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食堂邂逅周棠第一次见到陆明宇，是在大学食堂最拥挤的打饭窗口前。
彼时她正踮着脚够最上层的餐盘，书包带子突然从肩头滑落，里面的课本哗啦啦散了一地。
其中一本《西方经济学》不偏不倚砸在锃亮的黑色皮鞋上，
鞋尖镶嵌的铂金logo在白炽灯下晃得人睁不开眼。“抱歉！”周棠慌忙去捡，
手指却先一步触到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那只手戴着限量款百达翡丽，
表盘上的碎钻比她三个月的生活费加起来还值钱。“没关系。”男人的声音像冰镇苏打水，
带着漫不经心的凉意。周棠抬头时，正对上一双深邃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
看人的时候总像含着点笑意，却又透着拒人千里的疏离。他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
其中一个正低声汇报：“陆总，捐赠仪式还有十分钟开始。”陆明宇没接话，
目光落在周棠怀里那本用透明胶带粘了三次封面的旧书上。封皮右下角写着歪歪扭扭的名字，
墨迹被水洇过，晕成一小团灰蓝色。“经济系的？”他突然问。周棠捏紧书包带，
指尖泛白：“嗯。”“正好。”陆明宇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烫金名片，“下午三点，
行政楼三楼会议室，有场助学金捐赠会。你这种情况，应该符合条件。
”名片上“陆明宇”三个字是烫银的，旁边印着“盛宇集团总裁”。
周棠的心跳漏了半拍——就是那个传说中刚给学校捐了栋实验楼，
还顺带包揽了所有贫困生四年学费的年轻富豪？她还没来得及说话，
身后突然传来清脆的女声：“陆先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周棠回头，
看见系里公认的系花林薇薇正站在不远处。她今天穿了条白裙子，长发披肩，
手里抱着几本崭新的专业书，脸颊因为小跑泛起恰到好处的红晕，看起来清纯又动人。
“刚去图书馆还书，没耽误事吧？”林薇薇的声音温温柔柔，眼神却刻意避开周棠，
落在陆明宇身上时带着毫不掩饰的仰慕。陆明宇收回目光，语气没什么起伏：“还没开始。
”林薇薇这才像刚看见周棠似的，惊讶地捂住嘴：“周棠？你也在这里呀。对了，
下午的捐赠会你知道吗？听说陆先生准备了特别丰厚的助学金呢。
”她说话时特意晃了晃手腕，新买的DW手表在阳光下闪闪烁烁。周棠认得那款表，
上个月室友刚在朋友圈晒过，打折后也要两千多——够她省吃俭用活一个月。“知道。
”周棠把名片塞进裤兜，转身想走，却被林薇薇叫住。“你也打算申请吗？”林薇薇眨眨眼，
语气天真得过分，“可是周棠，我听说申请这个助学金要公开家庭情况的。
你家里……方便吗？”周围已经有人看过来，指指点点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周棠背上。
她爸在工地摔断腿后，家里就靠妈妈打零工维持生计，学费是贷款，
生活费全靠奖学金和周末发传单。这些事在系里不算秘密，但被当众挑明，
还是让她脸颊发烫。“关你什么事。”周棠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林薇薇立刻红了眼眶，委屈地看向陆明宇，“我只是觉得，
人总要有点骨气。就算家里困难，也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施舍吧？”陆明宇挑眉，
似乎觉得这场闹剧有点意思。他看向周棠，眼神里带着点探究：“你的意思呢？
”周棠迎上他的目光，突然笑了。她没看林薇薇那张泫然欲泣的脸，
也没理会周围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只是挺直脊背，
一字一句地说：“我的意思是——下午三点，行政楼三楼，我会准时到。”说完，
她抱着书转身就走，没再回头。食堂里的空调风有点冷，但周棠的心里却烧着一团火。
骨气能值多少钱？能给她爸买止疼药，还是能让她妈不用在菜市场捡别人扔掉的烂菜叶？
林薇薇想当她的清纯白莲花，那就让她当去。反正这场助学金的角逐，她周棠要定了。
2 捐赠风波下午三点，行政楼三楼会议室座无虚席。周棠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刚拿出笔记本，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骚动。陆明宇在一群校领导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嘴角噙着礼貌而疏离的笑，目光扫过全场时，
在周棠身上停顿了半秒。捐赠仪式的流程很简单，校长致辞，陆明宇发言，
然后是助学金申请环节。按照规定，申请者要上台简述家庭情况，再由陆明宇亲自筛选。
第一个上台的是个男生，说起家里重病的母亲时泣不成声，台下一片唏嘘。陆明宇听完，
没什么表情地让助理记下名字。轮到林薇薇时，全场的目光都亮了。
她今天换了条浅蓝色的连衣裙，站在台上时微微低着头，长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忽闪忽闪。
“大家好，我是林薇薇。”她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其实我家里条件不算特别困难，
只是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供我上学有点吃力。本来不想来申请的，
但听说这个助学金可以资助到毕业，就……”她顿了顿，突然抬起头，
眼神坚定地看向陆明宇：“但想了想，还是算了。我觉得年轻人应该靠自己的努力赚钱，
而不是依附别人的帮助。虽然我可能要打好几份工才能凑够学费，但我相信，
靠自己赚来的钱，花着才踏实。”说完，她深深鞠了一躬，转身下台时，
脸上带着骄傲又倔强的表情。台下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林薇薇也太有骨气了吧！
”“换作是我肯定就申请了，
她家条件明明不算好……”“难怪陆先生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周棠翻着笔记本的手指顿了顿。她注意到，陆明宇的嘴角确实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虽然转瞬即逝。“下一位。”主持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周棠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走到台上，接过话筒时，指尖因为紧张微微发抖。
“我叫周棠，经济系大二学生。”她没看台下的反应，只是盯着话筒上的海绵套，
“我爸去年在工地摔伤，现在瘫痪在床，医药费欠了十几万。我妈在超市当保洁，
一个月工资两千二。我自己周末发传单，周中去餐厅洗盘子，上个月挣了八百块，
够交水电费和给我爸买止疼药，但不够交下个月的住宿费。”她的声音很平静，
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台下的议论声渐渐消失了，所有人都静静地听着。
“我知道有人觉得接受资助很没骨气，”周棠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陆明宇，
“但我不这么觉得。我需要这笔钱，不是为了买新衣服新鞋子，是为了能继续上学，
为了让我妈能少打一份工，为了……能有点时间看看专业书，
而不是每天算着怎么才能多赚五块钱。”她顿了顿，
补充道：“如果陆先生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保证，毕业之后会连本带利把钱还上。
如果您不需要我还，那我会用这笔钱创造出更大的价值，至少，
不会让您觉得这笔钱给错了人。”说完，她放下话筒，转身就走。没有鞠躬，
也没有多余的表情，背影挺得笔直。会议室里安静了足足十秒钟，才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她也太直接了吧……”“我觉得挺好的啊，有什么说什么，总比装清高强。
”“陆先生会选她吗？”周棠回到座位时，手心全是汗。她不敢看陆明宇的表情，
只能假装翻着笔记本，耳朵却忍不住捕捉着台上的动静。申请环节结束后，陆明宇站起身，
走到台前。他没看手里的名单，只是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后停在周棠身上。
“助学金的名额，我定了。”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会议室，清晰而有力，“周棠。
”全场哗然。周棠猛地抬起头，正对上陆明宇的目光。他的眼神很深，像藏着片海，
看不真切情绪，但周棠莫名觉得，那里面没有嘲讽，也没有怜悯，
只有一种……势在必得的笃定。3 命运转折走出行政楼时，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
周棠刚拿出手机想给妈妈打个电话，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周同学。”她回头，
看见陆明宇站在不远处，保镖和校领导都没跟在身边。晚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
露出饱满的额头，少了几分商场上的凌厉，多了点少年气。“陆先生。”周棠停下脚步，
不知道该说什么。“明天上午九点，到盛宇集团签合同。”陆明宇递过来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地址和联系电话，“我的助理会跟你对接具体事宜。”“好。”周棠接过纸条，
小心地折好放进书包。“还有。”陆明宇突然开口，“你刚才说会连本带利还我？
”周棠愣了一下，点头：“嗯。”“利息就不必了。”他笑了笑，眼尾的弧度很好看，
“不如……毕业后去盛宇上班？就当是还人情了。”周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盛宇集团是国内顶尖的企业，多少名校毕业生挤破头都进不去，
他就这么轻易地给了她一个offer？“我……”“不用现在回答我。”陆明宇打断她，
“等你毕业再说。”他看了眼手表，“我还有事，先走了。”黑色的宾利缓缓驶离，
周棠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张纸条，心跳得像要炸开。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妈妈打来的。“棠棠，告诉你个好消息！”妈妈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
“你爸的止疼药，药店今天搞活动，买一送一！我抢了好几盒呢！”“真的吗？太好了！
”周棠的眼眶突然有点热。“还有啊，我今天在超市捡了些别人不要的青菜，够吃好几天了。
对了，你那个奖学金……”“妈，”周棠吸了吸鼻子，笑着说，“不用等奖学金了。
我申请到助学金了，以后学费生活费都不用愁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传来妈妈带着哭腔的声音：“真的？那……那太好了……我家棠棠，
终于不用那么辛苦了……”挂了电话，周棠蹲在路边，看着来往的车流，突然捂住脸，
无声地哭了起来。这些日子积攒的委屈、辛苦、压力，在这一刻全都爆发出来。
她不用再每天算着钱过日子，不用再拒绝室友的聚餐邀请，不用再看着别人买新课本时，
偷偷把自己的旧书藏得更深。她可以像个普通学生一样，安心上课，认真看书，
甚至……偶尔奢侈一把，买杯八块钱的珍珠奶茶。第二天早上八点半，
周棠站在盛宇集团楼下，仰着头，脖子都快酸了。
这座三十层的摩天大楼像一柄利剑直插云霄，玻璃幕墙反射着太阳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
门口的保安穿着笔挺的制服，腰间别着对讲机，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进出的每一个人。
周棠深吸一口气，攥紧手里的书包带，走了过去。“您好，我找……”她刚报出助理的名字，
保安就恭敬地鞠了一躬。“是周小姐吧？李助理已经交代过了，这边请。”电梯平稳地上升，
周棠看着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心跳也跟着加速。她偷偷瞥了眼电梯里的镜子，
看见自己洗得发白的T恤和磨破边的牛仔裤，和周围穿着精致套装的白领们格格不入。
“叮——”电梯门开了。李助理已经等在门口，他穿着合身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
看起来斯文又干练。“周小姐，这边请。”总裁办公室比周棠想象中还要大，
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景象，室内装修是极简的黑白灰风格，
墙上挂着一幅看起来就很贵的画。陆明宇坐在办公桌后，正在看文件。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衬衫，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听到动静，他抬起头，
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李助理递过来一份合同，周棠接过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
对方像触电似的缩回了手。周棠有点尴尬，低下头认真看起合同来。
合同条款很清晰：盛宇集团资助周棠完成学业，包括学费、住宿费、生活费，
每月额外补助一千元作为零花钱。作为回报，周棠毕业后需进入盛宇集团工作至少三年。
“没问题的话，在这里签字。”陆明宇把笔推过来。周棠拿起笔，手却顿住了。
她突然想起林薇薇昨天说的话——“人总要有点骨气”。她真的要接受这笔资助吗？
真的要和这个只见过两面的男人绑定未来三年的人生吗？“有顾虑？
”陆明宇看出了她的犹豫。周棠抬起头，咬了咬唇：“陆先生，您为什么会选我？
”陆明宇放下手里的钢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你觉得呢？”“因为我比林薇薇更需要这笔钱？”“算是吧。
”他不置可否，“但更重要的是，我喜欢聪明又坦诚的人。”周棠愣住了。
“林薇薇的那套‘骨气论’，在我这里行不通。”陆明宇的语气带着点嘲讽，“这个世界上，
承认自己需要帮助，比假装不需要更需要勇气。而且……”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我不喜欢浪费时间在虚伪的人身上。”周棠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是在说……林薇薇很虚伪？
“签吧。”陆明宇把笔又往前推了推，“不会让你吃亏的。”周棠看着他深邃的眼睛，
突然笑了。她拿起笔，在合同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字迹工整又有力。“合作愉快，陆先生。
”“合作愉快，周小姐。”陆明宇看着签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从盛宇集团出来，
周棠去银行查了余额。当看到卡上多出来的五位数时，她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妈妈转了三千块，让她给爸爸买最好的止疼药，
再给自己买件新衣服。然后，她去书店，把专业书从头到尾买了一套新的，
又奢侈地买了杯珍珠奶茶，加了双倍珍珠。回到宿舍时，室友们正在讨论昨天的捐赠会。
“你们听说了吗？陆先生选了周棠！”“真的假的？
我还以为他会选林薇薇呢……”“林薇薇不是放弃申请了吗？说什么要靠自己，啧啧，
装给谁看呢。”周棠推开门，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周棠，你回来了？
”一个室友小心翼翼地问，“昨天……是真的吗？”周棠点点头，
把新买的书放在桌上：“嗯，今天去签了合同。”“太好了！”室友们立刻围了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