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像是要把整座城市碾碎。
雨水顺着终焉图书馆高耸的尖顶滑落，砸在石板路上，溅起的水花里混着铁锈味——那是从图书馆外墙剥落的符文涂料，据说能镇压里面的东西。
没人知道是真是假，反正终焉图书馆的东西，最好别碰。
可惜，总有人不信邪。
比如现在正站在天穹试炼报名处的高三七班学生，烬羽。
“麻烦。”
他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水珠顺着他的下巴滴到报名表上，墨迹晕开一小片。
负责登记的老师皱了皱眉，抬头瞥了他一眼：“名字？”
“烬羽。”
“班级？”
“高三七班。”
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他手腕上那块老旧的手表上。
表盘有些磨损，秒针走得不太顺畅，但齿轮咬合的声音依旧清晰，在雨声里显得格外固执。
“心器登记。”
烬羽抬起手，表链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老式怀表改的手表，能力是时间暂停，每天限三次。”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报菜名。
老师笔尖顿了顿，抬头看他：“时间系？
你确定要参加试炼？
死亡率可不低。”
烬羽扯了扯嘴角：“死亡率关我屁事，淬灵液我要定了。”
身后排队的学生里传来几声低笑，有人小声嘀咕：“又是这种不要命的。”
烬羽没搭理，只是从书包里摸出一包辣味肉干，撕开包装咬了一口。
咸辣的味道在舌尖炸开，他眯了眯眼，像是终于从这场该死的雨里找回点实感。
老师叹了口气，在表格上盖了章：“明天早上八点，天穹塔***，别迟到。”
烬羽把报名表塞进书包，转身往外走。
雨还没停，但他懒得等，首接冲进雨幕里。
手表进了水，齿轮声变得有些滞涩，他皱了皱眉，用袖子擦了擦表盘。
“麻烦。”
——操场边的走廊下，几个学生聚在一起，其中一个女生正低头包扎手上的伤口，纱布缠得乱七八糟。
烬羽路过时瞥了一眼，脚步没停，但三秒后又倒退回来。
“你包扎技术烂透了。”
他叼着肉干，伸手夺过纱布。
女生吓了一跳，抬头瞪他：“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事。”
烬羽单膝蹲下，三两下拆开她歪歪扭扭的结，重新缠紧，“但看着碍眼。”
女生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先笑了：“烬羽，你是不是又去报名试炼了？”
“嗯。”
“这次可别像上次那样，差点把心器搞报废。”
烬羽缠纱布的手顿了顿，声音冷了下来：“那次是意外。”
眼镜男耸耸肩：“随便你，反正我们班就你一个疯子敢去。”
烬羽没接话，包扎完起身就走。
女生在后面喊了声“谢谢”，他头也没回，只是摆了摆手。
雨还在下。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齿轮转动的声音混着雨声，像是某种倒计时。
——明天开始，就没回头路了。
但他从来就没想过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