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图书馆正门的台阶上,手腕被塑料束带勒得失去知觉,血顺着手背滴在校徽的“诚”字上,红得发黑。
十分钟前,这里还是校庆的主舞台,李崇文教授正发表《学术伦理与AI未来》的慷慨演讲;十分钟后,大屏突然切进一段“认罪视频”——我的脸、我的声音,承认贩卖期末考题、承认勒索老师、承认“让母亲等死也要赚黑钱”。
画面最后定格在我扭曲的狞笑上,像素高得连我干裂的唇纹都一清二楚。
但我知道,那不是我的笑。
“证据确凿!”保卫科长大声宣读,“开除学籍,永不录用!”人群像被点燃的火药,手机闪光灯炸成一片银河,每一颗都在审判我。
有人把矿泉水瓶砸在我后背,液体混着血渗进秋季校服,冰冷刺骨。
我抬头寻找李崇文的眼睛——那双眼睛藏在金丝镜片后,像两口深井,平静、笃定,甚至带着一点悲悯。
悲悯?他踩住我右手的动作可一点也不悲悯。
皮鞋底碾碎小指时,我听见“咔”的一声脆响,像树枝被折断。
疼痛来得迟钝,先是麻木,接着是滚烫的电流顺着神经一路劈到心脏。
我蜷成虾米,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气音,却听见观众席爆发掌声,仿佛这是校庆最精彩的魔术。
“骗子就该断指!”有人尖叫。
“穷鬼活该!”另一个声音附和。
小指畸形,本来就是我身上最丑陋的记号。
小时候家里失火,我为了护住妹妹,右手被横梁砸中,指骨碎成渣。
母亲用缝衣针和酒精棉给我做“手术”,从此那根手指像枯树枝一样蜷着。
李崇文曾在课堂上捏着它,语气温柔得像在鉴赏艺术品:“同学们看,这就是不遵守实验规范的代价。”
现在,它彻底断了。
断得干净利落,像剪掉一段多余的过去。
“带走!”保卫科长揪住我的头发往后拽。
头皮撕裂的疼痛让我短暂地清醒了一秒——我看见母亲。
她躺在 ICU 的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呼吸机的滴滴声像倒计时。
护士说,如果今晚再补不齐二十七万,就要拔掉喉管。
二十七万。
我口袋里只有一张外卖平台欠费通知单。
警车后门关闭的瞬间,世界暗了下来。
铁栅栏把阳光切成尖锐的菱形,落在我脸上像一道道刀痕。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每一声都在重复同一句话:“你得活着。
你得让他们后悔。”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屏幕裂得像蛛网,却顽强地亮着。
一条陌生邮件弹出来——想翻盘吗?来暗网频道“影子”。
倒计时72:00:00。
筹码:你母亲的生命。
代价:你另一根手指。
我盯着那行字,喉咙里泛起铁锈味。
右手的断指还在滴血,血珠落在手机屏幕上,把“影子”两个字染得鲜红。
车窗外,图书馆的大屏重新亮起,李崇文的脸出现在镜头里。
他红着眼眶,声音哽咽:“我待林逸如子,没想到他竟如此丧心病狂……”我笑了。
血水顺着嘴角淌下来,像给这句话打了个猩红的句号。
“李教授,”我用气音说,“别急,还有72小时。”
警车驶入隧道,黑暗吞没最后一丝光。
我把断指抵在唇边,轻轻舔了一口——血是咸的,像海水,也像火种。
用户: 继续创作第二章Kimi: 第二章71:59:59—48:00:00——血钥他们把我扔进西区地下停车场的临时羁押室。
铁门一关,黑暗像沥青灌进肺里。
我蜷在角落,右手的断指被扯烂的校服布条胡乱裹住,血已经浸透,滴滴答答在地面汇成小小的镜面,照出我扭曲的脸。
疼。
比疼更锋利的,是时间——72小时倒计时在脑子里滴答,像有人拿手术刀刮我的神经。
手机又亮了。
影子:还活着?影子:五分钟后,负三层C区,清运通道。
我盯着那行字,喉咙发干。
影子是谁?不知道。
我只知道母亲今晚十点前必须续费,不然呼吸机就会停——而我已经被开除、被通缉、被踩碎。
除了这条来历不明的绳子,我没有任何可抓的东西。
五分钟。
我咬紧后槽牙,用左膝压住右手腕,狠狠一勒。
布条收紧的瞬间,断指处传来爆裂般的剧痛,眼前黑了一瞬。
但血暂时止住了。
我用肩膀撞开门锁——外面竟空无一人。
校庆的警力全被调去维持秩序,谁会在乎一个被“钉死”的小人物?我贴着墙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
负三层比我想象中深,空气里混着机油和腐水的味道。
尽头,一辆垃圾清运车亮着双闪,尾灯像野兽的眼睛。
车门“哗啦”一声拉开。
一个女人站在阴影里,瘦得只剩一把骨头,黑色连帽衫下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最惹眼的是她的右手:机械义肢,银灰色指节在昏灯下泛着冷光。
“上车。”
她说。
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玻璃。
我踉跄爬进车厢。
门合拢,黑暗再次降临。
车子启动的瞬间,我听见自己断指的骨茬在布条里“咔啦”一声错动,疼得眼前金星乱冒。
“我叫沈星回。”
女人没回头,“三年前,李崇文用同样的手法把我钉在耻辱柱上——因为我发现了他的器官账本。”
她侧过脸,机械指拂过颈侧一道蜈蚣般的疤,“肾、肝、眼角膜……学生在他眼里只是移动仓库。”
我喉咙发紧:“为什么帮我?”“帮你?”她短促地笑了一声,像金属刮擦,“我在帮我自己复仇。
你,是扳机。”
车子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处废弃地铁隧道。
昏黄的应急灯下,摆着一张手术椅、一台老式发电机、一瓶没标签的酒精。
空气冷得刺骨,墙面渗水,滴答声和我的脉搏同步。
沈星回扔给我一把手术刀:“芯片植入需要活体血管吻合,你右手小指断面刚好是接口。”
我盯着那枚指甲盖大的金属片——血钥,她这么叫它。
存储量1TB,动态加密,72小时后自毁。
“没有麻醉。”
她补了一句。
我笑起来,笑得胸腔发颤:“反正已经没知觉了。”
其实是骗她的。
当刀尖划开烂肉的瞬间,我差点把牙齿咬碎。
沈星回的机械指稳得像机器,血管、神经、肌腱一根根挑出来,接驳到芯片的纳米触须上。
每一秒都被拉长成酷刑,我死死盯着天花板——那里有一道裂缝,像被闪电劈开的黑夜。
三十分钟,或者一个世纪。
最后一针缝合完毕,沈星回把血钥轻轻按下。
芯片边缘亮起幽蓝光晕,像深海里苏醒的浮游生物。
“它现在靠你的心跳供能。”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你死,它灭;你活,它炸。”
我抬起右手——小指处多了一圈冷硬的金属环,像一枚畸形的戒指。
轻轻一动,蓝光随脉搏闪烁。
隧道尽头,沈星回推来一台满是划痕的笔记本。
屏幕亮起黑底绿字:目标:象牙塔Ⅲ服务器状态:离线,需物理接入倒计时:71:59:59她递给我一张门禁卡:“李崇文的私人服务器藏在计算中心地下机房,唯一入口需要活体虹膜+动态密钥。
你的血钥就是密钥。”
我盯着倒计时,喉咙发苦:“只有71小时?”“不。”
她勾起嘴角,“是70小时59分钟。
刚才你浪费了一分钟哭。”
我抹了把脸,掌心全是血和泪的混合物。
“最后一个问题。”
我声音嘶哑,“如果失败?”沈星回把机械手按在我胸口,金属指尖冰冷:“那就一起下地狱,拉他垫背。”
隧道外,暴雨毫无预兆地砸下来。
我仰头,让雨水冲掉脸上的血污。
闪电划破夜空,照亮远处计算中心的玻璃幕墙——那里灯火通明,像一座发光的坟墓。
我攥紧右手,血钥在皮肤下微微发烫。
李崇文,你等着。
71小时,足够让一座象牙塔,从地基开始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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