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满东院 潦草绿 2025-08-03 03: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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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给亡兄留后,我的丈夫沈渡,依族规“兼祧两房”,娶了我的嫂嫂乔晚。从此,

一座王府,两位夫人。我居东院,她住西院。他每月十五宿在我这里,初一宿在她那里。

直到那年冬日,我刚出生的孩儿阿渊和她的孩儿阿瑾同时染了时疫。太医说,解药只有一剂,

只够救一个。沈渡站在庭院中央,雪落了他满肩,他沉默了一夜。天亮时,

他拿着那碗救命的汤药,走向了西院。他背对着我,

声音嘶哑却决绝:“阿瑾是兄长唯一的血脉,我不能让他断后。”我的阿渊在我怀里,

身体一点点变冷。我没有哭,甚至没有求他。三日后,阿渊下葬,沈渡没有来。

他派人送来一口箱子,里面是满满一箱东海明珠。他的心腹管家说:“王爷说,夫人节哀,

这些,是给您的补偿。”1我看着那口箱子。补偿。原来我儿子的命,只值一箱东海明珠。

我甚至没有伸手去碰,那珠光刺得我眼眶发酸,胃里翻江倒海。管家还在那儿站着,

似乎在等我感激涕零地收下。他清了清嗓子。“夫人,王爷也是为了大局着想。长房的香火,

断不得。”我抬起头。“说完了?”管家愣了一下。“说完了就滚。

”管家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躬身退下了。我唤来贴身的张嬷嬷。“嬷嬷,

叫人把这箱‘东西’抬去库房,锁在最里面,跟我那些嫁妆放在一起。

”别让它脏了我儿子的地。张嬷嬷眼圈通红,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照办。东院很大,

也很空。阿渊在时,这里总有他的哭声笑声。现在,只剩下死寂。

我让张嬷嬷把院里大部分的仆人都遣散了,只留下她一人。人多了,我嫌吵。

我开始动手整理我的东西。一件一件,都是沈渡送的。那支他初次见我时,

为我簪上的白玉簪。那件他围猎归来,送我的火狐裘。那方他亲手为我题字的砚台。

……我曾以为这些是爱。现在我明白了,这些不过是他在履行“丈夫”这个身份时的道具,

是每月十五来东院留宿的流程之一。就像给西院送去的百年人参一样,都是明码标价的赏赐。

我将这些东西分门别类,用油纸包好,装进一个个箱子里,贴上封条。心死了,

身体也就麻木了。最后,我翻出了一本医书,是我母亲的遗物。书页间夹着一张小像。

是我画的,画上的婴儿睡得正香,眉眼像我,鼻子和嘴巴却像极了沈渡。是刚出生的阿渊。

我曾拿着这张小像,笑着对沈渡说。“你看,我们的儿子,多好看。”那时,他抱着我,

下巴抵在我的发顶。“嗯,我们的儿子。”“我们”的儿子。真可笑。我死死攥着那张小像,

胸口一阵绞痛。那是一种要把五脏六腑都撕裂的痛楚。最终,我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它抚平,

贴身放入怀中。至于这本医书,我将它放进了早已备好的行囊里。我看着窗外。这王府的天,

该变了。而我,也该走了。只是在走之前,有些账,总要算清楚。我欠沈渡的,

是当年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他的那份情。他欠我的,是一条命。2东院的死寂,

让西院的欢声笑语显得格外刺耳。丝竹声,宾客的调笑声,孩子被逗乐的清脆笑声,

隔着院墙,一下下扎在我心上。我坐在窗边,一动不动。张嬷嬷端来一碗热粥,劝我。

“夫人,好歹吃一点吧,您都一天没进食了。”我没有胃口。这时,

一个小丫鬟从外面跑进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嬷嬷,大喜事!王爷下令,

将库房那株百年的老山参,赏给西院的乔夫人和阿瑾少爷补身子了!

”张嬷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呵斥道。“嚷嚷什么!这里是东院!”小丫鬟吐了吐舌头,

不敢再多言。百年人参。我记得,那是我嫁过来时,母亲怕我体弱,特意放进我嫁妆里的。

如今,成了别人固宠的赏赐。天色越来越暗,寒气从窗缝里钻进来,冻得我骨头都在疼。

张嬷嬷看着不忍,从柜子里翻出一件银狐裘,披在我身上。“夫人,仔细身子,别染了风寒。

”这件狐裘,是去年冬日,沈渡送的。我刚想让嬷嬷拿开,院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王府的管家,就是白天送来明珠的那位,带着两个家丁,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我身上的狐裘。“哟,云夫人好雅兴。西院那边都快忙翻天了,

您倒是在这儿清闲。”他走上前来,一把将我身上的狐裘扯了下来,扔在地上。

“王府用度自有规制,东院既无小主人,份例减半。这银狐裘是超了规制的,得收回库房。

”张嬷嬷气得浑身发抖,挡在我身前。“李管家,你欺人太甚!夫人身子弱,畏寒,

你……”“啪!”李管家一巴掌扇在张嬷嬷脸上。“放肆!你一个下人,也敢跟本管家顶嘴?

来人,张嬷嬷以下犯上,给我拉出去,杖责二十!”我站了起来。“住手。

”李管家斜着眼看我。“她的罚,我替她领。”我走出屋子,站在院中的雪地里。

李管家冷笑一声。“夫人既然想领罚,那就站着吧。站够一个时辰,这事儿就算了了。

”他说完,带着人扬长而去。大雪纷飞,很快将我覆盖成一个雪人。我感觉不到冷,

只觉得无边的疲惫。一个时辰后,我几乎冻僵在原地。远处,一顶暖轿在仆人的簇拥下,

从西院的方向过来。是沈渡。他赴宴归来。轿子从我身边经过,帘子被风吹起一角,

我能看见他英俊的侧脸。他没有看我。一眼都没有。我就像院子里的一棵树,一块石头,

一个透明的、不存在的物件。他就这样,从我身边过去了。我扶着门框,一步步挪回房间。

喉头一甜,一口血咳在了雪白的手帕上,像一朵凄厉的梅花。我平静地将手帕收起。

拿出纸笔,在我那份离开王府的计划上,又添了一笔。李管家。我记下了。3我没想到,

乔晚会亲自来东院。她抱着阿瑾,穿了一身艳丽的妃色长裙,衬得她面色红润,容光焕发。

她一进门,就夸张地掩住口鼻。“哎呀,妹妹这院里怎么一股子药味儿,

闻着就让人心里不舒坦。你可得想开点,别老这么闷着,人会闷出病来的。”她说着,

将怀里的阿瑾往前送了送。“阿瑾,快,叫婶娘。你婶娘最喜欢你了。”阿瑾看着我,

眼里满是陌生和一丝怯意。我没有理会,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孩子身上。真像啊。

和我那苦命的阿渊,有七分相像。乔晚见我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

自顾自地在我房里转悠起来,像个女主人。“妹妹,不是嫂嫂说你。你看你这屋子,

冷冰冰的,一点人气儿都没有。阿渊……阿渊他已经走了,你总得为王爷想想,

为沈家想想吧?你这样,王爷看着也心疼啊。”她拿起桌上的一只茶杯,啧啧两声。

“这茶都凉透了,下人是怎么伺候的?改明儿我给你换两个机灵的过来。”我终于开口。

“不必。”乔晚似乎才发现我会说话一样,笑了起来。“你看,能说话不就挺好。人啊,

就怕钻牛角尖。来,妹妹,坐,嫂嫂陪你说说话。”她抱着阿瑾在我身边坐下,

手臂“不经意”地一挥,扫到了我腰间佩戴的一块玉佩。“啪”的一声脆响。玉佩掉在地上,

碎成了几瓣。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张嬷嬷倒吸一口凉气。我浑身的血液,在那一刻,

仿佛都凝固了。那块玉,是我母亲的遗物,也是阿渊戴过的唯一一件饰物。他小小的身子,

就那么躺在我怀里,胸口还挂着这块温润的玉。乔晚夸张地惊叫一声。“哎呀!妹妹,

对不住,你看我这手,真是太不小心了!”她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没有半分歉意,

反而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她蹲下身,假模假样地捡起一块碎片。“碎了就碎了吧,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妹妹别气,回头我让王爷给你寻十个八个更好的,保准比这个水头足!

一个死物罢了,哪有活人重要呢?”我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她。

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乔晚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

被我看得有些心虚,抱着孩子匆匆忙忙地站起来。“那……那个,嫂嫂西院还有事,

就先走了。妹妹你……你好好休息。”她几乎是落荒而逃。我没有去捡地上的碎玉,

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天黑。沈渡来了。这是阿渊死后,他第一次踏足我的东院。

我以为,他至少会问一句,玉是怎么碎的。可他没有。他一进门,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斥责。

“云舒,你闹够了没有?”“嫂嫂好心来看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为了一块破玉,

把阿瑾都吓哭了!”“她一个寡嫂,在王府里本就过得不易,你身为弟媳,不想着帮衬,

反而给她脸色看?”“你能不能顾全一下大局!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我听着这些话,

忽然就笑了。是啊,我怎么就忘了呢?在他心里,

乔晚是需要他保护的、柔弱的、可怜的寡嫂。阿瑾是他必须保全的、兄长唯一的血脉。而我,

云舒,只是一个需要“顾全大局”的工具。我那死去的儿子,更是连提都不配被提起了。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沈渡。”我叫了他的名字。“我们和离吧。”4和离。

这两个字从我嘴里说出来,沈渡的表情从错愕,到震惊,最后变成了滔天的怒火。“云舒,

你疯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和离?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是王府给的!离了我,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平静地看着他。“我什么都不要,只求带走阿渊的灵位。

”这是我唯一的条件,也是我最后的底线。“不可能!”他想也不想就断然拒绝,那份决绝,

和他选择救阿瑾时一模一样。“阿渊是我沈家的血脉,他的灵位,必须入我沈家祠堂!

”正在这时,乔晚带着人过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参汤。她看到我们这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立刻把参汤放下,柔柔地劝道。“王爷,您别跟妹妹置气。妹妹刚失了孩子,心里难受,

说些胡话也是有的。”她转向我,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妹妹,

你怎么能说出和离这种话呢?王爷待你还不够好吗?再说了,阿渊是沈家的血脉,

他的灵位怎么能让你一个外姓人带走?这要是传出去,我们沈家的脸面何在?

你这不是让王爷难做吗?”好一个“外姓人”。好一个“让王爷难做”。沈渡听了乔晚的话,

脸色更加阴沉。他甩开我的手,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云舒,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收回你刚才的话,安分守己地待在东院,你依然是这王府的夫人。”我看着他,

一字一句地重复。“我要和离,我要带走阿渊。”沈渡的耐心终于耗尽。

他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取而代代的是一种冰冷的、残忍的决断。“好,好得很。

”他连说了两个好字。“你不是想要个了断吗?我成全你。”“你不是舍不得你儿子吗?

我今天就让你看个清楚,他到底是谁家的种!”他拽着我,

一路拖向了王府的禁地——沈家祠堂。祠堂里阴冷森严,正中供奉着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最上方,是他亡兄沈渊的灵位。沈渡命人取来了阿渊小小的灵位。他当着我的面,

当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将阿渊的灵位置于他亡兄灵位的正下方,像一个卑微的陪衬。

他点燃三炷香,高高举起。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

砸在我的心上。“沈氏不肖子孙沈渡,今告慰列祖列宗、告慰亡兄沈渊之灵。

”“亡兄血脉阿瑾,已安然无恙。”“次子阿渊,顽劣体弱,福薄缘浅,未能存世。”“然,

其生为我沈家之人,死亦为我沈家之鬼。”他放下香,转身面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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