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站在古董店的玻璃门前,望着外面瓢泼的大雨。
雨水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将外面的世界扭曲成一片模糊的光影。
他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晚上九点,该打烊了。
转身的瞬间,门铃突然响了。
"叮铃——"清脆的***在空旷的店里格外刺耳。
林默愣了一下,这个时间,怎么会有人来?门被推开,带进一股潮湿的冷气。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苍白的下巴和紧抿的嘴唇。
"请问......"林默刚开口,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是一种混合着泥土腥气和腐朽气息的味道,让他莫名感到一阵心悸。
"我有一件东西,想请老板看看。
"男人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像是砂纸摩擦发出的声响。
林默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店里的温度似乎突然降低了许多,他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
墙上的挂钟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在寂静的店里显得格外清晰。
男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用黑布包裹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台上。
林默注意到他的手在发抖,青白的皮肤下,血管清晰可见。
"这是......"林默伸手想要揭开黑布。
"等等!"男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那只手冰凉刺骨,林默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林默咽了咽口水。
他经营这家古董店已经三年,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但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黑布被缓缓揭开。
那是一尊青铜器,大约巴掌大小,造型古朴,表面布满了复杂的纹路。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形状——那是一个扭曲的人形,四肢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蜷曲着,面部狰狞可怖,张大的嘴巴仿佛在无声地尖叫。
林默的瞳孔猛地收缩。
在灯光下,他清楚地看到那些纹路在缓缓流动,就像......就像血管一样。
"这是......"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战国时期的青铜器,"男人低声说,"出土于一座千年古墓。
"林默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凑近细看,突然发现青铜器的眼睛似乎在动。
那空洞的眼眶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他。
"啪!"店里的灯突然熄灭了。
黑暗中,林默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他摸索着想去开备用电源,却听到男人沙哑的声音:"别动。
"月光透过玻璃门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青铜器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青光,那些纹路流动得更快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来找你吗?"男人突然问。
林默摇头,随即意识到对方可能看不见,刚要开口,就听到男人说:"因为你的爷爷,就是当年那支考古队的成员之一。
"林默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爷爷?那个在他出生前就失踪的爷爷?"当年那支考古队,一共十二个人,"男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只有你爷爷活着回来了。
但是......"他顿了顿,"他带回了这个。
"林默感觉后背发凉。
他想起小时候,父亲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欲言又止。
现在想来,那眼神里似乎藏着深深的恐惧。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男人问。
林默摇头。
"这是一件祭器,"男人说,"用来......献祭的。
"突然,一阵阴风刮过,店里的古董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林默看到青铜器的眼睛突然亮起了红光,那光芒越来越盛,几乎要刺破黑暗。
"它选中了你,"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不定,"从你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话音未落,店里的温度骤降。
林默看到自己的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霜,墙上的挂钟停止了走动,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青铜器开始震动,发出"嗡嗡"的声响。
那些纹路疯狂地流动着,仿佛活了过来。
林默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沸腾,右手手腕突然传来剧痛。
他低头看去,只见那里浮现出一个诡异的印记,和青铜器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这是......"他惊恐地看着那个印记。
"血脉的诅咒,"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你逃不掉的。
"林默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意识逐渐模糊。
在失去知觉前的最后一刻,他仿佛听到无数人在耳边低语,说着他听不懂的古语。
那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诡异的歌谣,直击灵魂深处。
林默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让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
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他意识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你醒了。
"一个温和的女声传来。
林默转头看去,是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女医生。
"我......"林默想要起身,却感觉浑身酸痛,像是被卡车碾过一样。
"别动,"医生按住他的肩膀,"你在古董店晕倒了,是路人发现报的警。
"林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雨夜、神秘人、青铜器、诡异的纹路......他猛地抬起右手,手腕上赫然有一个暗红色的印记,和青铜器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那个......"林默急切地问,"和我一起的那个人呢?还有那个青铜器......"医生露出困惑的表情:"什么青铜器?警方赶到时,店里只有你一个人。
"林默感觉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他清楚地记得那个穿黑风衣的男人,记得他冰凉的手,记得他说的话......"对了,"医生突然说,"你的主治医生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她递过来一个信封。
林默颤抖着手接过信封。
那是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一支考古队的合影。
他一眼就认出了站在最右边的年轻男人——那是他的爷爷,林正南。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午夜十二点,地下室见。
"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抬头想问医生是谁给的信封,却发现病房里不知何时只剩下他一个人。
走廊里传来护士推着轮椅的声音,却越来越远,最后完全消失。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林默看了看表,晚上十一点。
他拔掉手上的输液针,强撑着站起来。
眩晕感让他扶住墙壁,手腕上的印记突然传来一阵灼热。
打车回到古董店的路上,林默一直盯着那张照片。
爷爷年轻的脸庞让他感到陌生又熟悉。
他从未见过爷爷,家里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父亲总是对爷爷的事讳莫如深,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到了。
"司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默付钱下车,站在古董店门前。
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他掏出钥匙,手却抖得对不准锁孔。
"咔哒"一声,门开了。
店里一片漆黑。
林默摸索着打开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熟悉的陈设。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仿佛昨晚的恐怖经历只是一场噩梦。
但他知道那不是梦。
手腕上的印记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那个诡异的青铜器的存在。
林默走到柜台前,那里还留着昨晚揭开黑布时的褶皱。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地面,突然发现地板的缝隙里有一丝暗红色的痕迹。
那是......血迹?林默的心跳加速。
他顺着血迹的方向看去,发现它们断断续续地指向地下室的门。
"咚、咚、咚......"楼上突然传来脚步声。
林默猛地抬头,声音是从二楼传来的,那里是他的起居室。
这个时间,怎么会有人?脚步声很轻,却很有规律,像是在......踱步。
林默感觉后背发凉。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出门前锁好了所有的门窗。
而且,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正是他卧室的位置。
"咚、咚、咚......"脚步声突然停了。
林默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死一般的寂静中,他听到了一声轻笑。
那笑声很轻,却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因为那笑声......是从他身后传来的。
林默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就在他身后,很近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气息。
冰冷的气息。
"你终于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昨晚那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林默猛地转身,却只看到一片漆黑。
店里不知何时又停电了,只有月光透过玻璃门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你到底是谁?"林默颤抖着问。
黑暗中传来一声叹息:"我是来帮你的。
如果你不想像你爷爷一样......"话音未落,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摔在了地上。
林默下意识地抬头,却看到二楼走廊的栏杆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穿着古代服饰的女人,长发披散,面容模糊。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林默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他想跑,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女人缓缓抬起手,指向地下室的方向。
"咚、咚、咚......"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从地下室传来的。
林默感觉手腕上的印记突然变得滚烫,仿佛要烧穿他的皮肤。
"时间不多了,"黑暗中,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你不想成为下一个祭品,就按照我说的做。
"林默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已经卷入了一个可怕的漩涡,而现在,他必须找到真相。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手腕上的印记就灼热一分。
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地下室等着他。
或许,那就是一切的答案。
林默站在地下室的门前,手腕上的印记灼热得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斑驳的木门。
"吱呀——"门轴发出刺耳的声响,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林默摸索着打开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狭窄的空间。
地下室里堆满了各种古董,灰尘在光束中缓缓飘舞。
他的目光被角落里的一个老式木箱吸引。
那箱子看起来很普通,但箱盖上刻着一个熟悉的图案——和青铜器上一模一样的纹路。
林默的心跳加速。
他走过去,发现箱子上没有锁,但箱盖似乎被什么东西粘住了。
他用力一掀,箱盖"砰"的一声弹开,扬起一片灰尘。
箱子里是一本发黄的日记,和几张泛黄的照片。
林默颤抖着手拿起日记,翻开第一页。
"1978年4月15日,今天是我们考古队进入古墓的第一天......"林默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是爷爷的日记!他快速翻阅着,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日记详细记录了考古队发现青铜器的过程,以及后来发生的恐怖事件。
"......我们打开了主墓室,那尊青铜器就放在祭坛上。
所有人都被它的精美所震撼,但没有人注意到,那些纹路在月光下会流动......""......王教授突然疯了,他用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流进了青铜器的纹路里......""......小李失踪了,我们找遍了整个古墓都没找到他。
但每天晚上,都能听到他的笑声......"林默的手开始发抖。
日记的最后一页写着:"我知道我逃不掉了。
那个东西选中了我,它会在我的血脉中延续。
我必须留下这些记录,希望有一天,我的后人能够......"后面的字迹被血迹模糊了。
突然,地下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林默猛地转身,发现那个穿黑风衣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现在你知道了,"男人的声音依然沙哑,"这是一个延续千年的诅咒。
每过一代,就要献祭一个血脉相连的人。
"林默感觉呼吸困难:"为什么是我?""因为你爷爷是最后一个接触青铜器的人,"男人说,"而你是他唯一的血脉。
"手腕上的印记突然剧烈疼痛起来,林默看到那些纹路开始发光,顺着他的手臂蔓延。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试图侵入他的意识。
"不......"林默咬紧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