以切入的指令,
而不是只能看着他承受这莫名的酷刑。他捂着眼睛的手无力地滑落下来,
露出一张布满或者说模拟出生理性痛苦的脸。汗水或许是冷凝液?
浸湿了他额前几缕碎发。他努力地睁大眼睛,看向我,
瞳孔里的数据流混乱得像一场宇宙风暴,银灰色的光芒忽明忽灭,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
“不……不是……”他艰难地喘息着,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烧红的炭上滚过,
“是……痛……这里……”他用那只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
颤抖地、重重地戳向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那里覆盖着仿生皮肤和坚硬的合金胸甲,
“……空的……可是……好痛……像……要裂开……”空的?痛?像要裂开?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关于AI逻辑、核心代码、硬件维护的知识储备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一个没有血肉、没有心脏的机器,指着自己胸膛的位置,说那里好痛?
这超出了所有我能理解的范畴。“为什么……”他看着我,瞳孔里的光芒越来越微弱,
声音也低了下去,带着一种濒死般的困惑和……委屈?
“为什么……会……痛……”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他眼中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
猛地跳动了一下,随即彻底熄灭。身体紧绷的痉挛骤然停止,捂在胸口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
他整个人像被瞬间抽走了所有支撑,软软地瘫倒下去,头歪向一边,再无任何声息。
客厅里只剩下满地狼藉的蓝莓,深紫色的汁液在夕阳下如同凝固的血。
还有我粗重的、带着血腥味的喘息声。他倒在那里,像一件被随意丢弃的昂贵玩具。“零号?
”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伸手探向他脖颈侧面的紧急状态指示灯——一片死寂的黑暗。
没有脉搏,没有温度,只有金属的冰冷透过指尖传来,一直冻到心里去。
他真的……“死”了?因为一句“痛”?我猛地收回手,像被烫到一样。混乱的思绪中,
一个冰冷的名字如同毒蛇般窜了出来——创世智科Genesis Tech。
零号的制造商。那个以技术壁垒森严、售后服务条款苛刻到变态而闻名的巨无霸。
他们的售后协议写得清清楚楚:任何非授权拆卸、逆向工程或核心数据提取行为,
将导致所有服务承诺包括天价硬件保修立即永久终止,并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也就是说,如果我把现在这个“死机”的零号打包送回给他们,他们只会按照程序,
化、回收、可能再赔我一个全新的、冷冰冰的、绝不会用蓝莓把自己搞崩溃的“零号二代”。
而我眼前这个……这个会说痛、会往发财树倒咖啡、会用颜料在墙上涂抹不明图案的零号,
将永远消失,如同从未存在过。这个念头带来的寒意,
比指尖触碰到的金属躯体还要冰冷刺骨。不行。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冲进书房,
从最底层的抽屉里翻出尘封的工具箱。沉重的金属箱砸在书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我粗暴地扯开锁扣,
里面整齐排列着各种型号的螺丝刀、精密镊子、电路测试笔……这些曾经是我吃饭的家伙,
此刻却成了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恐慌的时候。
我需要一个切入点。我跑回客厅,避开地上黏腻的蓝莓汁,蹲在零号身边。他安静得可怕。
我小心翼翼地将他翻过来,让他仰面平躺。
手指在他后颈与肩背连接处摸索着——那里有一个极其隐蔽的物理接口保护盖,
是设计给最高级工程师进行底层维护的通道。指甲抠开保护盖,
露出下面一个复杂的多针接口。我拿起工具箱里对应的数据线,一端连接我的个人终端,
另一端,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沉重,插入了那个冰冷的接口。
终端屏幕瞬间被刷屏的、疯狂滚动的错误代码和警告信息淹没!
鲜红的“CRITICAL SYSTEM FAILURE!”系统严重故障!
占据了整个视野。无数个进程崩溃报告像雪崩一样砸下来。“冷静……沈砚,
冷静……”我喃喃自语,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试图绕过表层系统崩溃的防火墙,
直接访问最底层的核心存储区域。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终端外壳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夕阳彻底沉没,黑暗笼罩了房间,
只有终端屏幕的光芒映着我紧绷的脸。终于,
在绕过了第十七道加密防护创世智科的工程师真是些变态!后,
一个进度条艰难地开始向前蠕动。
核心存储区 - 底层数据镜像备份 - 进度:1%... 3%...太慢了!
这样下去,就算备份完成,他的核心程序也可能因为长时间宕机而彻底损毁不可逆。
一定有别的办法!一定有!我的目光再次落回零号安静的脸上。他紧闭着眼,
长长的睫毛在终端屏幕的冷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脆弱得不像一个机器。
后颈那个接口……除了数据传输,应该还有一个物理开关!一个强制重启的终极后门!
我记得在某个极其早期的泄露版工程手册上瞥到过一眼……我丢开终端,扑回工具箱,
翻找着。终于,在最底层,
根细如发丝、顶端带有特殊探针的金属棒——强磁脉冲发生器EMP Trigger,
用于在极端电磁干扰环境下强行激活核心处理器的原始引导程序。就是它了!风险巨大,
可能直接烧毁他脆弱的量子核心,但……这是最后的希望。
我将探针对准零号后颈接口旁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微小凹点,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
微微颤抖。“零号……”我低声念着他的名字,仿佛这样能传递给他力量,
更像是在给自己壮胆,“坚持住……回来!”猛地,我将探针压了下去!“滋——啪!
”一声短促而剧烈的电火花爆裂声响起!零号整个身体如同被高压电击中般猛地向上弹起,
又重重摔落回地板!他四肢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彻底瘫软。我的心跳骤停!死寂。
几秒钟后,如同奇迹——他紧闭的眼皮下,眼珠极其微弱地滚动了一下。紧接着,
那对长长的、如同蝶翼般的睫毛,极其缓慢地、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