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江屿是银杏树下长大的青梅竹马。>他总把最甜的蜂蜜留给我,
自己却被蜜蜂蜇得满脸包。>高考后他突然说:“林溪,你太黏人了,很烦。
”>十年后同学会上,他无名指戴着钻戒夸我香水好闻。>“调香师?真出息。
”>那晚我把他送的银杏叶标本扔进壁炉。>火焰吞噬叶脉时,
背面显出一行褪色小字:>“确诊胶质瘤那天,她终于飞去了调香学院。
”>暴雨中我砸开他家门,只见满桌药瓶下压着我们的童年合照。
>他蜷在沙发里轻笑:“怎么才来烧我?”>墓碑立在初雪那天,
我调了一款叫“屿”的香水。>前调是银杏苦香,中调是蜂蜜甜腻,
尾调......是化疗室消毒水的味道。---南方的风带着湿漉漉的潮气,
像一块捂不干的旧布,裹着满镇子银杏树特有的、略带清苦的香气,钻进巷子深处。
我蹲在青石板路上,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尘土里,洇开深色的小坑。膝盖上火辣辣地疼,
新裙子也蹭破了个口子,露出底下擦破皮的嫩肉。“哭包林溪,又摔跤了?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点刚刚变声期的沙哑。我泪眼婆娑地抬头,
逆着午后刺眼的阳光,只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轮廓。是江屿。他利落地把单车往墙边一靠,
几步就跨到我面前蹲下,皱着眉头看我狼狈的样子。他校服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
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谁让你穿这新裙子跑那么快,后面有狗追你啊?” 他嘴上数落着,
手却一点不含糊地从书包侧袋里掏出一条洗得发白、叠得整整齐齐的格子手帕。
动作熟练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他小心翼翼地把手帕按在我渗血的膝盖上,力道很轻,
指尖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温热。“嘶——”我倒抽一口凉气,泪珠掉得更凶了。“忍忍,
”他声音放软了些,“按一会儿就不流血了。” 他低头专注地看着我的伤口,睫毛很长,
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嗡鸣由远及近。几只采蜜归来的蜜蜂,
大概是循着我摔倒时沾上的野花气息,或者是我眼泪里那点若有似无的甜,
竟直直地朝我飞了过来!我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膝盖疼了,尖叫着就往江屿怀里缩。
“啊!蜜蜂!江屿!有蜜蜂!”他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
猛地张开双臂把我整个护在怀里,用他单薄的校服后背对着那群不速之客。我被他紧紧箍着,
脸埋在他带着淡淡皂荚和阳光味道的胸前,耳边是他骤然加快的心跳声,
还有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近在咫尺!“别怕!别动!” 他的声音绷得很紧。
下一秒,我清晰地听到几声沉闷的拍打声落在他背上,
紧接着是他压抑不住的、短促的痛呼:“呃!”蜜蜂的嗡鸣声愤怒地盘旋了几圈,
终于不甘心地飞走了。江屿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长长吁了口气,放开了我。“走了。
”他声音有点发虚。我赶紧抬头看他,心一下子揪紧了。他左边额角靠近太阳穴的地方,
迅速鼓起一个刺眼的大红包,红得发亮,边缘已经有点肿起来了,看着就疼得要命。
“你被蜇了!”我眼泪又涌了出来,这次是为他疼的。他却像没事人似的,
胡乱用手背抹了抹额角肿起的地方,反而冲我扯出一个有点滑稽的笑容,因为那包肿着,
半边脸都显得有点歪:“小意思。你没事就行。”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手帕,
重新按回我膝盖上,“喏,按好。我带你回家,给你拿点好药擦。”他扶着我站起来,
推着单车慢慢走。夕阳的金光穿过巷口那棵巨大银杏树的枝叶缝隙,碎金般洒落在他身上,
也落在他额角那个触目惊心的大红包上。他疼得时不时龇牙咧嘴吸口凉气,
却还强撑着跟我说话:“对了,林溪,今天我爸开了一桶新的荆条蜜,金黄金黄的,
可透亮了!特意让我给你带一小罐,说是最顶上最甜的那层,
一点杂质都没有……”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蜜有多好,阳光有多暖,巷子里的石板路有多硌脚,
仿佛额角那个又红又肿、还在隐隐作痛的包根本不存在。晚风吹过,银杏叶沙沙作响,
那股清苦的香气似乎也染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温暖的甜。那条染了我血迹的格子手帕,
后来被江屿洗干净了,却再也没有回到他那里。它成了我书包里一个隐秘的收藏品,
一个带着痛楚和蜂蜜甜香的印记。***时间像小镇旁边那条永不疲倦的溪流,
裹挟着沙砾、落叶和少年人细碎的心事,哗啦啦地淌过。我和江屿,
就像两株并排长在溪边的银杏树,根在地下悄悄缠绕,枝叶在风中彼此致意。
他依然是我甩不掉的影子,也是我闯祸时最牢靠的盾牌。初二那年冬天,冷得邪乎,
窗玻璃上结满了厚厚的冰花。我缩在教室里,对着数学试卷上密密麻麻狰狞的红叉,
手脚冰凉,绝望像冰冷的藤蔓一点点缠紧心脏。不及格!这鲜红的数字像烙铁烫在纸上,
更烫在我脸上。想到回家后父母失望的眼神,
还有可能被取消周末去县城书店的特权……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砸在试卷上,
晕开一小片模糊的墨迹。“喂,哭包林溪,又没考好?”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我慌忙用手背抹眼睛,想把试卷藏起来,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抽走了。
江屿皱着眉头,扫了一眼那惨不忍睹的分数,又看看我兔子一样红的眼睛。“啧,
”他咂了下嘴,动作却异常利落。他拉开我旁边的椅子坐下,
把自己那份干净整洁、分数漂亮的试卷拍在我面前,
然后不由分说地把我那张揉得皱巴巴、泪痕点点的卷子拽了过去。他从书包里翻出草稿本,
撕下几张空白页,塞到我手里。“喏,擦擦脸,丑死了。”他语气硬邦邦的,
耳根却有点可疑的红,“坐好,看着你自己的卷子!我讲,你听,再听不懂就是真笨了!
”他拿起笔,开始在那张属于我的、布满红叉的试卷上飞快地演算、标注,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冬日里唯一温暖干燥的音符。他的思路清晰得惊人,
把那些我看来如同天书的公式和步骤拆解得条理分明。他微微侧着头,
额前的碎发垂下来一点,神情专注得近乎神圣,
窗外的天光落在他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唇线上。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俩,
空气里有粉笔灰和陈旧木质桌椅的味道,还有他身上淡淡的、干净的皂角气息。
他讲题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某种魔力,一点点驱散了我心里的恐慌和冰冷。偶尔我走神,
偷偷看他被冻得微红的耳朵,他立刻会用笔杆不轻不重地敲一下我的手背。“看题!林溪!
这题很重要!”那一整个冬天,放学后空荡的教室成了我们秘密的堡垒。他讲题的声音,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窗外呼啸的风声,交织成一种奇特的安眠曲。期末考试成绩发下来,
我的数学分数史无前例地跃上了优秀线。我捏着试卷,几乎是小跑着冲到隔壁班门口,
在走廊喧闹的人潮里一眼就找到了他。“江屿!你看!”我把试卷高高举到他眼前,
兴奋得脸颊发烫。他刚打完球回来,额发被汗水濡湿,脸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红晕。
他接过我的试卷,目光在那鲜红的分数上停留了几秒,嘴角一点点向上扬起,
最后绽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眼睛亮得像落进了星星。他抬手,
带着汗意的手掌用力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亲昵和得意。“行啊,哭包!
我就说你不笨嘛!” 他的夸奖和他手心传来的温度一样,滚烫滚烫,
一直熨帖到心底最深处。蝉鸣声一年比一年喧嚣,
黑板右上角的高考倒计时数字无情地跳跃、缩减。最后那几个月,
空气里都弥漫着硝烟和汗水混合的味道。我和江屿像两匹并驾齐驱的小马,
在题海里埋头冲刺。无数个深夜,我家阁楼那扇小小的窗还亮着灯,
而对面那扇同样小小的窗也总亮着,像黑暗海面上彼此守望的灯塔。有时我学得头昏脑涨,
推开窗透气,总能看到对面窗台上,他放着一杯水或者一个洗好的苹果,像无声的鼓励。
偶尔我们目光隔着窄窄的巷子相遇,他便会扬扬手里的书,或者做个“加油”的口型。
填报志愿那天,阳光灼热得能把柏油路晒化。我捏着那张薄薄的志愿表,手心全是汗,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填完最后一个代码,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随即又被一种巨大的、甜蜜的期待填满。我们约好了,
一起离开这个飘着银杏清苦香气的小镇,去那座以调香学院闻名的南方城市。我想去那里,
把记忆里所有美好的气息都捕捉、封存;而他的分数,也足够敲开那所城市顶尖大学的大门。
我攥着填好的志愿表,像揣着一个滚烫的秘密和未来,脚步轻快地跑向操场。远远地,
就看到江屿背对着我,站在跑道尽头那棵巨大的老槐树投下的浓荫里。他身边还站着几个人,
气氛似乎有些凝滞。是他父母,还有……一个穿着体面、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像是老师。
我的心莫名地跳快了一拍,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江屿,
你的成绩上本省的A大才是最好的选择!稳妥!专业前景也好!”江屿父亲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是啊,小屿,爸妈不是不支持你,
但去那么远的地方……”他母亲的声音充满了忧虑。那个像是老师的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
语气理性而刻板:“江屿同学,你的模拟分数在省内顶尖高校很有竞争力,
但冲击外省那几所顶尖学府,还是有风险。我建议你慎重考虑,以稳妥为主。留在本省,
A大的资源和未来……”江屿背脊挺得很直,像一棵绷紧的竹子,沉默地听着。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就在这时,江屿猛地转过身。他看到了我,
眼神复杂得让我心头一颤。那里面有挣扎,有痛苦,
还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冰冷的疏离。他大步朝我走来,脚步快得带风,
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生疼。“跟我来。”他声音沙哑,
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焦躁。他把我拖到操场旁边堆放体育器械的旧仓库后面,这里僻静无人,
只有斑驳的墙皮和铁锈的味道。阳光被高墙挡住,阴影笼罩下来,带着一股阴凉潮湿的气息。
“江屿,你怎么了?志愿……”我急切地开口,心里那点不安在扩大。“林溪,”他打断我,
声音像淬了冰,每一个字都砸得我生疼,“你能不能别总这么黏着我?”我愣住了,
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到头顶,四肢百骸都僵住了。黏着他?
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阳光明明那么烈,
我却觉得冷得发抖。他避开了我的目光,视线落在我身后的旧墙上,那里爬满了枯萎的藤蔓。
他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这么多年了,
你去哪儿都要我陪着,什么事都要我帮你解决,你不烦吗?”他语速很快,像急于撇清什么,
“你知不知道这样……真的很烦人!”“烦人”两个字,像两把淬毒的匕首,
狠狠扎进我毫无防备的心口。我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眼前这个眼神冰冷、口出恶语的少年,
和我记忆里那个在阳光下为我挡去蜜蜂、在寒冬里为我讲题、在深夜里与我隔窗相望的江屿,
割裂成完全陌生的两个人。委屈、震惊、巨大的荒谬感和被背叛的刺痛瞬间冲垮了堤坝。
眼泪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我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咸涩的铁锈味,不让自己哭出声。
“所以……你觉得我烦?”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带着泣音。
他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攥着的手似乎更紧了些,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肤里。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终于转过头,目光沉甸甸地落在我脸上。那眼神很深,
深得我完全看不懂,里面翻涌着太多我无法理解的情绪,痛苦、决绝,还有一丝……绝望?
“是。”他斩钉截铁地说,声音哑得厉害,“林溪,你太黏人了。我们……都该有自己的路。
”他猛地松开我的手腕,像是甩开什么烫手的东西,决绝地转身,大步离开,一次头也没回。
他离开的背影,被仓库巨大的阴影吞噬,最终消失在我模糊的泪眼里。
阳光依旧炽烈地烤着操场,蝉鸣聒噪得刺耳,世界却在我眼前轰然坍塌,
只剩下他最后那句冰冷刺骨的“很烦”,在耳边反复回荡,
碾碎了我小心翼翼珍藏了十几年的所有甜蜜和期待。
那罐他给我的、最顶上最甜的那层荆条蜜,好像在这一刻彻底变了质,泛出令人作呕的苦味。
***十年。足以让一个带着青涩伤口、仓皇逃离小镇的女孩,在南方潮湿闷热的空气里,
把自己淬炼成另一个人。我如愿考入了那所梦想中的调香学院,
那些冰冷的玻璃器皿、复杂的化学公式、千奇百怪的花草茎叶,成了我新的堡垒。
我把自己埋进去,用那些或馥郁或清冽的气味,
一层层包裹住心底那个被“很烦”二字戳穿的、名叫林溪的空洞。毕业,工作,
在一家声名鹊起的香水公司站稳脚跟,成为别人口中“林调香师”。我穿剪裁利落的套装,
化精致的妆容,游刃有余地周旋在挑剔的客户和复杂的配方之间。时间是最好的创可贴,
遮住了表面的疤痕,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个空洞从未真正被填满,只是被深埋了起来,
像一颗沉默的、不再发芽的种子。直到那个深秋的傍晚,
我收到高中班长群发的消息:“十年聚首,银杏镇,不见不散!” 短短一行字,
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激起的涟漪却瞬间搅乱了看似平静的湖面。
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方,微微发颤。回去?面对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还有……他?
心底有个声音在尖叫着拒绝。可指尖仿佛有自己的意志,最终还是点下了“收到”。
飞机落地,熟悉的、带着银杏清苦和微凉水汽的空气涌入鼻腔。十年未归的小镇,
像被施了魔法,既熟悉得令人心头发酸,又陌生得让人无所适从。老屋翻新了,
巷口的小卖部变成了奶茶店,只有那几棵巨大的银杏树依旧伫立,金黄的扇形叶片落了一地,
铺成一条时光的旧毯。聚会定在镇上唯一一家像样的酒店包间。推开门,
喧嚣的人声和饭菜香气扑面而来。一张张熟悉又模糊的脸庞,带着被岁月打磨过的痕迹,
热情地打着招呼。我努力维持着得体的微笑,目光却像不受控制的雷达,
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着那个刻在记忆深处的轮廓。然后,我看到了他。江屿。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正侧头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棱角,轮廓更深邃了,
眉宇间沉淀着一种沉稳内敛的气质,却莫名地透出一种挥之不去的疲惫感,
像一张绷得太久、失了弹性的弓。他穿着质地精良的深灰色衬衫,袖口随意地挽着,
露出的手腕显得有些清瘦。最刺眼的,是他左手无名指上那枚铂金戒指,
在顶灯下反射着冰冷而笃定的光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呼吸一窒。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转过头来。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他眼中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快得像错觉,随即被一种近乎完美的、客套的平静覆盖。他站起身,朝我这边走来。每一步,
都像是踏在我骤然失序的心跳上。“林溪?”他在我面前站定,声音低沉温和,
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和距离感,“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江屿。
”我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稳,只有我自己知道指尖在微微发凉。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一种审视般的、纯粹客气的欣赏。“差点没认出来,
”他微微勾起唇角,那笑容礼貌而疏离,“变化真大。
”他的视线似乎不经意地掠过我的颈侧,那里喷洒着我今天特意挑选的一款私人作品,
以冷杉和雪松为基底,包裹着若有似无的柑橘清新,尾调是极其克制的、近乎禁欲的麝香。
“很特别的香气,”他轻轻吸了吸鼻子,语气带着职业性的赞赏,“清冽,有力量感,
层次也很分明。闻着就让人觉得……嗯,很‘林溪’。” 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询问,
“你现在……做调香师了?”“嗯。”我点了点头,喉咙有些发紧。“真出息。
”他轻轻喟叹了一声,那语气里听不出是真心实意的赞叹,还是成年人间浮于表面的客套。
他端起手边的酒杯,浅浅抿了一口,姿态从容。“恭喜你,实现了梦想。
” 那枚戒指在杯壁的映衬下,光芒更加刺眼。“谢谢。”我听到自己干巴巴地回应。梦想?
实现了吗?为什么在这一刻,听着他这句“真出息”,看着他指间那枚象征归属的戒指,
曾经以为被深埋的空洞,又猝不及防地裂开了一道缝隙,
涌出迟来十年的、尖锐的痛楚和铺天盖地的委屈?十年光阴,我用尽全力奔跑,
终于站在了当年梦想的彼岸,可那个曾经和我约定一起出发的人,早已在某个岔路口,
用一句“很烦”,轻易地转了身。十年筑起的堤坝,
在他一句轻飘飘的“真出息”和那枚冰冷的戒指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聚会散场,
夜风带着深秋的寒意。我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家里那个尘封已久的旧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