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深夜，我烧得迷迷糊糊，是丈母娘用温热的毛巾给我敷的额头。黑暗中，
我闻到她身上那股熟悉的兰花香，混着沐浴露的清甜，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包裹。
她的指尖很软，带着常年做家务留下的薄茧，擦过我滚烫的脸颊时，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那触感不像亲人间的抚慰，更像是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她俯下身，调整毛巾的角度。
睡袍的丝绸领口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敞开，月光从窗帘缝隙里挤进来，
恰好照亮了她锁骨下方那片细腻的肌肤。那片雪白晃得我口干舌燥，连呼吸都停滞了。
就在我以为这只是长辈无微不至的关怀时，她的嘴唇几乎贴到了我的耳边，
温热的气息吹得我汗毛倒竖。“要是小月能有我一半心疼你，
就好了……”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像羽毛，却在我心里砸出了一个深坑。我猛地睁开眼，
心脏狂跳不止。她这是什么意思？是同情？是安慰？还是……一种我不敢深想的补偿？
1我叫陈阳，今年三十，是个每天对着代码和bug的软件工程师。我和妻子李月结婚三年，
住在城南一个不大不小的三居室里。外人眼里，我们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潭婚姻的死水，已经快要没过我的头顶。李月是公司的销售总监，
漂亮，能干，但也强势。尤其是一年前，她升职之后，整个人就像变了一样。
她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对我说话的语气越来越不耐烦。我们之间，别说夫妻生活，
就连正常的拥抱都成了一种奢望。她说工作压力大，让我体谅。我体谅了，整整一年。
我像个尽职的保姆，打理着这个空荡荡的家，等着她偶尔的垂怜。可我等来的，
只有一次比一次更深的失望。就在我快要麻木的时候，丈母娘苏雯来了。
岳父一年前因病去世，苏雯一个人守着老房子，李月不放心，便接她过来住段时间。
我本以为这会让本就紧张的家庭关系雪上加霜，但没想到，苏雯的到来，
却成了我生活中唯一的光。苏雯才五十二岁，但保养得极好，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
她曾是中学的语文老师，身上有种书卷气的优雅。她不像别的丈母娘那样对女婿百般挑剔，
反而对我格外温和，眼神里总带着一种我说不清的怜惜。她来的第一周，就看出了问题。
那天晚上，李月因为我没及时回复她的微信，当着苏雯的面，把手机摔在沙发上。“陈阳，
你现在是越来越能耐了是吧？我的信息你都敢不回了？”我攥紧拳头，
低声解释：“我在开会，手机静音了。”“开会？你们公司哪个会能比我的事还重要？
”她冷笑着，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我。苏雯看不下去了，拉了拉她的胳膊：“小月，
怎么跟陈阳说话呢？他工作也忙。”“妈，你别管！”李月甩开她的手，“就是你把他惯的！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砰”地一声摔上了卧室的门。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像个被当众剥光了衣服的小丑，难堪得无地自容。我走到阳台，点燃一根烟，猛吸了一口，
试图用尼古丁麻痹自己。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苏雯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递给我。
“别抽了，伤身体。”我掐灭烟，接过水杯，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她的手很暖，很软。
“小阳，委屈你了。”她站在我身边，轻轻叹了口气，“小月这脾气，都是被我从小惯坏了。
她爸走得早，我一个人拉扯她，总觉得亏欠她，什么都依着她……”夜风吹起她睡裙的下摆，
那股淡淡的兰花香又飘了过来。我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是个好孩子。”她又说，
“比我想象的还要好。”这句话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最柔软的地方。结婚三年，
李月从未对我说过一句肯定的话。我的所有付出，在她眼里都理所当然。从那天起，
苏雯开始用她的方式，“补偿”我。李月早上起不来，苏雯就每天六点半起床，
给我做各式各样的早餐。李月讨厌油烟味，从不进厨房，苏雯就变着花样给我做我爱吃的菜，
每次都笑着给我夹菜，说我太瘦了，要多补补。李月出差的日子，家里反而有了温度。
苏雯会提前发微信问我几点下班，然后炖好一锅汤等我。我们俩坐在餐桌上，
像一对真正的家人那样，聊着天，吃着饭。她会问我工作上的事，听我抱怨那些难缠的客户，
然后用她温和的语气给我分析，给我鼓励。那种感觉，久违得让我心慌。
我开始贪恋这种温情。每天下班，我不再害怕面对那个冰冷的家，反而有些期待。
期待那盏为我留着的灯，那碗热气腾腾的汤，和苏雯那双带着暖意的眼睛。
直到我感冒发烧那天，那层窗户纸，被捅破了一个小孔。那天我烧到三十九度，浑身发冷。
李月正好在家，她只是从药箱里翻出一盒退烧药扔给我，冷冷地说：“吃了赶紧睡，
别传染给我。”然后就戴上眼罩耳塞，自顾自地睡了。我躺在客房的床上，
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一个冰窖。半夜，我被渴醒，挣扎着想去倒水，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了。苏雯端着水杯走进来，身上只穿了件真丝睡袍。
她先是探了探我的额头，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怎么这么烫？”她扶我坐起来，
小心地喂我喝了水，然后去卫生间拿了毛巾，用温水浸湿，轻轻地敷在我的额头上。于是，
就发生了开头那一幕。当她在我耳边说出那句“要是小月能有我一半心疼你，
就好了”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我能感觉到，她说这句话时，
嘴唇几乎擦过了我的耳廓。我猛地睁开眼，对上她近在咫尺的眸子。
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里面有心疼，有怜悯，还有一丝……我不敢解读的，
属于女人的情绪。她似乎也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像触电般直起身子，退后了一步。
我们对视着，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彼此紊乱的呼吸声。
“我……我是说……”她有些语无伦次，伸手拢了拢睡袍的领口，“我是说，
小月她太不懂事了。”“妈，我知道。”我哑着嗓子开口，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尴尬，
“谢谢您。”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匆匆地转身离开了房间。门被轻轻带上，
隔绝了她的身影，却没能隔绝她留下的那股兰花香，和那句在我脑中不断盘旋的话。那一夜，
我再也睡不着。退烧药的效力上来了，我出了一身冷汗，身体不再滚烫，
心却像被架在火上烤。我一遍遍回想她俯身时敞开的领口，她指尖的温度，她呼吸的热气，
还有她那句意有所指的话。我告诉自己，别多想，她只是一个心疼女婿的母亲。
她只是在为自己女儿的冷漠，向我表达歉意。
可另一个声音却在我心里疯狂叫嚣：一个正常的丈母娘，
会半夜穿着丝绸睡袍进女婿的房间吗？会用那种语气说那种话吗？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怕我想出的答案，会把我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第二天早上，我特意起晚了一点，
想避开和她单独相处的尴尬。可我走出房间时，李月已经上班去了，
苏雯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餐桌上摆着我最爱的小米粥和葱油饼。“醒了？
”她回头看我，笑容和往常一样温和，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快来吃吧，粥还热着。
”我坐在餐桌前，低着头喝粥，不敢看她的眼睛。“烧退了吗？”她在我对面坐下，
伸手想探我的额头。我下意识地往后一躲。她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我们都愣住了。“对不起，妈，我……”我慌忙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收回手，
轻轻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没事，是我唐突了。”一顿早餐，
在沉默和尴尬中结束。我几乎是逃一样地离开了家。走在上班的路上，我心里五味杂陈。
我昨晚的反应，是不是太明显了？她肯定看出了我的胡思乱想。我把一个长辈的好心，
当成了什么？我越想越懊恼，觉得自己龌龊又可耻。可当我晚上回到家，
看到苏雯在厨房忙碌的背影，闻到那熟悉的饭菜香时，我心底那份龌龊的念头，
又像藤蔓一样，不受控制地滋生出来。我发现，我已经开始依赖她所给予的这一切。
2李月要去邻市参加一个为期一周的培训。她走的那天早上，只是把换洗衣物塞进行李箱，
化着精致的妆，临出门前才对我扔下一句：“我走了，家里有事给我打电话。
”连一个告别的拥抱都没有。门“砰”地一声关上，家里又恢复了安静。
苏雯从厨房里走出来，看着紧闭的房门，摇了摇头。“这孩子，越来越没规矩了。
”她转过头看我，眼神里带着歉意：“小阳，这周又得辛苦你了。”“不辛苦，妈。
”我笑了笑，心里却莫名地松了口气。李月不在家，
我和苏雯之间那层微妙的尴尬似乎也淡了许多。我们又回到了之前那种和谐融洽的相处模式。
她依旧每天为我准备三餐，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我们会在晚饭后一起看电视，
聊一些家长里短。她会跟我讲李月小时候的趣事，说她如何调皮，如何让她头疼。每当这时，
我看着苏雯脸上温柔的笑容，总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我们才是一个真正的家庭。周三晚上，
我公司临时加班，改一个紧急的bug。等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我本以为苏雯已经睡了，可客厅的灯还亮着。她穿着一身棉质的家居服，蜷在沙发上，
手里拿着一本书，却显然没有看进去。听到开门声，她立刻站了起来，
脸上带着一丝欣喜：“回来了？肯定饿了吧？锅里给你温着汤呢。”我看着她眼里的红血丝，
心里一暖，又有些过意不去：“妈，您怎么还不睡？不用等我的。”“没事，我也睡不着。
”她走进厨房，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乌鸡汤，“快趁热喝，我炖了一下午呢。
”我坐在餐桌前，小口地喝着汤。鸡汤的暖意顺着食道滑进胃里，驱散了一天的疲惫。
苏雯在我对面坐下，手肘撑在桌上，托着下巴看我，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春水。“工作很累吧？
”她轻声问。我点点头：“还行，习惯了。”“别太拼了，身体是自己的。”她顿了顿，
又说，“小月就是太拼了，所以才忽略了身边的人。”她又提到了李月。我心里一紧，
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其实，她以前不这样的。”苏雯的眼神有些飘忽，像是在回忆什么，
“她上大学的时候，也交过一个男朋友，对那男孩特别好。每天给他洗衣服，织围巾，
像个小媳妇一样。”我握着汤匙的手紧了紧。这件事，我从没听李月提起过。
“后来那男孩劈腿了，跟一个富家女走了。”苏雯叹了口气，“从那以后，小月就变了。
她开始拼命学习，拼命工作，好像要向全世界证明，她不需要靠男人也能过得很好。
”我默默地听着，心里百感交集。我一直以为李月的强势是天生的，
却不知道她心里还藏着这样一段往事。“她对你冷淡，不是因为不爱你。”苏雯看着我，
一字一句地说，“她是害怕。害怕再次付出真心，再次受到伤害。所以她用冷漠和强势，
把自己包裹起来。”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吗？“妈，
我……”“你别怪她。”苏雯打断我，眼神里满是恳求，“再给她一点时间，好吗？
她会想明白的。”我点点头，心里却是一片苦涩。时间？我还要等多久？一年，两年，
还是一辈子？“你是个好孩子。”苏雯突然伸手，覆在我的手背上，“小月能嫁给你，
是她的福气。”她的手很暖，掌心细腻。我浑身一僵，像被电流击中。这一次，我没有躲开。
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指腹在我手背的皮肤上，轻轻地摩挲了一下。那一下，若有若无，
却像火星，瞬间点燃了我心里压抑已久的干柴。我的呼吸乱了。我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
那双美丽的眸子里，不再只有长辈的关怀和怜惜，还多了一丝我看得懂的，
属于女人的东西——那是孤独，是渴望，是压抑了太久的，对温情和慰藉的向往。
我们对视着，时间仿佛静止了。客厅里只剩下墙上挂钟“滴答”的声响，
和我们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就在这时，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刺耳的铃声像一盆冰水，将我们瞬间浇醒。苏雯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闪电般地收回了手。
我则慌乱地拿起手机，屏幕上跳动着“老婆”两个字。我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喂，小月？”“干嘛呢？这么久才接电话？
”李月不耐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刚……刚在洗澡。”我撒了个谎，
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瞟向对面的苏雯。她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
脸颊上泛着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哦，我这边培训结束了，明天下午的飞机回来。
”“这么快？”我下意识地问出口，语气里连我自己都听出了一丝失望。“怎么？
不希望我回来？”李月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赶紧解释，
“我的意思是，这么突然，我去机场接你。”“不用了，公司派车送。行了，不说了，
我挂了。”电话被干脆地挂断。我放下手机，客厅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我……我喝完了。”我站起身，端起汤碗，“妈，您也早点休息。”“嗯。
”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始终没有抬头。我逃也似的冲进厨房，将碗放进水槽。打开水龙头，
冰凉的水流冲击着我的手背，却无法浇灭我内心的燥热。我到底在干什么？刚才那一瞬间，
我竟然在期待着什么。我期待着她的手不要收回，期待着那通电话不要打来。我甚至在想，
如果……如果李月永远不要回来，该多好。这个念头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关掉水龙头，
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大口地喘着气。我不敢出去，不敢再面对苏雯。
我怕再看到她那双眼睛，我会彻底失控。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客厅传来她起身的动静，
然后是她回房的脚步声，最后是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我才松了口气，从厨房里走出来。
客厅里空荡荡的，只剩下那碗没喝完的乌鸡汤，还散发着余温。桌上，
苏雯看的那本书还摊开着，是一本泰戈尔的诗集。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拿起那本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