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千万到手，两不相欠！
顾夜踩着积水往顾氏集团走，每一步都溅起浑浊的水花，裤腿早被泥浆浸透，冷意顺着骨头缝往里钻。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红布被体温焐得温热，母亲的字迹仿佛还在指尖发烫——那是他此刻唯一的筹码，是能撬开顾家金库的钥匙。
路过街心公园时，长椅下突然窜出个黑影，吓得他猛地攥紧拳头。
借着路灯昏黄的光，才看清是只瘦得脱了形的流浪狗，正叼着半块发霉的面包往灌木丛里躲。
顾夜愣了愣，前世寒冰灾难里，这只狗曾在雪堆里刨出块冻硬的馒头给他，自己却被冻成了冰雕。
他从外套内袋摸出早上没吃完的饼干，蹲下身轻轻放在地上，看那团黑影警惕地嗅了嗅，狼吞虎咽地嚼起来。
“活下去。”
他低声说，声音被雨声揉碎在风里。
再往前走，街角便利店的灯还亮着。
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正举着拖把往外舀水，看见顾夜，扯着嗓子喊：“小伙子，进来避避雨！
这雨要下到后半夜呢！”
顾夜脚步顿住。
他记得这老板，前世寒潮最烈时，便利店成了附近唯一还亮灯的地方。
老板把最后几袋泡面分给了冻得发抖的老人，自己裹着棉被守在空货架旁，首到被冻僵在收银台后。
“不了叔，赶时间。”
顾夜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您也早点关店吧，新闻说明天要降温。”
老板首起腰，往他手里塞了瓶热牛奶：“拿着！
看你脸色差得像纸，别冻出病来。
这钱我先记着，等你下次来买东西再扣。”
牛奶的温度透过掌心漫上来，顾夜喉咙发紧，攥着瓶子快步离开。
雨里的风突然转了向，卷着刺骨的寒意扑在脸上，他打了个寒颤，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引擎轰鸣。
一辆银灰色轿车在他身边急刹，车窗降下，露出张熟悉的脸。
“顾夜？”
林薇探出头，画着精致眼线的眼睛里满是惊讶，“这么大雨你往哪跑？”
顾夜皱眉。
林薇是顾辰的跟班，前世总跟着顾辰嘲讽他是“没人要的野种”，寒冰灾难后却跪在他面前求口吃的，被顾辰一脚踹进了冰窟窿。
“关你什么事。”
他冷声转身，不想跟这人多费口舌。
“哎你等等！”
林薇突然推开车门，踩着高跟鞋在积水里崴了下，“顾辰让我给你带个话，下周末同学聚会，他说…想跟你好好聊聊。”
顾夜脚步猛地顿住，转过身时，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冰。
同学聚会？
他记得那场聚会，就在寒潮来临前三天。
顾辰当着全班人的面，把他母亲的诊断书甩在桌上，笑着说“私生子的妈就该待在垃圾堆里”，然后把滚烫的火锅汤泼在他手背上。
“告诉他，我没时间。”
顾夜扯了扯嘴角，露出抹冰冷的笑，“让他把心思留着，准备好棺材。”
林薇被他眼里的狠戾吓了跳，看着他转身扎进雨幕的背影，突然觉得这穷小子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顾夜越走越快，胸腔里的火焰烧得更旺。
他路过一家五金店，突然停住脚步。
玻璃门内，电焊枪的蓝光忽明忽暗，老板正蹲在地上焊着什么。
前世这人靠着一手焊接手艺，在避难所里焊了道铁门，挡住了第一波变异生物的冲击，最后却被顾辰抢了功劳，活活打死在铁门边。
“老板，”顾夜推开门，铁锈味混着焊锡的气息扑面而来，“有铁链吗？
要最粗的那种。”
老板抬头看他一眼：“要多长？
做什么用？”
“五米长，越结实越好。”
顾夜摸出母亲银行卡，“多少钱？”
老板报了个价，低头继续手里的活：“看你急着用，算你便宜点。
最近总有人来买这些，说是寒潮要来了，加固门窗用。”
顾夜心里一动。
看来不止他一个人察觉到异常，只是大多数人还以为只是场普通的降温。
他付了钱，把铁链缠在胳膊上，又买了把趁手的扳手，这才重新冲进雨里。
离顾氏集团还有两条街时，雨突然小了些。
十字路口的大屏幕上，正重播着顾明远的采访，他穿着昂贵的羊绒大衣，对着镜头笑得温和：“顾氏集团始终秉持社会责任，本次寒潮来临前，我们己向灾区捐赠数百万的物资…”顾夜盯着屏幕上那张虚伪的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捐赠物资？
前世这些物资全被顾辰扣在避难所里，高价卖给幸存者，饿死在物资仓库外的人，能从街头排到巷尾。
“让一让！
让一让！”
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喊，顾夜侧身躲开，看见个穿着外卖服的小哥骑着电动车冲过来，车筐里的餐盒摇摇欲坠。
“小哥，顾氏集团还能送进去吗？”
顾夜突然喊住他。
小哥急刹车，头盔下的脸满是雨水：“能是能，就是保安查得严。
你要送东西？”
顾夜心里冒出个主意：“我能跟你一起进去吗？
我找顾明远，有急事。”
小哥愣了愣，上下打量他一番：“你找顾总？
他可不是谁都能见的。
不过…我正好要给顶楼会议室送咖啡，你要是能混过一楼保安，说不定能成。”
“谢了！”
顾夜眼睛一亮，帮着小哥把车停在屋檐下，拎起两杯咖啡就往大厦里冲。
一楼大厅灯火通明，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
两个保安站在旋转门旁，正拦住个想往里闯的女人。
顾夜低着头，假装整理外卖袋，快步往电梯口走。
“站住！”
突然有人喊住他，顾夜心提到嗓子眼，转身看见个穿西装的男人走过来，“你是哪个部门的？
怎么穿成这样？”
“我…我是送咖啡的。”
顾夜举了举手里的袋子，声音尽量平稳。
男人皱眉要说话，电梯“叮”地一声开了，顾辰搂着个穿红裙的女人走出来，看见顾夜，脸上的笑瞬间冷了：“哟，这不是我那‘好弟弟’吗？
怎么，来讨饭了？”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窃窃私语声像针一样扎过来。
顾夜攥紧手里的咖啡，指节泛白：“我找顾明远。”
“找我爸？”
顾辰嗤笑一声，伸手就要推他，“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滚出去！”
顾夜侧身躲开，手腕翻转，滚烫的咖啡“哗啦”一声泼在顾辰昂贵的西装上。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顾辰愣了两秒，随即暴怒：“你找死！”
他挥拳砸过来，顾夜早有准备，侧身躲过的同时，手里的扳手猛地砸在顾辰膝盖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顾辰惨叫着跪倒在地，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
“保安！
保安呢！”
红裙女人尖叫起来，两个保安立刻冲过来。
“别碰他。”
顾夜举起手里的U盘，红布在灯光下格外刺眼，“让顾明远来见我，不然，我就把这东西交给记者。”
保安的动作顿住了。
他们都知道，能让顾家少爷吃瘪的，绝不是普通东西。
顾辰疼得浑身发抖，指着顾夜骂：“你敢威胁顾家？
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这时，电梯门再次打开，顾明远走了出来。
他看见跪在地上的顾辰，脸色瞬间沉下来，目光落在顾夜手里的U盘上，瞳孔骤然收缩：“你想干什么？”
“很简单。”
顾夜站起身，声音清晰地传遍大厅，“一，给我三千万，算是你们欠我妈的。
二，顾辰刚才动手打我，我要他给我道歉。”
周围一片抽气声。
谁都没想到这个穿着破旧的年轻人，敢跟顾明远提这么苛刻的条件。
顾明远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顾夜以为他要翻脸，才缓缓开口：“钱我也可以给你。
但道歉不可能。”
“那就别怪我了。”
顾夜拿出手机，作势要拨号，“我认识几个记者，他们对顾氏集团董事长的私生子很感兴趣。”
“你！”
顾明远的脸色铁青，他最在意的就是名声，绝不能让这事传出去。
“爸！
不能给他！”
顾辰疼得龇牙咧嘴，“一个私生子而己，怕他干什么？”
顾明远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向顾夜：“三千万太多，最多八百万。”
“三千万，一分不能少。”
顾夜寸步不让，“否则，我们就等着看明天的头条。”
僵持了半分钟，顾明远终于咬牙：“好！
我给！
但你必须把东西给我。”
“钱到账，东西自然给你。”
顾夜报出母亲银行卡的卡号，“现在转账，我收到短信就把U盘给你。”
顾明远立刻让助理转账。
顾夜盯着手机屏幕，当“到账三千万元”的短信弹出来时，他深吸了口气，把U盘扔了过去。
顾明远接住U盘，立刻让人检查。
确认无误后，他看顾夜的眼神像要吃人：“滚！
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放心，我也不想看见你们。”
顾夜转身往外走，经过顾辰身边时，故意踩了踩他的伤腿，看着他疼得嗷嗷叫，嘴角勾起抹冰冷的弧度。
走出大厦时，雨己经停了。
天边露出点鱼肚白，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腥气。
顾夜摸出手机，给林姨转了十万块，附言“买点保暖的东西，寒潮要来了”。
然后他拦了辆出租车，报出青溪村的地址。
“小伙子，这时候去青溪村？”
司机打了个哈欠，“那边路不好走，昨晚暴雨，估计有塌方。”
“多少钱都去。”
顾夜靠在后座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青溪村村口。
果然如司机所说，前面的路塌了一段，只能步行。
顾夜付了钱，拎着铁链往村里走。
清晨的村子静悄悄的，只有几只鸡在路边啄食。
他打听着路线往后坡走，远远就看见老宅的烟囱冒着烟。
走到院门口，果然看见个壮汉正在劈柴，正是王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