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畔薄荷夏

溪畔薄荷夏

作者: 流云梧桐

其它小说连载

热门小说推《溪畔薄荷夏》是流云梧桐创作的一部现讲述的是泥土一种之间爱恨纠缠的故小说精彩部分:主角为一种,泥土,薄荷的现代小说《溪畔薄荷夏由作家“流云梧桐”倾心创情节充满惊喜与悬本站无广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20291章更新日期为2025-07-31 22:11:45。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溪畔薄荷夏

2025-08-01 01:24:51

1 暴雨前夕暴雨要来的时候,空气沉得像吸饱了水的破棉絮,沉甸甸地坠在人的肺叶上,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泥土被闷蒸过头的腥气。天色早早地沉了脸,

泼墨般的乌云从四面山脊上漫卷而来,沉沉地压向山谷里这条细瘦的小溪,

也压向溪边我那片不大不小的花圃。我正跪在泥泞里,指尖深深插进潮湿的泥土,

试图给一株被风刮得摇摇欲坠的蓝紫色绣球花支起一根临时的竹竿。

指甲缝里早已塞满了黑泥,汗水混着额发滴下来,涩涩地滑进眼角,

视野里那株垂头的绣球便模糊成了一团忧郁的色块。风骤然紧了,

卷着尘土和零星的、冰凉的大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宽大的美人蕉叶子上,声音沉闷而急促,

像是某种不祥的鼓点。更大的雨幕,正在山那边蓄势待发。“该死的天!” 我低咒一声,

手下的动作更快了些,近乎粗暴地试图固定那根不听话的竹竿。泥土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裤料,

直钻进膝盖的骨头缝里。我顾不上这些,心里只盘算着那些刚播下的百日菊种子,

那些才抽出嫩芽的波斯菊苗,还有角落那几盆娇贵的铃兰,它们哪里禁得起这样粗暴的冲刷。

每一株植物,都像是我小心安放在这片山谷里的一个微小的、会呼吸的祈愿。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而略显狼狈的脚步声,踩碎了溪边碎石小径的宁静,由远及近,

带着一种与这山野气息格格不入的慌乱节奏,猛地停在了我的花圃篱笆外。我下意识地抬头。

篱笆外站着一个男人。雨水已经将他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打乱了几缕,

湿漉漉地贴在饱满的额角。剪裁极好的深灰色西装肩头洇开大片深色的水渍,

昂贵的皮鞋沾满了泥点,深深陷在篱笆旁湿软的泥土里。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看起来价格不菲、此刻却显得有些局促的折叠伞,伞面收拢着,

雨水正沿着伞尖滴滴答答地落在他锃亮却狼狈的鞋尖上。他的眼神扫过狼藉的花圃,

掠过我沾满泥污的手和膝盖,最后落在我脸上,那里面混合着一种都市人迷路般的茫然,

和一种对眼前泥泞混乱景象的轻微不适与惊讶。“需要……”他开口,

声音被一阵更猛烈的风噎住,他清了清嗓子,提高了一点音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需要帮忙吗?”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被会议室熏染过的、习惯性掌控的腔调,

此刻却像一枚石子,突兀地投进了这片被风雨笼罩的山谷。我愣了一下,

随即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了上来。帮忙?一个连伞都没撑开、西装革履站在泥地里的陌生人?

在这暴风雨将倾的时刻?“谢谢,不用。” 我的声音比雨点还冷还硬,

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我低下头,继续和那根顽固的竹竿搏斗,把全身的重量都压上去,

试图让它扎得更深一点。“这样不行!”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

盖过了呼啸的风声,“竹竿角度不对,吃不住力!” 话音未落,篱笆门已被他推开,

发出“吱呀”一声轻响。他竟直接跨了进来,

昂贵的皮鞋毫不犹豫地踩进花圃边缘翻起的稀泥里,发出“噗嗤”一声令人心惊的闷响。

他几步跨到我身边,动作带着一种生涩的笨拙,却又透着一股不容分说的力量感。

他不由分说地伸出手,那双骨节分明、一看就属于键盘和签字笔的手,

此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握住了我正死命按压的竹竿。他的指尖冰凉,

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地调整着竹竿的角度,用力将它更深地插进泥土。

“斜着,插深些,借土的力量。” 他简短地指示,声音紧贴着我的耳侧响起,

盖过风声雨声,带着一种陌生的、属于男性的气息和不容置疑的笃定。我僵在那里,

一时忘了反应。雨水顺着我的额发流进眼睛,视线更加模糊,

只看见那双昂贵的皮鞋在泥泞里越陷越深,他那剪裁精良的西裤裤脚,

迅速被泥水染成了深褐色。

一种奇异的违和感攫住了我——这个精致得像橱窗里人偶模特的都市男人,

此刻正狼狈而固执地跪在我的花圃泥地里,帮我拯救一株被风雨摧残的花。“扶住它!

”他低喝一声。我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松开竹竿,

双手小心地扶住那株绣球花摇摇欲坠的花头。他则用尽全力,将竹竿更深地楔入泥土,

直到它稳稳地站立。做完这一切,他微微喘着气,直起身,

目光扫过旁边几株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波斯菊幼苗。几乎没有犹豫,他再次弯下腰,

小心翼翼地避开纤细的花茎,用沾满污泥的手,试图将那些倒伏的嫩苗扶正。

他的动作极其小心,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笨拙,仿佛在对待什么价值连城的易碎品。

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不断滴落,混着泥点,在他昂贵的西装前襟晕开一片狼藉。

就在他试图固定一株特别细弱的波斯菊时,

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旁边一个用作装饰的粗糙陶罐边缘。那陶罐本就放得不太稳当,

被他这么一碰,“哐当”一声,从它栖身的小木墩上滚落下来,摔在泥地里,

裂成了几块不规则的碎片。“啊!” 他低呼一声,像是闯了祸的孩子,猛地缩回手,

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懊恼和尴尬。他看看地上的陶片,又看看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道歉,

却又不知该说什么。雨更大了,密集的雨点砸在泥土、叶片和我们身上,发出巨大的哗啦声。

世界仿佛被罩进了一个浑浊喧嚣的水箱。我看着地上裂开的陶片,

又看看他手上沾染的泥污和那身显然已经报废的昂贵西装,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和警惕,

竟奇异地被这场更盛的暴雨和眼前人狼狈的尴尬冲刷掉了一些。“算了,

” 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在雨幕里显得有些模糊,“一个旧罐子,不要紧。雨太大了,

先进屋躲躲吧。” 我指了指花圃尽头那栋被绿藤缠绕的小屋。

2 泥泞中的邂逅他明显怔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发出邀请。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流进脖颈,

他微微打了个寒颤,目光再次扫过地上裂开的陶片,又落回我脸上,终于点了点头,

低声说了句:“谢谢。”小屋的门在身后关上,将狂暴的风雨暂时隔绝在外。屋内空间不大,

弥漫着干燥草木、泥土和一点点松木燃烧后残留的温暖气息。我示意他在一张旧藤椅上坐下,

自己走到角落的小炉子边,拨开余烬,添上几块松枝,点燃了炉火。

跳跃的火光瞬间驱散了屋内的阴冷和晦暗,

也映亮了角落那张堆放着各种陶泥、半成品陶罐和釉料瓶子的工作台。“把外套脱了吧,

湿透了,容易着凉。” 我头也没回地说,从柜子里翻出两条干净的旧毛巾,一条扔给他,

另一条胡乱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他依言脱下那件价值不菲但已惨不忍睹的西装外套,

犹豫了一下,搭在藤椅扶手上。里面是质地精良的浅灰色衬衫,肩头也湿了大片。

他用毛巾擦着头发和脸,动作有些拘谨,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好奇,

缓缓扫过小屋的每一个角落——窗台上几盆绿意盎然的薄荷和迷迭香,

墙壁上挂着的干花束和植物标本,角落里随意摆放的几双沾满泥巴的园艺靴,

以及那张占据了不小空间的、显得有些凌乱的陶艺工作台。

他的视线在工作台那些形态各异的泥坯和釉料上停留得最久,

眼神里带着一种都市人对异质生活的纯粹审视与探究。

炉火上的小铜壶发出细密的“嘶嘶”声,水开了。我抓了一把窗台上新鲜采摘的野薄荷叶,

丢进一个素白的大陶壶里,滚水冲下,

一股清凉、鲜冽、带着独特穿透力的植物香气瞬间在小屋里弥漫开来,像一道无形的溪流,

冲淡了雨水的土腥和屋内的沉闷。这香气仿佛有魔力,

他紧绷的肩线似乎不易察觉地放松了一丝。我倒了两杯浅绿色的薄荷茶,递给他一杯。

他双手接过粗糙的陶杯,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杯壁,似乎微微顿了一下。他低头,

看着杯中沉浮舒展的碧绿叶片,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过于分明的棱角。

他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随即眼睛微微睁大,像是被那纯粹而强烈的清凉口感惊住了,

紧接着又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了一下。“好喝,”他放下杯子,

声音比刚才在雨里柔和了许多,带着一丝真实的喟叹,“很……特别的味道。

像把整个清凉的山涧含在了嘴里。” 他的目光落在陶壶里碧绿的薄荷叶上,

“这就是野薄荷?”“嗯,溪边石头缝里到处都是,生命力强得很。” 我啜着自己的茶,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搁在膝上的手上。那双手,骨节匀称,指甲修剪得极短而干净,

是双养尊处优的手。然而此刻,右手食指的侧面,一道细长的、新鲜的伤口正在渗出血珠,

混着一点干涸的泥渍。大概是刚才扶花苗或者碰倒陶罐时被划破的。“你的手。

” 我指了指。他顺着我的目光低头,才恍然察觉,微微蹙了下眉:“哦,没事。

” 语气轻描淡写,带着一种习惯性的对微小疼痛的忽视。我放下杯子,

起身走到窗台那盆长势旺盛的薄荷前,掐下几片最鲜嫩肥厚的叶子,

用手指用力揉搓出深绿色的汁液,散发出更浓郁的清凉香气。走回他面前,

没等他那句“不必麻烦”说出口,我已经不由分说地拉过他受伤的手。

他的手指在我掌心里僵硬了一瞬。皮肤微凉,带着雨水留下的湿意,

但指腹和掌心却有着长期握笔或鼠标留下的薄茧。我避开他微微讶异的目光,低头,

专注地将那团揉烂的、汁液淋漓的薄荷叶紧紧按在他的伤口上。

“嘶——” 清凉的汁液混合着植物细胞破裂的微辣感骤然刺激伤口,他下意识地吸了口气,

手指条件反射地想往回缩。“别动。” 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指尖用力,

将那团绿色的“药膏”更紧实地压在那道细细的伤口上。

薄荷特有的、带着穿透力的清凉感迅速渗入皮肤,中和了伤口的灼痛。他绷紧的手指,

在我的按压下,缓缓地、一点点地放松下来。

屋子里只剩下炉火的噼啪声、屋外更加滂沱的雨声,

以及两人之间这短暂的、带着奇异草药气息的沉默。他低头看着我处理他伤口的手,

我也低着头,只看到他微湿的、浓密的眼睫在火光下投下小片阴影。那薄荷的凉意,

似乎顺着我的指尖,也悄然爬进了我的心里某个角落。“林溪。” 我打破了沉默,没抬头,

继续按着那片薄荷叶,“我的名字。树林的林,溪水的溪。” 仿佛是为了解释,

又像是某种自然的袒露,“我奶奶起的。她说我生下来的时候,窗外林子里的溪水正响得欢。

”他沉默了几秒,伤口处的清凉似乎让他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些。他轻轻抽回手,

那片被揉烂的薄荷叶掉落在藤椅旁的地面上,像一小团凝固的绿意。“好名字,

” 他的声音低沉,目光越过我,投向小屋那扇被雨水冲刷得一片模糊的玻璃窗,

窗外是那条在暴雨中奔腾喧嚣的小溪,“很配这里。” 他顿了顿,再开口时,

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沉的倦怠,仿佛那倦意一直沉在心底,

此刻被窗外的水声勾了出来,“我叫沈河。沈是沈阳的沈,河是黄河的河。可惜,

” 他自嘲地牵了牵嘴角,那弧度短暂而苦涩,几乎还未成形便已消散,“名字叫河,

人却困在钢筋水泥的格子间里,日复一日,快干涸了。

”“沈河……” 我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目光落在他轮廓清晰的侧脸上。火光跳跃,

在他深邃的眼窝和挺直的鼻梁旁投下晃动的光影。那份来自都市深处的疲惫,

像一层无形的灰,沉沉地笼罩着他,与这山间小屋的泥土气息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真实。

“你该叫沈河才对,” 他忽然转过头,视线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认真的审视,

随即又轻轻摇了摇头,那点微弱的笑意彻底消失了,“林溪……更配你。

” 他的目光再次飘向窗外那看不见却声势浩大的溪流,“自由自在的,有生气。”屋外,

暴雨如注,冲刷着山谷,仿佛要将一切陈腐与疲惫都冲进那汹涌的溪流,带向未知的远方。

屋内,炉火噼啪,薄荷的清凉气息与泥土、植物的味道交织,沉浮在两人之间短暂的静默里。

3 雨后的新生雨彻底停了,留下一个被彻底洗刷过的、澄澈透亮的清晨。

阳光毫无阻碍地倾泻下来,将山谷里的每一片叶子、每一颗水珠都照得闪闪发光。

空气是凉的,带着泥土、青草和溪水蒸腾出的清新水汽,用力吸一口,

五脏六腑都被这凉意涤荡得通透。花圃的损失比预想的惨重。精心培育的几畦波斯菊幼苗,

被暴雨砸倒、被泥水淹没,几乎全军覆没;新移栽的几丛绣球,花苞被打落大半,

枝叶零落;最心疼的是角落里那些刚冒出嫩芽的百日菊种子,被水流冲得七零八落,

不知去向。篱笆也歪斜了一段,像个被打掉了牙的可怜人。我挽起袖子,换上最旧的工作服,

开始清理战场,将倒伏的植株小心扶起,清理掉淤积的烂泥和断枝残叶,重新固定篱笆。

这是一场缓慢而需要耐心的修复,指甲缝里很快又塞满了黑泥,汗水顺着额角滑下,

滴在翻开的泥土里。每一次弯腰,每一次清理,

都像是在和昨夜那场暴戾的雨做着无声的角力。

就在我费力地将一根被冲倒的篱笆桩重新夯进泥里时,一个影子无声地落在了旁边的地面上。

我抬起头。沈河站在篱笆外,沐浴在清亮的晨光里。他换了一身衣服,

依旧是质地考究的休闲装束,浅米色的亚麻衬衫,深色长裤,皮鞋纤尘不染。

与昨日的狼狈判若两人,恢复了那种都市精英的疏离感。

只是他手里提着一个与这身行头不太相称的、印着附近小镇超市logo的白色塑料袋。

“早。” 他开口,声音平静,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花圃,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

“需要帮忙吗?”我直起有些酸痛的腰,用沾满泥的手背蹭了下额头的汗,

在他干净得发亮的皮鞋和我的泥泞之间扫了一眼,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可以。

” 语气平淡,带着一种习惯性的距离感。暴雨夜的短暂交集,随着天晴似乎也该画上句号。

他似乎并不意外我的拒绝,也没再坚持。只是将手里的塑料袋往前递了递,放在了篱笆桩上。

“一点心意,给花圃的。” 他说得很随意,仿佛只是路过顺便。我疑惑地走过去,

打开袋子。里面是几包不同品种的花种子,

百日菊、波斯菊、金盏菊……正是我损失最惨重的那些。还有一小袋有机花肥。包装袋崭新,

显然是新买的。“这……” 我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路过镇上,看到有卖的。

” 他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目光却越过我的肩膀,投向小屋敞开的门。昨天慌乱中,

那个装着几尾溪水小鱼、绘着蓝莓图案的陶罐,被我临时放在了门内的工作台边。此刻,

阳光正好穿过门框,斜斜地照在陶罐上,水波微漾,小鱼灵活游动的影子投射在罐壁上。

“那个,” 他指了指那个陶罐,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里面的小鱼,

是溪里捞的?”“嗯。” 我点点头,将种子袋小心地放在干燥的台阶上,

“山涧里的小鳑鲏,生命力顽强得很。”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既没有立刻离开,

也没有再提出帮忙。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篱笆外,清晨的阳光勾勒着他挺拔的身形,

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了一样,定定地落在那只小小的、游动着生命的陶罐上。

阳光在水面跳跃,小鱼银色的鳞片偶尔闪过微光,映在他专注的眼底,形成一种奇妙的宁静。

他似乎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身处何地,只是沉浸在那方小小的、游动的世界里。

这种沉默的注视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我重新拿起锄头,准备继续清理泥泞,

他才像是被惊醒,微微动了一下。“它们……很安静。” 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然后,他对我微微颔首,算是告别,转身沿着溪边的小径离开了。

背影在晨光里显得挺拔而……孤清。我看着他走远,又低头看了看台阶上那几包花种。

清晨的风吹过,带来溪水的凉意和野薄荷的清香。我拿起种子,指腹摩挲着光滑的包装袋,

一种微妙的、难以言喻的感觉,像一颗小小的薄荷籽,悄然落进了雨后松软的泥土里。

那几包花种像一个小小的引信。自那天起,沈河的出现,

不再是山谷里偶然刮过的一阵陌生风雨。他来得很规律,总是在午后,

阳光最盛、山谷里蝉鸣最稠密的时候。有时开着一辆线条冷硬的黑色越野车,

悄无声息地停在溪边碎石路的尽头;更多时候,是徒步沿着溪流走进来,步履沉稳,

带着一种刻意的、融入山林的节奏感。他不再穿那些一丝不苟的西装,

换上了质地柔软的棉麻衬衫或T恤,但那份骨子里的整洁与一丝不苟,

依旧与山谷的粗犷野趣形成微妙的对比。他来,似乎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

打过简单的招呼后,便常常是长久的沉默。

他会在溪边那块被水流冲刷得光滑平坦的大青石上坐下,看着溪水在阳光下跳跃流淌,

一看就是大半个小时。有时会带一本厚厚的精装书,却很少见他翻动,

书页被山风吹得自动翻卷,他的目光却总是越过书脊,投向更远处的山峦或近处摇曳的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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