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触感，夹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顽固地贴在陈清风的脸颊上。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艰难地穿透一层黏糊糊的昏暗。映入眼帘的，是几根歪歪扭扭、勉强支撑着屋顶的粗木椽子，上面挂满了蛛网，在不知何处漏进来的微风中，幽灵般飘荡着。

这鬼地方，比他大学毕业后租的那个终年不见阳光、蟑螂横行无忌的地下室，还要凄惨十倍！

记忆像是被强行撕开的口子，汹涌灌入，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令人窒息的绝望。

玄天大陆。东域边缘，犄角旮旯里的一个破落户——清风宗。他就是这个破落户的宗主，陈清风。同名同姓，却是天差地别。

前任宗主，也就是他魂穿的这个倒霉蛋，在三天前冲击筑基境界时，毫无意外地……走火入魔，当场嗝屁。留下一个硕大的烂摊子，精准无比地砸在了他这个新鲜出炉的“继任者”头上。

宗门十年一度的“宗门联盟”审核，十天后，就要到了！

审核标准白纸黑字，冷酷无情：宗门常驻修士，至少十人！

陈清风挣扎着坐起身，骨头缝里都透着嘎吱作响的酸涩和虚弱。他环顾这间所谓的“宗主静室”：墙角堆着几块发霉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蒲团；一张三条腿的破桌子顽强地倚靠着布满霉斑的墙壁；唯一算得上“家具”的，是角落里一口豁了边的破水缸，缸壁上凝结着可疑的白色水垢。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陈年尘土、木头腐朽和淡淡血腥的复杂气味。

“吱呀——”

那扇朽得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木门被推开一道缝，探进来三个脑袋。

最前面是个头发花白、瘦得跟竹竿似的老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了好几块补丁的灰色道袍，眼神浑浊，满脸的褶子深得能夹死苍蝇。这是宗门唯一的“长老”，王长老。凝气三层，修为停滞不前怕是有二十年了。

老头旁边挤着个小胖子，圆头圆脑，约莫十二三岁，身上的衣服明显短了一截，露出冻得有点发青的手腕脚踝。他正努力瞪大眼睛，好奇又带着点怯意地往里瞅。这是打杂弟子，小胖。名字朴实无华，人如其名，就是宗门里打杂跑腿的。

最后面是个小姑娘，十三四岁的模样，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也没什么血色，裹在一件明显过于宽大的旧棉袄里，时不时捂着嘴低低咳嗽两声，整个人透着一股弱不禁风的病气。这是李秀儿，据说是前任宗主不知从哪个山沟里捡回来的孤儿，身患怪病，修炼缓慢，凝气一层都勉强。

王长老看见陈清风坐起来了，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如释重负，随即又被更深的愁苦淹没。他颤巍巍地走进来，声音沙哑干涩：“宗…宗主？您…您总算醒了！可吓死老朽了！”他顿了顿，脸上的褶子更深了，“那个…那个审核使团…十天后…就要来了…这…这人头…人头不够啊…”

小胖也怯生生地跟着挪进来，小声嘟囔：“宗主，厨房…厨房最后半袋糙米，今天早上也见底了…俺…俺饿了…”

李秀儿扶着门框，又是一阵压抑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喘息着说：“王…王长老的药…也…也断了几天了…”

三双眼睛，带着绝望、饥饿、病痛和无助，巴巴地聚焦在陈清风身上。

陈清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冻得他四肢百骸都僵住了。审核！十人！十天后！饿肚子！断药！破宗门！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猛地冲垮了他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

他猛地从那张三条腿的破床上跳下来，动作大得差点把那张破床彻底带散架。他踉跄着冲出静室，穿过同样破败不堪、挂满蛛网和灰尘的前厅，一脚踹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寿终正寝的“山门”。

山门之外，是荒凉。几根歪脖子老树有气无力地杵着，枯黄的杂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条几乎被野草淹没的羊肠小道，蜿蜒着消失在视野尽头。远处是连绵起伏、光秃秃的石头山，一片灰败死寂，连鸟都懒得往这边飞。

穷山恶水！鸟不拉屎！

“贼老天！” 陈清风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那片灰蒙蒙、仿佛一块巨大脏抹布的天空，发出了穿越以来最歇斯底里的咆哮，“你他娘的玩我呢？！”

唾沫星子喷出去老远。

“别人穿越，要么是盖世天骄，要么是豪门贵胄！再不济，给个系统金手指也行啊！”

他越吼越气，挥舞着手臂，像个被逼到绝境的疯子：

“我呢？！啊？！你给我个啥？！一个宗主的名头？！狗屁！一个连耗子都嫌磕碜的破宗门！一个凝气七层、刚穿越就差点摔死的破身体！还有五个老弱病残嗷嗷待哺的嘴！”

“十天后就要审核！十个人！十个人啊！你让我上哪去给你变出五个大活人来？！去山里抓猴子凑数吗？！”

“五年！整整五年！原主这废物点心，连个新弟子都忽悠不来！这破地方，灵气稀薄得跟闹着玩似的！耗子来了都得哭着走！招人？招个锤子！连野猪都嫌弃这地方不长膘！”

“审核不过，宗门除名！老子刚穿过来，连口饱饭都没吃上，就要被赶出去喝西北风？！然后被仇家找上门，像捏死臭虫一样捏死？！”

“公平？！去他娘的公平！贼老天！你瞎了眼吗？！我陈清风上辈子是刨了你家祖坟，还是抢了你家香火？！你要这么玩我？！啊？！”

他指着天空的手指都在哆嗦，胸膛剧烈起伏，肺管子火烧火燎地疼。积压的恐惧、愤怒、绝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化作滔滔不绝、语无伦次的控诉和咒骂，在这片荒凉的山谷里疯狂回荡，惊飞了远处枯树上仅存的几只昏鸦。

王长老、小胖和李秀儿，三个人瑟缩在山门内，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新任的宗主像个疯子一样对着老天爷破口大骂，表情从最初的惊愕，慢慢变成了深深的担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尴尬。王长老更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厥过去。

就在陈清风骂得嗓子冒烟，准备再接再厉问候老天爷祖宗十八代的时候——

叮！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如同两块生铁摩擦出来的声音，毫无征兆地、清晰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陈清风的骂声戛然而止，像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他保持着指着天空、怒目圆睁的姿势，僵在原地。心脏，在那一瞬间，似乎停止了跳动。

检测到宿主对‘天道’意志产生高强度、持续性的精神污染情绪波动：愤怒、绝望、怨怼…波动峰值突破临界阈值…符合‘万能辅助系统’激活条件…系统绑定中…

冰冷的金属音自顾自地陈述着。

绑定成功！

宿主：陈清风

身份：清风宗宗主

修为：凝气期七层虚弱状态

万能值：0他人因宿主言行产生的情绪波动可转化为万能值

功能模块：修炼辅助万能值直接灌注提升修为/境界、功法推演万能值解析/升级功法、物品兑换万能值兑换商城物品、技能指导万能值模拟指导他人修炼…

新手大礼包：已发放至系统空间，请宿主查收。

陈清风：“……”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脸上的愤怒和绝望如同潮水般褪去，被一种巨大的、近乎呆滞的茫然所取代。他下意识地伸出刚才指着老天爷的那根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

不是幻听？

他尝试着，小心翼翼地在脑子里“想”了一句：“系统？”

宿主意识链接正常。冰冷的机械音即时回应。

陈清风的心脏猛地一抽，随即开始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频率擂动起来，撞得他肋骨生疼。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头顶，烧得他脸颊发烫，口干舌燥。

金手指！真的是金手指！万能辅助系统！

天不绝我陈清风！

他强行按捺住几乎要仰天长啸的冲动，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回了破败的祖师殿。王长老三人被他这风风火火的举动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陈清风直接无视了他们，一***坐在那个三条腿的破桌子后面——还得用手扶着点，免得桌子倒了。他深吸一口气，意念沉入脑海。

一个简洁、泛着淡淡蓝色微光的界面在他意识中展开。

万能值：0

商城可展开

系统空间可展开

修炼辅助灰色，不可用

功法推演灰色，不可用

物品兑换灰色，不可用

技能指导灰色，不可用

系统空间：新手大礼包 x 1

“打开新手大礼包！”陈清风用意念下达指令，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新手大礼包开启！获得：

万能值 x 100

低阶聚气丹 x 10劣质，药效微弱

下品灵石 x 50灵气含量较低

宗门招生豪华大礼包一次性消耗品 x 1

“宗门招生豪华大礼包？”陈清风的眼睛瞬间亮了，饿狼般盯住了这个选项。意念一动，查看详情。

宗门招生豪华大礼包：一次性消耗品。使用后，可在指定区域方圆百里内，强制吸引十名符合“基础条件”的潜在修士前来探查宗门详情。效果持续时间：24时辰。

备注：本礼包仅提供“吸引”效果，能否成功招揽，需看宿主自身魅力忽悠能力。

吸引！强制吸引！方圆百里！

陈清风猛地一拍大腿，力道之大，差点把那条支撑着桌子的腿彻底拍断，桌子剧烈地晃了晃，上面的灰尘簌簌落下。

“哈哈哈！天助我也！”他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破败的祖师殿里回荡，震得房梁上的灰尘又落下一层。这笑声来得太突兀、太狂放，把旁边一直提心吊胆看着他的王长老、小胖和李秀儿惊得齐齐一哆嗦。

王长老看着状若疯魔的宗主，老脸煞白，颤声道：“宗…宗主？您…您没事吧？莫不是…莫不是刚才冲撞了天威，邪祟入体了？”他越想越怕，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下意识地就想上前来摸摸陈清风的额头。

“去去去！什么邪祟入体！本宗主好得很！前所未有的好！”陈清风大手一挥，意气风发，刚才那股绝望颓丧的气息一扫而空，整个人像是被注入了强心针，容光焕发，“王长老！小胖！秀儿！我们有救了！宗门有救了！十个人？小意思！看本宗主的！”

他霍然起身，目光如电，扫过这破败的殿堂、漏风的墙壁、歪斜的梁柱。穷？破？这都不是事儿！

“快！都动起来！”陈清风一挥手，颇有点指点江山的味道，“小胖，去！把后山咱们圈着的那几头…呃…那头最壮实的野猪给本宗主牵过来！”

“啊？”小胖一脸懵，小眼睛瞪得溜圆，“宗主？牵…牵猪干啥？那猪可凶了，俺上次去喂食差点被它拱沟里去！”

“让你去你就去！”陈清风瞪眼，“那是普通的猪吗？那是咱们清风宗未来的镇宗灵兽！坐骑！懂不懂？快去！”

小胖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完全不明白镇宗灵兽跟后山那几头除了吃就是睡、偶尔还脾气暴躁拱人的野猪有什么关系，但还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撒开小短腿就往后山跑。

“王长老！”陈清风目光转向一脸茫然加惊恐的老头，“您老见多识广，字写得最好！赶紧的，找块最平整的木板，越大越好！再找点…呃…锅底灰也行，磨点墨汁更好！准备写告示！”

“告…告示？”王长老更懵了，“写…写啥？”

“写啥？”陈清风嘴角咧开一个狡黠又自信的弧度，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大忽悠”的光芒，“就写：‘清风宗广纳贤才！待遇优厚，包吃包住！入宗即送…’”他顿了顿，加重语气，掷地有声，“‘入宗即送珍稀灵兽坐骑一头！更有宗门长老亲自指导修炼，前途无量！名额有限，速来速来！’”

“噗——咳咳咳！” 李秀儿本来正捂着嘴压抑咳嗽，一听这话，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都咳红了，断断续续地说：“宗…宗主…送…送野…野猪当坐骑？这…这能行吗？咳咳…”

王长老更是眼前发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灵…灵兽坐骑？长老亲自指导？宗主…您…您说的长老…不会就是老朽吧？老朽…老朽才凝气三层啊…这…这…” 他感觉自己的老脸都要烧起来了，这牛皮吹得也太离谱了！简直是丧心病狂！

“慌什么！”陈清风大手一挥，一副胸有成竹、智珠在握的高人风范至少他自己这么觉得，“本宗主说有，那就必须有！山人自有妙计！你们只管按我说的办！快！时间紧迫！”

他意念一动，沉入系统空间，目光锁定在宗门招生豪华大礼包上。心一横，牙一咬：“使用！指定范围：清风宗山门为中心，方圆百里！”

叮！宗门招生豪华大礼包已使用！效果生效！方圆百里内，十名符合基础条件的潜在修士已接收到模糊的宗门‘优厚待遇’信息，正循迹而来。倒计时：23时辰59分…

成了！

陈清风精神大振，感觉前途一片光明。他意气风发地走出摇摇欲坠的祖师殿，来到同样破败的山门牌坊下。那牌坊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年风雨，木头早已朽烂发黑，上面刻着的“清风宗”三个大字也模糊不清，还缺了半边笔画，看着跟“轻疯宗”似的。

他叉着腰，看着小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拖带拽地把一头膘肥体壮、獠牙外露、嘴里不断哼哼唧唧、眼神警惕又凶悍的黑色大野猪给弄到了山门前。那野猪显然很不爽，四蹄蹬地，鼻孔喷着粗气，一副随时要暴起伤人的架势。

“好！好一头…嗯…神俊的灵兽！”陈清风昧着良心夸赞了一句，眼睛却在系统商城里飞快地扫视。意念锁定在物品兑换区，筛选关键词：“项圈”、“装饰”、“低级灵光”。

很快，一个名为低阶灵光项圈装饰版的商品映入眼帘。兑换所需：万能值20点。

低阶灵光项圈装饰版：佩戴后可散发微弱灵光，提升佩戴者兽外观气势，无实际增幅效果。灵光效果持续时间：30日。

就是它了！忽悠神器！

“兑换！”陈清风毫不犹豫。

叮！消耗万能值20点。获得：低阶灵光项圈装饰版x1

微光一闪，一个造型古朴、材质非金非木、表面铭刻着简单云纹的暗红色项圈凭空出现在他手中。项圈入手微沉，触感温润，隐隐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灵气波动散发出来。

“小胖，按住它！”陈清风拿着项圈，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头躁动不安的大野猪。

野猪感受到陌生人的靠近，更加焦躁，猛地一甩头，发出威胁的“呼噜”声，小胖吓得脸都白了，死死抱住猪脖子不敢松手。

“别怕！看本宗主的！”陈清风瞅准一个空档，眼疾手快，猛地将项圈套在了野猪粗壮的脖颈上，咔哒一声扣紧。

就在项圈扣上的瞬间——

嗡！

一层极其微弱、但肉眼清晰可见的淡金色光晕，如同水波般自项圈上荡漾开来，迅速覆盖了野猪全身。那粗糙的黑色鬃毛在这层柔和金光的映衬下，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奇异的光泽。尤其是野猪那双原本凶光毕露的小眼睛，在金光笼罩下，竟莫名地显出了几分…嗯…“深邃”？它喷出的鼻息，似乎都带上了一点点金芒，虽然依旧哼哼唧唧，但整体形象瞬间就从“凶悍野猪”提升到了“疑似有点来头的不明灵兽幼崽”！

“嘶……”王长老倒吸一口凉气，老眼瞪得溜圆，使劲揉了揉眼睛，看着那头沐浴在淡淡金光里的野猪，又看看一脸高深莫测的宗主，脑子彻底不够用了。这…这猪…怎么看着真有点不一样了？

李秀儿也忘记了咳嗽，苍白的脸上满是惊奇，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小胖更是张大了嘴巴，傻傻地看着自己抱着的“金猪”，感觉像是在做梦。

“成了！”陈清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这20点万能值花得值！视觉效果拉满！

他不再耽搁，抢过王长老刚刚用锅底灰和着水、在一块还算平整的木板上歪歪扭扭写好的“招聘启事”——“清风宗招新！包吃住！送灵兽坐骑！长老亲授！名额有限！”

字迹虽然潦草，但关键信息一个不少！

陈清风亲手将这块散发着浓郁“忽悠”气息的木牌，挂在了山门那根最显眼、虽然也快朽断的柱子上。破败的牌坊，凶悍但自带金光特效的野猪，加上这块极具煽动性的告示牌，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荒诞不经却又莫名吸引眼球的奇观。

做完这一切，陈清风叉着腰，站在山门前，望着远方那条被荒草淹没的小路尽头，脸上露出了混合着紧张、期待和一丝破釜沉舟的“奸笑”。

万事俱备，只欠…冤大头…啊不，是“贤才”！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被拉得无比漫长。山风卷着枯叶和尘土，在破败的山门前打着旋儿，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嘲笑这场闹剧。

王长老蹲在墙角，唉声叹气，时不时偷瞄一眼那头被拴在柱子旁、正烦躁地用獠牙刨着地面的“金猪”，感觉老脸***辣的。这骗局也太拙劣了，谁会信啊？万一真有人来，被识破了，清风宗最后这点脸皮可就彻底丢尽了！

小胖饿得肚子咕咕叫，眼巴巴地看着那头猪，小声问旁边的李秀儿：“秀儿姐，你说…这猪…金光闪闪的，烤起来会不会…比较香？”

李秀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又是一阵压抑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

陈清风背对着他们，看似镇定地负手而立，实则手心全是冷汗。他脑子里一遍遍过着系统界面，看着那缓慢跳动的招生礼包生效倒计时：3时辰…2时辰…，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一百里范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万一那十个人都离得远，或者路上被妖兽吃了，或者干脆觉得是骗子扭头就走…

就在他胡思乱想，几乎要被自己的焦虑淹没时——

远处，那条荒草丛生的小路尽头，终于出现了几个模糊的身影！

不是一两个，是五六个！而且正朝着清风宗山门的方向，快速移动过来！

陈清风精神猛地一振，感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来了！真来了！

他立刻挺直腰板，努力摆出一副世外高人、宗门之主该有的威严气度，同时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同样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旧道袍，清了清嗓子。

王长老和小胖也看到了来人，顿时紧张得手足无措。李秀儿则下意识地往阴影里缩了缩。

那几道人影速度不慢，很快便走近了。一共五人，三男两女。穿着各异，但都带着明显的风尘仆仆之色，修为也参差不齐，最高的一个魁梧汉子约莫凝气五层，最低的两个年轻男女才堪堪凝气二层的样子，脸上还带着初出茅庐的青涩和警惕。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褐色短打、腰间挎着把豁口柴刀、一脸憨厚相的汉子。他走到山门前，目光立刻被那块显眼的木牌吸引，粗声粗气地念道：“清…清风宗招新？包吃住？送…送灵兽坐骑？”念完，他铜铃大的眼睛下意识地扫视四周，当看到柱子旁那头被金色光晕笼罩、獠牙外露、正不耐烦地甩着脑袋、发出威胁性“呼噜”声的大野猪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身后的同伴也纷纷看过去，脸上瞬间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愕然和荒谬。

“噗嗤！”五人中一个穿着鹅黄衣裙、看起来年纪最小的少女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指着那头金光闪闪的野猪，清脆的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和调侃：“喂喂喂！大叔，你们这‘灵兽坐骑’…该不会…就是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