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喉咙火辣辣地疼。有人压我肚子。“呕——”一大口水呛出来，我咳得天昏地暗。
“棠姑娘醒了！”一个尖细的女声带着哭腔喊。视线模糊，人影晃动。
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冷得我牙齿打颤。脑子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嗡嗡作响。
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硬生生挤进来。我穿书了。成了本古早狗血言情文里，
同名同姓的恶毒女配，阮棠。书里的阮棠，是江南富商阮家的嫡长女。她疯狂痴恋男主陈砚，
一个家世显赫的世家公子。为了得到他，不择手段地陷害女主，
也就是她那个温婉善良的庶妹阮蔓。最终下场？众叛亲离，被家族厌弃，
悄无声息地“病逝”在后院。而现在，
正是剧情开始没多久的关键节点——我刚刚“失足”落水，被路过的男主陈砚捞了上来。
按照原剧情，等会儿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扑进陈砚怀里哭诉，污蔑是阮蔓嫉妒我，
把我推下水的。这一污蔑，是阮蔓悲惨命运的开端，也是我阮棠恶毒之路的起点。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落水的池水还冷。“棠儿？棠儿你感觉如何？
”一个穿着深色绸缎袍子，面容威严中带着焦急的中年男人挤到床边，是我这身体的爹，
阮老爷。旁边站着个穿着素雅、眼神怯生生的少女，阮蔓。她绞着手指，脸色苍白。
还有一个穿着月白锦袍、身姿挺拔的年轻男人，站在稍远的地方，正拧着湿透的袖口。
水珠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滴落。陈砚。就是他把我捞上来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阮老爷是担忧。阮蔓是恐惧。
陈砚……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冷淡。脑子里突然“叮”了一声。
检测到宿主意识清醒，恶毒女配洗白系统激活。新手任务发布：请宿主按照原著剧情，
立刻扑向男主陈砚，哭诉庶妹阮蔓因嫉妒将你推入水中。任务成功奖励：积分10点。
任务失败惩罚：电击一次。系统？洗白？任务？还电击？
我盯着意识里那个冷冰冰的电子面板，差点又晕过去。洗白系统发布恶毒任务？
这系统怕不是有那个大病！扑向陈砚？哭诉阮蔓推我？
看看陈砚那张虽然俊美但写满“莫挨老子”的脸。再看看阮蔓那瑟瑟发抖的小可怜样。
还有阮老爷那关切的眼神。我要是真按剧情演了，爽是爽一时，
可后面等着我的就是万丈深渊！电击就电击吧！总比将来悄无声息烂在后院里强！打定主意，
我猛地闭上眼。“呃……”我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棠儿！
你怎么了？”阮老爷声音都变了调。
“爹……头好晕……心口……心口好闷……喘不上气……”我断断续续地喘气，
声音虚弱得像随时会断掉。一只手艰难地抬起，按住太阳穴，
另一只手无力地抓着心口的衣襟。警告！警告！宿主行为严重偏离剧情！请立刻修正！
否则将执行一级电击惩罚！脑子里尖锐的警报声响起。我不管！装死到底！
“疼……好疼……”我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眼皮费力地掀开一条缝，眼神涣散，
仿佛找不到焦点，“水……好冷……黑……全是黑的……”“大夫！快叫大夫！
”阮老爷急得冲外面吼。阮蔓吓得后退一步，眼圈更红了。陈砚拧眉看着我，没动。
一级电击准备！3！2！……刺骨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像无数根针同时扎进骨头缝里！
“啊——！”我惨叫一声，身体猛地弓起，又重重摔回床上，彻底不动了。真晕过去了。
是被电晕的。再次有意识时，感觉浑身散了架，尤其是脑袋，像被重锤砸过。“大夫，
小女这究竟是何症候？”是阮老爷压低的声音。“回老爷，”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大小姐脉象虚浮紊乱，气血逆冲，心脉受激甚重。落水寒气侵体是一，
但更似……更似受了极大的惊吓刺激，神魂不稳啊。需得静养，万不可再受刺激，
否则恐有大患。”很好，老大夫，您真是我的嘴替！这“惊吓刺激”、“神魂不稳”的诊断，
简直完美。我继续闭着眼装死。“唉！作孽啊！”阮老爷重重叹气，“蔓儿，你姐姐落水时，
你可曾在附近？”“爹，女儿没有！”阮蔓的声音带着哭腔，“女儿只是在荷风亭里绣花，
听到呼救声才跑过去，
就看到姐姐在水里……陈公子跳下去救人了……女儿真的不知道姐姐怎么会落水！
”“行了行了，爹知道了。”阮老爷语气缓和了些，“你也吓着了，回去歇着吧。
好生照看你姐姐。”阮蔓应了一声，脚步声远去。房间里安静下来。
我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阮老爷坐在床边，眉头拧成了疙瘩，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陈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滴！新手任务失败！
扣除积分10点当前积分：-10。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努力洗白！洗白个屁！
开局就负分！这破系统，根本就是逼我走老路！我算是明白了，它说的“洗白”，
大概是指我作完所有恶，最后临死前幡然悔悟一下？或者用积分换点道具强行洗？呸！
我才不干！书里的阮棠蠢，我可不蠢。远离剧情，保命要紧！怎么远离？装病！装柔弱！
装咸鱼！恶毒女配？不存在的。我只想当一条晒太阳的咸鱼，混吃等死，平安活到老！
打定主意，我开始了我的“咸鱼洗白”大计。首先，贯彻“病弱”人设。
我“虚弱”地睁开眼，气若游丝：“爹……”“棠儿！你醒了！”阮老爷惊喜地凑近，
“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头……晕……”我蹙着眉，声音细如蚊蚋，
“浑身没力气……像踩在棉花上……”“大夫说了，你是受了惊吓，得好好养着！别怕，
爹在这儿！”阮老爷心疼地拍着我的手背，“想吃什么？爹让厨房给你做！
”“没……胃口……就想躺着……”“好好好，躺着！躺着！爹守着你！”其次，
坚决回避剧情人物。陈砚作为男主，自带腥风血雨体质，绝对要远离！阮蔓是女主，
更是风暴中心，躲得越远越好！系统任务？日常任务：前往花园偶遇男主陈砚，
并对他进行言语挑逗。任务成功奖励积分5点。失败惩罚：轻微头痛。挑逗？头痛？
我翻个身，
住头：“翠果……我头疼得厉害……窗子关严实些……光线刺眼……”丫鬟翠果应声去关窗。
头痛如期而至，像有根小针在太阳穴里钻。我咬着被角忍过去。日常任务失败。
积分-5当前积分：-15。扣吧扣吧，债多不愁。
紧急任务：庶妹阮蔓即将被二房夫人刁难克扣月例，请宿主立即前往落月阁，
当众掌掴阮蔓，维护嫡女尊严。任务成功奖励积分20点。失败惩罚：持续胃绞痛一炷香。
掌掴女主？这系统是真想让我死啊！胃绞痛？我捂着肚子，在床上来回打滚，
来了：“哎哟……翠果……翠果……我肚子……肚子突然好疼……像是抽筋了……”“姑娘！
姑娘你怎么了？”翠果吓得脸都白了，“我去叫大夫！”“别……别去……”我拉住她，
疼得直抽气，
“许是……许是躺久了……积食了……你……你给我揉揉……”翠果手忙脚乱地帮我揉肚子。
那胃绞痛像是要把我的肠子拧断，持续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我疼得浑身湿透，
像从水里捞出来。紧急任务失败。积分-20当前积分：-35。宿主消极怠工，
惩罚力度提升警告！我瘫在床上，像一条离水的鱼，大口喘气。行，你狠。
有本事就弄死我。反正让我去害人，门儿都没有！再次坚定信念：苟住！咸鱼到底！
装病的日子久了，也无聊。我开始给自己找乐子。阮家有钱，点心果子管够。
我让翠果搜罗各种好吃的。桂花糖蒸新栗粉糕、松瓤鹅油卷、藕粉桂糖糕……摆了一桌子。
我歪在软榻上，一边看话本子，一边吃点心。“翠果，这个栗子糕不错，明天还吃这个。
”“翠果，这杏仁茶不够甜，下次多放点糖。”日常任务：请宿主前往厨房，
故意打翻庶妹阮蔓的燕窝羹。任务成功奖励积分5点。失败惩罚：味觉失灵一天。
我挖了一大勺香甜的玫瑰酥酪送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嗯，真甜。味觉失灵？没尝出来。
任务失败。积分-5当前积分：-40。扣吧。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彻底活成了阮府后宅的一朵奇葩。外面关于我的传言也变了风向。
从前是“骄纵跋扈的阮家大小姐”。
现在是“落了水后吓掉了魂、病病殃殃、大门不出”的阮棠。挺好，这正是我要的效果。
偶尔，阮蔓会怯生生地来看我。她坐在离我床榻挺远的绣墩上，绞着帕子，小声问：“姐姐，
你好些了吗？”我眼皮都懒得抬，
给姐姐绣了个香囊……里面放了安神的草药……”她把一个做工精致的香囊放在床边小几上。
“放着吧……”我懒洋洋地。她坐一会儿，见我不怎么搭理，也就默默走了。陈砚？
再没在我眼前出现过。估计早就把我这号“病秧子”忘到九霄云外了。阮老爷倒是常来看我，
每次见我蔫蔫地歪着，就唉声叹气，吩咐厨房给我炖各种补品。我的咸鱼生活，风平浪静。
直到阮家老太太的六十大寿到了。寿宴摆在阮府最大的花厅。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作为阮家嫡长女，这种场合我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主线剧情触发：寿宴惊变。
请宿主务必在寿宴上，将下了药的点心端给庶妹阮蔓食用，使其当众失仪。
任务成功奖励积分100点。任务失败惩罚：三级电击强度足以导致宿主短暂瘫痪。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我坐在梳妆台前，
看着镜子里被翠果捯饬得珠光宝气、却脸色苍白的自己。心沉了下去。来了。
原著里这个寿宴，是恶毒女配阮棠作死的高光时刻之一。她买通下人，
在给阮蔓的点心里下了烈性泻药，想让阮蔓在满堂宾客面前出尽洋相。结果阴差阳错，
那盘点心被男主陈砚误食了。陈砚当众失态，狼狈离席，对阮棠的厌恶达到顶峰，
反而更怜惜受了委屈的阮蔓。阮棠偷鸡不成蚀把米，名声彻底臭了。现在，
系统逼我走这一步。三级电击，短暂瘫痪？这惩罚太狠了。
翠果给我插上最后一支金簪：“姑娘，好了。您看……”镜子里的少女，眉眼精致，
金玉堆砌，却毫无生气，眼底带着一丝藏不住的惊惶。“走吧。”我深吸一口气，
扶着翠果的手站起来。躲不过，那就……换条路走。花厅里张灯结彩，丝竹悦耳。
阮老爷陪着红光满面的老太太坐在主位。我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尽量降低存在感。
目光扫过，看到了坐在女眷那边的阮蔓，她今天穿了身水粉色的新衣，衬得小脸莹白，
带着点紧张，但很乖巧。陈砚也来了，坐在男宾席的上首。他穿着墨蓝色锦袍，身姿挺拔，
神色淡漠地听着旁人说话，偶尔颔首，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寿宴进行到一半，
气氛正酣。丫鬟仆役们端着精致的菜肴和点心，穿梭在各桌之间。警告！请宿主立刻行动！
目标点心海棠酥已由丫鬟小环从后厨端出，即将送至阮蔓桌上！请宿主立即上前截住，
并亲自端给阮蔓！系统的倒计时在我脑子里疯狂响起。我攥紧了手心，指甲掐进肉里。
不行，绝对不行！眼看着那个叫小环的丫鬟，端着一碟造型别致的海棠酥，
正朝着阮蔓那桌走去。电光火石间，我猛地站起来。动作太大，带倒了手边的茶杯。“哐当！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热闹的宴席中格外刺耳。瞬间，大半个花厅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这角落。
包括主位上的阮老爷、老太太，还有男宾席的陈砚。“棠儿？”阮老爷皱眉看过来。
我捂着头，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如纸，声音带着哭腔和惊恐：“虫……好多虫子！
在那点心上爬！别过来！别过来啊！”我指着小环手里的那碟海棠酥，手指颤抖，眼神涣散，
像是看到了极其恐怖的景象。“啊——！”我尖叫一声，猛地往后躲，撞在身后的柱子上，
整个人顺着柱子滑坐到地上，抱着头瑟瑟发抖，“虫子！红色的！好可怕！它们要吃人！
”全场哗然！“棠姑娘这是怎么了？”“又犯病了？看着比上次还吓人！”“哎哟，
可怜见的，落水后这神魂就一直不稳……”“她说什么？点心上……有虫子？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聚焦在小环手里的那碟海棠酥上。小环端着盘子，
脸都吓白了，僵在原地不知所措。阮蔓也吓得站了起来，不知所措。陈砚眉头紧锁，
目光锐利地扫过我，又看向那盘点心。“胡说什么！”二房夫人，也就是阮蔓的亲娘，
尖声呵斥，“好端端的点心，哪里来的虫子！阮棠，你休要装神弄鬼！惊扰了老太太寿宴！
”“我没有……我没有……”我蜷缩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演得极其投入，
那盘粉色的点心上……钻来钻去……好吓人……爹……救我……”我惊恐无助地看向阮老爷。
阮老爷脸色铁青，又气又急，更多的是心疼。他快步走过来：“棠儿！棠儿别怕！爹在！
”他蹲下身想扶我。“别碰那点心！”我死死抓住他的袖子，指着那海棠酥，“虫！
有毒的虫！”“够了！”老太太气得拍桌子，“成何体统！来人！把大小姐扶下去！请大夫！
”“等等！”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是陈砚。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几步开外。
他的目光没有看我，而是落在那碟成为焦点的海棠酥上。“阮世伯，
”陈砚对阮老爷拱了拱手，语气平静无波，“既然棠姑娘如此惊惧，为免再生事端，
不若……查验一下这盘点心？也好安众人之心。”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没说我装疯，
也没说点心真有问题，只是提出一个最稳妥的建议。阮老爷看着哭得几乎背过气去的我，
再看看那碟点心，一咬牙：“查！”立刻有管事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小环手里的碟子。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管事仔细看了看，又拿起一块海棠酥掰开，凑到鼻子下闻了闻。
“回老爷，老太太，”管事脸色变得有些凝重，“这点心……外形看着无碍，
只是这内馅……似乎……似乎掺了茜草汁染的豆沙？颜色是比寻常的深些，红得不自然。
”茜草汁？宾客中有人低声议论：“茜草？那不是染布的？少量无毒，
但吃多了会腹痛腹泻……”“对啊！好好的点心，用茜草汁染色做什么？
寻常都用红曲米或者花果汁子……”二房夫人的脸唰地白了，尖声道：“胡说！
厨房怎么会用茜草汁！定是你看错了！”阮老爷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他掌管偌大家业，
岂是蠢人？这茜草汁出现在寿宴点心上，还偏偏是可能送到阮蔓桌上的，
又被我“发疯”指出来……这指向性太明显了！“查！给我彻查后厨！
今天经手这点心的所有人，一个都不许放过！”阮老爷怒喝。现场一片死寂。
寿宴的喜庆荡然无存，只剩下紧张和猜疑。老太太气得直哆嗦，被丫鬟扶着回房了。
我被两个婆子“搀扶”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路还在“惊恐”地抽噎。关上房门，
隔绝了外面的喧嚣。我瘫倒在床上，后背全是冷汗。
翠果吓得直哭：“姑娘……姑娘您别吓我……您到底怎么了？
哪有什么虫子啊……”我摆摆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刚才那一出，耗尽了我所有心力。
滴！主线任务‘寿宴惊变’判定……宿主行为严重偏离核心指令未亲自递送有毒点心，
成‘阻止目标人物食用有毒点心’及‘引发对下药者的追查’结果……结果评定：部分成功。
奖励积分50点当前积分：15。惩罚豁免。居然……有积分了？还豁免了惩罚？
我盯着意识里那个孤零零的“15”，简直想哭。咸鱼翻身的第一步，虽然歪打正着，
但好歹没翻车！代价是，我“疯病”的名声更响了。府里私下都在传，
大小姐落水后不仅身子垮了，连眼睛都出了问题，时常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我毫不在意。
甚至有点窃喜。名声坏点好，越坏越安全。最好坏到陈砚和所有剧情人物都绕着走。
接下来的日子，府里气氛有点压抑。二房夫人被阮老爷狠狠申饬，禁足反省。
她身边一个心腹婆子和后厨一个帮工被揪出来当了替罪羊，打了板子发卖出府。
阮蔓似乎吓坏了，再没来看过我。我乐得清静，继续我的咸鱼大业。
只是系统似乎被我那天的“骚操作”惊到了，好几天没发布新任务。
直到阮家商行突然出了大问题。阮家做的是绸缎生意，在江南颇有名气。最近，
一批要供给京城贵人的顶级云锦，在染色上出了大纰漏。染出的正红色，
无论如何都达不到要求，不是偏暗就是偏艳，要么就是色牢度不够，一洗就褪色。
京城的订单催得急，违约赔偿金是天文数字。阮老爷急得嘴角燎泡，
召集了所有经验丰富的老师傅日夜赶工，
试遍了各种传统染红的方法——苏木、红花、茜草……甚至昂贵的朱砂，都试过了。没用。
颜色始终不对。眼看交货期限一天天逼近，整个阮家愁云惨布。这天午后，
我正歪在榻上看一本讲各地风物的小闲书，里面恰好提到了染织。“……闽地有奇树，
曰‘苏枋’，其心材浸水可得赤色，色正且牢……”苏枋？苏木？书里写的苏木染红，
不就是阮家现在试到焦头烂额的方法吗？说色正且牢，可现实是颜色根本不对。我皱了皱眉，
继续往下看。“……然苏枋所染，其色易受水质、媒染剂所扰。若水质含铁重，
则色暗沉；若用明矾为媒，色虽亮而易褪；若用青矾绿矾，则色深而牢，然需精准把握，
稍过则色黑……”媒染剂？我隐约记得以前刷手机时扫过一眼，
古代染色好像是要加什么媒染剂定色的。明矾、绿矾……铁离子？阮家染坊的老师傅们，
用的什么媒染剂？是不是这里出了问题？我放下书，有点走神。
突发机遇任务发布：请宿主前往染坊，利用现代知识解决阮家云锦染色危机。
任务成功奖励积分500点，并获得‘家族贡献’光环有助于洗白。任务失败无惩罚。
500点积分？！还有“家族贡献”光环？这破系统转性了？居然发布正面任务了？
还无惩罚？我盯着那500点的巨额奖励，心砰砰直跳。洗白之路，似乎透进来一道光？
去不去？咸鱼的本能让我想缩回壳里。可……巨额积分太诱人了。而且，帮阮家解决危机，
对我只有好处没坏处。至少阮老爷会更看重我这个“病弱”的女儿。搏一搏！
我猛地坐起身：“翠果！更衣！我要去染坊！”翠果像见了鬼：“姑……姑娘？您要去哪儿？
染坊？那地方脏乱，您这身子……”“少废话！快！”我催促道。当我裹着厚厚的披风，
脸色苍白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虚地出现在染坊门口时，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小姐？
您怎么来了？这地方污浊，仔细熏着您！”管事慌忙迎上来。
阮老爷正对着几匹染坏的云锦大发雷霆，闻声转过头，看到我，眉头拧得更紧：“棠儿？
胡闹！你不在房里歇着，跑这里来做什么？添乱！”我扶着翠果的手，咳了两声，
弱弱地说：“爹……女儿在病中无聊，
书……偶然看到一点关于染红的法子……想……想来跟师傅们说说……万一……万一有用呢？
”阮老爷一脸的不信加不耐烦：“你能有什么法子！别捣乱！回去歇着！
”旁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匠人，愁眉苦脸地叹气：“老爷，大小姐也是一片好心。
只是这红……唉，我们试遍了方子，连宫里流出来的秘方都试了，都不成啊！
水质、天气、时辰，都试过了……”我抓住他的话头，
轻声问：“老师傅……你们用的……是什么做媒染？”老匠人愣了一下：“媒染？
自然是明矾啊，染红都是用明矾定色，色亮。”“那……试过用……青矾吗？
”我努力回忆着书上的词，“就是……绿矾？或者……加点铁锈水试试？”“绿矾？
”老匠人和旁边的几个师傅面面相觑，“那东西……染出来色黑！谁敢用啊！
”“书上说……少量，或许……颜色能深正？”我没什么底气，声音更小了，
“或者……不用明矾，试试……用石灰水？或者……用醋？”我完全是凭模糊的记忆瞎蒙。
“胡闹！”阮老爷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石灰？醋？棠儿！你真是病糊涂了！快回去！
”老匠人却若有所思，
喃喃道：“绿矾……铁气……醋……酸……”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老爷！
大小姐说的……或许……或许可以一试！老朽记得，年轻时听一个南疆来的老染工提过一嘴，
说什么‘欲得朱红，需借铁力’……只是当时觉得荒谬，未曾深究！
”阮老爷将信将疑：“这……”“爹！”我赶紧添把火，捂着胸口又咳起来，
“让……让师傅们试试吧……左右……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成了呢？
女儿……女儿这心里，也替爹着急……”看我一副病弱又忧心忡忡的样子，
阮老爷终究是心软了，加上确实无路可走，挥挥手：“罢了罢了！老赵，
你带人按大小姐说的，用绿矾……小心点试！用醋也试试！仔细记录！”接下来的半天，
染坊里气氛紧张又忙碌。我裹着披风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监工”，其实心里七上八下。
老师傅带着徒弟，小心翼翼地取来绿矾一种结晶的硫酸亚铁，碾碎成极细的粉末。
先是用微量绿矾，代替一部分明矾做媒染。染出的布样，
在清水里漂洗过后展开——颜色比之前用纯明矾染的，明显深了一个度，更接近正红，
且看起来更厚重。“咦？”老师傅眼睛亮了。接着，又尝试在苏木染液里加入少量稀释的醋。
染出的布样，红色更亮了些，鲜艳度提升。最后，
他们尝试了更冒险的：用极微量的绿矾水溶液，在染好的布上进行后媒染处理。
当那块经过多重试验的布样最终漂洗干净，
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展开晾干时——一抹极其纯正、饱满、鲜艳夺目的朱红色，
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色牢度也极好，搓洗不掉色！“成了！成了！老爷！成了！！
”老匠人激动得老泪纵横，捧着布样冲到阮老爷面前，“您看！这颜色！正宗的朱红！
比宫里的贡品也不差啊！”整个染坊沸腾了！阮老爷捧着那块布，手都在抖，反复摩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