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毒酒之殇冰冷的液体滑过顾承泽的喉咙,
带着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甜腻中藏着刺鼻的苦杏仁味。那不是他习惯的顶级红酒的醇厚,
而是一种刻骨铭心的、属于死亡的预告。他猛地呛咳起来,
昂贵的丝绸衬衫前襟被染上深色的污渍。视野开始模糊、旋转。奢华包厢里璀璨的水晶吊灯,
扭曲成一片迷离而诡异的光晕。昂贵的红木餐桌对面,两张他曾经无比熟悉的面孔,
此刻却像戴上了精心描绘的油彩面具,在摇曳的光影里模糊不清。妻子林薇薇,
那双惯常盛满柔情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冰封的漠然和一丝……得逞的、几乎压不住的快意?
她的嘴角,平日里最是温婉动人的地方,此刻微微向上勾起一个冷酷的弧度。而她身边,
那个他曾经的挚友、如今林薇薇的“初恋情人”秦昊,更是毫不掩饰。
秦昊微微晃动着手中剔透的高脚杯,殷红的酒液如同新鲜的血液,他看向顾承泽的眼神,
赤裸裸地写着狩猎者欣赏濒死猎物的残忍兴奋。
“为…为什么……”顾承泽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每一个音节都牵扯着肺腑深处撕裂般的剧痛。
身体里的力气正被那股致命的甜苦味疯狂抽走,像决堤的洪水,一去不返。
他试图撑住沉重的桌面,但手臂软得如同煮烂的面条。昂贵的意大利定制西装,
此刻只让他感觉像一副沉重的、冰冷的裹尸布。秦昊笑了,声音低沉而愉悦,
带着金属般的冰冷质感,在顾承泽嗡鸣的耳膜里残忍地回响:“为什么?顾大少,
你占着不属于你的位置太久了。顾氏,薇薇,这一切……早该是我的了。你安心去吧,
你的一切,我会替你……好好享受的。” 他特意加重了“享受”二字,
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狎昵。林薇薇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彻底剥去伪装的、看垃圾般的眼神,
静静地看着顾承泽在痛苦中挣扎、滑落。那眼神,比秦昊的言语更锋利万倍,
彻底斩断了顾承泽心中最后一丝残存的、关于过往温情的幻象。黑暗如同粘稠冰冷的沥青,
瞬间淹没了顾承泽。他最后残存的意识碎片,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恨,
如同地狱深处永不熄灭的业火,灼烧着他灵魂的每一个角落。……意识像沉船被打捞,
一点点浮出冰冷黑暗的海面。剧痛并非来自氰化物腐蚀的内脏,
而是源于一种更原始、更狂暴的折磨——饥饿。一种足以吞噬理智、撕裂胃壁的剧痛,
在他空荡荡的腹腔里疯狂肆虐、搅动。他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
狠狠扎进他的瞳孔。他本能地蜷缩起身体,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身下不是意大利定制的顶级床垫,
而是冰冷、坚硬、散发着混合了尿臊、腐烂食物和灰尘等复杂恶臭的水泥地。
视线艰难地聚焦:污秽的墙壁布满油渍和不明涂鸦,几只肥硕的蟑螂在角落肆无忌惮地爬行。
他正躺在一个狭窄、肮脏得令人作呕的小巷深处。这不是他的世界。顾承泽挣扎着想坐起来,
全身的骨头却像散了架般剧痛酸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股难以言喻的虚弱感死死攫住了他,
仿佛灵魂被强行塞进了一个破败不堪、行将就木的躯壳里。他低头,
借着巷口透进来的微弱天光,看清了自己身上:一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烂T恤,
沾满黑乎乎的油污和可疑的污渍,散发着一股馊味;裤子膝盖处磨破了大洞,
露出底下同样肮脏的皮肤。一双沾满泥垢、脚趾几乎要顶破帆布鞋面的旧鞋套在脚上。
胃里又是一阵剧烈的痉挛,痛得他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那件破烂的衣衫。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像一头濒死的野兽,目光在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里疯狂扫视。
终于,在一个散发着酸腐气味的黑色塑料袋旁,他看到了半块沾满了灰尘和可疑霉点的馒头,
灰绿色的霉菌斑点像恶意的苔藓覆盖其上。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来不及感到恶心。
顾承泽几乎是扑了过去,一把抓起那块冰冷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馒头。他靠着冰冷的墙壁,
用尽全身仅存的一丝力气,狠狠咬了下去。
干硬、粗糙、带着浓重霉烂味道的碎屑塞满了口腔,刮擦着食道,带来一阵干呕的冲动。
但他强行忍住,像沙漠中渴水的旅人,大口地、近乎凶猛地咀嚼、吞咽。
馊水桶里蟑螂爬过的酸腐气味和霉烂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冲击着他残存的味觉神经。
每一次吞咽,都是对昔日锦衣玉食最残酷的嘲讽和践踏。就在这令人作呕的咀嚼声中,
属于这具身体原主人的、破碎零散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顾承泽混乱的脑海。张阿狗。
一个名字。
区长大、父母早亡、被亲戚嫌弃踢来踢去、最终流落街头、靠小偷小摸和捡垃圾为生的名字。
懒惰、怯懦、浑浑噩噩……最终,在昨夜一场寒冷的秋雨和连续几天的饥饿中,
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这条肮脏的小巷里。而他,顾承泽,曾经站在财富和权力顶峰的豪门大少,
如今却在这具散发着恶臭、刚刚饿死的流浪汉躯壳里醒来。
“嗬…嗬嗬……” 顾承泽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意义不明的嘶哑声音。他猛地抬起头,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巷口那片被高楼切割得狭小而污浊的天空。
胸腔里那股冰冷粘稠的恨意,在霉烂馒头的刺激下,如同浇了汽油的烈火,轰然爆燃!
那恨意如此浓烈,几乎要冲破这具孱弱躯壳的束缚,直冲云霄!林薇薇!秦昊!
那两张在死亡光晕中扭曲、得意、残忍的面孔,清晰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我…还活着……” 他对着虚空,对着那肮脏的墙壁,对着爬行的蟑螂,用尽全身力气,
一字一顿地挤出誓言,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铁锈,却带着一种令空气都为之凝固的森然,
“你们…等着…我会回去…拿回属于我的一切…让你们…血债血偿!”每一个字,
都仿佛淬了剧毒的冰棱,狠狠钉入这具身体新生的灵魂里。……2 重生之痛生存,
成了复仇之路的第一道、也是最残酷的炼狱门槛。
靠着“张阿狗”残存记忆中对这片城中村如老鼠般熟悉的路径,
顾承泽像幽灵一样在迷宫般的狭窄巷道里穿梭。
他避开所有可能认识“张阿狗”这张脸的闲杂人等,
垃圾堆里翻找着一切勉强能入口、或者能换几个钢镚的东西:半瓶没喝完但早已过期的饮料,
一个磕碰变形的烂苹果,
几个被丢弃的塑料瓶和硬纸板……他用捡来的破布条扎紧磨破的鞋底,
在公共厕所肮脏的水龙头下,就着冰冷刺骨的自来水,狠狠搓洗着脸上和手臂上厚厚的污垢。
冰水刺激得他浑身发抖,牙齿咯咯作响,却带来一种近乎自虐般的清醒。几天后,
他用捡破烂换来的十几块钱,在城中村一个油腻腻的、苍蝇乱飞的大排档里,
点了一份最便宜的、几乎看不到油花的素炒粉。当那粗糙、油腻的食物滑过喉咙,
填充进长久空瘪的胃袋时,一种近乎虚脱的饱胀感让他眼眶发热。这不是享受,
这是维持这具复仇工具运转的、最低劣的燃料。“找工作?
、露出大片青黑色纹身、正在大排档角落呼哧呼哧扒着猪脚饭的粗壮男人斜睨了顾承泽一眼,
嘴角咧开一个嘲讽的弧度,“就你这豆芽菜身板?还想进厂?流水线都跑死你!
”他油腻的手指戳了戳旁边一张贴在油腻墙壁上的招工启事,“喏,‘鑫辉电子’,招普工,
包吃包住。不过嘛……”他上下打量着顾承泽,眼神轻蔑,“我看你连体检都过不了!
趁早滚蛋,别浪费老子吃饭心情!”顾承泽没有说话。
他只是默默记下了那张招工启事上的地址。尊严?那是属于顾承泽的奢侈品。现在的他,
是张阿狗,只需要一个能活下去、能靠近那个世界的机会。他需要钱,需要信息,
需要重新接触那个将他推入深渊的上流社会的触角,哪怕是最底层、最卑微的一根。
鑫辉电子厂巨大的铁门在身后沉重地关闭,隔绝了外面喧嚣的世界,
也将顾承泽彻底关进了一个由噪音、热浪和刺鼻化学气味构成的巨大铁笼。
空气里永远弥漫着焊接金属的焦糊味、松香水的刺鼻气息和塑料被高温熔化的怪味,
混合着汗水和廉价消毒水的气息,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工业化的浑浊。
他被分配在一条高速运转的SMT贴片流水线末端。工作简单到令人发指,
重到足以榨干人的每一分精力——将经过前面工序贴好密密麻麻微小电子元件的绿色电路板,
从不停滚动的传送带上取下,目视检查有无明显缺件、错件,然后像码砖头一样,
整齐地垒放进旁边深蓝色的塑料周转箱里。传送带永不停歇。
一块块墨绿色的电路板闪烁着金属元件冰冷的光泽,
如同一条没有尽头的、沉默流淌的工业之河。顾承泽必须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械臂,
一刻不停地弯腰、取板、目光快速扫视、码放。动作稍有迟滞,
传送带上堆积的板子就会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将他淹没。监工刺耳的呵斥会立刻在头顶炸响,
伴随着流水线其他工友麻木而略带幸灾乐祸的目光。
汗水很快浸透了他那身廉价粗糙的蓝色工装。
腰背和肩膀的肌肉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而酸痛僵硬,如同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
指尖被电路板锋利的边缘划出细小的伤口,汗水和微量的助焊剂渗入,
带来一阵阵细密绵长的刺痛。手腕因为高频重复的动作,很快就开始肿胀发酸。
气动工具的嘶嘶声、传送带滚轮摩擦的噪音……这些声音汇聚成一种单调而强大的背景噪音,
持续不断地冲击着耳膜,试图将人的思维彻底搅碎、同化。
下班回到拥挤不堪、弥漫着脚臭和汗酸味的十六人集体宿舍,
顾承泽瘫倒在散发着霉味的硬板床上,身体像散了架。
同宿舍的工友们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有此起彼伏的沉重鼾声和偶尔几句含混的梦呓。
窗外,是城中村廉价霓虹灯永不疲倦的闪烁,映照在糊满报纸的窗户上,光怪陆离。
复仇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在这日复一日的机械劳作和身体的极度疲惫中,
被压缩得更加精纯、更加炽热。深夜,当宿舍里鼾声如雷时,顾承泽会悄悄坐起,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污染,在捡来的、被揉得皱巴巴的烟盒纸背面,
用一根快写没水的圆珠笔芯,潦草地写写画画。纸上不再是复仇的名单和诅咒。那太遥远。
纸上出现的,是极其复杂的电路符号、抽象的拓扑结构、密密麻麻的计算公式和参数推导。
这是他前世的财富之一——顶尖的微电子工程知识。
他前世主导研发的“星尘”低功耗蓝牙芯片组的设计雏形,
正一点一滴地从他那被仇恨和机械劳动反复打磨的记忆深处艰难地复现出来。
一个更激进、更高效、更适合现在主流工艺节点的改进方案,在他脑中逐渐成型。
这不仅仅是知识的复现,更是结合当下技术瓶颈的突破性构想。
他知道这简陋纸片上东西的价值,足以在业界掀起巨浪。但现在,它只是他在这绝望深渊中,
唯一能抓住的、通往复仇彼岸的、微弱的星光。机会在一个沉闷得令人昏昏欲睡的下午降临。
流水线主管,一个挺着啤酒肚、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夹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
骂骂咧咧地快步穿过车间。他显然刚被厂长训斥过,脸色铁青,
嘴里不断嘟囔着:“……废物!都是废物!这点功耗都压不下来,客户天天催命,
让老子怎么交代……”他的公文包拉链没拉严实,一份文件滑落出来,正好飘到顾承泽脚边。
顾承泽弯腰捡起,
飞快地扫过文件标题——《关于RTX-107低功耗蓝牙模组功耗优化遇阻的紧急报告》。
主管烦躁地一把夺过文件,看都没看顾承泽一眼,转身就要走。“主管,”顾承泽开口,
声音因为长时间沉默和车间的噪音而显得异常干涩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或许可以试试调整基带处理器时钟树结构和动态电压频率调节DVFS的协同策略,
重点优化待机唤醒序列。另外,射频前端LNA的偏置点……”主管猛地停住脚步,
像被按了暂停键。他愕然地转过身,像看一个突然开口说话的猴子一样,
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脏污工装、瘦削、面色苍白的年轻工人。
车间巨大的噪音似乎在这一刻都减弱了几分。“你?你说什么?”主管怀疑自己听错了。
那些专业术语从一个流水线普工嘴里冒出来,简直比看到母猪上树还荒谬。
顾承泽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迎着主管审视的目光,指了指主管手里那份文件,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清晰一点:“报告里提到的待机电流超标问题。
主要是时钟树在睡眠态下漏电路径没关断干净,还有唤醒时电压爬升太慢导致处理延迟。
改一下时钟门控单元的控制逻辑,
加一级快速响应的LDO低压差线性稳压器给核心供电域……”他从油腻的工装口袋里,
掏出了那张画满符号和公式的烟盒纸,递了过去。
主管狐疑地接过那张皱巴巴、沾着油污的纸片。上面的字迹潦草,
但那些电路图符号、公式推导,却绝非一个普通工人能胡编乱造出来的。
他脸上的不耐烦和烦躁迅速褪去,被一种混杂着震惊和将信将疑的凝重取代。
他仔细地看了起来,眉头越皱越紧,手指无意识地在那张破纸上敲击着。
车间里机器的轰鸣依旧,但顾承泽感觉周围几个工友投来的目光变得有些异样,
带着探究和不解。“跟我来!”主管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
像是溺水者抓住了一根稻草,也不管这根稻草有多奇怪。他一把攥住那张烟盒纸,
转身大步朝车间角落那个小小的、用玻璃隔出来的技术办公室走去,示意顾承泽跟上。
技术办公室里弥漫着更浓的松香水和咖啡味。
一个戴着厚厚眼镜、头发乱糟糟的年轻技术员正对着电脑屏幕抓耳挠腮。
主管把那张烟盒纸拍在桌上,指着顾承泽,语气急促:“小王,你……你看看这个!
这小子说的……快,用仿真跑一下!”技术员小王推了推眼镜,疑惑地拿起那张破纸。
只看了一眼,他的眼睛就瞪大了。他飞快地在电脑上操作起来,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
屏幕上复杂的电路仿真软件界面不断刷新着数据和波形图。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电脑风扇的嗡鸣。主管在狭小的空间里焦躁地踱步,
不时瞥一眼屏幕。顾承泽安静地站在门口,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只有紧握的拳头泄露着他内心的波澜。突然,小王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地站了起来,
眼镜都滑到了鼻尖:“成了!主管!仿真结果出来了!按照这个思路修改,
待机功耗能降百分之四十!唤醒时间缩短一半!天啊!这…这方案太绝了!简直是天才!
”他猛地转头看向顾承泽,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和狂热,“兄弟!你…你哪路神仙啊?
”主管紧绷的脸瞬间松弛下来,紧接着被巨大的惊喜淹没。他用力拍着顾承泽的肩膀,
力气大得让顾承泽晃了晃:“好小子!真人不露相啊!张阿狗是吧?行!有你的!
我这就去跟厂长汇报!你等着,等着领奖金吧!”他抓起那张烟盒纸和桌上的报告,
像捧着稀世珍宝,风风火火地冲出了办公室,留下小王激动地围着顾承泽问东问西。
一丝极其微弱的希望,如同黑暗中的火星,在顾承泽冰冷的心底悄然亮起。
这张破烂的烟盒纸,或许能成为他撬动命运的第一块基石。3 阴谋再现然而,
希望的火星尚未燎原,就被一盆冰水兜头浇灭。几天后,主管阴沉着脸,
在车间角落找到了正在重复着枯燥取板、码放动作的顾承泽。他把顾承泽叫到一边,
避开其他工友的视线,脸上没有了那天的兴奋,
只剩下一种混合着无奈、尴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阿狗啊,”主管搓着手,
压低了声音,眼神飘忽不定,“你那个……那个方案啊……”他欲言又止。
顾承泽的心沉了下去,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主管。主管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干咳了一声:“咳,是这样的。厂长…嗯,还有总公司来的技术总监,
看了你的方案……想法嘛,确实挺新颖的,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他顿了顿,
语气变得敷衍起来,“不过嘛,这个方案呢,太激进了点,风险太大!而且啊,
我们厂现在用的工艺制程,配套的EDA工具链都不支持这么搞,改起来成本太高了,
不划算,不划算!”他摆着手,像是在驱赶什么麻烦。“总公司技术总监?秦昊?
”顾承泽的瞳孔骤然收缩,声音冷得像冰。主管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异常,
只当他是惊讶于公司高层过问了,叹了口气:“是啊,秦总监正好来视察,
听说这事就亲自看了。他说了,这种野路子出来的东西,缺乏系统验证,纸上谈兵还行,
真要用到产品上,搞不好会出大乱子!稳定性根本没法保证!还说什么……要脚踏实地,
别老想着一步登天。”主管模仿着秦昊那种居高临下的口吻,又无奈地摇摇头,
“厂长也说了,安心干好你的活儿,别整这些没用的。喏,
”他从兜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塞到顾承泽手里,带着一种施舍的意味,“拿着,
厂长私人奖励你的‘创意费’。这事儿,以后就别提了。”几张轻飘飘的钞票,
像几片肮脏的落叶,落在顾承泽布满划痕和油污的手心。他看着那几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