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这个咖啡馆的名字，与一首他们最喜欢的歌的名字是一样的。
也是因为，这家咖啡馆，本就是林深开的。
林深与叶蓁蓁，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暴雨滂沱的天气，相聚在“暗香”咖啡馆，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林深盘下这间咖啡馆的时候，天空正下着暴雨，暴雨将霓虹灯折射成扭曲的光斑。
而今天，又是一个暴雨夜。
"暗香"咖啡店的二楼，有一大排落地窗，视线特别好，林深喜欢站在那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此刻他的指尖正在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臂的旧伤疤，玻璃映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与店内暖黄的灯光形成微妙反差。
在一阵阵咖啡机的蒸汽声里，他回过身来到吧台，精准地将拉花缸倾斜58度——这是最适合勾勒猎鹰翅膀的角度。
电子钟跳至21:47分时，店门被粗暴地推开。
楼下一辆黑色地迈巴赫在溅起的水花中停了下来，随即一阵阵红色高跟鞋踩着大理石地面发出的清脆声响，清晰地传入耳中。
林深眯起眼睛，深褐色的咖啡液在杯中泛起涟漪。
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这位客人总喜欢在暴雨滂沱中，出现在咖啡店内。
"蓝山，不加糖。
"染着酒红色指甲的手将铂金包甩在吧台，香奈儿五号的气息混着雨水扑面而来。
女人白皙丰润的耳垂上，一双钻石耳钉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光，像极了他在金三角见过的微型定位器。
林深转过身磨豆，后颈肌肉却微微绷紧。
他能够感觉到那道带着审视的目光，此刻正扫过后厨的金属置物架，并且在监控摄像头的位置多停留了3秒。
这让他想起在猎鹰突击队时，教官教过的微表情识别技巧——人在确认安全出口时的眼球运动轨迹，与计算射击角度时惊人的相似。
"您的咖啡。
"林深将制作完成的咖啡递到了女人面前。
骨瓷杯底与大理石台面相触的瞬间，女人忽然出手，试图抓住他的手腕。
林深条件反射地后撤半步，却在看清对方眼神时生生止住动作——那不是富家千金的骄纵，而是某种困兽般的警觉。
她虎口处有长期握笔形成的茧，食指第二关节微微变形，这是惯用勃朗宁M1906的典型特征。
"你手上为什么会有枪茧？"涂着哑光口红的嘴唇吐出质问，修剪精致的指甲几乎掐进他腕间旧伤。
林深瞥见玻璃门外闪过两个黑影，突然明白这周频繁的造访并非偶然。
市政厅最近收到的匿名恐吓信里，有张照片正是这位叶蓁蓁小姐在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射击场的侧影。
第二章 加密文档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整个夜空，店门口的风铃突然也发出急促的撞击声。
叶蓁蓁看着眼前这个自称咖啡师的男人，他后撤时流畅的战术规避动作，让她想起三年前在瑞士见过的安保专家，不简单的男人。
父亲书房里那些被烧毁的检举信突然浮现在脑海，握着对方手腕的掌心渗出冷汗。
委收到材料...环城高架桥...混凝土标号造假...""特种兵退役都要登记持枪证。
"林深将咖啡推近三公分，这个距离既能避开监控收音范围，又足够让声音清晰传入对方耳中："叶小姐最近总在下雨天光临，是喜欢听暴雨预警系统的蜂鸣声吗？"他的指节敲击着台面，三短三长的节奏恰好是摩尔斯电码的"SOS"。
叶蓁蓁瞳孔骤缩。
三天前她在省政厅的走廊听到的奇怪声响，此刻被这个男人用漫不经心的语气点破。
父亲说最近要安排安保团队时，她以为又是那些老套的恐吓信，但现在看来......她的目光扫过男人锁骨处的疤痕，那形状像极了弹片贯穿伤。
玻璃幕墙外突然再次炸开一道惊雷，整条街的灯光应声熄灭。
黑暗中叶蓁蓁感觉手腕被温热的手掌握住，带着薄茧的拇指在她脉搏处轻按三下——这是国际通用的摩尔斯求救信号。
当备用电源启动时，她发现自己的铂金包内侧不知何时多了一枚微型定位器，金属外壳刻着猎鹰图腾。
林深正在擦拭溅出的咖啡，湿透的白衬衫下隐约显出腰间的黑色轮廓。
叶蓁蓁突然想起上个月被退回的匿名举报信，那些关于环城高架桥招标的黑幕材料里，夹着一张泛黄的工程图纸——右下角工程师签名处的钢印，与此刻咖啡杯垫上的水渍图案完全重合。
“难道是他？” 叶蓁蓁不敢确定。
他说他是特种兵，怪不得有这样的身手。
“不过......” 叶蓁蓁眼神闪烁，“如果他真的是特种兵，也许会帮到父亲也说不定。”
“今天心情不好，先走了。”
叶蓁蓁颇有种雷厉风行的派头，做了决定，便转身就走，走了三步，转过头来，说到：“那杯咖啡，反正我也没喝过，就当是请你喝了。”
看着消失在楼梯口的倩影，林深颇有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第三章 硝烟与方糖叶蓁蓁再一次推开店门时，林深正在调试虹吸壶。
晨光穿过他卷起的袖口，照亮了小臂上狰狞的弹痕。
她注意到今天林深换了战术腰带，往常总放在收银台下的强光手电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盒未拆封的方糖——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显示来自三年前的军用罐头厂。
"今天不喝咖啡。
"她把笔记本电脑推过去，屏幕上正是父亲政敌的财务报表，"我要查这个IP地址。
"推电脑的动作让袖口微微上缩，露出腕间淡青的针孔。
今天早上叶蓁蓁在医院偷偷取了父亲留下的血样，不小心留下了这个针孔，那些异常的血小板数值让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化验单。
林深擦杯子的动作顿了半拍。
监控画面里女孩苍白的脸色与泛青的眼圈重叠，让他想起在边境救过的被拐少女。
那些加密邮件里的死亡威胁，到底还是惊动了这位大小姐。
他目光扫过叶蓁蓁，发现她发梢沾染了一片银杏叶——这是一种特殊的银杏树，只生长在军区疗养院。
"普通客人应该看不懂军用级防火墙。
"他将方糖夹进鎏金瓷碟，推过去的瞬间指尖轻点三下桌面。
这是他们在停电夜约定的暗号——三小时后，城南仓库。
瓷碟底部用糖霜画着经纬度坐标，正是当年跨海大桥坍塌的位置。
他们之间渐渐有了默契。
当叶蓁蓁跟着定位找到废弃厂房时，先闻到的是一股血腥味。
月光从破碎的天窗漏进来，照亮地上散落的变声器与监听设备。
林深靠在集装箱旁给伤口缠绷带，脚边躺着个昏迷的男人，正是上周在市政厅电梯里遇见的"维修工"。
那人后颈的刺青让她浑身发冷——和母亲车祸现场目击者描述的完全一致。
"现在可以尝尝瑰夏了。
"他扔过来个U盘，金属表面还带着体温，"里面有你父亲需要的招标证据。
"叶蓁蓁握紧还沾着血迹的存储盘，终于确定了那些总在关键时刻出现的匿名情报从何而来。
远处传来一阵阵警笛声，林深转身时她抓住他的皮衣下摆，摸到藏在后腰的格洛克手枪——只不过，她并不知道，林深的弹夹底部刻着她名字缩写。
“谢谢！”叶蓁蓁郑重地开口。
林深咧嘴一笑，没有说那些诸如不客气的废话，这个女孩子看起来玩世不恭，做事确实谨慎小心，有板有眼，跟当时在咖啡馆见面时大不一样。
虽然那个时候，他就已经非常了解她了，虽然她不一定知道。
第四章 军功章与勿忘我省立医院消毒水的气味里，叶蓁蓁数着输液管滴落的药水。
爆炸发生时的气浪似乎还在耳膜震动，那个将她护在身下的人形盾牌，此刻正躺在重症监护室。
她低头看向掌心，里还残留着推开林深时沾上的火药碎屑——这个动作与二十年前母亲推开她的姿势如出一辙。
三天前的商场周年庆，本该出席剪彩的父亲因临时会议缺席。
当林深突然冲进来将她扑倒时，她才发现礼仪小姐托盘中闪烁的红点。
气浪掀翻水晶吊灯的瞬间，他用身体在废墟中撑起三角安全区，就像演习过千百次。
碎裂的玻璃划破他颈侧时，有温热的血滴在她唇上，带着铁锈味的咸涩。
"患者需要静养。
"护士第五次来赶人时，叶蓁蓁终于从染血的军装外套里摸出个铁盒。
七枚军功章下压着泛黄的合影，年轻士兵们站在界碑前，照片背面写着"猎鹰突击队2009-2019"。
她的指尖抚过林深青涩的面庞，那时的他眼里还跳动着火焰，不像现在总蒙着层化不开的雾。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中，她轻轻触碰林深缠着纱布的手。
这双手拆过炸弹也冲过咖啡，此刻却安静得让人心慌。
父亲派来的警卫在走廊来回踱步，而她知道真正的危险早已被这个男人挡在看不见的地方。
就像此刻他无名指上的戒痕，比任何誓言都更深地烙进皮肤。
当晨光再次爬上窗台时，叶蓁蓁在陪护椅下发现枚子弹壳。
铜制表面刻着小小的字母Z，正是她名字的首写。
枕头下的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段视频——爆炸现场监控里，林深在人群中逆向奔跑的身影清晰如昨。
里有模糊的对话："...目标已确认...叶明诚女儿..."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叶蓁蓁用棉签沾水湿润林深干裂的嘴唇。
凌晨三点，医院走廊里忽然传来军靴叩击地面的声响。
她迅速将染血的军功章塞进针织外套口袋，这枚二等功勋章边缘的凹痕，与母亲遗物盒里的弹壳完美契合——她终于明白为何父亲从不让她触碰那个松木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