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焚烬

羽衣焚烬

作者: 二十七晓

其它小说连载

小说《羽衣焚烬》一经上线便受到了广大网友的关是“二十七晓”大大的倾心之小说以主人公云锦陈拙之间的感情纠葛为主精选内容:男女重点人物分别是陈拙,云锦,阿囡的悬疑灵异,爽文,女配,家庭,年代小说《羽衣焚烬由实力作家“二十七晓”创故事情节紧引人入本站无广告干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27101章更新日期为2025-07-31 23:47:22。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羽衣焚烬

2025-08-01 00:17:41

1 秋阳暖院第七个年头,秋阳正好。小院里的阳光浓稠得像新榨的菜籽油,

金灿灿地泼在青石板上。陈拙蹲在檐下,眯着眼,用粗粝的手指捻着刨花,

木头的清香和阳光的暖意混在一起,熏得人骨头缝里都发懒。七岁的阿囡在院子中央奔跑,

小小的身影裹在一团柔和的光晕里,咯咯的笑声撞在土墙上,又脆生生地弹回来。

她追着一只芦花母鸡,母鸡惊慌失措,翅膀扑腾起细小的灰尘,在光柱里慌乱地打着旋儿。

“阿囡!莫淘气!”云锦的声音从西屋敞开的窗子里飘出来,温温软软的,像刚蒸好的米糕,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窗内,织机的木梭在云锦手中飞快地穿梭,

发出单调而富有韵律的“哐当——哐当”声。阳光斜斜地探进去,照亮她低垂的侧脸,

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她穿着寻常农家妇人的粗布衣裙,洗得发白,袖口磨出了毛边,

可那挺直的腰背和偶尔抬眼看女儿时,眼底流转的温润光泽,

总带着一丝洗不去的、不属于这山野的洁净。阿囡果然停了脚步,小脑袋转向窗子,

冲着娘亲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她跑回屋檐下,挨着陈拙坐下,

小小的身子靠在他结实的胳膊上,仰起脸:“爹,娘织的布最好看,对不对?

”陈拙粗糙的大手揉了揉女儿细软的头发,目光却越过阿囡的头顶,

粘稠地落在窗内的身影上。那目光沉甸甸的,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满足,

又像深潭底下压着点别的什么,阴翳而固执。“嗯,”他喉咙里滚出一个含糊的音节,

带着山风磨砺出的沙哑,“你娘……是天底下最巧的手。

”2 虎口救鹤他想起七年前那个浓雾弥漫的清晨。山风在林间呜咽,带着刺骨的湿寒。

他背着柴刀,踩着厚厚的腐叶,走向更深的山坳。就在那片陡峭的背阴坡下,

他撞见了那一幕——一只体型硕大的斑斓猛虎,低伏着身子,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咆哮,

金色的竖瞳死死锁住前方。它利爪下的猎物,竟是一只白鹤!那鹤羽色如雪,

唯有头顶一抹丹砂般殷红,长长的颈项无力地垂在泥泞里,一只翅膀怪异地扭曲着,

显然是折了,洁白的羽毛被血和污泥染污了一大片。它挣扎着,

每一次无力的扑腾都激起虎口喷溅的涎沫。一股热血猛地冲上陈拙的脑门,几乎没经过思索。

他喉咙里爆发出一声野狼般的长啸,猛地拔出柴刀,用尽全身力气朝那老虎掷了过去!

刀锋带着破空声,狠狠扎进老虎身侧的树干里,刀柄嗡嗡震颤。

猛虎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得一跳,猛地回头,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咆哮,

幽绿的兽瞳死死锁定了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类。陈拙的心跳得像要炸开胸腔,他迅速矮身,

从地上抓起一块棱角尖锐的石头,迎着那双嗜血的眼睛,不退反进,又是一声炸雷般的怒吼,

用尽全身力气将石头砸向虎头!石头砸中了老虎的鼻梁,它痛得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巨大的身体因疼痛和愤怒而微微后缩。陈拙抓住这瞬间的空隙,再次爆发出凶悍的吼叫,

挥舞着双臂,状若疯癫地向前猛冲了几步。那老虎显然被这不要命的架势慑住了,它低吼着,

盯着陈拙和他手中不知何时又抄起的一根粗壮断枝,犹豫了片刻,最终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

硕大的身躯猛地一扭,几个纵跃便消失在浓雾弥漫的密林深处。危险解除,陈拙浑身脱力,

背心早已被冷汗浸透。他大口喘着粗气,一步步挪向那只垂死的白鹤。它躺在冰冷的泥地上,

长长的颈项微微颤动,那点朱砂顶在污泥中显得格外刺目,黑曜石般的眼睛半阖着,

似乎已失去了神采,只剩下细若游丝的喘息。陈拙小心翼翼地蹲下,避开它折断的翅膀,

尝试着将它抱起来。入手极轻,像抱着一团被雨打湿的云絮。

他脱下自己那件还算厚实的旧褂子,裹住它冰冷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托着它,

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自己那间孤零零的窝棚走去。窝棚里又冷又潮,

弥漫着柴火和独居男人特有的浑浊气味。陈拙把白鹤放在唯一还算干爽的草铺上,

笨拙地生起火塘。火光跳跃起来,驱散了些许寒意和阴暗。

他找出家里仅剩的、打算用来换盐巴的一小块粗布,撕成布条,

又从屋外水沟边寻了些止血的草叶,嚼碎了,颤抖着手,

试图去包扎白鹤折断的翅膀和流血的伤口。它似乎已感觉不到疼痛,任由他摆布,

只是那双半阖的眼睛,偶尔会极其缓慢地转动一下,目光扫过陈拙满是汗水和泥土的脸,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仿佛穿透了皮相,直抵灵魂深处。那目光让陈拙心头莫名地一悸,

包扎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它在他简陋的窝棚里躺了三天三夜。陈拙几乎寸步不离,

将剩下的粟米熬成稀薄的糊糊,用树枝一点点撬开它细长的喙,小心地喂下去。夜里,

他就蜷在火塘边守着,添柴,听着它微弱却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第四天清晨,天光熹微,

薄雾尚未散尽。陈拙被一阵奇异的、柔和的光芒惊醒。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望去,

只见草铺上哪里还有白鹤的影子!3 白鹤化人一个穿着素白衣裙的女子背对着他,

站在窝棚门口透进来的微光里。那身衣裙的料子是他从未见过的,非丝非麻,

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流动着月华般柔和的光泽。她身形窈窕,长发如瀑,垂至腰际,

黑得发亮。她缓缓转过身来。陈拙只觉得呼吸瞬间停止了。他活了二十多年,

从未见过如此清澈的眼眸,像两泓倒映着星空的深潭。她的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

五官精致得不似凡俗,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难以驱散的疲惫与哀愁,

却无损那份惊心动魄的美丽。她看着他,眼神复杂,有感激,有审视,还有一丝深藏的不安。

“是你……救了我?”她的声音响起,清泠泠的,如同山涧幽泉滴落深潭,

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在这简陋的窝棚里回荡。陈拙张着嘴,喉咙里干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能笨拙地点着头,眼睛瞪得溜圆,像两块烧红的炭。他粗糙的手指死死抠着身下铺的干草,

几乎要将它们捏碎。恐惧和一种近乎亵渎的狂喜在他胸腔里冲撞,撞得他头晕目眩。山鬼?

狐仙?还是……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下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她走!女子,云锦,

轻轻颔首,眉宇间的哀愁似乎淡了些许:“我是云锦,来自天外织霞宫。那日巡游云海,

不慎被罡风所伤,坠落此地,幸得恩公相救。”她顿了顿,

目光扫过这破败、昏暗、散发着霉味的窝棚,

又落在陈拙那张因常年劳作而显得粗粝、此刻却写满震惊与痴迷的脸上,

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悲悯,“此恩……云锦必当回报。”“报……报恩?

”陈拙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着木头,“那……那你……留下来!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蛮横,身体因激动而微微前倾,“给我当婆娘!

给我洗衣做饭!给我生娃!这就是报恩!”这粗鄙直白、近乎无礼的要求,

让云锦瞬间僵住了。她清澈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即是深切的受伤和一种被冒犯的冰冷。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远离陈拙那灼热而充满占有欲的目光,柳眉微蹙:“恩公此言差矣。

救命之恩,云锦自当铭记,自有他法相报。凡尘婚配,非我所愿,

亦非我所能……”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不行!

”陈拙猛地站起来,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他高大的身躯几乎堵住了狭小的窝棚出口,

阴影瞬间笼罩了云锦。他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盯着她,

那目光里燃烧着一种原始的、不容置疑的占有欲,“我救了你!你的命就是我的!

我说留下就得留下!当我的婆娘!不然……不然我就……”他语无伦次,挥舞着拳头,

却不知该如何威胁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却来自他无法想象之地的女子。他只知道,

他不能放她走,绝不能!这念头像毒藤一样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勒得他喘不过气。

4 囚禁羽衣云锦静静地站着,素白的衣裙在昏暗的光线里仿佛自身散发着微光。

她看着眼前这个被欲望和恐惧扭曲了面孔的粗野樵夫,看着他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疯狂。

一丝深切的悲哀浮上她的眼底,如同寒潭深处漾开的涟漪。她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

眸中已是一片沉静的无奈,那光芒似乎黯淡了些许。“恩公……”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何苦如此执着?露水之缘,终究无根……”“我不管!

”陈拙粗暴地打断她,像一头蛮牛,一步跨到她面前,

带着浓重汗味和泥土腥气的呼吸几乎喷到她的脸上,“你答应!现在就答应!

”他的眼神凶狠,却又透着一丝孩子气的恐惧,仿佛只要她摇头,

他构筑的整个世界就会立刻崩塌。云锦看着他,看了很久。

窝棚里只有火塘中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陈拙粗重的喘息。那悲哀沉淀下去,

变成一种深不见底的沉寂。终于,她极其缓慢地、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那点头的幅度是如此之小,却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好。”一个字,

轻飘飘地从她唇间溢出,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投入死水,激不起半点欢愉的涟漪。

陈拙狂喜地低吼一声,那张被山风刻满沟壑的脸上瞬间绽开孩童般纯粹而扭曲的笑容,

眼睛亮得惊人。他猛地伸出手,想去抓云锦的手腕,却在她清冷的目光下僵在半空,

最后只笨拙地搓着自己粗糙的手掌,嘿嘿傻笑起来,仿佛已经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就在他狂喜难抑,几乎要手舞足蹈之际,云锦的目光却越过他兴奋的肩头,

落在了窝棚角落那个陈旧的、他用来存放一些自认为宝贵物件的破木箱上。箱子半开着,

借着门口透进来的微光,她清晰地看到里面有一抹极其耀眼的流光溢彩,

如同被强行囚禁的朝霞——那是她遗落的、最重要的羽衣!那片片轻若无物的翎羽,

此刻被粗暴地塞在那狭小阴暗的角落,与她心魂相连的灵光正微弱而痛苦地闪烁着。

陈拙顺着她的目光猛地回头,脸上的狂喜瞬间冻结,

随即被一种被揭穿的慌乱和更深的蛮横取代。他几乎是扑过去,用身体挡住箱子,

手忙脚乱地“砰”一声将箱盖死死合拢,甚至下意识地摸索着腰间,想找一把锁将它锁住,

仿佛那箱子里关着的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头随时会噬主的凶兽。他扭过头,

不敢再看云锦的眼睛,只梗着脖子,用一种心虚却强硬的语气低吼:“看……看什么看!

都是些破烂玩意儿!”云锦没有再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目光从那被强行关闭的箱子上缓缓移开,投向窝棚外那片被雾气笼罩的、灰蒙蒙的天空。

一滴清泪无声地滑过她白玉般的脸颊,悄然坠落在脚下的泥地上,

瞬间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旋即被尘土吞没。她缓缓抬起手,

指尖掠过自己空荡荡的肩胛骨位置,那里曾经连接着可以自由翱翔的羽翼,

如今只剩下凡人无法理解的、深入骨髓的幻痛。她没有再看狂喜又慌乱的陈拙一眼,

仿佛灵魂的一部分已经随着那被囚禁的羽衣,一同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5 年囚梦“哐当——哐当——”织机的声音将陈拙从七年前的回忆里拽了回来。

阳光依旧温暖,阿囡不知何时已悄悄溜开,正蹲在院角的鸡窝旁,

专注地看着一只母鸡啄食谷粒。

陈拙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堂屋后面那道窄窄的、通往阁楼的木梯。那件羽衣,

就被他锁在阁楼最深、最暗角落的一个旧木箱里。箱子上压着他冬天才用得着的沉重石锁,

还有几捆散发着霉味的旧草绳。七年了。每年秋天,

当阳光变得像今天这样干燥、明亮、带着谷物成熟的气息时,他总会偷偷摸摸上去一趟。

搬开石锁,解开草绳,打开木箱,掀开一层层用来掩盖的破布烂絮,

只为看一眼那件流光溢彩的羽衣是否还在。每一次打开箱子,

那瞬间迸发出的、几乎要灼伤眼睛的霞光,都让他心头狂跳。光芒映亮阁楼里飞舞的尘埃,

也映亮他脸上混合着迷恋与恐惧的神情。他伸出手,指尖颤抖着,

想去触摸那柔软得不似凡物的翎羽,感受那温润的、仿佛蕴藏着生命的灵光。但每一次,

指尖离那霞光还有寸许时,他就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

一种巨大的、几乎令他窒息的恐惧攫住了他——他怕一旦触碰到,

这囚禁了七年的美梦就会像清晨的露水一样,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

他只能贪婪地用眼睛吞噬着那光芒,用鼻子嗅着那若有似无的、清冷的异香,

仿佛这样就能确认他的珍宝依旧牢牢攥在掌心。然后,他像做贼一样,

飞快地用破布重新盖上,一层又一层,再压上石锁,捆紧草绳,

直到那霞光被彻底封死在黑暗里。做完这一切,他才像打完一场恶仗,

浑身虚脱地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大口喘气,额头上全是冷汗。“爹!爹!

”阿囡清脆的叫声把他从阁楼的阴翳里惊醒。她不知何时跑到了屋檐下,踮着脚,

努力想够到晾衣绳上一条刚洗好的、水蓝色的粗布裤子。“娘说这个要晒透!我够不着!

”她的小脸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红。陈拙慌忙站起身,应了一声,大步走过去,

轻易地帮她把裤子挂得更高些。女儿柔软的发顶蹭着他的手臂,带来一阵暖意,

稍稍驱散了心头的寒意。“谢谢爹!”阿囡仰起脸,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露出几颗细小的乳牙。这笑容像山涧清泉,瞬间涤荡了陈拙心头的阴霾。

他粗糙的大手忍不住又揉了揉女儿的头发,憨厚的笑容重新爬上嘴角。阿囡蹦跳着跑开,

像只快活的小鹿。陈拙的目光追随着女儿小小的身影,

下意识地又瞥了一眼那安静的阁楼入口。他深吸一口气,

仿佛要把阳光和女儿的笑声都吸进肺腑,压住心底那点不安。七年了,云锦就在这里,

在他身边,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日子像山涧溪水一样平静地流淌。

也许……也许她早就忘了?也许她真的……认命了?这个念头像一颗微弱的火星,

在他心田的荒原上悄悄闪烁了一下,带来一丝侥幸的暖意。秋意渐浓,

山风带上了刀锋般的凉意。这天,云锦从织机前直起身,揉着酸痛的腰背,

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这天气,湿气重得很。阿囡那些贴身的旧袄,

还有你冬日要穿的厚衣,压在箱底这么久,只怕都潮了霉了。趁着日头还好,

得赶紧翻出来晒晒。”陈拙正坐在门槛上打磨一把新做的木勺,闻言动作顿了顿,头也没抬,

闷声应道:“嗯,是该晒晒。你去拿吧。”他握着木勺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有些发白。

云锦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寻常家务的提醒。她没再说什么,

转身走向堂屋后面那道窄窄的木梯。

陈拙听着她轻缓的脚步声一级一级踩在吱呀作响的旧木梯上,

心头那点侥幸的火星骤然被冷风吹熄,只剩下沉甸甸的石头。他猛地抬起头,

视线死死锁住楼梯口,握着木勺的手心渗出湿冷的汗。6 羽衣重现阁楼里光线昏暗,

只有高处一扇小小的气窗透进几缕微弱的天光。空气里弥漫着陈年尘土和干草混合的气味。

云锦熟门熟路地走向角落,那里堆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的旧箱笼。她俯身,

搬开压在其中一个深褐色旧木箱上的石锁,解开缠绕的草绳。

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粗糙的箱盖时,一种奇异的感觉倏地攫住了她,

仿佛指尖下的木头正发出无声的哀鸣。她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平静地掀开箱盖。

一股浓烈的霉味扑面而来。箱子里堆叠着阿囡的旧棉袄,陈拙的厚布裤,

还有几件她自己的粗布旧衣。衣物摸上去果然带着一股湿冷的潮气。

她有条不紊地将它们一件件取出,抱在怀里。当箱底渐渐露出来时,她的指尖,

在翻动一件陈拙最厚的、打着补丁的旧棉坎肩时,

猝不及防地触碰到了下方一个异常柔软的、冰凉的织物边缘。那触感……像最轻柔的月光,

像初融的雪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熟悉和冰凉。云锦的动作瞬间凝固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阁楼里只剩下她自己骤然变得沉重的心跳声。

咚……咚……咚……每一下都敲打在冰冷的沉寂里。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

拨开那件厚重的旧棉坎肩。箱底,被破布和旧衣掩盖了整整七年的囚徒,

终于重见天日——或者说,是重见了这阁楼的昏暗。

那是一片被强行折叠、挤压、囚禁的破碎霞光!流光溢彩的翎羽,即使在这样微弱的光线下,

依旧散发着无法被彻底遮掩的、梦幻般的辉晕。每一片羽毛都像是凝固的朝霞与暮霭,

流淌着银白、浅金、淡紫、柔粉……无数种变幻莫测的色彩。它静静地躺在箱底,

像一泓被强行凝固的星河,更像一个沉睡已久、等待唤醒的古老梦境。

云锦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颤抖着,

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抚上那冰凉柔软的羽衣。就在指尖触碰到羽衣的刹那——轰!

一股庞大而冰冷的信息洪流,如同沉睡千年的冰川骤然崩裂,挟裹着滔天的巨浪,

狠狠撞入她的脑海!织霞宫缭绕不散的云霭,姐妹们在穿梭经纬时清脆如铃的笑语,

巡游云海时俯瞰下界山河的壮阔,被突如其来的、撕裂长空的罡风击中的剧痛,

坠落时耳边呼啸的风声,猛虎腥臭的喘息和利爪的寒光……还有那个浓雾弥漫的清晨,

那个将她从虎口救下,

却又用更牢固的枷锁将她囚禁的粗野樵夫……七年前那个清晨之后的一切,

被强行模糊、覆盖、遗忘的漫长时光,瞬间被这股洪流冲刷得清晰无比、毫发毕现!

那七年柴米油盐的烟火气,阿囡依恋的拥抱和笑声,

陈拙时而憨厚时而阴沉的面孔……所有属于“凡人妻子云锦”的记忆碎片,

被这更古老、更强大的本源记忆猛地掀起,如同退潮时露出的嶙峋礁石,冰冷而坚硬。

它们与那些绚烂的云霞记忆格格不入,相互碰撞、撕扯,在她灵魂深处掀起一场无声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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