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他照常跟着村民们上山砍柴、采些普通草药,只是不再往云深谷的方向去,夜里却总瞒着所有人,在简陋的木屋里偷偷修炼《青云诀》。
引气入体远比想象中艰难。
那些游离在天地间的灵气,像一群顽皮的鱼,稍不留意就会从指尖溜走。
阿木耐着性子,一遍遍按照竹简上的口诀调整呼吸,指尖的触感从最初的茫然,渐渐变得清晰——他能感觉到那些光点的“重量”了,有的轻盈如蝶,有的沉凝如石,需得用不同的力度去引导,才能让它们乖乖汇入丹田。
这日夜里,他正凝神打坐,忽然觉得丹田处一阵温热,像是有颗小石子落进了静水,荡开圈圈涟漪。
那些被他引到体内的灵气,竟不再是零散的光点,而是凝成了一缕极细的气流,顺着经脉缓缓游走,所过之处,西肢百骸都透着说不出的舒畅。
“这就是……元气?”
阿木按捺住激动,继续引导那缕气流循环。
等它再次流回丹田时,原本细如发丝的气流,竟粗壮了一丝。
背篓里的九尾小兽不知何时醒了,蹲在他肩头,琥珀色的眼睛盯着他的丹田处,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像是在替他高兴。
阿木伸手摸了摸它的头,这几日相处下来,他己给小兽起了个名字,叫“九儿”。
九儿很通人性,白天总蜷在背篓里装睡,夜里就陪着他修炼,偶尔还会用尾巴扫过他的手腕,像是在提醒他调整气息。
灵气入体带来的变化是显著的。
不过短短五日,阿木发现自己砍柴时能轻松扛起以前需要两人合抬的木料,视力也变得敏锐——站在村口,竟能看清对面山腰上猎户设置的陷阱。
更奇的是,他手掌的伤口愈合得极快,前几日被荆棘划破的口子,第二天就结了痂,第三天便完好如初,连疤痕都没留下。
这些变化没能瞒过王伯的眼睛。
这日傍晚,王伯把他叫到自家屋里,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沉声道:“阿木,你老实告诉伯,是不是遇到什么奇遇了?”
阿木握着汤碗的手一顿,抬头看见王伯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知道瞒不过去。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误入云深谷、遇到九儿、得到竹简和玉佩的事简略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修仙法门的细节,只说那玉佩似乎能强身健体。
王伯听完,沉默了许久,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口气:“早听说青苍山藏着仙家秘辛,没想到竟是真的。
你这孩子,命里该有这造化。”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郑重:“阿木,仙凡有别,这事绝不能让外人知道,尤其是……山外那些人。”
“山外的人?”
阿木不解。
“就是那些穿着绸缎、带着刀剑的‘仙师’。”
王伯往门外看了看,压低声音,“前几年有过仙师来过村里,说是收徒,却把村里最机灵的几个孩子都带走了,后来再也没回来。
有人说他们是被选中去修仙了,可我总觉得不对劲——那些仙师看人的眼神,像在看牲口。”
阿木心里一凛,默默记下了王伯的话。
夜里,他修炼时格外小心,特意用厚布遮住了窗户,生怕泄露半分气息。
可他没注意到,当他引导元气在经脉中流转时,胸口的玉佩会泛起一层极淡的青光,那光芒穿透木墙,像一颗微弱的星辰,在漆黑的夜里一闪一闪。
这道青光,落在了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里。
村西头的破庙里,住着个游方道士,自称“清风道长”,是半月前来到溪云村的。
他平日里疯疯癫癫,靠村民们接济过活,没人把他当回事。
可此刻,他正站在破庙的屋檐下,死死盯着阿木家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贪婪的笑。
“好浓郁的灵气波动,还是刚引气的雏儿,身上定有宝物。”
清风道长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穷乡僻壤的,倒让我捡了个便宜。”
他从袖中摸出一张黄纸符,往空中一抛,符咒无风自燃,化作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往阿木家飘去。
此时的阿木,刚结束一轮修炼,正打算歇息。
九儿忽然从背篓里跳出来,对着门口龇牙咧嘴,九条尾巴炸成了蓬松的一团,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嘶鸣。
“怎么了,九儿?”
阿木心头一紧,刚握住柴刀,就听见“吱呀”一声,房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一道黑影裹挟着阴冷的气息,首扑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