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进行曲庄严奏响，我挽着父亲的手，走向台上的江澈。
司仪正要播放我们相识相恋的视频，身后的大屏幕上，
出现的却是我婆婆丁雯和江澈的婚纱照。照片里，丁雯一袭洁白鱼尾婚纱，
亲昵地依偎在身穿同款礼服的江澈怀里，脸上是新娘般娇羞又得意的笑。台下先是安静，
接着起了嘈杂的议论声。我感到父亲挽着我的手臂紧了一下。江澈拍了拍我的手，力道很轻，
像是在安抚，可他的人却侧着，不看我。这时，婆婆丁雯踩着高跟鞋，从主桌旁走上台，
拿过司仪的话筒，指着屏幕上的照片，笑得花枝乱颤。“大家看，
我和我儿子是不是更像天造地设的一对？秦悦，你也别不高兴，阿姨这是让你提前看清楚，
在你老公心里，谁才是永远排在第一位的女主角。”她转过头，
声音尖锐地拔高：“你再看看我这身段，这气质，你觉得，
是你身上那件租来的破烂货配得上我儿子，还是我这张脸，更能让他带得出手？”全场哗然，
而江澈，我的未婚夫，只是尴尬地笑了笑，低声劝我：“悦悦，别闹，我妈就是喜欢开玩笑，
她养我这么大，陪她拍套照片留念怎么了？”我看着眼前这对荒诞的母子，
缓缓抽出自己的手，接过另一支话筒。“抱歉，让大家看笑话了。这场婚礼，确实是场笑话，
但主角不是我。”我转向那对得意的母子，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既然你们母子情深，
难舍难分，那这婚礼，这满堂宾客，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贺礼。祝你们，百年好合，
永结同心。”说完，我当众扯下头纱，扔在他们脚下，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转身走下了台。
1.我走出酒店大门，十一月的冷风吹在脸上，混沌的脑子清醒了许多。
父亲和母亲跟了出来，母亲眼圈通红，一把将我揽进怀里。“悦悦，咱不受这个气，
这婚不结了！爸妈养你一辈子！”父亲铁青着脸，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我这就找人，
把江家那对奇葩的名声搞臭！”我拦住了他。“爸，别。这是我的事，我自己来。
”回家的路上，江澈的电话和信息不断打来，我一概没理。倒是丁雯，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她依旧穿着那身婚纱，手里举着一杯红酒，对镜头笑得灿烂，而江澈就坐在她身边，
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配文是：“秦悦，谢谢你的贺礼，我替我儿子收下了。
这孩子就是心软，被你一闹，心情都不好了，还得我这个当妈的来哄。”我看着那张照片，
胃里一阵翻腾。这不是玩笑，也不是示威。这是一种病态。晚上，江澈找到了我父母家楼下。
他看起来很憔悴，眼睛里布满血丝。“悦悦，你听我解释。那照片真的是个意外，
我妈她就是爱热闹，没分寸……”“没分寸？”我打断他，“江澈，
你管在儿子婚礼上穿婚纱叫没分寸？”他一时语塞，半晌才憋出一句：“她毕竟是我妈，
生我养我，我能怎么办？你就当……她年纪大了，脑子有点糊涂。”“她糊涂，
你也跟着糊涂？”“悦悦，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就因为这点小事要闹掰吗？你冷静一点。
”我看着他，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就不是“这点小事”。从我们交往开始，
丁雯的存在感就无处不在。我们约会，她会打电话来问江澈在哪，和谁在一起，几点回家。
江澈给我买个包，她第二天就会让江澈给她买个更贵的。我们打算买婚房，
她非要在我们小区也买一套，说是“方便照顾”。那时我以为，
这只是一个管得比较多的母亲，我体谅江澈的为难，处处忍让。直到今天，我才明白，
那不是管束，是占有。江澈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态度有所松动，上前一步想拉我的手。
“悦悦，我妈那边，我回去会好好说她的。我们先把婚礼完成，好不好？
亲戚朋友那边不好交代。”“怎么不好交代？”我抽出手，“你就说，你妈太爱你了，
舍不得你娶别人，所以你决定跟你妈过一辈子。”江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秦悦，
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不然呢？要我回去，对着一个穿婚纱的婆婆，
和一个默许她这么做的老公，继续扮演幸福新娘？”我的声音不大，但他张了张嘴，
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转身离开了。我以为这件事会就此告一段落。没想到，第二天，
丁雯竟然亲自找上了门。2.她来的时候，我爸妈刚好出去买菜了。她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
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悦悦啊，阿姨来看看你。昨天是阿姨不对，阿姨给你赔个不是。
”她说着，就要把东西往里拿。我堵在门口，没让她进。“丁阿姨，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你儿子已经来过了，我的态度也很明确。”丁雯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还跟阿姨置气呢？江澈都跟我说了，他心里只有你一个。
我昨天就是看你们俩太幸福了，一时高兴，喝多了，才胡言乱语的。”她拉着我的手，
语重心长。“你想想，阿姨就江澈这么一个儿子，把他拉扯大不容易。
我这不就是……把他当成我的一切了嘛。你嫁过来，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以后阿姨也会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的。”我看着她声情并茂的表演，内心毫无波澜。
“当亲生女儿一样疼？是让我看你们母子情深，还是让我把老公拱手相让？
”丁雯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秦悦，你别不知好歹。我今天放下长辈的身份来跟你道歉，
是给江澈面子。你真以为我们江家非你不可了？”“我从没这么以为。”我平静地回答，
“所以，请你离开。”“你！”丁雯气得手指都在发抖。僵持间，我爸妈回来了。看到丁雯，
我妈的脸立刻拉了下来，把我护在身后。“丁女士，你来干什么？我们家不欢迎你！
”丁雯看到我爸妈，气焰反倒更盛了。“我来找我儿媳妇，跟你们有什么关系？秦悦，
我告诉你，你已经跟江澈办了婚礼，你就是我们江家的人了。别以为躲回娘家就没事了！
”她这话一出，我爸的火气也上来了。“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婚礼已经被你们搅黄了，
我女儿跟你们江家没半点关系！”丁雯冷笑一声：“有没有关系，不是你们说了算。秦悦，
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自己回江家来。不然，
我就把你们在婚礼上闹事的视频发到网上去，让大家看看，你们秦家是怎么仗势欺人的！
”说完，她把礼品往地上一扔，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我妈气得浑身发抖，
我扶着她坐到沙发上。“妈，别生气，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可她……她也太欺负人了！
”我爸在一旁沉默了许久，开口道：“悦悦，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看着父母担忧的神情，
心里有了决定。“爸，妈，我想……回去。”我妈一听就急了：“回去干什么？
还嫌被欺负得不够吗？”我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妈，我不是回去认输的。
”“我是回去，把属于我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回来。顺便，送他们一份大礼。”3.第二天，
我没有像丁雯要求的那样“自己回去”。而是给江澈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
他声音里带着惊喜。“悦悦，你想通了？”“江澈，你来接我吧。”我的声音很平静，
“我想了想，妈说得对，我们已经办了婚礼，我就是江家的人了。
”江澈显然没料到我这么快就“屈服”了。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好好好，我马上就到！
悦悦，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再也不让我妈乱来了。”半小时后，
江澈的车停在我家楼下。他帮我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一路上，他都在不停地跟我道歉，
规划着我们美好的未来。我只是安静地听着，没有回应。车开到江家别墅门口，
丁雯正站在门口等着，脸上是胜利者的姿态。看到我下车，她走上前来，
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哎呀，悦悦回来了，我就说嘛，夫妻哪有隔夜仇。快，跟妈进去，
妈给你炖了燕窝。”我顺从地跟着她走进客厅，江澈跟在我们身后，脸上是如释重负的笑容。
客厅的茶几上，还摆着他们母子俩那张碍眼的婚纱照相框。丁雯注意到我的目光，
得意地扬了扬眉。“这照片拍得好吧？江澈特意让人加急洗出来的，
说要摆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我笑了笑，没说话。晚饭时，丁雯给我定下了一堆规矩。
“悦悦啊，既然进了我们江家的门，就要守我们江家的规矩。”“第一，家里的家务，
你得全包了，不能让我跟你爸动手。”“第二，你那个工作，我看也别干了，女孩子家家的，
抛头露面不好。在家好好备孕，早点为我们江家开枝散叶才是正经事。”“第三，
你的工资卡，以后就交给妈来保管。年轻人花钱大手大脚，我帮你们存着。”江澈在一旁，
一声不吭，只顾着埋头吃饭。我点点头，一一应下。“好的，妈。都听您的。
”丁雯没想到我这么听话，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但更多的是满意。吃完饭，
我主动收拾了碗筷，把厨房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我走到丁雯面前，将一张银行卡递给她。
“妈，这是我的工资卡，密码是您生日。”丁雯接过卡，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她拍了拍我的手：“这就对了嘛，真是我的好儿媳。”晚上，我回到房间，
江澈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了。他见我进来，朝我张开双臂。“老婆，过来。”我走过去，
在他身边坐下。他想抱我，我却不动声色地避开了。“江澈，我今天有点累。”他有些失望，
但也没多想。“那好吧，你早点休息。”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
丁雯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连门都没敲。“江澈，睡前牛奶。喝了有助于睡眠。
”她完全无视我的存在，径直走到床边，亲手把牛奶喂到江澈嘴边。
江澈也很自然地就着她的手喝了下去。喝完，丁雯还拿出纸巾，细致地帮他擦了擦嘴角。
那场面，亲密得让人不适。“妈，以后这种事让秦悦做就行了。”江澈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
开口说道。丁雯瞥了我一眼，语气里带着轻蔑。“她？她哪有我了解你。行了，
你们早点睡吧，妈就不打扰你们了。”她说完，转身走了出去，甚至没帮我们关上门。
我起身，默默地关上门，反锁。躺回床上，江澈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我睁着眼睛，
看着天花板，一夜无眠。接下来的日子，我彻底变成了江家的“保姆”。洗衣做饭，
打扫卫生，伺候公婆，我做得尽善尽美，毫无怨言。丁雯对我越来越满意，也越来越放肆。
她会当着我的面，给江澈夹菜，嘱咐他多吃点。她会在我们说话时，随意插嘴，
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她甚至会在江澈洗澡时，推门进去给他递毛巾。而江澈，
早已习惯了这一切。我把所有的一切，都用微型摄像头记录了下来。包括她每天如何数落我，
如何向江澈邀功，如何病态地展示着他们母子间的亲密。一个月后，我“怀孕”了。
4.当我拿着那张两条杠的验孕棒给丁雯看时，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欣喜若狂。“真的？
太好了！我们江家终于有后了！”她一把抱住我，激动得热泪盈眶。江澈也高兴得像个孩子，
抱着我转了好几个圈。从那天起，我在江家的地位，一飞冲天。丁雯不再让我做任何家务，
还特意请了两个保姆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她每天研究各种孕妇食谱，
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她甚至把我那张被她“保管”的工资卡还给了我，
说是让我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她对我越好，我心里就越冷。我肚子里的，
根本不是她的孙子。那只是一场，为她精心准备的骗局。验孕棒是我从网上买的，
可以随意操控结果。所谓的孕吐、嗜睡，都是我装出来的。我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一个让她彻底放松警惕，并能将她推向深渊的契机。“怀孕”之后，
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向丁雯灌输一些想法。“妈，您看，我现在怀孕了，江澈晚上睡觉不老实，
我怕他踢到宝宝。”丁雯一听，立刻紧张起来。“那可不行！要不……让江澈去客房睡？
”我故作委屈地摇摇头：“那怎么行，我们是夫妻，分房睡不好。而且，江澈一个人睡，
我也担心他。”丁雯皱起了眉，陷入沉思。我适时地提出建议：“妈，
要不……您跟江澈睡一个房间吧？您睡得浅，可以照顾他，顺便也能看着他，
免得他晚上踢被子着凉。”这个提议，荒唐至极。但丁雯听了，眼睛却亮了。她犹豫了一下，
看向江澈。江澈面露难色：“妈，这……这不合适吧？
”丁雯瞪了他一眼：“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我儿子，小时候不都是跟我一起睡的？
现在秦悦怀孕了，宝宝最大，委屈你一下怎么了？”江澈不敢再反驳。于是，当晚，
江澈就搬进了丁雯的房间。我一个人躺在偌大的主卧里，听着隔壁传来的，
丁雯给江澈讲睡前故事的声音，笑出了声。计划，正在一步步地，按照我的设想进行。
我开始变本加厉。我告诉丁雯，我怀孕口味变了，想吃城西那家很有名的私房菜，
但是他们家只接受预定，而且队伍排到了三个月后。丁雯二话不说，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
硬是给我插队弄到了位子。取餐那天，她亲自开车去，来回花了三个小时。我告诉她，
我晚上睡不好，需要听着音乐才能入睡，而且必须是现场演奏的小提琴曲。丁雯就花重金，
请了一个小提琴手，每天晚上到家里来，专门为我演奏。我变得越来越“娇气”，
越来越“难伺候”。丁雯不仅没有丝毫不耐，反而觉得，这才是她“金孙”该有的待遇。
她把我当成一个珍贵的孵化器，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而江澈，则彻底沦为了一个工具人。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满足我的各种“孕期需求”。他开始对我有了怨言。“秦悦，
你差不多就得了。我妈年纪大了，你别这么折腾她。”我抚摸着根本不存在的孕肚，
泫然欲泣。“江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怀的可是你的孩子啊。我这么辛苦，
还不是为了宝宝好？”丁雯立刻冲过来，将我护在身后，对着江澈就是一顿骂。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秦悦为我们江家怀着孩子，受了多大的罪，你还敢说她？
我看你就是不心疼你老婆，也不心疼你儿子！”江澈被骂得狗血淋头，只能灰溜溜地道歉。
我躲在丁雯身后，看着江澈憋屈的脸，嘴角的弧度越扬越高。我知道，鱼儿，快要上钩了。
5.我“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提出想去旅游。“妈，医生说，孕早期多出去走走，
对宝宝好。”丁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啊，你想去哪？妈来安排！
”我报了一个海岛的名字，一个以浪漫和蜜月闻名的海岛。“我想跟江澈去，
过一个二人世界。”我故作娇羞地说道。丁雯的脸色，果然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