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忆与抗争
裴栖序跪坐在青石上，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她的眼眶通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夜晚的寒气渗入骨髓，她却浑然不觉。
“又在偷偷哭鼻子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裴栖序慌忙抬手擦去眼泪，却己经来不及了。
一袭白衣的师姐缓步走来，裙裾拂过青草，带起一阵淡淡的药香。
“师姐......”裴栖序低下头，声音哽咽。
池清漪在她身边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发梢。
这位清风派最年轻的金丹修士，此刻却像个寻常姐姐般温柔。
“还在为掌控不了血脉力量的事情难过吗？”
裴栖序咬着唇不说话，她自血脉觉醒以来，灵力失控的事情频繁发生，但也幸好，不会伤害到他人，通常都是反噬自身。
池清漪见她不说话，便也了然，这个师妹是自己带大的，她的脾性如何，自己是最清楚的。
池清漪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月光下，她的侧脸清冷如霜，却带着几分难得的温柔。
她抬起手，修长的手指间，赫然是一串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
“给。”
裴栖序愣住了。
那是她最爱吃的冰糖葫芦，红艳艳的山楂裹着晶莹的糖衣，在月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记得刚入门时，她总缠着师姐去买，每次都要嘱咐师姐挑最大最红的那串。
“师姐，你说，是谁发明的冰糖葫芦啊，这么好吃，发明冰糖葫芦的人简首是修真界第二天才的人。”
看到冰糖葫芦，裴栖序一扫刚才的阴霾，语气都变得雀跃。
池清漪闻言，清冷的眉眼间浮现一丝笑意。
她侧过头，月光为她精致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哦？
这么好吃才第二天才啊，那阿序心里的第一天才又是谁？
"裴栖序眨了眨还泛着红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当然是给我带冰糖葫芦的师姐啦！
"夜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
池清漪微微一怔，随即失笑。
她伸手轻轻点了点裴栖序的额头："就你嘴甜。
"裴栖序忽然站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师姐，我要开始练功了！
"池清漪微微一怔，随即忍俊不禁："刚吃完冰糖葫芦就要练功？
"“是啊！”
裴栖序握紧小拳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要把吃下去的冰糖葫芦化作力量！
"池清漪看着她认真的小脸，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月光下，她的笑容如冰雪消融，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好，好。”
她轻轻摇头，"那师姐陪你一起练。
"竹林间，两道身影在月光下舞动，剑光如水，衣袂翩跹。
夜风拂过，带来阵阵竹叶的清香，也带来了新的希望。
裴栖序静静地坐在窗前，手中的茶早己凉透，目光却仿佛穿透了时光，回到了那个遥远的秋日夜晚，她在练剑，师姐边看边指导她，虽然师姐只比她大三岁，却从不着调的师父手中接过了教导她的事务。
师姐不让她下山，但怕她觉得山上太闷，有时也会带她到山脚处的村庄里和其他小朋友玩，她下河摸鱼的时候，师姐就在岸上看着她笑。
她们一起修炼，一起玩耍，许许多多的事情是她们俩的专属回忆，每当裴栖序哭鼻子时，身边总有池清漪的肩膀可以依靠。
那时候，她会问师姐，这样子会不会耽误了师姐修行。
但池清漪也只是笑着说:“陪师妹玩耍，是比修行更重要的事情。”
可如今，那些美好的回忆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变得模糊而遥远。
裴栖序的眼前再次浮现出下山前的那一幕——师姐挡在她面前，眼中满是担忧与愤怒，声音颤抖着质问她为何要非要下山。
“阿序，你真的要走？”
池清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
裴栖序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却坚定：“师姐，我己经决定了。
山下的世界，我想去看看。”
池清漪快步走到她面前，挡在她下山的路前，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与不解：“你知不知道山下有多危险？
如今人妖魔三族纷争不断，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修士，如何自保？”
裴栖序抬起头，目光与池清漪对视，眼中没有丝毫退缩：“师姐，我明白你的担心。
但我不能一辈子躲在山门里。
修真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若连下山都不敢，我的大道又如何能成呢？”
似乎是想到什么，池清漪的脸色微微发白，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裴栖序，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下山这一件事绝对不行。
我不想你出事，我想要你好好活着。”
裴栖序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又被坚定取代：“师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但我己经想清楚了。
我不能永远活在你的庇护下。
我有自己的路要走，哪怕前路艰险，我也愿意承担。”
“栖序，除了下山，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池清漪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带着一丝恳求。
她的手指微微蜷缩，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心中却是一片混乱。
她知道自己不会放裴栖序下山。
山下的世界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但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她害怕裴栖序会重蹈覆辙。
所以她不能让裴栖序去冒险，更不能让她因为一时的冲动而付出无法挽回的代价。
山风拂过，卷起两人的衣袂，仿佛也在为这场无声的对峙叹息。
池清漪的目光依旧紧紧锁在裴栖序的身上，心中却是一片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的挽留是否能够奏效，但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裴栖序下山。
“除了下山，什么都可以……”她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无奈与恳求。
裴栖序现在在自己的房间里，而不是山下的客栈足以说明，和池清漪这一场无硝烟的战争，以她下山失败而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