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湿纸巾之谜公司新来的实习生林砚舟总是穿着同一件白衬衫。这件衬衫白得刺眼，
像是被漂白剂浸泡过无数次，却又干净得不像话。
同事们很快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无论晴天雨天，
他衬衫左胸口袋里永远塞着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巾，而且那纸巾总是湿漉漉的。
市场部的沈若柠是第一个发现这个细节的人。那天午休时，她端着咖啡经过林砚舟的工位，
不小心碰洒了几滴在他衬衫上。"对不起！"她慌忙掏出纸巾要帮他擦拭，却被他猛地躲开。
那一瞬间，沈若柠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不是咖啡香，
而是从林砚舟口袋里飘出的、带着咸腥的海水气息。"没关系，"林砚舟轻声说，
从自己口袋里抽出那张湿纸巾，动作轻柔地擦拭着咖啡渍，"我自己来就好。
"沈若柠注意到他的手指在颤抖，那张湿纸巾在他指间泛着不自然的蓝色光泽。
"你的纸巾...为什么是湿的？"她忍不住问道。林砚舟抬起头，
他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灰色。"习惯而已，"他笑了笑，"我来自海边，
习惯了潮湿的空气。"2 蓝湾的幽灵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
但沈若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开始暗中观察这个安静的实习生。每天早晨，
林砚舟都会在洗手间待上十分钟，出来时衬衫口袋里的纸巾总是重新变得湿漉漉的。有一次，
她假装不经意地跟进去，却只听见水龙头流水的声音，
和一种奇怪的、像是海浪拍打岸边的声响。公司里渐渐流传起关于林砚舟的传闻。
技术部的顾叙白声称曾在深夜加班时，看见林砚舟站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
对着窗户低声说着什么，而窗玻璃上凝结的水珠正缓缓流下，形成奇怪的纹路。
行政部的周意宁则发现，每次林砚舟经过打印机，机器就会莫名其妙地卡纸，
纸张上会出现类似海藻的湿痕。最令人不安的是，没人能查证林砚舟简历上提到的故乡。
他声称自己来自一个叫"蓝湾"的海滨小镇，但当人事部的许清辞试图联系当地政府核实时，
却发现这个地名不存在于任何官方记录中。更诡异的是，许清辞查询时使用的电脑突然蓝屏，
屏幕上闪过一行模糊的字："已被淹没"。公司年会那天，
喝多了的销售总监陆景然一把搂住林砚舟的肩膀："小子，你到底是从哪来的？
你那破村子该不会是你编的吧？"整个包厢突然安静下来。林砚舟慢慢放下酒杯，
他的衬衫在灯光下几乎透明，口袋里的湿纸巾泛着诡异的蓝光。"蓝湾确实存在过，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直到三年前那场海啸。
你们知道被海水灌满肺部是什么感觉吗？"他的话音刚落，包厢的空调突然停止运转，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潮湿的冷风，带着浓重的海水腥味。女同事们的长发无风自动，
像是漂浮在海水中。苏望的酒杯突然炸裂，红酒洒在地上，却诡异地形成了海岸线的形状。
3 海水的召唤第二天，林砚舟没有来上班。他的工位上只留下那件白衬衫，
口袋里依然塞着湿透的纸巾。人事部收到一封邮件，发件人一栏显示"来自蓝湾"，
邮件内容只有一句话："当你们闻到海水的味道，记得屏住呼吸。
的水带着咸味；洗手间的镜子上总会出现潮湿的手印；深夜加班的人会听见远处传来海浪声。
最可怕的是，每个曾经质疑过林砚舟的人，衬衫口袋里都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一张湿纸巾，
无论他们怎么丢弃，第二天总会再次出现。一个月后，台风登陆这座城市。
新闻报道称这是百年一遇的风暴潮，海水倒灌进城区低洼地带。而在被淹没的街道上，
有人看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模糊身影，正将湿透的纸巾一张张贴在被水冲垮的商店橱窗上，
像是在标记什么。台风过后，公司在整理受灾档案时，发现了一份被水浸湿的员工登记表。
照片上的林砚舟微笑着，而在他身后，隐约可见一片被海水淹没的废墟。表格的备注栏里，
有人用蓝色墨水写了一行小字："当海水来找你时，记得带上湿纸巾。它会帮你呼吸。
"台风过后的第三天，公司重新恢复办公。沈若柠是第一个到达的人，她推开玻璃门的瞬间，
一股浓重的海腥味扑面而来。地板上残留着几处未干的水渍，蜿蜒如蛇形，
一直延伸到林砚舟曾经的工位。"有人来过？"她喃喃自语，
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在空荡的办公室里产生了诡异的回音，像是从水下传来的一般。
走近那个工位，她看见抽屉微微开着，里面放着一个密封袋，装着十几张被海水浸透的纸巾，
排列得整整齐齐。技术部的顾叙白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你也发现了？
"顾叙白压低声音，他的眼睛下有浓重的黑眼圈，"昨晚监控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
有人刷卡进入了办公室。"他举起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门禁记录让沈若柠浑身发冷——使用的正是林砚舟已经注销的员工卡。
行政部的周意宁抱着一叠文件走过来，文件边缘全都呈现出被水浸泡过的波浪状。
"财务部刚发现的，"她的声音发抖，"上个月的水费账单比平时多了三倍，
但检查过所有管道都没有漏水。"她翻开最上面那份文件，纸张上浮现出淡淡的盐渍，
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4 呼吸者的秘密午休时间，
沈若柠在洗手间里发现隔间门板上用海水写着"7:15"这个时间。
当她疑惑地看向手表时，水龙头突然自动打开，流出的不是自来水，而是带着腥味的海水。
镜面上慢慢浮现一行字："他们需要新的呼吸者"。晚上7:15分，
沈若柠鬼使神差地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将整个空间染成诡异的蓝色。她看见林砚舟的工位上坐着一个人影，穿着那件熟悉的白衬衫，
正低头折叠着什么。"林...砚舟？"她的声音颤抖着。人影抬起头，
却不是林砚舟的脸——而是销售总监陆景然。他的眼睛变成了浑浊的灰蓝色，
嘴角挂着不自然的微笑。"他选了我，"陆景然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
带着气泡破裂的声响，"因为我那天问了他故乡的事。"他的手指间正折叠着一张湿纸巾，
动作与林砚舟如出一辙。沈若柠后退时撞翻了垃圾桶，
里面滚出十几个被海水泡发的烟头——陆景然从不抽烟。墙上时钟的指针突然疯狂旋转，
所有电脑屏幕同时亮起，显示着同一个画面：一片被海水淹没的废墟，
隐约可见"蓝湾欢迎您"的锈蚀路牌。陆景然站起身，白衬衫在月光下几乎透明。
沈若柠惊恐地发现，他的皮肤上浮现出类似溺死者特有的青灰色斑块。"别怕，"他笑着说，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湿透的纸巾递给她，"很快你就能闻到家乡的海风了。"第二天，
公司员工发现陆景然的办公室门紧锁，从门缝下不断渗出海水。破门而入后，
只见他的西装整齐地挂在衣架上，而办公桌上放着一件湿透的白衬衫，
口袋里塞着一张泛蓝的纸巾。电脑屏幕上是一封未发送的邮件，
收件人列表包括全公司所有员工，正文只有一句话："蓝湾需要新鲜血液"。与此同时，
城市气象台发布紧急预警，原本已经离开的台风突然转向，预计将在今夜再次登陆。
电视台的直播画面中，有观众打电话声称在海堤上看到一个穿白衬衫的年轻人，
正将湿纸巾一张张贴在防波堤上，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夜幕降临时，
沈若柠发现自己的衣柜里莫名多了一件白衬衫，摸上去潮湿冰冷。她颤抖着翻开衣领，
线绣着一个小小的名字：林溪——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早已溺亡在海啸中的妹妹的名字。
窗外，远处传来海浪拍岸的声音，越来越近，
越来越响...沈若柠的手指死死攥住那件白衬衫，布料渗出冰冷的海水，
顺着她的手腕蜿蜒而下。衣领内侧绣着的"林溪"二字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仿佛妹妹溺亡那天的海水颜色。
她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电话——妹妹最后的声音夹杂着海浪声："姐，
海水好冷......"5 林溪的归来窗外雷声轰鸣，暴雨倾盆而下。
沈若柠发现雨滴打在窗上的轨迹竟组成了一串数字：20190517。这是妹妹的忌日。
她颤抖着打开手机搜索蓝湾海啸，所有结果都显示"查无此地"，但在第五页的角落，
一则三年前的旧闻配图中，
她看到了妹妹的身影——林溪站在一块写着"蓝湾度假村"的木牌旁，
身后是即将吞噬海岸线的黑色巨浪。衣柜突然发出"吱呀"声响。
那件白衬衫的袖口无风自动，像溺水者挣扎的手臂般缓缓抬起。沈若柠惊恐地后退，
后背撞上梳妆台。镜子里的她突然变成了林溪的模样，湿漉漉的长发滴着海水，嘴唇青紫。
"姐，"镜中人开口的瞬间，整面镜子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来接我回家......"与此同时，公司微信群突然炸开。
顾叙白发来一段电梯监控视频：凌晨三点，穿着白衬衫的陆景然站在电梯角落，
机械地折叠着湿纸巾。当电梯停在23楼时，他突然转头直视摄像头，
眼眶里涌出浑浊的海水。更可怕的是，
他脚边蜷缩着人事部的许清辞——三天前刚提交辞职报告的许清辞，
此刻正用泡胀的手指在电梯地面画着歪扭的"SOS"。周意宁在群里发了张照片，
她家浴缸不知何时蓄满了海水，水面上漂浮着十几张湿纸巾，排列成箭头形状指向窗外。
照片角落里，能隐约看到一只青白的手正从浴缸边缘缓缓缩回水中。
沈若柠的手机突然收到一封来自"蓝湾邮局"的邮件。
附件是段模糊的视频：林砚舟站在淹没至腰部的海水中，周围漂浮着数十个穿白衬衫的人影。
他们机械地重复着折叠湿纸巾的动作，每折一下，海水就上涨一寸。视频最后五秒，
所有"人"同时转头看向镜头——沈若柠在那些浮肿的脸上认出了陆景然、许清辞，
还有......本该躺在海底三年的妹妹。窗外传来奇怪的拍打声。沈若柠拉开窗帘，
骇然发现整栋公寓的外墙爬满了湿漉漉的手印，从一楼一直延伸到她的窗口。
最靠近玻璃的位置，有个用海水写着的小字："开窗"。她跌跌撞撞地冲向大门，
却发现门把手缠满了海藻。猫眼里，林砚舟湿透的白衬衫贴在门廊感应灯下，
他正用泡胀的手指往她门缝里塞什么东西——是叠成小船形状的湿纸巾，
每张上面都用蓝墨水写着公司同事的名字。厨房突然传来水龙头爆裂的巨响。
沈若柠冲过去时，看见洗碗池里涌出的不是自来水，而是翻滚的海水。
水面上浮着妹妹的学生证，照片上的林溪正在对她微笑，嘴角渗出黑色的海水。
"叮"——微波炉突然自行启动。透过玻璃门，她看见里面装着的不是食物，
而是一个迷你灯塔模型，光束透过微波炉的缝隙在墙上投出四个颤抖的大字：全员到齐。
此刻手机自动播放起一段录音，是妹妹遇难那天没说完的留言："姐，
蓝湾有个传说......溺死的人会变成......"录音在此处被巨大的海浪声打断，
但沈若柠突然明白了——那些湿纸巾不是普通的纸，是来自海底的"呼吸许可证"。
浴室传来物体落水的声音。沈若柠推开门时，浴缸已经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海水洞窟，
水面上漂浮着最后一张湿纸巾，正缓缓展开。上面用妹妹的笔迹写着："下一个是你"。
6 全员到齐远处传来汽笛般的雷鸣。
新闻推送跳出红色警报：台风引发的异常涨潮已突破防波堤，
海水正以每小时1.5米的速度淹没城市低洼地区。配图中，
有个穿白衬衫的人影站在最高浪尖上，手中举着巨大的湿纸巾，
像挥舞着某种召唤的旗帜......沈若柠的指尖刚触到那张湿纸巾，
整张纸就化作了蓝色的泡沫，顺着她的手指缠绕而上。浴缸里的海水开始沸腾般翻滚，
水面下浮现出数十张苍白的面孔——全是公司同事的脸。他们的眼睛都变成了浑浊的灰蓝色，
嘴巴机械地开合着，像是在重复同一句话。
"加入我们......"卧室的电视突然自动开启。新闻画面里，
整座城市正在被海水缓慢吞噬。而在洪水最前线，
一个穿白衬衫的身影格外醒目——是林砚舟。他每向前走一步，身后的海浪就升高一尺。
更可怕的是，他身后跟着一列整齐的队伍，所有人都穿着湿透的白衬衫，
口袋里鼓鼓囊囊塞着湿纸巾。沈若柠在队伍末尾看到了陆景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