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仵作!
李员外家出人命了!
"衙役的嗓子像破锣,"赵大人亲自下令,让您立刻去城东宅子里验尸!
"林墨攥紧枕头下那半块带血的玉牌——这是他爹被砍头前塞给他的,至今还沾着老仵作的血。
他扯过青布短衫套上,反手锁了门。
李员外的宅子雕梁画栋,门环上还挂着未撤的红绸。
林墨跨进门槛时,脚底下黏糊糊的——是踩碎了满地的金箔纸钱。
正厅里围了七八个仆役,哭嚎声撞得房梁直颤。
最里面的书房门敞着,林墨挤进去,一眼就看见李员外趴在书案上。
他僵在原地。
死者脖颈歪曲成不自然的弧度,面色青得像泡了三天的茄子。
指甲深深抠进檀木案面,指缝里塞着撕碎的宣纸。
最诡异的是那张脸——眼皮肿得发亮,嘴角还挂着泡沫,活像刚从护城河底捞上来的溺死者。
可书房里连个茶盏都没翻倒。
林墨蹲下去。
死者鼻腔里凝着褐色的痂,他凑近嗅了嗅——不是水腥气,是股甜腻的药香,像掺了麝香的沉水香。
"仵作!
"管家抹着泪递来白布,"老爷昨儿还好好的,夜里说要写账册,晨起就..."林墨没接白布。
他捏着死者手腕,指腹在尸斑上按了按——尸斑散而不凝,分明是死后被人摆成趴伏姿势。
"袖口。
"他突然说。
小衙役凑过来,扒开死者青缎广袖。
一枚铜钱骨碌碌掉在地上,沾着半块泥印。
林墨捡起铜钱。
铜锈被刮得干干净净,背面刻着歪歪扭扭的符纹,像是用刀尖现划的。
"这是...""梦中死状。
"人群里突然冒出个女声。
林墨抬头,只见个穿月白衫子的女子站在廊下,发间插着支骨簪,正垂眼盯着尸体。
她话音轻得像片羽毛,却让满屋子哭嚎都哑了。
"什么梦中死状?
"管家吼道。
女子没理他,转身就走。
林墨追出去时,只看见她的背影掠过影壁,裙摆扫起满地金箔,像一群黄蝴蝶。
刑部大堂的青砖缝里结着霜。
赵文远的蟒纹官服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的素色中衣,倒显得比平时可亲些。
"林仵作,"他端起茶盏,"李员外是城南商会的头面人物,这案子拖不得。
"林墨把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