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落魄书生
脑袋像是被人用铁锤敲过，疼得几乎要裂开。
"这是哪儿？
"我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破败的土地庙里，身下是潮湿的稻草。
我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农业研究所加班后开车回家，一辆失控的卡车突然朝我冲来..."李云！
你个没用的东西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粗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庙门口站着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穿着粗布麻衣，腰间别着旱烟袋。
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些的男子，三人脸上都带着嫌恶的表情。
我愣住了："你们...认识我？
""装什么傻！
"中年汉子啐了一口，"族长己经发话了，给你三天时间滚出李家村。
你爹留下的那两亩薄田归族里了，省得你这个书呆子糟蹋粮食！
"我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大量陌生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我叫李云，是这个李家村的落魄书生。
父亲早逝，母亲改嫁，我靠着父亲留下的两亩地和偶尔替人写信度日。
前几日因为顶撞族长，被逐出宗族..."李二叔，"我下意识地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那两亩地是我爹留给我的...""闭嘴！
"李二叔一脚踢翻了我放在角落的破碗，"族长说了，你这种不务正业的废物不配种李家的地。
要么自己滚，要么我们打断你的腿再扔出去！
"他们离开后，我瘫坐在稻草堆上，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这不是梦，我真的穿越了——从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农学博士，变成了一个即将被扫地出门的穷书生。
我翻找着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发现现在是"大梁天启三年"，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
李家村位于大梁朝南部的丘陵地带，村民们以种植水稻、小麦为生，生活贫困。
破庙里除了一床破被褥和几件打满补丁的衣服，就只有半袋发霉的糙米和几本破旧的书籍。
我翻开最上面那本《齐民要术》，发现书页间夹着些笔记，是原主记录的当地农事节气与耕作方法。
"至少还有点用。
"我苦笑着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拿起墙角一个破竹篮，决定先去找点吃的。
走出庙门，七月的阳光***辣地照在脸上。
这座土地庙位于村外的小山坡上，往下能看到一片片梯田和几十户茅草屋顶。
远处有条小河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我沿着田埂往河边走，几个正在地里除草的妇人看见我，立刻交头接耳起来。
"看，那不是李家的废物书生吗？
""听说被赶出族了，活该！
""二十好几的人了，连个媳妇都娶不上..."我装作没听见，加快脚步。
河边有几个洗衣的妇人，看到我来，纷纷收拾衣物离开了，只有一个穿着淡青色衣裙的少女还蹲在河边石板上捶打衣服。
我犹豫了一下，走到下游处，蹲下来观察河水。
水很清，能看见一些小鱼游来游去。
"李...李大哥。
"一个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头，看见那个洗衣的少女站在几步外，手里捧着个粗布包。
她约莫十七八岁，鹅蛋脸，皮肤因常年劳作略显粗糙，但一双杏眼清澈明亮。
"苏姑娘？
"我从原主记忆里找到了她——苏瑶，村里苏木匠的女儿，母亲早逝，与父亲相依为命。
苏瑶飞快地看了眼西周，确定没人注意后，把布包塞到我手里："几个菜团子，还热着。
你...你别嫌弃。
"布包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我的胃立刻抽搐起来。
还没等我道谢，苏瑶就红着脸跑回上游继续洗衣了。
我找了个隐蔽的树荫，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三个杂粮菜团。
这是穿越以来最美味的一餐。
填饱肚子后，我开始思考生存问题。
原主是个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但我不同——我是农学博士，专攻农业技术，在这个以农为本的古代社会，这就是最大的金手指。
河边长着茂盛的芦苇，我折了几根，凭着小时候跟爷爷学的手艺，编了个简易的鱼篓。
又挖了几条蚯蚓做饵，把鱼篓沉在一处水流较缓的河湾里。
"李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苏瑶不知何时来到了我身后，好奇地看着我的举动。
"捕鱼。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样比钓鱼效率高多了。
"苏瑶眨了眨眼："可是...村里人都是用网或者鱼叉..."我笑了："这是沉篓法，晚上我来收，至少能抓到三五条鱼。
"苏瑶将信将疑地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又说："李大哥，族长他们...你打算怎么办？
"我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突然有了主意："苏姑娘，你爹最近忙吗？
我想请他帮忙做几件农具。
""农具？
"苏瑶惊讶地睁大眼睛，"可是你...你不是最讨厌种地吗？
""人总会变的。
"我轻声说，"再说，我现在除了种地，还能做什么呢？
"夕阳西下时，我回到土地庙，惊喜地发现门前的石板上放着一个小包袱。
打开一看，是件半旧的短褐和一条粗布裤子，还有一小包盐和两个火折子。
包袱皮上绣着朵小小的梅花——是苏瑶的标记。
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至少还有一个人关心我的死活。
第二天清晨，我去河边收鱼篓。
当我把沉甸甸的鱼篓提出水面时，几条巴掌大的鲫鱼在篓里扑腾。
我正高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哟，这不是李家那个废物吗？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我转身，看见三个青年站在河岸上，为首的正是族长的小儿子李富贵。
他穿着绸缎衣裳，手里摇着把折扇，一脸鄙夷地看着我。
"听说你被赶出族了，怎么还赖在我们村？
"李富贵用扇子指着我，"这河里的鱼也是我们李家的，你凭什么偷捕？
"我握紧了鱼篓："河是公家的，鱼是野生的，怎么就成了你李家的？
""找死！
"李富贵脸色一沉，"给我打！
让他知道知道规矩！
"两个跟班撸起袖子朝我走来。
我后退几步，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栽进了河里。
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我，我挣扎着浮出水面，听见岸上传来一阵哄笑。
"看那个落汤鸡！
""滚出李家村吧，废物！
"我狼狈地爬上岸时，他们己经扬长而去。
鱼篓被踩烂了，鱼也跑光了。
我浑身湿透地站在河边，拳头攥得发白。
就在这时，一把油纸伞撑在了我头顶。
"李大哥，你没事吧？
"苏瑶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旁，眼中满是担忧。
我摇摇头，突然下定了决心："苏姑娘，能带我去见你爹吗？
我有笔生意要跟他谈。
"苏瑶愣了一下："现在？
你浑身都湿透了...""现在。
"我斩钉截铁地说，"越快越好。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李云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书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