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魔，九天神君所产生的心魔。我是因一个女人而生的，从我有意识以来，我的出生，

我的一切，都是因为她。神君不是清心寡欲，也会产生心魔的吗？神君容不下我，

但是也奈何不了我，甚至不敢直视我，他将我囚禁起来，我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

或许几千或许几万年。1我是无。这个名字是九天神君给我取的。他说，我本不该存在，

所以叫"无"最合适。我诞生的那天，九天神域下了一场血雨。赤红的雨滴落在白玉阶上，

像一串串血泪，众仙们惊慌失措，天道示警，视为不祥之兆。

我确实是个不祥之物——我是九天神君的心魔。九天神君，是三界唯一成神的三界至高。

神君诞生心魔一事，事关重大，天界众仙议论纷纷，仙君们每天聚在一起商讨对策。

魔界也有所异动，因为我就遇见过偷摸找过来的魔君，说要奉我为尊，振兴魔界。

天界商议的结果出来了，因我不死不灭，是神君的心念所生，决定将我关押在神域，

由神君亲自镇守。"神也会有心魔？"我蜷缩在囚笼一角，看着外面那个气质迥异的身影。

他穿着雪白的衣袍，眉心的金色神纹熠熠生辉，而我只是他的一道影子，一团模糊的黑雾。

神君没有回答我，只是用他那双无情的眼睛冷冷地注视我。我知道，他看不透我。

我是他的一部分，神也会有执念，神也不会完全了解自己。"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我故意问，满意地看到了他的手指微微颤动。"闭嘴。"他终于开口，

声音像是从极寒之地传来，"你不配提她。"我笑了。现在的我只是一团黑雾，

但我能感觉到自己在笑。多么有趣，九天神君，三界至尊，竟然对一个凡间女子动了情，

有了执念，还因此诞生出了我。"你关不住我的，"我飘到囚笼边缘，

黑雾凝结成手指的形状，轻轻敲击着金色的栏板，"我是你的心魔，你的另一面。除非你死，

否则我永远不会消失。"神君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在囚室中回荡："那就永远待在这里。

"2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神域没有昼夜，只有永恒的光明。千年？万年？

我只记得连囚笼的金色栏板都被我摸出了光滑的痕迹。直到有一天，

我突然很想见见那个女人。这个念头来得毫无征兆，却强烈得让我无法忽视。

我是因她而生的心魔，却从未真正见过她。神君将她保护得很好，

好到连我这个与他共生的心魔都找不到她的踪迹。"该出去走走了。

"黑雾开始渗透出囚笼的缝隙。神君的禁制对我无效，我们本为一体，我就是他。

他的力量困不住我，正如一个人无法用左手困住右手。离开神域比我想象的容易。

我化作一缕黑烟，混在下界朝拜的祥云中，悄无声息地飘向人间。人间的气息让我不适，

太浑浊了，充满了欲望、贪婪。这就是人间吗？我嗅到了熟悉的气息——那是神君的气息，

却又不完全相同，掺杂了凡尘的烟火气。我循着这缕气息，来到了小镇，

当地人称其为忘忧镇。时值春日，忘忧小镇被笼罩在绵绵细雨中，青石板路上行人匆匆，

油纸伞像一朵朵移动的花。我隐去身形，飘荡在一家药铺门前。"云大夫，

这是我家娘子新做的桂花糕，您尝尝。""多谢李婶，正好配药苦，给孩子们解解馋。

"声音从药铺内传来，轻柔似水。我飘进屋内，

看到一个身着素色衣裙的女子正在为病人把脉，她约莫十五六岁年纪，眉目如画，

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出尘气质。这就是让九天神君动心的女人？我有些失望。也不怎么样嘛，

我心里想。她确实美丽，但天界仙女哪个不是倾国倾城？神君为何独独对她另眼相看？

3日复一日，我隐身在这家名为"仁济堂"的药铺里，看着这个叫云瑶的女人生活。

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镇上百姓看病抓药，偶尔教几个孩童读书识字。平淡得令人发指。

让我困惑的是，面对她，我的内心竟毫无波澜。没有怨恨，没有嫉妒，没有好奇，

甚至觉得无聊。我只是机械地观察着云瑶的生活，像看一场无聊的皮影戏。这不对劲。

我是心魔，靠近她更应该会激发我的本性才对。

除非...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也许我根本不是因她而生的呢？这个想法让我浑身战栗。

从我有意识以来，我的诞生，我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因为云瑶，那我因何而存在。

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正当我陷入混乱时，云瑶突然抬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我所在的位置。

"谁在那里？"她轻声问道。我心下一惊，凡人不可能看到隐去身形的我。云瑶起身走向我，

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坠，玉坠上刻着复杂的神纹，这是神君的手笔。"我知道你在，

"她对着空气说，声音轻柔却坚定，"请现身吧。"犹豫片刻，我显出了身形。

黑雾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隐约可见与神君相似的轮廓。云瑶看到我，瞳孔微微收缩，

眨眼便恢复了平静。"你是他的心魔。"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你认识我？

"我惊讶地问。"不认识，但我知道这个。"她指了指玉坠。"他给我的护身符刚才发光了，

说明附近有邪祟，而能让他亲自设下禁制的邪祟，除了他的心魔，我想不出第二个。

"我冷笑一声："邪祟？他这么形容我？"云瑶没有接话，警惕地后退一步："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飘到一张椅子上坐下，"只是好奇来看看，

能让神君动心的女子是什么样子。""动心？"云瑶露出困惑的表情，"神君怜悯众生，

对我等凡人只有慈悲，何来动心一说？"这下轮到我困惑了。她难道不知道神君对她的感情？

4"你今年多大？"我突然问道。"十六。""前世呢？记得吗？

"云瑶低下头："凡人轮回，前尘尽忘，这是天道。"我轻吐出一声叹息。我知道了。

眼前的云瑶只是那个女子的转世，早已不记得前生与神君的纠葛。

而神君......神君居然一直在暗中守护她的转世。高高在上的九天神君，

竟然对一个忘记他的凡人念念不忘。真是令魔唏嘘！"我是为你而来……不，

是为你的前世而来。"云瑶点点头："你观察我三个月，看出什么了吗？

""你早就……知道……好吧，其实挺无聊的。"我实话实说。云瑶笑了，

笑的温柔："一念执着，万般皆苦，一念放下，便是重生，前程往事如云烟，不用过分执着。

"她顿了顿:"或许并不需要去思考其存在的意义，万事万物，既然得以存在，

这本身就是意义。"药铺内的温度骤然下降，空气中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玉坠上的神纹爆发出刺目的金光。"他来了。"我说。下一刻，药铺的门被无形的力量推开。

九天神君站在门口，白衣胜雪，面容冷峻，他的目光先落在云瑶身上，确认她无恙后，

才转向我。"你不该来这里。"神君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云瑶见到神君，

跪拜行礼："拜见神君。"神君抬手虚扶："不必多礼。"他的动作轻柔，

眼睫上沾满了碎光，眸中暖意如映着人间烟火。——那是我从未见到过的温柔。

心中似压了一块巨石，让我喘不过气来，又似毒蛇般啃噬着我的心。为什么他能对云瑶温柔，

却对我如此冷酷。明明我才是他的一部分！我才应该是最重要的！

我的心里涌起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滋味，心中似有一头怪物，牵纵着我一步步走向深渊。

后来我才知道，这种情绪叫嫉妒。"无，跟我回去。"神君命令道。"如果我说不呢？

"我挑衅地说。神君的眼神变冷了："不要逼我动手。""动手？"我大笑起来，

"你能怎么对付我？再把我打散？关起来？你又不是没试过。"云瑶看看神君，又看看我，

脸上写满困惑："神君，这是...""离开这里，云瑶。"神君打断她，"接下来的事，

你不该看到。"云瑶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头退出了药铺。门关上的瞬间，

神君周身爆发出耀眼神光，将我笼罩其中。5神君终于发现我溜走了，想要把我抓回去。

他以为他能困住我，其实——我只是感觉无聊，在哪里与我而言都没有区别，

而他是诞生我的，我愿意被他所困。但是这次不一样，他居然打算杀了我。剧痛席卷全身，

形体开始溃散，但我不在乎，反而笑得猖狂。我看着他反复的把我打散，我笑的更大声了。

我本就是他的心魔所化，我们是一体的，除非他死，否则我永不灭。"没用的！

"我在神光中挣扎，"你杀不死我，除非你死！"他也意识到了这点。

他的表情变得决绝："那就一起死。"我不敢相信，为了消灭我，他竟然要和我同归于尽！

我原以为他是怕死的，堂堂神君的执念都诞生出心魔了，难道还会不怕死吗？

更何况还有那个女人。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如此疯狂，为了让我消失，不惜自毁元神。

神光越来越强，我开始感到恐惧，不是对死亡的恐惧。——我知道自己不会真正死亡。

——而是对他决心的恐惧。我是真的惊讶，甚至于让我产生了怀疑。我们有什么稀世大仇吗？

为了毁灭我真的能做到这个地步。他是认真的，是真的想要和我同归于尽。"为什么？

"我嘶吼出声，"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就因为我逃出来看了她一眼？

"神君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本不该存在。既然你因我而生，就该由我而终。

""那她呢？"我挣扎着问，"你死了，谁来守护她的转世？"神君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抓住这个机会，猛地扑向他，黑雾冲进他的识海。刹那间，我看到了他的记忆。

我看到三万年前，

在昆仑山巅第一次见到那个采药的女子；看到他暗中护佑她平安喜乐；看到她在寿终正寝时，

神君偷偷将一缕神魂注入她的转世之身...我退出了神君的识海，放声大笑："我明白了！

你不是对她动情，你是对她体内的那部分自己动情！那是你的神魂，

所以你才会...""住口！"神君怒吼，神光暴涨。云瑶体内有神君的一缕神魂，

那是他为了让她生生世世都能修行而留下的。而神君所谓的"动情"，

不过是对自己那部分神魂的共鸣。云瑶不是凡人，而是神君的分身。九天神君，

爱上的是他自己的倒影。6"你错了。"神君突然平静下来，"那不是我的神魂，而是她的。

""三万年前，我为渡情劫，从自身分离出一缕神魂投入轮回，化作凡人体验七情六欲，

你看到的女子就是那缕神魂的转世。"神君的声音低沉。"她名芍华，

而你……"神君顿了顿继续道，"是我看到她与凡人相恋时产生的嫉妒所化。

你不是因她而生，是因我的妒念而生。"我愣住了，半晌没反应过来。

"神仙不能插手凡间渡劫，我只能让司命仙君更改那个凡人命簿，

轮回后的芍华——她…有了自我意识，不愿意承认是我的一部分，

后来她开始反抗神……""云瑶是我…也不是我的一部分，她…也可以算是我和芍华的后代。

"神君面露笑容，陷在回忆中。我回过神："什么意思？

""都不重要了……"神君从回忆里走出来，冷漠的看向我。我突然感到一阵疲惫。太乱了，

事情也太乱了，剪不断，理还乱。怎么会这么乱。

而我的存在也如此可笑——只是嫉妒一个凡人而诞生出的怪物。几万年的囚禁，短暂的逃离，

得到了这样一个荒谬的真相。神光再次笼罩了我，这次我没有反抗，或许是不想反抗了，

同归于尽也许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住手！"药铺的门突然被推开，云瑶冲了进来，

挡在我的面前。玉坠在她胸前发出刺目的光。神君急忙收手："你做什么？快离开！

""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云瑶摇头，转过身对我说，"如果真如神君所言，