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冰山结界林溪第一次意识到江臣的“结界”是在他们确认关系的第三个月。
那天是平安夜，她揣着亲手织了半个月的围巾站在他公司楼下，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
疼得像小针扎。江臣出来时依旧是那副模样，黑色大衣裹着清瘦的骨架，下颌线绷得笔直，
眼神淡得像结了冰的湖面。“等很久了？”他接过她手里的保温杯，
指尖碰到她的瞬间迅速收回，仿佛那点温度烫人似的。“没多久，”林溪搓着手笑，
“给你织的围巾，试试？”他低头看了眼那条灰蓝色的围巾，指尖捏着边缘拎起来，
像是在看一件需要评估价值的文件。“不用，我不冷。”他把围巾塞回她怀里，“上去吧，
外面冷。”林溪抱着还带着自己体温的围巾站在雪地里，看着他转身走进停车场的背影，
突然觉得比身上的寒气更冷的，是心里那点慢慢凉下去的热意。他们是在一次画展上认识的。
江臣是策展人，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衬衫站在落地窗前，阳光透过他的发梢，
在锁骨处投下淡淡的阴影。林溪被那幅名为《寂静》的油画吸引，
转头时正好撞上他看过来的目光，那瞬间她以为自己看到了画里走出来的人——干净，疏离，
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破碎感。她主动搭了话，他回答得简洁礼貌，却意外地没有不耐烦。
后来她知道他是业内小有名气的青年策展人，家世优渥，才华横溢，
是圈子里公认的“高岭之花”。她像所有被光环吸引的普通女孩一样，小心翼翼地靠近，
没想到真的等来了他那句“试试吧”。可“试试”的日子比她想象中难太多。
江臣的生活像一台精准运行的钟表，分毫不差。早上七点半起床，八点半到工作室，
晚上七点准时回家，周末要么泡在画廊，要么一个人待着。他从不会主动牵她的手，
拥抱更是奢望。林溪试过在看电影时悄悄往他那边靠，
他会不动声色地挪开半寸；她试过在他看书时把头搁在他肩膀上，他会轻咳一声，
说“有点痒”。最亲密的接触是上个月她发烧，他送她去医院。
护士扎针时她疼得攥紧了拳头，他犹豫了半天，终于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动作僵硬得像个机器人。“江臣，”有天晚上她忍不住问，窝在沙发另一头看他处理文件，
“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碰你？”他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了顿，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
看不清表情。“没有，”他说，“只是不太习惯。”“那我们谈恋爱，不就应该亲密一点吗？
”林溪的声音有点发闷，“你连牵手都不愿意……”“林溪，”他打断她，语气平淡无波，
“每个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不一样。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互不打扰，彼此尊重。
”“互不打扰？”林溪笑了，有点涩，“可我们是情侣啊。”他没再说话，
只是把笔记本电脑合上，起身道：“我先去洗澡了。”浴室的水声哗哗响起，
林溪看着空荡荡的沙发，突然觉得很累。她像个试图融化冰山的傻子，用尽全身力气靠近，
却连一点水痕都留不下。第二章 裂痕加深转折发生在林溪生日那天。
她提前一周就开始期待，旁敲侧击地问江臣有没有时间。他当时正在筹备一个新展，
忙得脚不沾地，只含糊地说“到时候看”。生日当天，林溪请了半天假，
跑遍了大半个城市给他买礼物——一支他念叨过好几次的钢笔，笔身是他喜欢的暗银色。
她做了满满一桌子菜，买了个小小的蛋糕，插着蜡烛坐在餐桌前等。
从下午六点等到晚上十点，菜热了三次，蜡烛烧完了两根。
手机里只有一条他发来的消息：“临时有应酬，回不去，你早点休息。”没有生日快乐，
没有解释，甚至没有一句歉意。林溪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可笑。
她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置顶的对话框，输入又删除，最后只敲了三个字：“分手吧。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她心里没有难过，反而是一种奇异的轻松。
她把那支钢笔扔进抽屉深处，倒掉了满桌的菜，吹灭了最后一根蜡烛。
江臣是第二天中午回复的，只有两个字：“好的。”没有追问，没有挽留，
甚至没有一丝惊讶。林溪看着那两个字，终于彻底死了心。原来在他心里，
这段关系真的轻得像一张可以随手丢弃的纸。搬离那个他们“同居”了半年的公寓时，
江臣不在。林溪收拾东西时发现，她的东西少得可怜，除了几件衣服和书，
几乎没留下任何痕迹。仿佛她从没来过他的生活。她拖着行李箱走出小区，阳光刺眼。
她深吸了一口气，删掉了江臣所有的联系方式，转身走向地铁站。这一次，她没有回头。
第三章 暖阳初现分手后的第一个月，林溪过得浑浑噩噩。她辞掉了原来的工作，
换了个离市中心远一点的画室，每天对着画布发呆。朋友们担心她，
拉着她去参加一个露营活动。就是在那次露营上，她认识了苏沐。苏沐是朋友的朋友，
刚大学毕业，在一家宠物医院实习。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像盛满了阳光。他会主动帮女生拎东西，会细心地记住每个人的口味，
烤串的时候总是把烤得最好的先分给别人。林溪坐在篝火旁，看着他跑前跑后地忙，
心里某个角落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冷吗？”一个保温杯递到她面前，是热可可，
带着甜香。林溪抬头，撞进苏沐带着笑意的眼睛里。“刚看你一直在搓手。
”他在她身边坐下，语气自然得像认识了很久，“我带了点棉花糖，要加进去吗？”“谢谢。
”林溪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暖意顺着指尖一点点蔓延到心里。那天晚上，
大家围在一起玩游戏，林溪输了，惩罚是表演一个节目。她五音不全，正尴尬着，
苏沐突然站起来说：“我陪她一起吧，我弹吉他，她唱两句就行。”他的吉他弹得不算专业，
却很轻快。林溪跟着节奏哼了首不成调的歌，唱到一半自己先笑场了，苏沐也跟着笑，
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那目光里没有审视，只有纯粹的善意。露营结束时，
苏沐主动要了她的微信。“林溪姐，”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你的画很好看，
我想……以后有机会可以去看你画画吗？”林溪看着他真诚的样子，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第四章 融化的冰苏沐真的来找她了。他提着一小袋新鲜的草莓，站在画室门口，笑得腼腆。
“路过水果店，看到这个很新鲜。”他把草莓递过来，“不知道你喜欢吃酸的还是甜的，
就各挑了一点。”林溪的画室很小，堆满了画具和颜料。苏沐没嫌乱，
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墙上的画。“这幅向日葵画得真好，”他指着一幅半成品说，
“感觉阳光都要溢出来了。”林溪的心微微一动。江臣从来没夸过她的画，
他最多只是说“还不错”，或者干脆沉默。那天苏沐没待多久，
只是帮她整理了一下散落的画笔，听她聊了几句画画的事。临走时他说：“林溪姐，
你笑起来很好看，应该多笑笑的。”从那以后，苏沐经常来找她。有时是带点小零食，
有时是分享他在宠物医院遇到的趣事，有时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看她画画。
他很自然地和她有肢体接触。递东西时会不小心碰到她的手，
走路时会提醒她小心台阶而扶一下她的胳膊，有次她不小心打翻了颜料，他帮她擦手时，
指尖的温度温和而坚定。林溪一开始有点不适应，会下意识地躲开。苏沐察觉到了，
没有追问，只是下次接触时会先看她的反应，见她不抗拒，才会自然地继续。“林溪姐，
”有天傍晚，他们坐在画室门口的台阶上看夕阳，苏沐突然说，“你好像总是不太开心。
”林溪愣了一下，苦笑：“有吗？”“嗯，”他点头，眼神很认真，“你笑的时候，
眼睛里好像有层雾。”林溪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江臣从来没注意过这些，
他甚至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冰淇淋，不知道她害怕打雷。
“以前……”林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我喜欢过一个人，他很高冷，从不跟我亲近。
后来我觉得累了，就分开了。”苏沐安静地听着，没打断她。“有时候我会想，
是不是我太矫情了？”林溪看着远处的晚霞，“是不是亲密关系其实不需要那么多肢体接触？
”“不是的，”苏沐立刻说，语气很肯定，“喜欢一个人，就会想靠近她啊。想牵她的手，
想抱她，想告诉她自己有多在意她。这不是矫情，是很正常的事。”他转头看着她，
眼睛在夕阳下亮晶晶的：“林溪姐，你值得被人放在心尖上疼。”那一刻，
林溪觉得心里那层厚厚的冰壳，好像裂开了一道缝，有阳光透了进来。
第五章 心动信号苏沐的追求是温和而坚定的。他不会说什么华丽的情话，
却会把她的喜好一一记在心里。知道她喜欢吃辣，
会特意找口碑好的川菜馆；知道她晚上画画容易饿，会经常带点小点心过来；知道她怕黑，
会在她加班晚了之后，坚持送她到楼下。有次林溪感冒了，声音沙哑。
苏沐第二天一早就提着保温桶过来，里面是他亲手熬的姜汤，还放了不少红糖。
“我妈说这个治感冒很有效，”他有点不好意思，“可能有点甜，你试试？
”林溪喝着热乎乎的姜汤，甜意从舌尖一直暖到心里。她想起以前生病，
江臣最多只是让她“多喝热水”。他们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亲近。一起去看画展，
苏沐会认真听她讲解，虽然很多专业术语他听不懂，却会时不时点头，
眼神里满是崇拜；一起去逛公园，看到可爱的小狗，他会拉着她的手跑过去，
像个孩子一样兴奋；一起去看电影，看到感人的地方，他会自然地递过纸巾，
甚至在她悄悄抹眼泪时，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第一次牵手是在一个下雨天。
他们被困在美术馆门口，苏沐撑开伞，说：“走吧，我送你回去。”雨很大，
伞下的空间很小。走到一半，苏沐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她。“林溪姐，
”他的声音有点紧张，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