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个刽子手。他常说：“杀人过百，断子绝孙。”于是，砍到第一百人时，
他故意折断鬼头刀，称此人命不该绝。后来，那人登基称帝。第一道圣旨，便以通敌叛党罪，
斩了我爹的头颅。我娘悬梁自尽于牢房，我爹与兄长的尸首被悬于城门，以儆效尤。
唯独漏了，早已过继出去的我。三年后，我女扮男装潜入皇宫。
一步步从最低贱的杂役做到主管太监。不为侍奉，只为亲手砍下那人的头颅。
1.皇后娘娘难产了。宫中经验老道的接生姑姑和御医全不在，连皇帝也不见踪影。
只因今日是殷贵妃生辰，众人皆去为她贺寿。“啊……本宫知道……这贱人是故意为之，
想置我于死地，夺我后位！”皇后娘娘气急攻心，抓着自幼相伴的嬷嬷手，哭求道。“嬷嬷，
我不想死……不想死……快救救我和皇儿……”嬷嬷流泪满面跪在皇后身旁，紧握她的手。
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个个哭声悲切。心知若主子稍有不测全都要陪葬。
可派去请皇帝和御医的人，不知何故，一去不返。就在这时，负责庭院花草杂役的我，
拿着剪刀走入寝宫。一旁跪着的太监欲开口呵斥，却见我先以白布拭刀，再于烛火上炙烤。
“娘娘，您这是难产，得罪了。”在众人惊愕眼神中，我飞快在她身上点了几处穴位。
皇后立刻晕厥过去。还没等人反应，我迅速撩起她的裙摆，利落撕开。
再拿着剪刀对准赤裸突起的肚皮，“嘶”一声，敏捷地剪开。无视眼前的鲜血淋漓，
我小心翼翼取出被脐带缠绕的小皇子。婴儿的脸庞已经青紫变形。我连忙轻拍他臀部数下。
“哇！” 天籁般的啼哭响彻宫殿。一屋子人，喜极而泣。“娘娘，
您生了小皇子……”嬷嬷高兴的老泪纵横。可定睛一看，皇后腹上的血窟窿，眼前一黑。
我淡定地拿起针线，手脚麻利地为皇后缝合起伤口。收完最后一针，我用剪刀剪断线头。
洗净双手，重回庭院，继续低头伺弄花草。皇后醒来，得知救她母子性命的，
竟然是我这不起眼的小太监。“你叫什么名字？”皇后卧于榻上，气息虽弱，
却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我。“奴才……小七子。”我装作惶恐，匍匐在地，战战兢兢答道。
“怎会如此精湛医术？”皇后挑眉，语气透着一丝好奇与探究。“回娘娘，奴才不通医术，
只因小时候见过我爹杀猪，耳读目染。”我额头紧贴地面，语气谦卑。皇后与嬷嬷闻言，
皆一怔，显然未料到我会如此作答。“恩，也算一门手艺。”皇后似笑非笑道。
“本宫非忘恩之人，自今日起，你调到内殿随李公公一起办事。”“谢娘娘恩典。
” 我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皇后万没料到。我爹不仅是杀猪匠，还是个刽子手。
每逢他杀猪、行刑时，我是他最得力的帮手。2.刽子手这行，规矩森严。“刀须日日磨，
砍人不过百，午时三刻必行刑。”我爹的刽子手生涯，本应该止步于砍到九十九人戛然而止。
可这行寻徒弟难如登天。我爹尚未正式退隐，刑部传来命令。斩首意图谋反的萧易王爷。
行刑前，遵循师门规矩，我爹为萧易奉上最后一顿还阳饭，并问他有何遗愿。
只要不违法、不杀人放火、不违背良心道义的事。哪怕天涯海角，我爹都会为他达成。
萧易大口吞咽着丰盛饭菜，冷笑道：“本王最后的愿望是明日斩首时，你的鬼头刀能断，
行吗？”我爹沉默不语，转身离开牢房。行刑当日，他首次拖延至午时三刻后才缓缓举刀。
刀锋掠过萧易长发，斩下头颅的瞬间，竟生生断成两截。监斩官吓出一身冷汗。
只得上报朝廷，重定行刑时辰。只有我知道。前夜，我爹未如往常般磨刀霍霍，
而是将鬼头刀动了手脚，故意弄断。这刀也不是他平日里常用的，而是临时替换下来的赝品。
他怕真斩了萧易会应了那句：“杀人过百，断子绝孙。”刑场上，萧易狂笑着被押回牢房。
当晚，一伙蒙面人将他劫走。后来，他造反成功，踏血踩尸，登上帝位。登基后，
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污蔑我爹为叛党，判我全家满门抄斩。民间盛传他弑父弑兄，残暴不仁。
为堵悠悠之口，也为震慑百姓和蠢蠢欲动的反对派。
新皇萧易命新任刽子手对我爹施以寸磔之刑，俗称凌迟。我爹要受千刀万剐。三百六十刀，
刀刀割肉，一刀不可少。我娘不忍目睹我爹惨状，自缢于牢房。兄长怒骂萧易残暴无道，
却被刽子手一刀砍下头颅。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刽子手手中之刀钝如铁锨。
不像我爹昔日行刑前磨刀锋利，让犯人一刀毙命少受煎熬，而是让兄长头颅半断挂在肩上。
他眼中淌下血泪，望向人群中的我，无声地说了三字：“活下去。”没人知道，
刽子手沈砚生还有个叫“沈七”的女儿。虽然我十岁时被过继出去，但在爹娘眼里，
我始终是沈家的孩子。他们并非我是女儿身轻视我送我离开，而是为保住沈家血脉，
宁愿送我也不愿送我哥走。爹娘给了养母一大笔钱，让她教我琴棋书画。
可我对那些文绉绉的东西从不感兴趣。反倒是每逢我爹杀猪、行刑、磨刀时，
我总兴致勃勃地帮他捆猪、擦刀、上油、递刀。我爹笑呵呵地说：“我家闺女手脚麻利，
若是男儿定能继承衣钵。”每当这时，我娘总骂我爹教得野，转头却帮我准备最干净的外衫。
兄长嘴上不说，却把最喜欢的毛笔削尖送我，还教我认字读书，
写下自己的名字——“沈七”。如今，待我如眼珠般的一家人却活生生死在我眼前。
养母死死捂住我的嘴。她没看见，我与兄长一样，泪如血涌。
萧易还特意叮嘱：“将尸首挂城楼三日，以儆效尤。”到了第四日。趁着夜深人静，
我想偷偷收回尸体，却得知早已被抛至乱葬岗。乱葬岗内无头尸骨成千上万。我日夜不停，
不眠不休。苦苦寻了整整一月，才将头首分离的家人找到，埋葬妥当。
而萧易借我全家酷刑震慑百姓，平息所有反对声音，帝位稳如磐石。六年后，
养母以丰厚银子上下打点，买通净事房总管。我女扮男装化作小太监，
潜入不受宠的皇后身边静候时机，终于等到她难产。3.皇后懿旨下，
我虽晋升为李公公跟班，但我的日子并不好过。太监都是阉人，性情阴郁变态，
尤其这位李公公，堪称其中翘楚。他不仅喜欢玩弄宫女，连太监都不放过，男女通吃。
宫中蛰伏三年，我深知李公公为何气焰嚣张，甚至连皇后都奈何不了。
因为他是殷贵妃派来的人。正是李公公那日的通风报信，才导致皇后生产时派出去的人，
杳无音讯。而殷贵妃，也是当年将萧易从牢房劫走的幕后主脑。
得知生下大皇子的萧易看了一眼儿子便匆匆离开。他刚得知宠爱的殷贵妃也怀身孕了。
而我此时却忙得连仇人的影子都看不见。“小七子，皇后娘娘要补身子，
你去把那几只活鸡杀了。”李公公翘着脚，把我打发去小厨房。皇后不受宠，
宫里的人最势利，连御膳房都时常踩高捧低。想吃点好的，只能拿私房钱补贴小厨房。
我淡定地手起刀落，一刀抹在鸡脖子上。李公公咽了咽口水，阴恻恻地说：“小七子，
晚上伺候我洗脚。”他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我，似乎又想出新花样。直到脱下鞋袜，
他伸出恶臭的脏脚，抬起我的脸，狞笑道。“小七子，洗完脚，好好在床上伺候本公公。
”“否则……别怪本公公到时禀告皇后你是殷贵妃的人！”皇后是萧易当王爷时娶的王妃。
那年，殷贵妃的父亲只是个游牧族首领。萧易在争夺皇位时落败，索性投奔异族拥兵自重，
杀入京中砍掉老皇帝和几位兄弟的脑袋。在朝野一片反对声中登上帝位。凭借从龙之功，
殷贵妃父女扶摇直上。皇后难产一事，与殷贵妃的斗争已经到了不死不休地步。
若此时李公公污蔑我是殷贵妃的人，后果可想而知。“啊！你个臭小子，想烫死我啊！
”李公公将脚放入热水中，烫了一下，猛地抬起脚重重踢向我胸口。“公公，
水温奴才刚试过，不烫的。”我不顾身上湿淋淋，跪下磕头解释。可李公公哪听得进，
他拼命将我的头按进洗脚水中，狂笑道：“烫不烫，你自己尝尝！
”我的脸瞬间被按进腥臭的水中。我拼命挣扎，猝不及防喝下几口。李公公一把拽起我头发，
对我耳语。“怎么样？本公公的洗脚水好喝吗？”他心情大好地贴近我，
苍老如枯枝般的手抚上我的脸。“年轻真好啊，我也是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被阉了送进宫。
时间可过得真快啊！”“来，让本公公好好看看，是你小子阉得多，还是本公公阉得多。
”李公公色眯眯地笑着，伸手竟要解我的裤子！话音刚落，他眼前一黑，重重倒下。
我故意唤了几声。地上的人没丝毫反应。我抹了一把脸，终于松了一口气。
早知道这死太监有折磨人的恶习。我提前在洗脚水中放入令人昏迷的草药，
又迅速在他身上点了几处命门和气海穴。方才还嚣张跋扈的老太监，一下子断了气。
我重重在他身上踢了几脚。眼前忽然浮现出兄长笑着将一张人体穴位图展示在面前。
他说：“小七，我虽不能继承爹的衣钵，但喜医术。教你熟悉人体穴位，到时一刀毙命，
也能让犯人少受罪。”可一心想要学医救人的兄长，却被刽子手砍得头颅半落，
死前受尽痛苦。我浑身颤抖，强忍泪意，将李公公的尸体布置成意外身亡的模样。
待御医检查后，宣布他死于突发心疾。我正式接替李公公的位置，成为皇后身边的主管太监。
4.我上任第一件最棘手的事，是大皇子又吐奶了。皇后焦急得寝食难安，
脸上身上起了许多疹子和红斑。如果我娘还在世，肯定会诊断出她得了产后抑郁。
宫中有经验的嬷嬷都被召去殷贵妃处，听说她的胎象也不稳。皇后召见的御医一批接一批，
却始终查不出大皇子为何哭闹不止。嬷嬷为皇后出主意，不如重金悬赏，
寻民间有经验的稳婆或奶妈。皇后难产时被我剖腹接生，身体恢复的极慢，至今未有乳汁，
大皇子只能靠奶妈喂养。可不知为何，他总不肯好好吃奶。每次强行喂下去，
没过几个时辰便吐出来。只有我知道，这孩子不仅早产还活不长。若我娘还在，或许能救他。
我娘曾是最有经验的接生婆。经她手的孩子再危弱，她也有办法让他们活下来。
我一手剖腹接生的技艺，只学到她六七成火候。以前左邻右舍常打趣我们一家。我爹送死，
我娘迎生，我兄长治病救人。而我，是全家最废柴的人，他们的手艺只学了六七成。
我爹和我娘本无交集的两人，却因我外公成了我爹刀下第一个犯人，从此结下缘分。
外公因恶霸欲强抢我娘为妾，盛怒之下失手打死对方。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行刑前，
我爹问外公有何心愿。外公说，此生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娘。于是，
我爹挥刀斩下外公头颅后寻到我娘，说要照顾她。一照顾，便是一辈子。我不露声色，
丝毫未透露大皇子将命不久矣的半句口风。兢兢业业地扮演着主管太监的角色，迎来送往，
为皇后召见一位又一位医治大皇子的妇人。直到殷贵妃挺着尚未显怀的肚子，
款款步入凤栾殿。她笑盈盈道：“姐姐，听说大皇子身体欠佳，都说兄弟亲近，
我便带未来的皇儿来探望。”她挑衅的神情，仿佛已经笃定腹中定是皇子。
凝视着昔日的仇人，我强压下想要一刀刺入她心脏的冲动。垂下头，弓起腰，站立在一旁。
我一眼就看出，这女人根本没身孕！皇后皱了皱眉：“多谢妹妹关心，大皇子身子弱，
不宜见客。”“况且……”她扫了殷贵妃一眼，“妹妹既有身孕，还是小心为好，
免得像先前那些嫔妃们，不是小产便是如我这般难产。”“要知道，
皇上如今可只有这一个孩子。”殷贵妃掩嘴一笑：“姐姐，在您眼皮底下，本宫哪敢不小心。
”“再说，那些妃嫔们福薄，哪比得上姐姐福泽深厚。对了，
听说是有个小太监为姐姐剖腹才救了大皇子？”“人在哪儿？本宫想见见这位奇人。
”她好奇地四下张望。皇后眉梢微挑，抬眼瞥了我一下。我心领神会，低垂着头，恭敬上前。
“奴才小七子，见过贵妃娘娘。”5.“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殷贵妃笑意盈盈，
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奴才不敢。”我卑微地垂首。“娘娘，不好了！
大皇子又吐奶了！”我低垂的目光刚触及那双精致的绣鞋。鞋尖在我眼前一转，倏然离去。
殷贵妃的注意力瞬间被大皇子的哭声吸引过去。“让我瞧瞧。”她不顾皇后与奶娘的阻拦，
径直伸手将孩子抱起。或许是母子天性相连，大皇子在她怀中哭得更撕心裂肺。
殷贵妃柳眉微蹙，似是无意，长长的护甲划过大皇子娇嫩的脸庞，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娘娘！”眼见我亲手接生的孩子被她如此欺凌。我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伸手夺过大皇子，
紧紧护在怀中。殷贵妃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捂着腹部，
娇弱地啜泣：“啊……我的肚子好疼……”皇后脸色骤变，
厉声呵斥身旁的人：“还不快去请御医！”她从我手中接过大皇子，
心疼地凝视着他白嫩小脸上那道鲜红的血印。我当即跪地磕头，
急切辩白：“奴才刚才根本未曾触碰殷贵妃！”可无人相信我的话。殷贵妃的侍从纷纷上前，
将我死死扣住。她身旁的侍女毫不留情，扬手对着我的脸“啪啪”连扇数十下。
我的脸迅速肿胀，嘴角渗出血丝。只能跪地不敢求饶，卑微得如同尘土。“够了！
赶紧宣御医扶你家娘娘起来！”皇后厉声喝止，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即便我是她的救命恩人，
可皇权之下，她不敢公然庇护我。皇后怀中的大皇子，哭声渐渐微弱，一下没了声音。“啊！
我的皇儿，嬷嬷……”皇后惊呼，宫殿内霎时一片混乱。匆匆赶来的御医诊脉后，
沉声禀告：“贵妃娘娘小产，大皇子……刚去了。”宫殿内哀声四起，乱作一团。
殷贵妃如愿以偿，借着伪装的孕事，泪眼婆娑地指控皇后害她“小产”。而我，
也成了她顺手铲除的眼中钉。闻讯赶来的萧易，得知连失两个孩子，
滔天怒火尽数倾泻在我身上。皇后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未曾瞥我一眼。
暴怒的萧易当即命令侍卫将我拖出去，欲斩首示众。皇后紧紧抱着怀中死去的孩子，
悲怆道：“皇儿刚走，皇上还是莫要再添杀戮。”萧易无奈只能改旨罚我入冷宫。
我顶着肿胀青紫的脸，跪地叩头谢恩。安慰好失魂落魄的皇后，
萧易拥着泪流不止的殷贵妃摆驾回宫。趁无人注意，我抬眼丈量他背对着我的后颈。
习惯性地默记：“颈长四指半，下刀二指半。”若要让他如我兄长般头颅半断，
下刀时需用七分力。可我心底的恨意，远不止于此。我要让他如我爹那般，尝尽千刀万剐！
6.无人知晓殷贵妃假孕的秘密。正如无人知晓她踏入皇后寝宫，饮下我暗中加料的茶。
即便我未曾推她，她也会因腹痛倒地不起。她钟爱“假孕”把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