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脸上火辣辣地疼。我妈站在病床前，胸口起伏，手还扬着。"周清韵！
你还有脸醒？清雅的手链你也偷？那是她十八岁生日礼物！"病房里很安静。
消毒水味混着我妈身上的香水味，有点刺鼻。隔壁床的病人拉上了帘子。我慢慢坐起来，
摸了下左脸。肿了。真狠。脑子里像炸开一样，涌进一堆东西。这不是现实。
这是一本叫《总裁的替身娇妻》的狗血小说。我是里面恶毒女配，周清韵。
眼前这个是我亲妈，赵美娟。她嘴里那个"清雅"，是我妹妹，周清雅。书里的女主角，
叫苏晚晚。男主，顾言深。而我这个女配存在的意义，就是不停地作死，
欺负"善良柔弱"的妹妹，针对女主，痴缠男主。最后被忍无可忍的男主搞得家破人亡，
自己流落街头，冻死在一个冬天。刚才这一巴掌，是剧情开始的小高潮。
周清雅自己弄丢了顾言深送她的定制手链，怕被责怪，偷偷放进我包里。然后"发现"了。
哭着告诉爸妈，是我偷的。我爸气得当场砸了个杯子，骂我丢人现眼。我妈更直接，
把我推下楼梯。我就进了医院。书里的"我"醒来后只会歇斯底里地哭喊冤枉，
反而坐实了嫉妒妹妹的恶名。从此在周家更没地位。我抬眼，看向病房门口。
周清雅果然站在那里。穿着条白色连衣裙，眼睛红红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她怯生生地走进来。"姐姐，你醒了？还疼吗？"她想去拉我的手。我躲开了。"妈，
"我开口，声音有点哑，"我没偷。"我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没偷？
东西从你包里翻出来的！清雅亲眼看见你动过她的首饰盒！"周清雅适时地抽泣了一下。
"姐姐……你要是喜欢那条手链，跟我说一声，我……我可以送给你的……"这话火上浇油。
我妈气得又要抬手。"够了。"我声音不高，但很冷。她们都顿住了。我掀开被子下床，
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既然认定是我偷的，那就报警吧。"周清雅脸色唰地白了。
"报……报警？"我妈也愣了："你胡说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不是家丑吗？
"我走到周清雅面前，盯着她躲闪的眼睛，"价值几十万的定制首饰失窃，够立案了。
""让警察来查指纹。""查查手链上，除了我和周清雅的，还有没有第三个陌生人的。
""或者，"我顿了下，看着周清雅越来越慌的脸，"查查别墅大门和客厅的监控？
"周清雅猛地后退一步，撞在门上。"什……什么监控？"我笑了笑。书里写了，
周清雅做这事时，以为客厅那个对着玄关的装饰性摄像头是坏的。其实上个月就修好了。
只是没人想起来去看。"爸书房电脑里，有个隐藏文件夹，
存着客厅摄像头最近三个月的记录。"我转向我妈，"现在去看，还是等警察来了再看？
"周清雅的脸，彻底没了血色。她嘴唇哆嗦着。"妈……我……我头好晕……"她身子一软，
就往地上倒。我妈尖叫一声扑过去。"清雅！"一阵兵荒马乱。我妈扶着"晕倒"的周清雅，
恶狠狠地瞪我。"周清韵！你看看你把妹妹逼成什么样了！这事没完！
"她半拖半抱着周清雅，狼狈地走了。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我靠着冰冷的墙壁，
慢慢滑坐到地上。脑子里的剧情还在翻腾。觉醒。我真的觉醒了。刚才那一幕，
只是书里微不足道的小冲突。更大的风暴在后面。周家会破产。我爸会跳楼。我妈会疯。
周清雅会攀上顾言深，短暂地得意一阵，然后被真正的女主苏晚晚踩下去，下场比我还惨。
至于我？一个早早领盒饭的炮灰。不行。我不能这么死。我得活下去。好好地活。
脑子里闪过书里两个名字。苏晚晚。顾言深。男女主角。书里的气运之子。跟着主角走，
才有肉吃。投资。对，投资他们。趁现在，他们还在低谷的时候。我扶着墙站起来。
换下病号服。身上只有手机和身份证。卡里还有这些年攒的压岁钱，大概二十万。不多。
但够启动资金了。走出医院大门，阳光刺眼。我眯了眯眼。第一步，先找苏晚晚。
书里对苏晚晚前期的描写不多。只说她家境贫寒，有个生病的弟弟，
住在城西一片快要拆迁的老旧筒子楼里。我打了辆车。司机听说地址，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
"姑娘，那地方乱得很，你穿这样……"我低头看看自己。病号服外面套了件羊绒大衣。
确实格格不入。"没事，找人。"车越开越偏。路边的景象从高楼变成低矮破旧的平房。
空气里有股说不清的浑浊味道。司机把我放在一个挂着"清河巷"牌子的巷口。
"里面车进不去了，你小心点。"我付钱下车。巷子很窄，头顶是乱七八糟的电线。
地面湿漉漉的，堆着垃圾。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蹲在门口抽烟，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来。
我拉紧大衣，低头快步往里走。按照书里模糊的描述，苏晚晚家应该在最里面一栋的三楼。
楼梯是露天的铁架子，锈迹斑斑。踩上去嘎吱响。三楼左边那户，门是旧的绿色铁皮门。
我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警惕的女声。"谁？""请问苏晚晚在吗？"门开了条缝。
露出一张过分苍白的脸。很年轻，十八九岁的样子。眉眼清秀，但透着浓浓的疲惫。
头发随便扎着，身上是洗得发白的旧T恤。她就是苏晚晚。书里后期光芒万丈的女主。
现在只是个为弟弟医药费发愁的可怜女孩。"你找谁？"她看着我，眼神陌生又戒备。
"苏晚晚？"我尽量让声音柔和些，"能进去说吗？"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了门。
屋子很小，光线昏暗。一张桌子，两张床，几乎就占满了空间。靠里的床上躺着个小男孩，
闭着眼，瘦得脱了形。空气里有中药味。"我弟弟睡着了。"苏晚晚声音很低，
指了指唯一一把椅子，"你坐。"她自己坐在床边。"你是谁？找我什么事？"我看着她。
"我叫周清韵。"她没什么反应。显然没听过这个名字。"我听说，你需要钱。
"她眼神瞬间变了，像受惊的鹿。"你……""你弟弟的病，需要手术，对吧？
"我直接切入主题，"骨髓移植，配型已经成功了，但手术费加后期治疗，保守估计五十万。
"苏晚晚的嘴唇颤抖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不重要。"我拿出手机，"给我个账号。
"她愣住了。"什么？""我借你钱。"我说，"五十万，够吗？"她猛地站起来，
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你……你什么意思？"警惕变成了惊疑。也难怪。
一个陌生人，突然找上门，要给你五十万。换谁都会觉得是陷阱。"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尽量简单解释，"就当我看好你，提前投资。""投资？"她更困惑了，
"我有什么值得你投资的？""你有。"我看着她的眼睛，
"你以后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医生。"苏晚晚怔怔地看着我。像是听不懂我的话。
"我……我现在连大学都休学了……""钱到位了，你就可以回去读书。"我点开手机银行，
"账号。"她还在犹豫。眼神挣扎。我加了一句："你弟弟等不起。"这句话击垮了她。
她眼底瞬间涌上泪。从抽屉里翻出一张银行卡，手抖得厉害。
"这……这是我妈以前的卡……""名字。""苏……苏晚晚。"我快速输入卡号。五十万。
我账户里大半的钱。确认转账。"好了，大概几分钟到账。"苏晚晚死死攥着那张卡，
像是攥着救命稻草。眼泪终于掉下来。"为……为什么帮我？"我站起身。"我说了，投资。
""那……我怎么还你？利息多少？"她急切地问。"不用利息。"我走到门口，
"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还本金。"她追出来。"我……我给你写借条！""不用。
""那……我怎么联系你？"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等你弟弟手术成功，去复学的时候，
去市中心那家叫'云境'的咖啡馆，找一个姓周的经理，说找周清韵。""他会联系我。
"我没给她再追问的机会，快步下楼。铁楼梯在我身后嘎吱作响。走出昏暗的楼道，
阳光重新照在身上。有点暖。第一笔投资。投给女主角。未来最顶尖的心外科医生。
这笔买卖，应该不亏。刚走出巷子，手机响了。是我妈。电话一接通，就是劈头盖脸的咆哮。
"周清韵！你死哪去了？马上给我滚回来！清雅被你气得进了医院！""她晕倒是装的。
"我语气平静。"你放屁！""妈，"我打断她，"客厅监控，看了吗？"那边瞬间卡壳。
过了几秒，声音明显虚了。
"那……那个摄像头角度根本拍不到什么……""拍到了周清雅自己把手链放进我包里。
"我直接戳破。"你！"她恼羞成怒，"就算……就算是清雅放错了地方，你当姐姐的，
就不能让着点妹妹？非要闹得鸡飞狗跳？""爸知道了吗？""……你爸在气头上！
""他气的是周清雅撒谎，还是气我这个受害者不肯忍气吞声？""周清韵！
你怎么变得这么刻薄！"刻薄？我笑了笑。"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你今晚必须回家！
"她命令道，"顾家晚上来做客！言深也来！你给我好好表现！"顾言深。男主角。书里，
今晚周清雅会穿着一条白裙子，"不小心"把红酒洒在顾言深身上。然后柔弱无助地道歉，
梨花带雨。成功引起顾言深的注意。为后续她冒充顾言深小时候救命恩人的戏码做铺垫。
"好。"我答应得干脆。"算你识相！穿得体面点！别丢人！"电话挂了。我站在路边。
顾言深。第二个投资目标。周家别墅灯火通明。我进门时，客厅里一片欢声笑语。
我爸周振邦，我妈赵美娟，围着顾言深和他父母，笑容满面。
周清雅穿着一条新买的白色蕾丝裙，坐在顾言深斜对面。微低着头，脸颊泛红。
一副乖巧羞怯的模样。看到我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过来。我妈脸上笑容僵了下，
随即热情地招呼。"清韵回来了？快过来，叫人啊！""顾伯伯，顾伯母。
"我礼貌地打招呼，目光落在顾言深身上，"顾少。"顾言深抬眼。
他真人比书里描述的更有压迫感。五官深邃，轮廓冷硬。坐在那里，像一尊没有温度的神像。
眼神扫过我，没什么情绪。"清韵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顾母笑着打圆场。"哪里，
比不上清雅懂事。"我妈立刻接话，意有所指。周清雅适时地抬头，
对我露出一个怯生生的笑。"姐姐。"我没理她，在离顾言深最远的单人沙发坐下。
佣人端上茶点。话题无非是生意场上的事，或者互相吹捧。我安静地听着。书里写过，
顾言深最近遇到个麻烦。他主导的一个核心生物医药项目，
关键技术参数被内部人泄露给了竞争对手。损失巨大。现在正在内部严查。
但一直没抓到真正的内鬼。顾家父母今天来，表面是叙旧，其实是想拉周家一起分担风险，
注资救急。周振邦这只老狐狸，还在打太极。"言深年轻有为，这点小波折，肯定能过去。
"顾父脸色不太好。"振邦，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个项目前期投入太大，现在泄密，
竞争对手抢先一步注册专利，我们很被动……""爸。"顾言深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顾父止住话头。顾言深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全场。带着审视。他在观察。
观察在座每一个人的反应。尤其是周家人。书里提过一句，
顾言深怀疑泄密和顾家某个亲戚有关，但那个亲戚和周家有远亲关系。所以他今天来，
也是试探。周振邦这只老狐狸，滴水不漏。周清雅低着头，小口吃着点心，
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时，
指尖"无意"地在手机屏幕上划过。屏幕亮起。屏保是一张照片。一张很模糊的，
像是监控截图的车祸现场照片。照片角落，一个模糊的车牌号。顾言深的目光，
瞬间定格在我的手机屏幕上。锐利如鹰。我像是毫无察觉，把手机反扣在茶几上。
拿起一块点心。顾言深端起茶杯，指节微微发白。那张照片，
是书里后期才被顾言深查到的关键线索。一场发生在一年前的车祸。肇事逃逸。
受害者是顾言深一个非常重要的长辈。他一直以为是意外。直到很久以后才发现，
那是顾家内部人灭口。那个亲戚，就是泄密项目的内鬼之一，为了掩盖另一个更大的秘密，
制造了那场"意外"。而那个模糊的车牌号，是唯一的物证。现在，我提前把它抛出来。
像扔出一块带血的肉。宴会还在继续。周清雅终于按捺不住了。她端起一杯红酒，
袅袅婷婷地站起身。"言深哥哥，我敬你一杯，祝你……"她像是被地毯绊了一下。
整个人向前扑去。杯中红酒，精准地泼向顾言深昂贵的西装外套。来了。书里的经典桥段。
顾言深眉头微蹙。电光火石间。我猛地起身，一把拉开顾言深。动作又快又突然。
周清雅扑了个空，尖叫一声，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红酒全洒在了她自己雪白的裙子上。
狼狈不堪。"清雅！"我妈尖叫着扑过去。客厅一片混乱。顾言深被我拽着胳膊，站在原地。
他很高，我得微微仰头看他。他低头看着我抓着他胳膊的手。眼神深不见底。我立刻松开手。
"抱歉，顾少，我看你差点被酒泼到。"他看着我。"你看得很快。""本能反应。
"我面不改色。那边，周清雅已经被扶起来，哭得妆都花了。
"姐姐……你为什么要推我……"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到我身上。愤怒的，谴责的。
"周清韵！"我爸怒吼。"我没推她。"我语气平淡，"地毯不平，她自己绊倒的。
""你胡说！我明明看见……"我妈指着我。"看见什么？"我打断她，
"看见我离她三米远，隔空推了她一把？""你！"顾言深突然开口。声音不高，
却压住了所有嘈杂。"周小姐。"他看向我。"刚才，谢谢。"周清雅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顾言深。又看看我。眼神像淬了毒。我点点头。"不客气。
"顾家父母显然也没心思再待下去，起身告辞。临走前，
顾言深的目光再次扫过我反扣在茶几上的手机。"周小姐。"他递给我一张名片。纯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